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暗恋味道有点甜【完结】>第23章 [ABO]青梅记事(十五)

  最后的最后,楚衍和余清在森林里走了半天,终于走到了有人的地方。

  两人简单讨论了一下,初步计划先和家人报平安,然后尽早赶回家。因为余清刚刚信息素暴动,不能确定现在结没结束。他们对这里不熟悉,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处理好余清的情况,所以尽快把余清送回家,让家庭医生来看是最好的选择。

  楚衍找人先打了个电话,然后好不容易租了一辆代步自行车,两个人终于顺着路标往她们家的方向赶。

  楚衍骑着车,余清负责看路规划路线。

  楚衍嗅着湿润地空气,感觉仍然有些细细的雨丝飘到她的脸上。

  楚衍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问身后的余清:“你真的不需要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余清拽着楚衍的衣角,干脆地答道:“打过了,不通,还是直接回家吧。”

  楚衍对余清家里的人也知道个大概,余清的爸爸很早就去了,妈妈也改嫁了,余清头上的长辈只有余老爷子一个人。

  而余老爷子又管着整个余家,几乎腾不出时间跟余清相处,而且教育理念也有点极端,余清跟他并不亲近。

  跟余清待的最久关系还算可以的恐怕是管家王叔了。

  想明白后,楚衍也放弃了让余清通知家人的想法,再多打几次打不通岂不是徒增烦恼。

  余清在车座后面小声的咳嗽,坐的有些不稳,楚衍感受到后稍微放缓速度:“余清,可以抱着我,你怎么跟我还这么生分呢,揪着我的衣服要是把你摔了怎么办?”

  余清听到后也没反驳,安静地抱上了楚衍的腰,透过腰间的衣物,感受到对方可以称得上灼热的体温。

  动作是克制地小心翼翼,所有抑制下的大胆都只能藏在心里。

  余清轻轻地将脸埋进楚衍的后背,给楚衍刺激的差点来个急刹。

  余清的唇色依然苍白,但在楚衍看不到的地方唇角勾起,不经意地蹭过楚衍的后背:“我知道路,这样也能给你指路。我现在有些难受,想靠你一会。”

  楚衍结巴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好,她们俩之间的氛围又变怪了,还有,余清刚刚那是在对她撒娇吗?

  楚衍的脑子都有些短路,不知道是不是骑车被清晨的冷风吹的。

  大概骑了一段时间,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楚衍也终于骑回了她们家附近。

  楚衍和余清的衣服都皱巴巴的,上面沾了不少灰尘和泥土,楚衍的裤腿上更是数不尽的泥点。

  她们两个的头发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看起来恐怕能和路边的流浪汉一较高下。

  现在空气里又开始飘起了小雨,可能因为时间还早,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她们两个路上虽然突兀但好在没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楚衍有些轻松地说:“你这次生日还过得怪惊险的,不过我给你买的蛋糕商家应该已经送到了,礼物也应该一起到了。”

  余清似乎都早就忘了又一茬,突然被楚衍这么提起她还反应了一会,然后才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谢谢你,楚衍。”余清如是说道。

  楚衍骑到余清家门口,她打算先把余清送回家自己再回去。

  余清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而且她妈现在已经知道她安全的信息,所以她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楚衍扶着余清进了院子,然后不经意间就看到了院子十分显眼的轿车。

  余清自然也无法忽视那存在感过强的车子,她眼神暗了暗然后拉着楚衍停了下来:“你别进去了,我自己能行,你先走吧。”

  楚衍愣愣的,但想起刚刚看到的那辆轿车,脑中一个猜想浮现:“你爷爷知道你被绑了?现在他就在家里?”

  就是那个,几年回不来一趟,回来不满意还要把余清打一顿的老头?

  余清沉默了一会,然后快速点头就打算抽身离开。

  楚衍下意识想拉住对方,但却依然脱手了。

  楚衍望着自己空空的手,思维有些发散,但沉下心来想想,是她逾界了,她余清的关系算什么还没弄清楚,而现在这已经属于别人的家务事了,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再掺和进来了。

  她现在也就是一个和余清相处了很久的朋友罢了,关于血脉相连的亲人,她能在这种情况下说上话吗?

  楚衍悲春伤秋了一会,然后也打算离开了。

  就在这时,楚衍看到余清还没有推门,门就自动打开了。

  门后站着的是一个身量她们可能还要矮一些的老头,老头拄了个做工精美的檀木拐杖,嘴角向下压,脸色很不好。

  然后楚衍就看到对方的拐杖抬起落下,然后打到了余清的小腿上,余清的背依然挺得很直,没有被这一击打得不稳。

  楚衍虽然之前就一直告诫自己,这是别人的家事,管起来吃力不讨好但这一刻身体比脑子先动,楚衍折返回到余清身边。

  余老爷子自然也看到了院子里站了个人,只以为是余清叛逆交得狐朋狗友,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敢在他管教的时候插手,真是胆大包天,家教尽失。

  余老爷子气笑了,但并没有把楚衍放在眼里,反倒是又回过头来针对余清:“好啊,这就是你挑选的朋友?交了个这么没教养的孩子,余清,你的眼睛长哪里去了!”

  说话间,他举起拐杖还想动手。

  楚衍本来打算把余清护在身后忍忍就过去了,对方应该也不知道不要脸到在外人面前打孩子。

  可是她低估了余老爷子的火气和脸皮,楚衍用手抓住了打过来的拐杖,然后又把拐杖按回余老爷子身侧。

  楚衍一字一句地说:“拐杖是用来辅助你走路的,不是让你用来打孩子的。”

  “说我没教养,自己家暴还觉得自己很有教养吗?你这个教养又是怎么评判的呢?”

  余老爷子站在屋子里,身上干干爽爽,衣着得体,而楚衍头发被淋湿,裤脚上沾的特别显眼的泥点。

  现在外面还正下着小雨,雨水浇到楚衍的头上,又顺着她的脸庞流下。

  怎么说呢,对比有些惨烈了。

  楚衍也不跟余老爷子客气,一来对方触及到了她的逆鳞,说她没教养。二来她和她们家这么多年来行得正坐的端,不害怕被诬蔑报复。

  而且只要她脑子清楚,留存证据,余老爷子也不好贸然对她出手。

  余老爷子气得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然后又尽力舒展开来。

  余老爷子点了点拐杖,然后扯出一个令人后背生寒的笑说道:“这是余家的家事,你看余清从头到尾说过一句话吗?”

  “我打她的时候,她没有说话。我数落你的时候,她没有说话。甚至到现在,她也没有说话。”

  楚衍还想犟嘴,这也算她一个改不掉的习惯了,但这次的话硬是没有从嘴里说出去。

  楚衍仍然把余清护在身后,身体也没有偏移。

  但也不由得开始想,是啊,余清为什么不躲,又为什么连一句反抗的话也不说。

  她并不是质疑余清,而是在想是不是余清有她自己的计划,比如现在要蛰伏之类的。

  但楚衍很快甩了甩脑袋,把自己的思想掰正,余清不能反抗有她自己的理由,但她至少现在能保护余清和替她出头。

  楚衍心里想通,也硬气了,继续说道:“你打她,还要责怪她不反抗,怎么好事都让你占了。”

  楚衍已经感觉到余清的手在她身后扯她的衣角,应该是不希望她继续说了。

  但开弓哪有回头箭,楚衍继续输出:“她不说话是被你从小打怕来了不行?”

  余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敲得很响,应该是被气到但又忍住了。

  余老爷子很快又挂上一副伪善的笑容:“这位小朋友,你是在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做人聪明点,你现在不过是在蚍蜉撼树而已。”

  余老爷子很狠辣地指出了问题所在,楚衍现在再想做什么,最多也只是使使嘴上功夫,而且只管一时不能长久。

  楚衍沉默了,但仍然没有让开身子。

  终于,沉默良久的余清拉开了楚衍,她向余老爷子开口:“我跟她说两句,让她走。”

  余老爷子摆了摆手,转身向屋子里走去,应该是默许了余清的话。

  楚衍看到对方走了,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下来,长时间的高度注意力集中已经让她有些疲惫。

  楚衍想到了余清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欠佳,拉着对方的手想走,嘴里还说着:“你现在身体不好,先跟我回家吧,我去给你找医生……”

  楚衍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下了,因为她发现余清矗在原地,没有被她拉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余清的力气大的可怕。

  楚衍感觉很多雨水顺着额头流进了眼睛里,她用力地挤压眼睛,努力缓解眼睛的酸涩感,一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眼前的少女:“余清?你不跟我走?”

  余清还是不说话。

  楚衍为了不让她俩之间的气氛变得那么针锋相对,努力让自己扬起一抹笑,但可能因为不是真心的,即使楚衍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勉强。

  但空气里,她们俩之间仍然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就像火山爆发前的宁静。

  楚衍被这长久的沉默气笑了,她像是要把心里的某些情绪宣泄出来一样,她甩开余清的手。

  楚衍感觉自己鼻腔和胸腔都像呛了水一般酸涩,快要溺死:“余清,你知道我从跟你做成朋友之后就一直想干一件事吗?”

  余清低着头,还是不愿意说话。

  楚衍抹着自己眼睛里掉下来的眼泪,一边说道:“想把你狗血淋头地痛骂一顿。”

  “每次遇到问题你就不说话,沉默是金啊,为什么老逃避。我看你平常嘴巴不也挺毒的吗,怎么关键时候就不说话啊!”

  “我是蛔虫吗?我能钻进你的心里吗?你不跟我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明明之前都答应我了,可你现在又食言了。”

  “好,你现在还不愿意说,你总是有你的计划你的思考,那你也自己单干吧,以后也别来找我,别见面了。”

  楚衍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完这些话的,她只感觉情绪要冲出胸腔了。

  她不明白她和余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明明就在几分钟之前,她们还相互搀扶着走路,可现在明明只隔了一米,却像隔了一条银河。

  她俩都没错,可能只是她俩的性格不合,她们这样的性格就天生不适合待在一起,之前只是没有发现罢了。

  楚衍自从长大懂事过后就很少哭了,更别说现在还哭得这么狼狈。

  余清的手指用力蜷缩,指甲用力地掐自己的手指,她尽量保持自己声音的平稳:“楚衍,咱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我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楚衍的情绪已经缓和过来,她也知道余清这种认死理的人认定的事就不会再改了。

  楚衍没回应,直接转身就向院子外面走去。

  余清感受到指甲已经嵌进肉里,有血已经顺着指尖流下。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一刻多想跟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