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时暖暖每天都会跟祁霜发很多遍的【我想你了】,跟祁霜分享自己每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到了年关,温兰把那小橘猫喂的更胖了,时暖暖说再这样下去,她的相机都要装不下它了。

  时暖暖还每天给祁霜拍了那本来是老房区的那块地方,辰然的新楼盘建起来的进度。

  祁霜看着照片,总能想起她之前陪着时暖暖去那里拍照片,她问过时暖暖,儿时玩耍的地方被她拆走盖新小区,会不会难过。

  时暖暖当时笑着说:“我想要拍的就是一种旧房去,新楼起的景象,一边废弃消逝,一边拔地而起,这是一种发展的感觉,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是好事情。我小时候一起玩的朋友,现在都分布在五湖四海,有的我连名字都忘了,但我也在不断遇到新的人,比如盛恬他们,更比如……你。”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温兰说人活着是向死而生,所以她不惧怕死亡。

  时暖暖觉得人活着就是不断地失去和遇见,所以她不害怕失去。

  祁霜当时听完心里却紧紧的一下,像是害怕什么的问时暖暖:“那,你那些朋友,有人留下,还一直在你身边吗?”

  时暖暖道:“魏薇啊。还有一些想去别人待腻的城市待几年,所以离的远,平时大家忙,联系的少而已,等过年大家都回来了,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祁霜心松了一些,却还是被什么东西给揪着一样。

  直到时暖暖轻轻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说:“我知道你又在想什么了,笨蛋,我们可是都要续约到下辈子的,我爱你,别害怕。”

  其实很多道理碰上感情也就没有道理了。

  时暖暖遇见祁霜,就不愿再失去,所以她主动提出要把两人的契约延伸到下辈子。

  而祁霜,本就不喜欢讲道理,她失去什么都无所谓,但一定不可以被时暖暖失去。

  她知道,她会疯的。

  祁霜脸上随机掉落的愉悦笑容让跟着她的陶北星天天心里也是一惊一乍的。

  有时候陶北星真的觉得是不是因为祁霜刚结婚就开启异地恋,所以疯了!

  时暖暖大致过着跟之前没有祁霜的存在时一样的生活,上班,下班,拍照,修图,看盛恬他们斗嘴,有时候跟休假回来的魏薇出去吃饭,回家陪父母,看猫,

  但又因为祁霜,这些生活也跟着变得不一样。

  尤其是在跟身边的人聊天时,祁霜的名字总是出现在自己与朋友,亲人的对话中,这给时暖暖带来了一点前所未有但极其幸福的感觉。

  再有就是盛恬自从看完那场电竞比赛回来后,每天都很兴奋地嚷嚷那个烈鹰战队的队长有多帅。

  而时暖暖和其他人都默默地看着在这时候的张晓晓一言不发,眼里特别有活的样子,连台子上有一滴水,他擦那滴水的眼神都仿佛在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更甚至他还郑重其事地跟时暖暖提过一次辞职,时暖暖问他为什么,他说他要去当电竞职业选手,去参加比赛。

  在及时赶来的盛恬告诉他,职业选手在他这年纪都退伍了,他才一脸委屈地撤回一份辞职申请。

  时暖暖看他可怜,实在不忍心,就找机会问了盛恬一句:“你有没有发现,他好像喜欢你?”

  谁知盛恬承认的很快:“当然发现了。”

  但她又叹了口气:“但我妈不会同意的。”

  时暖暖问:“那你……”

  盛恬点点头:“我也喜欢他,但我妈,只认钱,她不会同意的。”

  时暖暖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闷打了一下,有太多话想说,但最后也只能说出一句:“可相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

  盛恬只轻轻摇摇头,挤出一丝微笑:“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像时叔叔和温阿姨那样开明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家祁总那样,父母不来婚礼,她也义无反顾跟你结婚的。”

  “暖暖,其实,我一直担心,祁霜的父母没有参加你们的婚礼,是不是他们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如果祁霜的父母不同意,他们以后会不会为难你?”

  刚才还在说盛恬的事情,这一下就突然开始说起时暖暖跟祁霜了,时暖暖也是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打了一下:“我……我还真没想过。”

  她完全顺着自己的心走,跟祁霜在一起,这个过程一路顺畅,但最大的一个纰漏就是祁霜父母的态度。

  她倒也问过祁霜,但祁霜的意思大概就是……

  他们爱来不来,爱同意不同意,反正我就是要结婚,关他们屁事。

  她当时好像……只顾得觉得祁霜那叛逆小孩的样子有点可爱了。

  现在想想,这个事情好像是很严重的,很有可能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盛恬有些无语:“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她父母现在不吭声,有没有可能在憋一个大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出来棒打鸳鸯了,毕竟……你这嫁入豪门,我就刚开始高兴了一下,但其实冷静下来想想,我挺担心你的。”

  盛恬的话不无道理,也是实实在在为时暖暖想,时暖暖心里很是感激。

  从大学遇到盛恬以来,盛恬总说时暖暖帮她太多,但其实没有盛恬完全的信任和帮助,时暖暖也不一定能事事这么顺利。

  能遇见一个这样相知相护的朋友,是她的幸运。

  而遇到祁霜,更是一个奇妙的缘分,是一个从天而降的惊喜。

  所以……

  时暖暖道:“见招拆招吧,我觉得我除了胆子小一点,还是挺聪明的,只要他们不用暴力手段,我觉得我能应付。”

  时暖暖最害怕的就是野蛮和暴力。

  小的时候时暖暖跟别的小孩有矛盾,她与人家论理把那小孩说的哑口无言,无话反驳,那小孩最后气急败坏了,也不讲理了,抓起石头就直接要追打时暖暖,好像这样做了自己就能变成对的那一方。

  时暖暖是个很讲理的人,她喜欢心平气和地解决事情,对于无理的暴力有着一种十分无奈的恐惧。

  当时她是哭着跑回家的,她说自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是对的,却得不到鲜花和掌声,还要受到谩骂与追打。

  时响和温兰跟她说:“童话里一句大道理就能让人改变,那是几乎不存在的,现实中大多的是恼羞成怒,是撞死南墙也不回头,是因求一件事至疯至傻,心结解不开,仇恨放不下,说再多遍的要学会释然,到最后会越陷越深。暖暖喜欢讲理,但或许以后会遇到很多不讲理的人,甚至或许你也会因为什么事情变成固执已见的人,这很正常,这就是人。”

  不过,在两人残酷地对时暖暖揭开“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童话里都是骗人的”这些事实后,没有叫时暖暖忍耐一下就好了,也没有叫时暖暖改变自己,以后也应该以暴制暴。

  他们一起带着时暖暖,找到了那个小孩的家里,站在时暖暖的身后,坚持要那小孩给时暖暖道歉。

  小孩的父母说:“两个孩子之间的事儿,大人掺和什么,又没真把你们家暖暖打成怎样了!”

  温兰说:“因为我们也当过孩子,正因为当过孩子,所以才更应该明白,有些时候,父母的理解和支持有多重要,我们不是来找事的,我们只是帮女儿讨一个她想要的理。”

  那天回去的路上,时暖暖的父母说了让她铭记一生的话:“暖暖,我们虽然跟你讲现实,但我们没说一定要让你接受现实啊,毕竟其实理想主义者才是最幸福的,我们这辈子对你最大的期望,就是想要尽最大努力地帮助你,希望你以后能全力以赴地去做一个理想主义者。”

  ……

  盛恬见时暖暖发起愣来,拍拍她的肩:“没事,暖暖,就算真用什么暴力手段了,那不还有我们,说起来,我跟魏薇我们俩前段时间就偷偷讨论过这个问题,魏薇说祁霜他们家人要难为你,她就给你当律师,要是走法律程序受阻,她就带着我跟她哥第一时间打过去!”

  时暖暖被逗笑了:“这一听就是你们两个凑到一起会出的主意。”

  盛恬一拍桌子:“哎呀反正就是,不管祁霜她父母怎么对你,我们都支持你,他们要敢说你配不上祁霜什么的,我们就去辰然楼下扯横幅写你和祁霜天下第一配!”

  时暖暖小心翼翼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一下捂住脸笑了:“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