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容予安在乌晴也这里格外愤怒,但跟人面对面时怂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来的人是纪晏灿和容兵白,这二人本是要去楼上,不知道为何出现在这里。

  说话的是纪晏灿。

  连容予安都能看穿有人要撮合她和纪晏灿,那纪晏灿本人肯定清楚。

  他是什么想法?要是不愿意大概就不会来。

  乌晴也没想过有一天纪晏灿会结婚。

  纪宴灿看向坐在桌前的二人,又好像只看着乌晴也。

  容予安本来就有些怵纪晏灿,这下说了坏话还被本人抓包,有些尴尬:“角色,我在跟乌导说一个电影里的角色,那个人设不怎么样。”

  “原来如此。”

  “别在意,我妹妹从小被家里惯坏了,不懂事,见谅。”容予安笑着对纪晏灿道。

  容予安别过脸暗暗翻了一个白眼,现在对她哥还有怨言,没想到对方会和自己的父母串通一气。

  容兵白自然哄她,告诉她楼下的那个露天温泉还没对外开放,她有空可以去玩会儿,继而又邀请纪晏灿一起。

  纪晏灿没有推拒。

  “乌导也一起?”纪晏灿问他。

  “不了。”乌晴也拒绝的语速有些快,三人齐齐看向他。

  乌晴也不愿下水,距离他上次去老宅没过多久,伤口已经结痂可以碰水,可他下了水身上的衣物也要褪去,倒时满身的伤痕他解释不清楚。

  “胃难受,闷。”

  乌晴也的胃一直都有点小毛病,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来了纪家以后三餐也好好吃,到了大学更没人看着他,他彻底给自己作上了点毛病。

  纪晏灿的视线移缓缓从他的肚子上掠过。

  “既然难受,那你先休息吧。”容予安对道,“哥,我先跟乌导上去了,正好我要去换衣服。”

  “谢谢。”

  两人同乘电梯时,乌晴也对容予安道了声谢。

  容予安摆摆手,“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来,既然身体不舒服,你就先好好休息。”

  说到身体不舒服时,容予安眨了眨眼。

  乌晴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无事可做,仰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一觉睡得浑身汗津津的,乌晴也觉得身上的伤口有些痒,看窗外天色已暗,他爬起来,径直走到浴室。

  原本只是想冲个凉,倒是看到浴缸他停下,想着既然都时出来玩了,也没必要哪哪都不爽。

  在浴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房里又没人,直接就裹了个浴巾出来。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五官的感官最为明显。

  乌晴也抬眼看去,纪晏灿坐在椅子上,不断上下抛动着手机。

  抛起,接住,如此往复。

  乌晴也认出他手上的是自己的手机。

  他的心没来由的慌动,没想过纪晏灿会突然出现在此。

  第一反应是不能让纪晏灿看见他身上的这些伤痕,想将自己锁在浴室里。

  纪晏灿却抬头看了过来。

  他的模样随意,眼神瞥过他时原本还带着笑,突然眯起眼睛,手上的动作顿住,起身,走过来。

  眼神冰冷,步子迈得很大。

  乌晴也想退回到浴室,在他的视线中双脚却不听使唤,立在原地不动。

  在他走神之际,纪晏灿站在他的面前。

  一座黑影压在他的身上,周围的光线无关暗了几个度。

  “这是什么?”

  纪晏灿的手指在他身上这些大小不一的伤口上游走。

  食指像是在描绘这些伤口的形状,慢慢勾勒出轮廓。

  不觉得疼,反倒有些痒。乌晴也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嗯?”

  纪晏灿的指腹往下压。

  “我……”

  有一团黏黏糊糊不知名状的东西糊住了他的嗓子眼,乌晴也说不出话来,那间地下室的一幕幕涌进脑海里,接着又是纪正平的那些话语,他该怎么办。

  乌晴也自认神色如常,握住纪晏灿的手腕,想要抚开他的手。

  他是不知道纪家地下那个房间的事吗?

  纪正平都是瞒着他的?

  原来一点不知道。

  这时候乌晴也的心底竟然冒出了一丝欣喜。

  乌晴也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纪晏灿,这么握着反倒像撒娇求饶。

  “不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摔的。”乌晴也找不到一个好借口,也不敢将地下室跟他坦白。

  “你怎么不说你是被别人揍的?我倒觉得那样的可信度更高一点。”

  纪晏灿双眼弯成的弧度跟以往的每一次笑容都差不多。

  乌晴也小心翼翼顺着他的话道:“对,我之前得罪人了,他们找人将我揍了一顿。”

  “是吗?那你好好跟我说说是得罪谁了?怎么得罪的?

  “我,他们,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楚。”

  “他们?”纪晏灿重复了一遍两个字,“怎么得罪的。”

  “我……”

  乌晴也知道自己的谎言十分拙劣,最后闭上了嘴,决定什么都不说,多说多错。

  跟他坦白说实话会怎么样?会帮他吗?

  “乌晴也,你整天在玩什么?说来听听。”

  玩?

  乌晴也愣神,想要理解这个字的含义。

  纪晏灿觉得他在玩什么?

  “胆子挺大。”纪晏灿似笑非笑。

  乌晴也脑子乱成一麻,却清晰的扯出他所说意思的那条线……有些自嘲地想,好像真的没有比这更合理的解释了。

  乌晴也沉默,似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纪晏灿冷笑。

  乌晴也从刚刚开始就低头,垂眸,睫毛发出微弱的颤动,不去看他,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在透露他的心虚。

  纪晏灿的目光一直游离在他的身体上,除了这些新的伤痕,还有有些很浅的疤痕,明显不是第一次了。

  而他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重。

  “疼。”乌晴也出声。

  “原来知道疼啊。”纪晏灿虽是这么说,但手上的力气一点都没减轻,反而更重些,想让自己留下的痕迹盖过那些。

  “上面都这样,那下面呢?”

  乌晴也瞪大眼睛,仿佛知晓纪晏灿即将要做什么,扭动,希望能够脱离对方的掌控。

  纪晏灿另一只手握住浴巾的一角,轻松扯开,白色的浴巾在地板上摊开。

  他双腿的伤痕并不比上面好哪去。

  纪晏灿盯着某一处,却笑了,笑不及眼底,没人知道他真正的情绪,“*了?”

  “你就喜欢这种是吗?喜欢疼的对吗?”

  乌晴也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纪晏灿离他越来越近,但手却突然从他的身上拿开。

  乌晴也战栗,仰起头,只能看见纪晏灿的下巴,喉结滚动。

  就当他以为纪晏灿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往后退了一步,一言不发,转过身,走了。

  背影和别的时候别无二致。

  直到房门合上的声音传来,乌晴也才恍然。

  纪晏灿是懒得多看他一眼。

  乌晴也麻木地捡起地上的浴巾。

  乌晴也一夜未睡,只要闭上眼,那些画面就会涌进他的脑海,杂乱无章,毫无章法,搅得他心悬。

  中午在餐厅乌晴也和容予安碰面。

  容予安明显发现他状态不对,魂不守舍,但乌晴也告知没事,容予安也不好继续询问。

  而中午,乌晴也只看到容兵白和昨天的那些人,其中并没有纪晏灿的身影。

  后来听容兵白不经意提起,纪晏灿因为公司有事早晨提前离开。

  乌晴也大概明白纪晏灿在生气什么。

  自己在对方眼中就如同一个小物件,他不在意也无所谓,想起来时会玩个两下,但并不代表这个小物件就敢违背他。

  “纪总。”

  陆娄夜里收到纪晏灿的消息,联系了司机到泗市,没想过第二天一早纪晏灿又出现在公司,脸色不善,有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原本是两天的行程,纪晏灿提前一天回来,作为助理,陆娄没有听到公司最近出了什么大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去查乌晴也今年年初开始到现在的行迹。”

  陆娄平常查过不少艺人的行程轨迹,第一次要去查一个名不经传的导演,联想到纪家和乌晴也的关系立马应下。

  整理乌晴也的行程很快,轨迹过于简单,到四月初,他一直在电影拍摄地,之后回到深市,每天两点一线,不是家就是在剪辑室,最近一段时间似乎直接睡在那,为新片的剪辑工作发愁。

  晚上下班前,陆娄将整理出的文档打印出来交给纪晏灿。

  “你不去做大数据真是可惜了。”纪晏灿翻了一页后开口嘲讽。

  跟在纪晏灿身边多年,陆娄自然明白纪晏灿不满意。

  那位乌导的日常生活很简单,挑不出毛病。最近的一次行程也是昨天也去了一趟泗市,两人碰面发生了什么事?

  “你就是这么做事的?”

  陆娄不说话。

  四方整个办公部都知道,纪晏灿笑不代表他心情好,但他不笑的话定然差。

  他好奇乌晴也到底干了什么。

  “我要的是具体动向,他去过哪个酒店、餐厅,以及跟哪些人来往密切。”

  ?

  纪晏灿的几个要求有些古怪。

  陆娄敢怒不敢槽,低着头,没敢看纪晏灿的神色。

  自己是做你的特助,又不是乌晴也的私人助理,更不是私人侦探,怎么可能将对方几个月的动态查的一清二楚。要是现在给他派个跟踪乌晴也的任务,他倒是可以把乌晴也未来几个月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

  “查消费记录,这还用我教你吗?”纪晏灿睨了他一眼。

  “知道了,纪总。”陆娄退出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

  【作者有话说】

  大家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