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吗?”乌晴也睨了他一眼。

  “我当然是!”甘浑时刻捍卫自己的直男身份。

  “那你在说什么?”

  “没事,就听到昨晚的,唉,反正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事。”甘浑跟那几个四方的艺人住在同一层,房间还在隔壁,夜里突然闹了一阵,听着似乎在吵架,中间有听到纪晏灿的名字,稍微串一下,大概就知道怎么一回事。

  四方的这位老板就是一个香饽饽。

  不论其他,甘浑还挺佩服他们,够豁得出去。他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其他人眼里也是够豁得出去,剧组里私下有个赌局,如火如荼,赌他是在上还在下,一比一半开。

  甘浑本人知道大概会被气死的程度。

  当然这个赌局乌晴也也不知道,目前没有人敢舞到正主面前。

  “我最近得出一个真理。”

  “什么?”昨天才被自己骂了一顿,现在恐怕全忘记了,跟个没事人一样。

  “人还是要有真才实干才能走的长远。”

  “哈。”乌晴也发出一个气音。

  “我们整个剧组里最有分量的就是乌导你。”甘浑拍马屁。

  “这恐怕还真不是我,你是不是还没还没关注宗乐游的微博,人家微博粉丝少说有几千万。”

  “姓宗就是个花瓶,没有真材实料,乌导你跟他不一样。”

  捧一踩一的话术他学的倒不错,乌晴也听不下去,“行了,我不一样,你跟他差不多,长的还不如人。”

  甘浑被打击到,闭上嘴不再开口。

  下午继续拍摄,骂人还是有用的,两位主演虽说依旧看对方不爽,但好在没有继续上演蹩脚的戏码。

  接连两天,戏份拍摄都比较顺畅,乌晴也挺满意。

  冬日天黑的早,不过天气不错,白日晴空万里,空气清新,天空澄净的一丝杂质都没有。

  傍晚四点多便开始落日,乌晴也结束拍摄,宣布收工后自己掌机,将镜头对向远方山间的落日,橘红色的落日浸染了大片的天空。

  他作为一个导演,挺怪的一点是比起拍人他要更喜欢拍环境。

  研究过乌晴也电影的人都会发现一个特质,乌晴也很喜欢用景去映射角色的心理活动。

  他现在拍的或许电影里能用到,或许用不到,不过乌晴也想将现在的这一幕拍下来。最后一丝余晖被黑暗吞噬后,乌晴也站起身,抖擞两下,搓搓手开始收拾东西。

  电影临时搭的景就挨在村子边上,没有晚戏,鲜少有人会在村子里活动,寂寥僻静。

  乌晴也一个人走在村子的石子路上,琢磨下一场的剧情,该怎么将两个人隐晦的感情表现出来,心里想着事,对外界的感官就会降低,他推开门。

  “嘭”。

  礼炮的彩条从乌晴也头顶落下。

  乌晴也还没回神,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唱起生日歌,院子里的人头攒动,看样子是在这等候多时了。

  “生日快乐!”

  甘浑把从角落里推来道具车,上面放着一个大蛋糕,少说够他们在场的人分了。

  “乌导!生日快乐!”

  “谢谢大家。”

  乌晴也被簇拥着上前许愿,他闭上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许个什么愿望,最近太忙,他其实忘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乌晴也十岁以后对过生日这件事就不太热衷了。

  以前,他爷爷活着的时候,过的是农历生日,到那天他爷爷会给他煮一碗猪油面加上一个煎蛋,焦香油腻,家里平常很少会吃猪油,除去过年,乌晴也一年中格外期待自己的生日,后来他爷爷去世,彻底成了没有亲人的孤儿,也没有人会记得他的生日。

  按理说,乌晴也应该是要被送到福利院的,但是当时村子里的人见他可怜,一个个又是看他长大的,想着还不如就让他在村子里待着,相互有个照看,少不了他一口饭,饿不死。

  再后来,乌晴也到了纪家,徐叔在他农历生日那天准备一份生日礼物,他知道是纪正平吩咐准备的,礼物价格贵重,乌晴也一般会收下,但从来没有用过。

  至于纪晏灿,乌晴也高三那年第一次收到他送的生日礼物。也不是生日那天收到的,某天他放学回到家,见纪晏灿从国外出差回来,对方告知他给他带了一份礼物,放在茶几上。

  乌晴也觉得稀奇,以往纪晏灿出差回来从不会给他带礼物,纪晏灿仿佛看出他所想的,只问前几天是不是他的生日。

  乌晴也点头干巴巴地道谢而后拆开礼物,等看清是什么的时候说不出话来。

  纪晏灿带回来的是一个好莱坞大导的分镜手稿,上面每一个字母每一个镜头都是由大导演亲手绘制和所写,弥足珍贵,不是单靠用钱就能买到的。

  那一刻,乌晴也觉得纪晏灿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不过也就那一会,毕竟相处越久,他发现纪晏灿这个人是真的有病。

  之后每一年乌晴也都会收到纪晏灿的生日礼物,内容相似,都是有关电影的东西。即便那样,乌晴也知道纪晏灿压根没记住过自己的生日,大学时乌晴也收到的那些礼物都是陆娄邮寄来的,他知道纪晏灿身边的这个助理,事无巨细,格外好用,帮自家老板挑选一份礼物再准时送过去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纪晏灿本人操心。

  至于今年,他前两天才见到纪晏灿,他自己都没记起这回事,更何况对方,不过陆娄应该已经寄了一份礼物到他家中。

  二十五岁这一年,乌晴也的愿望还是那两个,虽然实现不了,但过场还是要走一遍,乌晴也睁开眼,将蜡烛吹灭。

  “谢谢。”乌晴也又道了一遍谢,开始切蛋糕。

  途中闻到了碳烤的味道,抬眼看见院中井口边上架了两个烧烤架。乌晴也整天待在现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一点都没察觉到。

  以前在剧组见过艺人过生日,不在山里,庆祝的话可以直接在剧组附近找个饭店。今天大概是有意要给他准备个惊喜,乌晴也不想扫兴,打起精神。

  之后陆陆续续又拍了二十多天,可能是因为上次乌晴也的发火的缘故,两位主演不再没事找事,所以进度拉快很多,剧本里冬天的戏份已经拍的差不多,剩下的就是春夏的场景以及一些内景。

  而到后面甘浑像是开了窍一般,逐渐入戏,NG的次数越来越少,哪怕在戏外,他有时候地状态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支崇还是甘浑。

  容予安偶尔会到现场来,后面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剧本她早已经改完,乌晴也也不觉得有大问题,容予安想走可以随时走,但她没离开,真的在这边住习惯了,听说最近又在筹备一个新剧本。

  容家家大业大,子女也多。容予安没想过要继承家业,想干什么一切都由着她的喜好来,大学时便学的汉语言专业。

  有次收工,乌晴也正好跟她在院子里碰面,毕竟他俩还住在一处,至于甘浑早被乌晴也踢到别处住了。

  容予安大概是接受了自家偶像没有天赋这件事,却依旧有着粉丝滤镜,看着宗乐游的目光还是带着怜爱。宗乐游最近在现场脾气暴躁的事她也听说了,仔细想想大概就知道原因。

  宗乐游在乌晴也的调教下,演技勉强合格,最起码不会那么容易让人出戏。他未成年时就参加男团出道,今年二十二,演过不少角色,现在却发现自己还不如一个新人,这种事放在谁身上,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你说我让他来拍这部电影到底好不好呢?”容予安不太确定。

  “其实大荧幕不缺好看的脸,但是太好看反倒就是一个缺点,很难代入,因为观众主观认为他就是他,凭借外貌成名,同时也限制了他。”乌晴也作为导演,对自己戏中的两个主演是有一定的了解,他话没说的太开,但以容予安的聪明肯定能听出来他的意思。

  “其实我也没想过让宗乐游靠着一部片子就能斩获影帝,毕竟我写的东西我知道上限在哪,但是我希望他能凭借这部电影被一些大导看到,就会有找到他的片约,循序渐进,每一步走的扎实,也不会遭人诟病。”

  听完她的想法后,乌晴也觉得宗乐游本人可能都将自己的演艺之路规划那么清楚,“你真是用心良苦。”

  容予安耸耸肩。

  “没办法,谁让我是事业粉呢。”

  “天赋也不见得就那么重要,他还年轻,如果肯沉下心打磨自己,其实还是有无限可能的。”乌晴也说了句比较中肯的话。

  今年春节临近二月份,比往年都要迟一些。

  腊月二十四那天剧组开始放假,年初七后开工,半个月的假期。因为春节,剧组大部分人直接从当地回家了。

  容予安前几天离开的,而宗乐游已经急急忙忙去接商务了,他快两个月没露面,对于一个流量来说是致死的。

  至于甘浑,乌晴也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块回去,不料被他拒绝。

  “我家又不在那,回去也没劲。”还有城中村的房子租约到期了,回去都没地方睡。后一句甘浑没说。

  “不回家吗?”

  “我是背着我爷爷奶奶偷跑出来,要是不混出个名头就回去,那也太没面子了。正好,剧本不也有支崇一个人被抛下的戏吗,正好可以感受一下。”

  甘浑留在村子里过年,乌晴也并不担心他会出问题,心想他好不容易才入戏,要是把人带回去,又野了,得不偿失,索性就没在强求。

  最后乌晴也一人飞回了深市。

  【作者有话说】

  上章锁的我要发疯【合十】

  最后全靠万能的省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