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渊被他搅断了兴致,看他冷冰冰的并无一丝情动,神色晦暗不明,最终没有再继续,抽刀砍断了他身上的绳子,放他离开。
沈闲刚动几步,就听齐文渊说:“殿下,和亲一事,在本王这里什么时候都作数。”
竟纵容他到这个地步,就差没直说“我很满意你的脸”了。
沈闲瞪他一眼,想要呛齐文渊的话还没说出口,那齐文渊就晃了晃手中的玉螺,唇落在上面,眼珠子移动到狭长的眼尾,暗示着他。
“这就当做是殿下的嫁妆。”
沈闲心口一热,然后堵得慌。
本该冷硬回上一句的他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离去。
在射箭场耽搁许久,天色已暗,长长的宫道只几队禁军巡逻,他确定齐文渊没有更上来后,忍不住心中唤:“系统。”
2666系统现身,圆滚滚的身子抱着一个……包子,现在是晚膳时间。“这还是宿主第一次主动叫本系统。”
“我要是今夜就去刺杀齐文渊,你能不能把我的妖力还给我。”
2666系统震惊到被包子呛住,咳嗽说了句“稍等”,然后消失半秒,再回来怀里抱着的是一杯水,咕噜咕噜下肚。
“……”经过几次这个古怪生物的顽皮操作,沈闲已经很难将它当做神仙敬畏了。
“你不是一直死活都不愿意杀齐文渊吗?为什么现在又愿意了?”
沈闲不吭声了。
2666系统好不容易得这个快速解决反派的机会,自然一万个高兴,张开血盆大口,将和肚子一样大的包子吞进去“等着,我现在就给你申请。”
宫门外,六皇子在焦急等着,因为迟迟等不到他,知道他定然出事了,还想强行闯入,可惜被看守的将卫死死拦在外。
“万一出了事情,你担待得起吗?!”
“这不是出来了吗?真是得,吵什么吵。”
六皇子见到他,扑上来,“阿......六殿下,您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沈闲被捆着晒了半天,又饿又渴,浑身也腰酸背痛,他摇头,“先回去。”
回到寝殿已经是亥时,饭菜已冷,齐文渊派来的人他们使唤不动,六殿下让贴身的侍从拿去膳房热一热。
沈闲将他和幼皇去骑射场之事告知盛明泽,但并没有仔细说他们将他当做靶子一事,就怕六皇子担心。
“所以便练了一下午的箭?”
“是的,殿下不必担心。”
侍从去后没多久就回来,膳盒里的饭菜还是凉的,他从外头受了气,道:“膳房锁上了,喊那些丫鬟无人应我,这些齐国人真是没礼数。”
无奈,他们只好将就一二,荤菜里的油都结了块,这还不算,沈闲用他的妖鼻子一闻,肉都是槽头肉,不知膳房的厨子是怎么煮的,味道难吃气味也难闻。
他收回之前说的有肉就行,不过入宫的次日,伙食就成这样了,再过几日,岂不是连肉都没有了?
沈闲胃口全无,嘱咐六皇子一句“殿下今后不必等我吃晚膳”就早早洗漱睡觉。
今夜六皇子依旧想和他同寝,他没有松口,拒绝了,六皇子见他坚决,耷拉着头灰溜溜离去,可怜到他哭笑不得。
可他今夜,不打算睡觉。
系统还算有效率,说是去申请,过了几个时辰,他便感觉自己丹田内的妖力突然充盈起来,是属于他的妖力回来了。
2666系统现身道:“宿主可不能耍赖,否则......”
沈闲坦然道:“身为一国太师,自要重诺,万万不会反悔,刺杀齐文渊一事,今夜我便去做。”
半夜寅时,沈闲穿上夜行衣,偷偷出了居住的寝殿,顺着殿顶的砖瓦翻了半个皇宫,总算才潜入齐文渊在宫外的渊王府中。
他修为平平,最拿手的还是下毒,毕竟他本体是蛇,想要毒随时就可以从牙齿上抹一把,而且还是对凡人来说的剧毒。
不曾想,那齐文渊竟还没就寝,屋内通明,竟还有歌女在奏琵琶,隐隐约约唱着名曲,他蹙眉,堂堂一国王爷怎可总是沉迷于女色歌舞享乐之中,实在是荒废光阴,太不洁身自好了!
坐在正中间唱的头牌歌女衣着暴露,轻纱隐约可见底下春光,唱着唱着,丢了琵琶摇摇晃晃坐到齐文渊的大腿上。
房里点了异常甜腻的香,熏得很。
那齐文渊里衣敞着大片肌肤,可见看起来结实性感的胸肌,湿发散垂,雄雌莫测,就这么松松垮垮穿着里裤和外衫。
“王爷,奴唱得可还悦耳?”歌女红唇吹了口暖气在齐文渊锁骨下颚处,纤玉手指划着往下......
沈闲心中一股火气冒上天灵盖,抬手就要使妖术分开二人。
可也是这时,咔嚓一声脆响,歌女猝然倒地,眼睛大睁,直接断了气。
齐文渊徒手扭转了她的脖子。
沈闲觉得他的脑袋也凉嗖嗖的。
瞧齐文渊这心狠手辣的模样,若今夜他行刺得早些,被掰断的脑袋就是他了吧?
她唇内含着的剧毒刀片吐出划伤齐文渊的颚下,穿破门纸射了出去。
门外侍卫闯入,“王爷,你中毒了。”
他给齐文渊解毒丹,齐文渊服下坐在凳上,神色阴冷地撇了眼地上尸首,“拖出去,焚了。”
“是。”
沈闲瞧见齐文渊狠厉的一面,不敢轻举妄动,这些侍卫又彻夜守着,他怕此时动手脱不了身,日后连累六皇子,便先放弃。
渊王府侍卫查过刺客身份后来报,“宫里来的暗子,她身上有摘星卫的令牌,摘星卫一直是陛下暗卫,此刻应是在太后手中。”
太后要杀齐文渊。
齐文渊中毒,毒性猛烈,尽管及时服用解百毒的药,依旧伤了身体,坐在榻上发软起不来身,由着大夫给他扎针放血。
沈闲不免心疼道:让你贪图美色,半夜三更还传歌女弹音。
“王爷,您代替轩王把持朝政有一段时间了,太后势力被削弱不少,可太后身后有国师撑腰,对您大大的不利,要不我们先将国师——”
“不可。”
“您若是为了宣太妃一事,其实——”
“谁!”齐文渊倏地抬头,打断了侍卫的话,沈闲正想着宣太妃是何人,就被一枚飞针刺中肩膀。
渊王府的侍卫发现了他,他立即变成蛇身,躲着灯笼的光,在房梁上待了一夜,等抓他的侍卫动静歇了,才离开渊王府回宫。
回到宫内寝殿,天光微微亮起,又是新的早晨,他得准备去学堂。
那条飞针无毒,他拔出后,马马虎虎上个药,便穿上了皇子衣裳,行刺一事,暂且作罢。
他不信齐文渊夜夜笙歌,没有睡觉松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