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许莳转回的一部分钱是在宣告他不合格之后的第二天。
莫向安当时在拍广告，没太在意。直到快忙完，他无意听到工作人员们的闲谈，说是梁医生春风得意，这么快又找到了满足恶趣味的小男友。
莫向安凭着直觉打开社交app，果然看到梁医生在晒合照，与他亲密合照的人正是许莳。
“妈的，贱人。”莫向安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当着人骂出了脏话。
在场工作人员都震惊地看着莫向安和他手机正显示的合照，以为他在骂梁医生。
于是众人纷纷附和：
“梁医生人确实不怎么样，该送去坐牢。”
“对，也不知道圈里多少小艺人被他骚扰过。”
“看照片里的长得也不错，估计又是被哄骗去的。”
“之前我认识的一个真跟他交往过，梁医生那方面不行，心理变态，身上吃过不少苦。”
“嗯，我也听说过一个。”
“要不是他整形手艺好，不少艺人后期靠他给撑着脸，估计早进去了。”
“唉，怪不得都说古代那些太监们变态呢，可怜这个小白脸不知道要吃什么苦了。”……
莫向安闭上眼睛，已然想象出许莳与梁医生的龌龊勾当。尤其是在想到许莳顶着酷似陆司皓的那张脸时——他无法容忍。
“今天先收工。”丢下这么一句话莫向安就走了。
第二天还在原来的场地，依旧是那群工作人员，都吃惊地看到莫向安身边跟着的正是与梁靖山合照的漂亮男人。
——长着那样一对波光潋滟的眼眸，任谁都不会认错。
敢情莫向安昨天走得匆匆，是去抢人了？这个猜想有些劲爆，大家也不敢问，便三三两两地互相传递眼神，同时视线在许莳和莫向安之间来回流转。
为了掩盖脖子的勒痕，许莳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人看上去温文儒雅。他默默跟在莫向安的身后，模样微怯，在一群人的打量中无措地站着。
莫向安看许莳一眼，指给他不远处的遮阳棚，“你去那里等我，想喝什么自己要。”
“好。”许莳微笑着冲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然后顺着莫向安所指的方向，小心迈着步子挪动。
因为一些原因，他的腿脚十分胀痛。
昨天莫向安找到他的时候，梁靖山刚刚将他安排在一个治疗室里，并拿缚带捆住了他的手脚。
手脚捆扎得紧，丝丝痛感扰得他不安宁。但许莳神色却很淡然，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其实并不担心。毕竟他最记挂的——梁医生答应的50万——早已经到账。
莫向安的闯入许莳却丝毫没想到。
莫向安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一把推开梁靖山，然后像个来索命的死神一样打量着他。
许莳惊讶但不慌乱，他穿着梁靖山给的浴衣，用尴尬的姿势躺在治疗椅上，看着他打招呼：“你来了。”
梁靖山尽管对莫向安的打搅感到不满，却不敢多说什么。他嬉笑着比了个礼让的姿势，便自觉退了出去。
很像，又不像。有时候，莫向安怀疑自己早已记不准路司皓的样子。可是他记得他的笑，他的安慰，他的魔术，他的好胃口，他好多好多的理想。
面前的这个人，明明顶着一张如此相似的脸，却偏畏缩得像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明明看上去干净清纯，可莫向安却总能闻到一股恶俗的味道。
“你陪梁靖山玩这一次，他给你多少？”
莫向安用一种冷漠又平静的口吻问他。
“说好的50万。”
“我给你二百万，你陪我玩儿怎么样？”
许莳瞬时眼睛便亮了，“是我的荣幸。”
手边是一台梁靖山备好的电击仪器，莫向安几乎毫不犹豫地按开了开关。
“与其玷污了这张脸，你还不如死了好。”他阴森森注视着许莳，在对方死咬嘴唇时不带丝毫怜惜地说。
那天梁靖山在外面，听着许莳在里面又哭又叫，被吓得额头汗滴直冒，生怕闹出人命。莫向安这个疯子，他满心埋怨地想。
后来等到里面静了音，莫向安走出来，梁靖山竟然哆哆嗦嗦说不出话，“他、他没事吧？我以为，你、他，你不要他了，我才——”
莫向安看他一眼，狡黠道：“没关系啊，本来就答应给你玩儿的。我结束了，喏，收尾留给你。”
梁靖山走进去，看到许莳躺在治疗仪上就像朵残败的花。他虚弱地冲着他笑，“梁医生，不好意思，那五十万可能要还给你。”
“你何苦呢？钱怎么也比命重要……”
梁靖山边上前为他松解缚带，边感叹道。
“命无所谓，我需要钱。”
“你年纪轻轻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云顶墓地您知道吗？西京海拔最高，风景最好的地方。听说那里晚上能看到银河，白天若赶上天气好，还能看到海。”
梁靖山听不懂许莳这无厘头的回答，他拿来冰袋给许莳冰敷，继续劝解说：“那也别跟着莫向安，他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之前有个叫韩琦的，跟了他两年，最后还不是被抽筋剥皮地扔出去。”
“是吗？”许莳却是毫不介意的样子，他思索了一瞬，轻声说：“他——其实已经比很多人对我好了。”
此时莫向安走出去又折返，恰好听到许莳说这句话。许莳则透过门敞开的缝隙看到了莫向安，两人对视间，许莳冲他笑了笑。笑容，无比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