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热期, 魅魔成年后每年会出现一次。
字面意思,魅魔的情感和身体需求会变得异常强烈,格外渴求来自伴侣的爱抚。
这也是魅魔一族的种族天性之一。
迟殷在被他在拍卖行买下时成年还未满一年, 现在算来时间正好差不多。
薄宴神色复杂。
这下一来, 迟殷之前身体过高的体温,还有他看到的婬纹上的暗光, 都有了解释。
原来都是情热期的预兆。
薄宴把迟殷紧紧抱在怀里,他的动作无比小心,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他最为珍惜的宝物, 甚至称得上是有些手足无措。
迟殷浑身滚烫,黑发濡湿紧贴在额头上, 整个人好像是水做的一般, 一双眸子情态潋滟, 浓郁的绯色在他眼中流转如涌动的春水。
薄宴喉结上下滑了滑。
他有些后悔怎么之前就没能多注意一下迟殷的状态。
另一方面也倏然明白了刚刚为什么迟殷要那么急切地把话说清楚。
迟殷呼出的气息都相当灼热, 他轻轻喘息着, 连一句破碎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他那双眸子都帮他说了。
他不是被情欲裹挟才选择了薄宴。
而是因为是薄宴, 才可以放心沉沦于情欲之中。
我愿意违背我的种族本能来爱你。
薄宴被他看得心神震动,说什么都词不达意。
他一言不发地把迟殷抱在怀里,让小魅魔的脸窝在自己的胸前, 一点都不给外人看。
柳明媚见他们在原地待了许久,很是放心不下:“哎,你们没摔伤吧......”
薄宴已经无暇顾及旁人, 只用了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就箭步走上了悬浮车。
他归心似箭, 温香软玉在怀。
小魅魔还呢喃着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凭空撩起了燎原星火。
悬浮车最后直接停在了他们住的水屋门口。
独栋的潟湖水屋在木质栈桥的尽头,直接海面相连。
清澈如镜的潟湖平静无波, 反射着天空的颜色和落日的余晖,水面上的光影随着清风摇曳,向外扩散着层层涟漪。
只是屋内的两个人都已经无暇去欣赏此时此刻的美景。
迟殷被薄宴拘在自己的怀抱和大床间,他的理智已经被情欲烧得快要所剩无几,心中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个人。
“薄宴......薄宴。”迟殷喃喃重复着男人的名字,伸手抓住了薄宴的领子。
他本能地想要继续,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手指一张一合地去蹂躏薄宴的上衣,攥紧了,又松开,以此往复。
迟殷像一只有些急躁的小兽,不管不顾地急切地想要薄宴的爱抚。
“薄宴,亲亲我,你亲亲我。”迟殷攥着薄宴的领子,眼中都是渴求,修长的腿缠着薄宴的腰。
“小乖,我在,我在呢。”薄宴低声哄人。
他怕小魅魔太用力抓疼手心,便捉住了迟殷的手,两人的体型差实在是过于悬殊,薄宴一只手轻轻松松就将迟殷的双手固定了头顶。
他并没有顺着迟殷的动作继续往下,而是握住迟殷的脚踝,用拇指骨节轻轻摩挲了几下。
他自己的腿则挤进迟殷的腿间,有些强硬地迫使迟殷对他打开。
薄宴看着迟殷的身子因为他的动作轻轻地颤栗着,心里最幽深处的偏执无声无息填满了墨黑的眸。
他隐忍着自己对迟殷的欲念,并不想这么轻易地就给了迟殷。
他要牢牢掌握着小魅魔的所有快乐和欢愉。
他要迟殷记住自己是怎样爱他的。
迟殷喘息地颤抖着,薄宴久久没有动作,他的灵魂仿佛被悬置在空中,期待薄宴快点,又有些害怕他真的来。
小魅魔不禁发出了一声呜咽。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塔修斯的脸在他脑中浮现了一秒,又很快消失。
迟殷绯红眸中的焦点落在虚空之中。
薄宴很怜惜地凑上去吻了吻迟殷的眼角:“小乖,害怕了。”
“这是最后一次选择机会。”男人黑眸中酝酿着倾天□□,表情却相当冷静:“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薄宴没有太多表情,线条分明的脸上好似风雨欲来。
男人□□着上身,黑眸垂着,将迟殷的整张脸细细描摹。
像是在下最后通牒,又像是在向他最温柔的神父告解自己的罪孽。
“我并非是一个完美的爱人。”
薄宴的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声音都带上了些哑意。
“但我还是卑劣地想要拥有你的余生。”
“这就是我的全部真心。”
薄宴缓缓低下头,用鼻尖去蹭了蹭迟殷的鼻尖。
他像是在等待审判的犯人,眼眶都忍得红了,有水珠顺着他的脸庞落下。
迟殷静静地将此刻薄宴眼底孤注一掷的渴望和挣扎收藏在了心中。
他微微扬起脖颈,红唇微张,接住了那颗滑落的泪珠,抿进了嘴里。
有些矜持地表达着自己无声的首肯。
意思是——
你的真心,我收下了。
于是急风骤雨真的落下了。
迟殷感觉到自己像是风浪中的一艘小船,他一开始还试图去掌握航行的方向,可薄宴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后来他几乎只能缩在薄宴怀里,又害怕又是心惊,连腿根都在颤。
但一整晚,薄宴都稳稳地把他揽在臂弯之中。
严丝合缝的,抵死缠绵的。
迟殷听着薄宴坚实有力的心跳,莫名感觉到无比安心。
他没能坚持太久,就在这样的震荡中昏了过去。
*
海浪冲击礁石的声音哗啦哗啦响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才渐渐平息。
迟殷睡了整整一天才醒来,小魅魔慢吞吞地睁开眼睛,被夕阳的余晖刺激得半眯起了眼睛。
水屋的床正对着海面。
远处,太阳开始下沉,海面被染上了一层橙粉色的光辉。
潟湖水面上,几只归巢的海鸟掠过,留下了一串细长的波纹。
迟殷懒懒的,一点都不想动弹。
事实是他也完全动弹不了,全身和散了架一般酸软,他甚至连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薄......”迟殷张了张嘴,连声音都没发出一点。
全是气声。
迟殷:......
小魅魔脸颊鼓起,莫名开始生气了。
他对昨晚的印象其实已经不记得太多。
唯独薄宴深沉的黑眸牢牢刻在他的记忆中。
像是捕食者注视着猎物一般专注。
找准了时机就凑上来叼住猎物的脖子,翻来复去地品尝和探索。
......果然就算装得再像狗,狼就是狼。
现在迟殷就是后悔,万分后悔。
很想回到几天前把在薄宴面前蹦跶的自己给掐死。
“哗啦”一声,水屋外的无边泳池中有水花飞溅而出,在空中折射出细微的光点。
迟殷顺着声音望去,恰好看见了薄宴跃出水面的那一刻。
男人肩宽腰窄,腹肌一般隐匿在水面下。
夕阳在他身后落下,波光粼粼的金色水面上,薄宴的眸子也好像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霎那间,迟殷眸心震颤,心速一下飙到了180,咚咚地嘈杂着。
他只见过一个人有着金色的眸子。
龙君塔修斯。
只有血脉最为纯正的真龙,才会拥有宛如天赐的纯金色眸子。
薄宴本来就和塔修斯有几分相像,再加上金眸简直和一比一复刻没有任何差别。
迟殷心神大动,下意识地要坐起来,只是腰实在太酸软,又瘫倒了回去。
他的动静不小,薄宴又本来就分了一半心神在屋内,立刻注意到迟殷已经醒了。
男人摔了甩发间上的水珠,抓住楼梯的扶杆一撑,回到了水屋外的露台,一边擦干身上的水珠一边往里走。
房间里有工作人员准备好的椰子,薄宴担心迟殷醒来了口渴,拿了一个椰子,又端了一杯水,走到了迟殷的床头。
“还难受吗?”薄宴轻声问,“要喝哪个?”
迟殷抬眼去看薄宴的眼睛。
回到了室内,失去了海面黄昏的反射,薄宴的眸子依然是墨黑的。
迟殷飚升的心率这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椰子。”
他说完,薄宴便把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把吸管插进椰子里,送到了迟殷的嘴边。
迟殷就着薄宴的手喝了。
清甜的椰子水润进嘴里,迟殷如火烧一般喉咙才好上了几分。
虽然沙哑,但起码能发出声音了。
“怎么在游泳。”
薄宴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迟殷顿了一下,才理解了薄宴的意思。
因为精力无处发泄,只能靠游泳缓解。
男人精神很好,话音都轻快了不少。
迟殷看着男人发亮的眼眸,贝齿都轻轻咬紧了。
刚刚那股被打断的无名火又升腾了起来。
迟殷难以置信。
怎么会有这么狗的人啊?
自己都被搞得起不了床,这人倒是神清气爽,还有多余的精力游泳。
迟殷不喝了,裹着被子转过身躺着,不想理人了。
但薄宴现在获得了迟殷的特赦,学会了蹬鼻子上脸。
迟殷感觉到床垫微微陷下去了一点,很快男人就欺身侧躺了上来。
熨帖的温度从背后贴了上来,薄宴把他环在怀里。
低沉的声音就落在他的耳边,熟捻的,亲昵的:“怎么生气了,告诉我,我改,嗯?”
迟殷朝前拱了拱想要逃离薄宴的怀抱,但他往前几分,薄宴便跟着往前几分。
直到快到床的边缘,迟殷才有些犯难,他的腿伸出被子,试探着往床外边探了探。
薄宴这才松手,不再继续上前:“迟崽,乖宝,我不过来。”
迟殷没再继续朝床外面滚了,但也暂时还是不想暂时理薄宴。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薄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乖,我们之前说好的。”
“如果你对我有不满意,就直接告诉我。”
男人的声音低沉,仿佛在努力维持稳定,却还是难掩其中的情绪波动。
迟殷睫毛颤了颤。
好吧......如果薄宴真的伤心了,那原谅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谁知他才转过身,就被薄宴整个人连人带被子地抱住了。
迟殷看见男人眼睛带笑,才发现这人竟然学会了装可怜这一套。
小魅魔抬腿向薄宴踹去,被男人稳稳地抓住了脚踝。
温热的体温从薄宴的手掌传递到小腿的皮肤上,一直传递到了迟殷心里。
薄宴的手从脚踝向上,轻轻揉了揉迟殷的小腿肚。
昨晚零星的片段在迟殷脑中闪现,迟殷目光乱瞟,愕然发现薄宴那里居然又抬头了。
这次和以往不一样,薄宴就穿了一条泳裤,显得......格外明显。
迟殷腿上用了点力气,怄气道:“你是变态吧!”
薄宴语气慵懒,带着点笑意:“我要是真变态,昨天就——”
他的话音倏然停下。
薄宴的动作僵在了原地,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就在刚刚,他又感应到了。
他体内属于龙族精神力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