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殷的话在薄宴心中回响。

  他的情绪被迟殷完全牵动, 整个胸膛都好像在经历一场惊涛骇浪。

  薄宴微微低下头,将头埋进了迟殷的颈窝处。

  “迟崽......小乖。”薄宴想说什么都词不达意,只能念了两声迟殷的名字。

  薄宴的眼眶红着, 深邃的黑眸中全是悔意。

  迟殷在这种情况下居然都能说出“我们天生一对”这种话。

  曾经的自己真的是easy模式开局, 但硬生生玩出了hard模式的BE。

  薄宴的身子向前倾着,宽而有力的肩膀垂下, 形成了一个保护性的弧度,将小魅魔整个人包裹在他的怀抱中。

  迟殷感觉到薄宴的手臂环在他的腰上,轻叹了口气, 轻轻将头倚在了薄宴的肩膀上。

  “我在呢,薄宴。”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 共享着对方的气息, 两颗心在无声中紧密相连。

  薄宴轻轻抽了一下鼻子, 他不想让迟殷看见他现在的表情, 就就着这样的姿势, 声音闷闷的:“我知道, 宝宝。”

  “我已经去找段元枫咨询过了。”薄宴轻声道,“小乖,等等我好吗?”

  “段元枫......”迟殷眸中一亮。

  他稍微分开了点和薄宴的距离, 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薄宴:“当时我不是也不想和你贴贴吗,你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嘛?”

  薄宴一顿:“当时是我不好......”

  迟殷却没让他再自我检讨下去。

  小魅魔将自己的手心贴着薄宴的手心,两人指尖相触。

  迟殷将两人的手举起, 在薄宴面前晃了晃,瓷白的一张小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小魅魔直接身体力行地直接打断了他:“脱敏疗法。”

  薄宴目光落在两人相触的手上。

  迟殷的手异常柔软, 指尖的触感如上好的羊脂玉, 又滑又润。

  小魅魔想了想,娇嗔道:“你今天明明担心我, 又不说,罚你和我牵手一个小时。”

  他说完自己也有些害羞,眸光到处乱飘,不敢直视薄宴。

  但薄宴却认认真真应了:“嗯,一个小时,我记住了。”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继续吃完了这顿晚饭,饭后,薄宴坐在床头办公,迟殷便打开终端开始看他们研究方向的相关论文。

  迟殷的右手和薄宴牵着,用左手上下滑动也不觉得不方便。

  一开始迟殷还老是把注意力放在两人牵着的手上。

  掌心传来的温度和指尖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正在和薄宴牵手这个事实。

  迟殷摸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

  他点开搜索框,开始搜索和自己研究相关的文献,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

  出乎意料地,现有研究中,有关体外精神力还不少。

  迟殷之前搜别的细分领域,结果都不能填满一页。

  但这个相关的居然有足足三页。

  迟殷眼睛亮了亮,他把搜索出来的文献注意下载。

  等翻到第二页的时候,小魅魔“咦”了一声。

  正在和薄宴牵着手这件事瞬间被他忘到了烟消云外,迟殷坐直了身子,他手指向上划了两下,眸光紧紧锁定着作者那一栏。

  一行行结果在向上滚动着,但作者栏的第一个名字始终不变。

  中岛健一。

  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帝国的精神力权威,在去世之前不仅在学术圈享有很高的地位,在普通民众间也享有很高的声望。

  他去世后,帝国一度陷入了恐慌。

  迟殷能得到如此大的关注,和中岛先生去世后,精神力修复领域后继无人也有很大的关系。

  “可是......这有点奇怪呀。”迟殷喃喃道。

  通过两人相连的手,薄宴早在小魅魔坐直身体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迟殷的状态。

  男人停下了手中的笔,偏过头看他:“怎么了?”

  迟殷很自然地把自己的终端屏幕展示给薄宴看。

  “你看,所有精神力体外有关的文献全都是中岛先生署名的。”迟殷有些犹豫。

  “虽然说......一个团队深耕一个领域没问题,但这也太夸张了。”

  “按理说他们都有这么多成果了,别的团队一点都不想参与嘛?”

  精神力本来就是一个黑箱,很多主题都搜不出几篇文献,因为大家都无从下手。

  但如果一个话题已经有了些成果,站在别人研究的基础上,应该会更加百花齐放才对。

  事实结果却是相反。

  薄宴看着小魅魔靠过来的身体,唇角勾了勾。

  迟殷见男人半天没说话,转头去看就发现这人平时的一张冷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迟殷:“......我在说正事呀。”

  他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薄宴的掌心:“万能的薄总,您就不能帮我一起想想嘛!”

  “唔。”薄宴另一只手撑在下巴上,勉强遮住了他的嘴角。

  男人眸光冷凝了几分,话音漫不经心地一转:“一个解释是,不是他们不想做,而是不能。”

  “可能是受限于协议,也可能受限于资源......”

  迟殷一点就透,瞬间想到了今天那个传说很宝贵的脑子。

  “对哦,比如实验器材,今天实验的那个脑子,最后一道密钥好像就是由中岛先生的徒弟保管。”

  “可是,这还是很奇怪。”迟殷清隽的眉毛皱起,“今天他们也让我用了呀,好像他们也不是不允许外借的样子。”

  “而且......他们所有的文章的流程都是不完整的。”小魅魔缓缓道,“他们做的方向和我们现在要做的很相似,都是从一个人身上提取精神力,然后储存在体外,再去作用于患者。”

  迟殷将标题上的几个字高亮:“但是他们的文章,只关注后半段的部分。”

  “就好像......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存储在体外的精神力一样。”

  “确实有些奇怪。”薄宴沉思片刻,在自己终端的浏览器里输入了中岛健一的名字。

  他本来想浏览一下有没有别的信息,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时,却突然顿住。

  这是一张中岛先生团队的合照,显示在了中岛健一搜索结果的首页。

  这下连薄宴也拧起了眉,他点了点照片中央站在中岛先生旁边的一个矮胖男人:“这人...昨天也在那个实验室里吗?”

  薄宴对在实验室时这人看过来的目光印象深刻。

  他当下没有细想,事后却又花时间梳理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社交。

  薄宴几乎可以确定,从他重生在这具身体里后,他应该是没有见过这个男人的。

  那究竟是为什么觉得这人眼熟。

  一个猜想慢慢在薄宴心中浮现。

  也许......和这人相熟的不是自己。

  而是原主。

  迟殷凑过来看,点了点头:“对。他就是中岛先生的徒弟,那个大脑的密钥就由他保管。”

  小魅魔看见薄宴黑眸深处聚集起的阴影,担心道:“怎么啦?”

  薄宴摇摇头。

  这只是个猜测,还和他最大的秘密有关。

  然而迟殷却并不满意这样敷衍的回答。

  顶着小魅魔的目光,薄宴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含糊不清。

  “没事,只是觉得他有点眼熟。”薄宴认真道,“等我查清楚了,就告诉你,好吗?”

  “好吧——”迟殷瘪了瘪嘴。

  正在这时,迟殷的房门被敲响。

  医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扰了,来给小少爷做二次检查。”

  迟殷朗声道:“请进。”

  得了指令,医生才推门而入。

  薄宴下意识地要松开他们握着的手,然而小魅魔却依然紧紧握住他的手,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迟殷嘴角向下,鼻尖皱皱的:“一个小时......还没到呀。”

  小魅魔软软的声音带着控诉:“还是说在外人面前你就不想和我牵手了。”

  迟殷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微垂,在他的脸上投下影子。

  皮肤是瓷白,睫毛是墨黑,眸却是水汪汪的绯色。

  眼波流转间更显得我见犹怜。

  薄宴:“......”

  他被这样的眼神一看,几乎是立竿见影地起了反应。

  男人本来要起身的动作停在了原地。

  他的那样东西太大,石/更了之后就显得相当明显。

  这下好了,他是真的不用起身了。

  薄宴看了眼迟殷,剑眉轻挑。

  黑眸中半是无奈半是警告。

  迟殷则一脸无辜地回盯了回去。

  小魅魔又有什么错?

  小魅魔只是想和你贴贴呀。

  医生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是应该继续进来还是默默地退出去。

  救命,撞见老板娘向老板撒娇,不会被杀了灭口吧?

  薄宴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把那股邪火给压了下去。

  男人声音低哑,对医生道:“进来吧。”

  迟殷今天只是精神力短时间内消耗过多,休息好了即可,例行检查很快就结束。

  然而医生面向薄宴,欲言又止:“薄总,小少爷的身体并无大碍,不过......”

  薄宴深刻吸取当时迟殷刚来到家里时的教训。

  薄宴冷着脸,指骨漫不经心地敲了一下桌面:“对我说做什么?是看不见患者是谁么。”

  “对不起薄总,对不起小少爷。”医生的声音都结巴了几句。

  他转了半个身,面向迟殷,小心翼翼道:“当时对您翅膀的诊疗方案是每个月过来复查一次,这个月您还没来,不知道和您约个什么时间比较合适?”

  薄宴闻言,一下就偏过头来看向迟殷。

  正好对上小魅魔心虚看来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迟殷:“......”

  薄宴紧锁着眉。

  迟殷翅膀上的伤一直是他的心结之一。

  当初在拍卖行的时候,迟殷翅膀上的穿透伤就是原主留下的。

  后来伤还没有,迟殷又为了离开他强行扇动,留下的后遗症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好全。

  薄宴欲言又止,黑眸中带着浅浅的谴责。

  他有点想责怪小魅魔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上心。

  但又怕说得太过像在说教,表情格外纠结。

  然而迟殷却睁圆了眼睛,小手在薄宴手心捏了捏。

  迟殷凑到薄宴耳边,去和薄宴咬耳朵。

  “薄宴。”小魅魔语调温婉,像要融化在薄宴耳边,“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嘛,你要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呀。”

  “你可以管我,可以插手我的生活。”

  迟殷轻柔的呼吸都系数打在了薄宴敏感的耳垂上,带来一种微妙的触感。

  薄宴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在不由自主地加快。

  “你之前说...听到我叫别人姐姐会不爽。”

  “你可以插手我的生活,也可以让我......这样叫你呀。”

  这样叫?怎样叫?

  薄宴的大脑宕机了一秒。

  下一秒,他就听到迟殷附在他耳边,语气软糯。

  “薄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