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岁年整张脸都红透了,他看不见陆知野,眼前只有不停明灭的灯光,腹部被头发戳得很痒。

  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池岁年整个人都被挑得战栗起来,却又因为陆知野逗弄的动作怎么都没法释放。

  “陆知野……”池岁年轻轻吸着气,眉间蹙起,“别闹……”

  “快了。”陆知野抽空回了句话。

  池岁年脑海中空白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骂:“你才快,你全家都快……嘶。”

  池岁年面红耳赤地骂了陆知野几分钟,姓陆的充耳不闻,直到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陆先生,池少爷,两位休息了吗?”

  池岁年吓了一跳,抖着手去推陆知野,“有人……”

  “别管。”

  “……”

  骚这个字,池岁年已经说腻了。

  耳边是陈姨和张叔忽远忽近的说话声,池岁年却一个字都听不清,他所有的感官功能都被陆知野夺去了。

  池岁年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煮熟的鸡蛋,全身都烫得惊人。

  池岁年嘴巴不停骂,直到最后力气全失,仿佛一条搁浅的鱼,细细喘着气,连手指都不想动了。

  陆知野抬起脸,嘴唇闪着水光,他抬眼看了眼墙壁,拇指从嘴角擦过,轻笑:“喜欢吗。”

  池岁年其实是爽的,但这种话说出来,他好像天然就处于一种弱势,被陆知野掌控了所有的反应和感知。

  挺没面子的。

  鉴于这人以往不要脸的程度,池岁年这会儿只想说。

  ……喜欢你大爷。

  池岁年四肢酸软地滚进被子里,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冷冷睨他一眼,语气恶劣道:“也就一般般吧,自己什么技术心里没点数?”

  池岁年这话说得气人,大有种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架势。但陆知野却不怎么在意,勾起唇角笑了笑,“我是第一次做,不太熟练,以后我们多交流几次就好了。”

  “……”池岁年瞪着湿漉漉的双眼,“滚蛋。”

  这人的不要脸程度,简直是毫无下限。

  陆知野挑眉:“听你刚才话,你技术好像很好,不然展示一下,教教我?”

  池岁年眼神茫然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陆知野在放什么屁?

  展示一下不就是……

  池岁年恼羞成怒的扔了个枕头过去:“滚啊。”

  陆知野接住枕头,又放回了床上,到衣柜拿了身衣服去浴室。

  就在这时,房门又被敲响。

  张叔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夜晚来敲门打扰人休息,今天这样,一定有事。

  陆知野走进浴室,关门时对池岁年道,“你去看看张叔有什么事,我先洗个澡。”

  池岁年把脑袋塞进被窝,闷闷道:“你自己去。”

  他这会儿正被巨大的羞耻笼罩,根本见不得人,尤其刚才,张叔好像已经来敲过一次门了。

  要是他在门外听见了什么……

  池岁年不敢想象,他还能不能在这个家里立足。

  妈的,都怪姓陆的。

  陆知野道:“我现在不方便。”

  池岁年掀开被子坐起来,表情凶着,“你不方便老子就方便……”

  陆知野忽然敞开门,池岁年视线一落,看到了某处规模可观的凸起,话音戛然而止。

  陆知野语气温和地安抚他:“听话,去看看张叔有什么事,我很快就下来。”

  池岁年愣了愣,忽然挑起眉:“有多快啊?”

  陆知野勾唇,“看你喜欢,我多快都可以。”

  “……”

  措不及防的黄腔打了池岁年个措手不及,好半晌都没想起来接什么。

  等反应过来,浴室里已经传来水声。

  ……算姓陆的跑得快。

  否则打死他。

  池岁年从床上爬起来,随便从衣橱里捞出一身衣服换上,怕屋里有味道,还欲盖弥彰地打开了窗。

  折腾完,张叔已经离开了,池岁年踩着拖鞋下楼。

  走到一半,他就知道张叔为什么会两次上楼,不惜打扰他们休息也要来敲门了。

  一楼客厅里这会儿站满了人。

  丁旭星是其中之一,他身边坐着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性,指尖夹着烟,看起来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桌面上放着三根燃尽的烟头。

  在这中年男人身后,规规矩矩站了几排凶神恶煞的黑西装,人人都戴着墨镜,面无表情,随便往路边一杵就能吓哭小姑娘。

  池岁年视线在一群人身上流连,混乱的思维还没转过来,不着四六地想——

  大晚上还戴着墨镜,这些人能看清路吗?

  张叔站在客厅外,一脸头疼地看着几人,“陆先生和池少爷真的已经休息,几位请回吧。”

  “这才几点就休息?”中年男人吐了口烟圈,道:“那没事,你们陆总明早总会起床吧,既然是来道歉的,一个晚上,我们等得起。”

  张叔皱了皱眉,语气低缓道:“现在不是拜访时间,各位再不走,我们就不客气了。”

  中年男人笑了下,手臂在沙发上伸展,指缝间的烟蒂抖了抖,落到了洁白的沙发上。

  “你能怎么跟我不客气?”

  他的话才说完,身后的保镖就集体朝前站了一步。

  丁旭星冷笑两声,舒展着身体,靠在了沙发上。

  说是来道歉的,但他心底清楚,他霸道惯了的爸爸,没可能在一个小辈面前示弱,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姓陆的和姓池的应该吓坏了,不敢出门见人了吧?

  看他们还敢不敢在背后阴自己!

  他得意洋洋的一抬眼,看到了在楼梯上站着的池岁年。

  张叔也看到了,忙走向楼梯,“池少爷。”

  “怎么回事?”池岁年踩着楼梯走下。

  张叔走到他身边,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抱歉,这群人太霸道,直接带着保镖冲了进来,说是来道歉,可我看着像寻仇。”

  “没事,交给我吧。”池岁年道:“您去休息。”

  张叔犹豫道:“陆先生睡着了吗?”

  “他上火,在洗冷水澡。”

  张叔:“……”

  洗冷水澡……能治上火?

  他还疑惑着,池岁年却已经直直走进了客厅。

  丁旭星看到池岁年,脸上的得意的神色更深,凑到中年男人身边,“爸,他就是池岁年。”

  中年男人抬眼,看了池岁年几秒,忽然抬手给了丁旭星一巴掌。

  丁旭星被打蒙了:“爸?”

  “没出息的东西,别叫我爸。”中年男人沉声道:“连个小白脸都打不过,养你有什么用!”

  丁旭星捂着脸,不说话了。

  池岁年就静静地看着这俩父子演,也不说话,脸上似笑非笑,看不出情绪。

  丁父一直等着池岁年跟自己逞凶斗狠,小年轻嘛,都爱面子,最见不得别人管自己叫小白脸、娘娘腔,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池岁年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但他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小屁孩开口。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能忍吗?

  丁父轻咳了两声,改变策略,“你就是池岁年吧。”

  “我是丁旭星的父亲,听说你俩有矛盾,今天我特意从外地赶回来调解,都在晋城讨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处理了误会,以后也好相见嘛。”

  听到这里,池岁年才懒洋洋阖着眼,声气散漫地开口,“你想怎么处理?”

  看池岁年上道,丁父抬手招了招,立刻有保镖上前,把一只行李箱放到池岁年面前,啪地打开。

  池岁年就跟满箱的红色打了个照面。

  池岁年挑起眉,“什么意思?”

  “这是赔偿金,之前的事,算我儿子不懂事,收了这钱,以后咱俩家两清。”丁父道。

  池岁年冷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池岁年随手抽了一沓钱在手里晃晃,“这儿有多少?”

  丁父笑意更深,“一百万。”

  到底是小孩子,见钱眼开,区区一百万就打发了。

  池岁年把钱丢回去,关上箱子,把东西踢回去,“我给你二百万,你把你儿子捆了放门口,让我撞一下。”

  “你什么意思?”丁父皱眉。

  “赔偿的意思。”池岁年掀开眼皮,冷冷道:“撞一下,我赔双倍赔偿金,够吗?”

  “混账!”丁父怒气冲冲拍桌而起,身后的保镖脸色也变得严肃。

  他横行霸道几十年,大概没在池岁年这种小辈身上吃过瘪,双眼瞪得溜圆。

  池岁年哪管他心里怎么想,私闯民宅还摆□□的架子,活该。

  他悠悠道:“不够?那我出三百万。”

  丁父:“……”

  丁旭星也险些气笑了,“池岁年,你又发什么疯?”

  “闭嘴。”池岁年冷冷道:“我在跟你爸说话,插什么嘴。”

  丁旭星:“……”

  操了。

  姓池的哪儿来的底气?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丁父冷冷道,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身后一名保镖会意,摘下墨镜超池岁年走来。

  “年轻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做人不要这么自私,你得罪我儿子在先,他略施手段报复回去,你俩也算扯平了,非要揪着这点破事不放有什么意思吗?”

  丁父道:“拿了钱闭嘴,对我们都好。”

  池岁年笑了一下,歪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丁父,“我听说丁氏正在参与荣城山地公园的项目招标?”

  丁父一愣。

  他盯着池岁年看了很久,保镖没得到指令,又退了回去。

  丁父神色变幻,几秒钟后,他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的?”

  招标过程全部秘密进行,哪儿泄露的消息?

  “我还知道你们丁氏暗箱操作,非法举报同行,项目偷工减料,偷税漏……”池岁年还没说完,丁父就一脸不淡定地站起了身。

  “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没有证据。”丁父道。

  “我是没有,我也不需要有。”池岁年懒散地摊手,“我只需要提供一个信息,查证的事情不归我管。”

  客厅寂静无声,丁父盯着池岁年看了半晌,忽然道:“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池岁年一动不动。

  丁旭星笑着出声,“池岁年,我是你我就……”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老子一脚踢到了地上,“我踏马说你呢,道歉!”

  “……啊?”丁旭星震惊又茫然。

  “啊什么啊,赶紧道歉!”丁父眉心皱得死紧,“什么破事,小孩子打架,也值得让你老子跑一趟,没出息的玩意儿。”

  丁旭星冷不丁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不敢跟他老子对着干,只能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大声点。”丁父一巴掌甩在他后脑。

  “……”丁旭星憋屈的抬高声音,“对不起!我错了!”

  收拾完儿子,丁父抬起眼,看着池岁年。

  池岁年抬起眼皮,淡淡道,“慢走,不送。”

  丁父深深地看了他好几眼,然后才带着儿子保镖走了。

  池岁年看着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客厅烟味重,他没待多久就受不了,把窗户打开后,就上了楼。

  在上楼时,他才想起来,他以前也抽烟来着,抽得还很凶,但这次失忆后,他也没怎么想抽,难不成失忆还能戒烟?

  他正要拧门把手,房门从里面敞开,陆知野穿着一身休闲服,错愕地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解决了。”池岁年打了个哈欠,三言两语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侧身走进房间。

  陆知野听得皱眉,“你什么时候查到丁家这些东西的?”

  “没查到啊。”池岁年懒洋洋道。

  “你在诈他?”

  池岁年低低地嗯一声。

  他确实让秦绥天帮忙查丁旭星了,但时间太短,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看丁父这副凶神恶煞的处事方式,私底下破事儿肯定没少干,他就随口诌了几个常见的。

  没想到居然诈出来了。

  池岁年轻轻勾起唇角,靠在床头,墨发红唇,神色飞扬,灵动得仿佛一副浓淡相宜的水墨画。

  他笑着道:“让着傻逼拿钱侮辱人,就该让他提心吊胆一辈子。”

  陆知野看着他,漆黑瞳孔里闪过一丝精光,他爱死了池岁年这副样子。

  “做吗?”

  “……”

  池岁年足足反应了十秒,才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他妈的……发情了?”

  “没有。”陆知野毫不掩饰自己浓郁的视线,“食髓知味,不做一次,晚上睡不着了。”

  “……”

  怎么不困死你这变态呢。

  池岁年现在听不得一个食字,不想跟他拿黄/色/废/料你来我往地吵架,身子钻进被窝,裹了裹,把自己裹得像只肥胖的寿司卷。

  “你睡不着我睡得着,敢吵我,明天剁了你!”

  陆知野挑起眉,“你倒是挺洒脱,只顾着自己爽,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池岁年脸在被子里憋得通红,想起自己爽完就跑的行为,难得有点心虚,但转念一想,一开始又不是他要求的,而且陆知野不是洗了冷水澡了吗。

  但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臊得慌,只好裹着被子装死,头也不抬地滚进床内侧。

  “真不要?”陆知野还在说。

  池岁年想扑出去捂死这人的嘴。

  “好吧。”

  床垫晃了晃,陆知野躺在了他身后,健壮的身躯隔着薄被触感分明地碰了上来。

  池岁年下意识想躲,但想想刚才陆知野的话,有点狠不下心推人。

  算了。

  抱就抱吧,之前又不是没抱过,就当今晚爽完就跑给陆知野的补偿了。

  池岁年木着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