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少爷,你也别生气。”丁旭星笑道:“陆总也只是单纯欣赏舟舟,没别的意思,如果因为这个让你们产生误会,那就是我这小妹的不是了。”

  此人热衷于推销自己堂妹,巴不得下一秒陆知野就色·欲熏心的把人往床上带。

  池岁年在晋城是有名的纨绔,夜店里不知道见过多少类似的事情,不过这事儿不光彩,大都是私底下心领神会,像丁旭星这样光明正大拉·皮·条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池岁年最看不上这种人。

  丁旭星不是想跟陆知野合作么,他就偏要搅黄了。

  池岁年看向陆知野,挑着眉道:“你不是很忙吗?”

  陆知野道:“还行。”

  池岁年瞬间沉下脸。

  陆知野失笑:“嗯,现在忙了。”

  池岁年踢了踢他的鞋,霸道又嚣张地说:“那还不走?”

  “好。”陆知野眼也没看丁旭星兄妹一眼,跟着池岁年走了。

  丁舟舟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懊恼地跺了跺脚,“堂哥,你不是说陆知野还是单身吗?他怎么还有先生啊?”

  女孩皱着眉道:“还有刚才你也太心急了,搞得我像嫁不出去了似的,白白丢脸。”

  “你懂什么。”丁旭星看着俩人背影道:“同性夫妻就没有能走得长远的,他们两个貌合神离,分开是迟早的事。”

  “那我也不做小三。”丁舟舟嘀咕了一句,提着精致的小包包离开,脸色不大好看:“我又不是非陆知野不可,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姑姑,下次这种局面就不要再叫我了,要是被我的小姐妹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

  丁舟舟嘀嘀咕咕地走远了,留下丁旭星一个人面部漆黑的站在原地。

  ·

  停车场里,陆横和汤烬已经在车里等了一会儿,看到池岁年过来,陆横降下车窗:“这附近有家不错的汤锅,汤烬刚订了位置,去吗?”

  池岁年看向后座脚上缠着绷带的汤烬,“你脚还伤着,不回家休息乱跑什么?”

  汤烬满不在乎地晃了晃腿,“这点伤算什么,过几天就好了,吃完饭咱们去打球吧。”

  池岁年低声道:“腿不想要了直说。”

  汤烬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桌球,从你住院开始,我们就没一起组过局了,来吧来吧。”

  被他这么一说,池岁年也有些技痒,确实好久没玩了。

  这时,陆知野正好转过拐角,朝着他们走过来。

  陆横一抬眼对上陆知野的目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心皱了皱,“算了,改天吧,我老子说今天晚回去就敲断我的腿。”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你老子话了?以前拿鞭子满地抽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迷途知返啊。”汤烬用没受伤的脚踢了踢副驾的椅子,“妖精!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陆横:“……傻逼。”

  池岁年道:“改天再约吧,你受伤也不方便。”说完看向陆横,“你送他回去。”

  陆横道:“那你呢?”

  池岁年:“打车。”

  陆横看了眼远处虎视眈眈地陆知野,想提醒一下自己兄弟,但嘴唇动了动,又咽回去了。

  “那什么,你以后……注意点人身安全。”

  莫名其妙一通话,直接给池岁年听乐了:“你喝假酒了?”

  陆横啧了一声:“反正你听着就行了,别太信任别人,说什么都信,小心被打包卖了。”

  池岁年不知道他忽然抽什么风,随口应下,道:“知道了,赶紧走吧。”

  兜兜转转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上,池岁年正四处打量贩卖机,就听身后传来声音:“回家吗?”

  “你怎么还没走。”停车场一脚放着两台贩卖机,池岁年转身就走。

  “等你。”

  “……”

  怎么,没我你是找不着回家的路是吗?

  在户外吹了会儿风,池岁年脑子清醒了不少。

  今天早上的事情虽说只是个乌龙,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跟陆知野说个清楚,他最无法忍受欺骗,如果陆知野敢再瞒着他,去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惊喜,他就让这人跟陆家别墅一起同归于尽。

  “陆知野。”他缓缓出声。

  身后人轻轻的嗯一声。

  池岁年停下脚步,歪着脑袋,盯着他平静的目光,“今天就算了,你以后再敢瞒着我……”

  “不会了。”陆知野道。

  “……”池岁年没说完的话噎死在喉咙里。

  陆知野看着他,深色的眼珠里满是起誓般的认真:“只骗这一次。”

  池岁年愣了愣,被陆知野突如其来的认错搞得有点懵,垂下眼低声道:“……知道就好。”

  医院的停车场人流量大,贩卖机里饮料零食货源都非常充足。

  池岁年扫一眼商品,下意识地排除了白水一类,在各种花花绿绿的饮料里挑。

  陆知野余光瞥见他手指一动,选中了格子里的小罐冰可乐。

  正要付款,忽然听见耳边传来轻轻一声“滴”。

  池岁年看着伸到面前扫码的手机,嘴角抿了起来,“我公司虽然濒临破产,但买瓶水的钱还是能拿出来的,看不起谁?”

  贩卖机轰隆一声。

  从底下的小格子里吐出一瓶矿泉水。

  “没看不起你。”陆知野把常温的瓶身送到他面前,“喝这个吧。”

  池岁年一看这瓶子就生气,正要皱着眉骂人。

  下一秒,就见陆知野快速拧开封盖,瓶口碰了碰他的嘴唇,“你身体前天晚上刚受损,最好别喝太刺激的。”

  停车场都是人,有几个女生刚好经过他们身边,闻言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

  池岁年足足反应了五秒,才明白这人说的“受损”是什么意思。

  陆知野脑子有病吧?

  大庭广众,人来人往,跟他讨论床上那档子破事儿?!

  屁股开始隐隐发痛。

  池岁年恼恨地抓开水瓶,红着耳朵低声道:“你也太高估自己了,我早就好了,用不着你假惺惺。”

  陆知野闻言,视线下意识地一落,轻挑起眉:“好了?”

  池岁年耳根全红了:“看你爹呢,滚蛋。”

  说完,转身就走。

  只是脚步有些凌乱了。

  几分钟后,池岁年坐在出租车后座,看了看手里抓着的矿泉水瓶,感觉自己像个傻逼。

  ·

  出租车司机开了一天车了,前两趟客人都不爱说话,有点闷,他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少年:“小兄弟去哪儿啊?”

  池岁年这才回过神来,把矿泉水往旁边一扔,皱着眉报了地址。

  “哟,有钱人啊,那边一套别墅都上亿了吧。”

  池岁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下意识地报了陆知野家的地址。

  他这是把陆家当家了?

  荒唐。

  今天不想看见陆知野,池岁年打算临时换个地方清净清净。

  还没想好去那儿,兜里手机忽然震了震。

  微信里收到信息,池岁年皱着眉扫了一眼,道:“师傅,掉个头,去景宏大厦。”

  “好嘞。”

  ·

  “怎么回事,陆氏拨款还没到?”池岁年一到办公室就开门见山地问了。

  秦绥天把秘书、助理等一干人清出办公室,关上门,道:“也不算,半到不到吧。”

  ?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你有张晋城银行的卡吗?”秦绥天忽然道。

  池岁年翻了个白眼:“你找我来就是问这个?当然不记得,我卡那么多,谁会一张一张记开户行。”

  “那完了。”秦绥天往椅子里一摊,道:“陆知野把钱打进你私账了。”

  池岁年一惊:“公对私?”

  秦绥天生无可恋道:“不是,这笔钱是从陆知野私账出的,直接汇进了你卡里。”

  “所以呢?”池岁年问:“什么叫半到不到?”

  秦绥天:“你还记得取款密码吗?”

  大额存单需要提供特殊密码,这组密码只用于提款手续,独一无二,短期内没法修改,秦绥天快把头发挠秃了。

  池岁年:“……”

  那是个什么玩意?

  “哦,我忘了你失忆了。”秦绥天道:“抱歉,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池岁年有些不解:“这有什么难的,去银行改个密码不就行了。”

  “晚了。”秦绥天懊恼道:“你失忆前给我留了几个重要密码,我刚才全试了一遍,没一个对的,系统让我下周再试。”

  顿了顿,他又说:“但是我们公司项目明天启动。”

  “……”

  好。

  又是个死局。

  苏醒过来这一个月,麻烦事不断,池岁年都不敢想以后还有多少破事等着自己。

  “我以前会把重要密码记下来,我回家找找看。”池岁年道。

  “池家老宅被封了,你上哪儿找去。”秦绥天道:“我建议你还是问问陆知野吧。”

  池岁年冷笑一声:“你开什么玩笑。”

  秦绥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拿这事儿逗你做什么,认真的,你跟陆知野结婚那么久,以前也有过资金往来,我记得都是陆知野处理的,所以他手上很可能有密码。”

  “……”

  似乎全世界都在提醒他,和陆知野的婚姻关系。

  ·

  傍晚,池岁年回到家,司机林齐刚从别墅内出来,看样子是刚把陆知野送回家。

  “池少爷。”林齐礼貌地颔首打招呼。

  “陆知野下班了?”池岁年问。

  林齐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对陆总直呼其名了,愣了一下道:“是的,陆总刚上楼。”

  池岁年点点头:“辛苦了。”

  林齐受宠若惊:“不辛苦的,应该的。”

  池岁年朝着门口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脚步:“你知道……”

  林齐一凛,立马竖起耳朵认真听。

  “你知道陆知野记录机密的文件存放在哪吗?”

  林齐瞪大了双眼:“……我不知道。”

  就是知道也不敢说啊,池少爷这样子一看就不是随口问。

  “他办公室有保险柜吗?”

  “……不知道。”

  池岁年想了想:“那他银行卡密码有备份的记录吗?”

  “……”林齐眉眼一耷,讨饶道:“池少爷,我是真不知道。我就是个司机,接触不到机密的。”

  池岁年收回视线,摸了摸鼻子,“哦,那你回去吧。”

  林齐松了口气,忙不迭跑了。

  豪门太可怕。

  ·

  池岁年上楼时,看到客卧的房间门开着,灯光大亮。

  他站在门外略一犹豫,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陆知野?”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户开着,空气很好,只有浴室里传来隐约的水声。

  ……在洗澡么?

  客卧的浴室墙壁是半透明的,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墙壁后影影绰绰的肉色人影。

  陆知野身材高大,仰头抬臂间,都能清晰窥见漂亮的肌肉线条。

  池岁年前天喝醉了酒,但没断片,该记得的都记得。而此时站在墙壁外,看着浴室里陆知野清晰的动作,当晚的细节就像山体滑坡,铺天盖地地糊了他一脑子。

  温热的皮肤、湿润的吻、耳边滚烫的喘·息……

  打住!

  池岁年掐了掐指尖,尖锐的疼痛把他拽回现实。

  操了。

  他在想什么?

  在陆知野的房间yy他本人?

  一定是中午那瓶水被陆知野下了毒。

  池岁年烦躁地抓了抓脑袋,转身想走。

  “咔……”

  然而还没等他迈出一步,就听身后浴室门一声轻响。

  浓重的水汽顷刻间萦绕开来。

  陆知野腰上悬着一条浴巾,没系紧,悬悬地挂在胯骨上,好像一阵风吹过来就能落下。

  这人平常总是穿着正式西服,穿衣服看不出什么,脱了又能露出不少料,微微鼓起的肌肉都是蓬勃的精力,只是锁骨上多了口鲜红的牙印,给他平添了几分湿润的色气。

  看到池岁年傻在自己房间里,陆知野挑眉:“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