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青州来的马儿,和我们这边的就是不一样,看着就神气。”林如海摸了摸这匹马,很是高兴,男人,怎么可能不喜欢一匹好马。

  “这马大哥也特别喜欢,他特意请大嫂找我打听了情况,听说是青州来的,大哥还想问这马卖不卖?”贾敏笑道。

  “今年我们给湖儿的年礼已经送了,等明年开春,我便写封信给湖儿,让他也给大兄物色一匹送来。”林如海道。

  “行!二哥的也别落下了。”贾敏提醒道。

  “这是自然!”林如海又摸了摸马儿。

  “这是如渊给你送的那匹马儿,确实不错。”司徒琛看着那性子高傲的马儿,给他喂草料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桀骜,一看就很难驯服。

  “这是一匹马王,性子最是高傲,刚来的时候,谁都没有把他给驯服。”说完,苏瑾翻身骑在了马儿身上,马儿顿了顿,并没有想办法把苏瑾赶下来,很显然,苏瑾已经把他给驯服了。

  “好马!”司徒琛赞叹道。

  苏瑾翻身下来,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果然还是如渊懂咱们。”司徒琛很喜欢自己的这匹马,虽然比不上苏瑾的这匹桀骜,但是却是一匹很稳重的母马,也很是难得。

  “咱们给如渊的年礼送去了吗?”苏瑾问道。

  “早就送了,因为害怕遇到大雪,提前送了过去,你放心吧。”司徒琛道。

  因为苏瑾搬出来住了,他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帮忙处理这些事务的女人,苏瑾只能出银子,让他的王妃帮忙置办,想想如今两个兄弟的状态,一个远在青州,只要父皇还在,他便回不了京,一个家中一团糟,深陷泥潭,就是他,如今也卷入了夺嫡当中,弄得不好,便会万劫不复,他们三兄弟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真的难以预料。

  “那就好!虽然每次如渊的信中都说情况还好,我就害怕他是报喜不报忧。”苏瑾道。

  司徒琛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也有一种无力感。

  林湖才让人把年礼送走没多久,京城给他送的年礼也到,天气也特别的冷了,林湖开始感受青州冬日的威力。

  不过天气越来越冷,衙门里要处置的公务也越来越少,林湖让江月在家中猫冬,县学他去教导,让江月休息。

  江月十分的感动,但是她还是拒绝了,林湖因为忙于公务,平时都是她在教导这些学生,对于这些学生的状况她是最清楚的,她因为怕冷就不去教导学生,那不是耽误学生吗?对这些学生江月还是很有责任心的。

  林湖拗不过江月,只能想办法让屋子变得暖和起来。

  一个屋子多放几盆火很显然花费太大,而去还容易中毒,烧炕也有些不现实,这些学生还得写写画画,林湖想起了南方烤火的一种方式,桌子底下放上一盆火,桌子上用被子盖着,温度就锁在被子里了,只需要准备两个长一些的桌子,桌子里面放上两盆火炭,桌子里面的温度就很高了,再开一点门缝,也不会中毒。

  人围着桌子坐着,被子搭在腿上,整个人的暖和起来了,手如若觉得冷,可以放在被子里烤一会儿,暖和了再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冬日慢慢过去,很快临近过年,林湖给学生们放了假,然后让人把给知府和其他几个县令的年礼送了过去,就开始和江月在府上猫冬。

  夫妻二人逗弄着绛玉,之前林湖和江月还给绛玉办了一个周岁礼,知府和另外四个县的县令都过来了,还有府城的那些商会的会长也过来了,其他参加过集会的老板们也都送了一份礼物过来,绛玉的周岁礼也还挺热闹的,不过自然和在京城比不上。

  “啊啊!”绛玉抓着林湖的手站了起来,想从林湖手上把拨浪鼓拿回来。

  “是爹爹,不是啊啊!”林湖耐心的纠正道。

  “啊啊!”绛玉不依,他的目光只在林湖手中的拨浪鼓上。

  “是爹爹!”林湖再次纠正。

  绛玉见拿不到拨浪鼓,他有些烦了,他爬到江月身边,“娘娘!要。”

  江月噗呲一声笑了,把绛玉抱了起来,道:“相公,绛玉还小呢,你快别逗他了,把拨浪鼓给他。”

  林湖悻悻的把拨浪鼓交给了绛玉,“小兔崽子,笨。”

  “不笨!”绛玉状似听懂了,紧紧的抓住拨浪鼓反驳道。

  江月又被逗乐了。

  夫妻二人带着绛玉在青州过了第一个年。

  至于在京城中,除夕之夜,贾家二房的王氏发动,到大年初一,生下了一个女孩,全家人喜不自胜,而且这个女孩和老荣国公贾源是同一天的生日,贾代善更是喜欢这个姑娘,亲自给这个姑娘取名叫做元春。

  “这孩子还真可爱,和父亲同一日生日,日后也必定和父亲一样,有大福气的。”贾母逗着元春,笑道。

  “咱们家的姑娘怎么可能没有福气,不过再有福气,也得教好,你瞧瞧咱们敏儿样样都出挑,但是敏儿的三个姐姐。”贾代善叹了口气,另外三个姑娘就真的是一言难尽,因为都是姨娘养出来的姑娘,各个都小家子气,只贪图眼前的富贵,给她们找的好好的夫婿,都已经是举人了,只要再进一步就能是官夫人,结果被她们嫌弃。

  贾母垂下眼睛,提起那三个姑娘贾母就有些心气不顺,不过也是她们的下场也不好,一个个的丢了性命,他们荣国府也再没和那三个姑娘的夫家往来,不然还真是膈应。

  贾母并没有要把元春抱来自己屋子里养着的意思,她这里已经养了贾琏了,再说,王氏也没有主动说要把元春送到她这里抚养,贾琏放在她这里抚养,可是张氏亲自过来恳求她的。

  过了年,林湖在龙江县的这个县令当得是越发的熟练起来,龙江县的发展也很迅速,之前龙江县就没有几家商铺,如今龙江县的街道十分的热闹,商铺不知道开了多少,甚至因为林湖开了一家贩卖京城物件的铺子,每天都能看到衣着华丽的公子过来。

  街道繁华,商铺比较多,就意味着林湖收取的商税也会增加,林湖对此很是满意。

  在读书方面,在县学念书的童生也开始发放廪银和廪粮,秀才廪银一年是四两银子,每个月的廪粮六斗,为了鼓励教育,林湖把秀才的廪银改到一年十两银子,童生的待遇减半,前十名发放廪银一年是五两银子,每个月的廪粮三斗,在龙江县考试,过了县试的前十名,发放廪银一年是三两银子,每个月的廪粮一斗。

  林湖现在并不穷,拿出这点银子对他来说也很轻松,林湖现在只想鼓励这里的百姓念书,只有念书的人多,人才才会变多,不至于他想找个文书,也只是刚刚过童生,连一个秀才都找不到。

  过了年,规矩便开始执行,童生和过了县试的这些学生有些不可置信,他们居然有银子和粮食奖励,而且还这么多。

  如今县学念书的童生六个人,过了县试的学生正好十个,也就是说,今年,他们都是有廪银和廪粮拿的,不管他们有没有继续在县学念书,他们都能拿,到了明年,那就需要考试了。

  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二月份,龙江县办了一场县试,时隔六年,龙江县终于有县令开始举行县试,而且只要考过了,就有机会参加廪生的考试,只要过了县试,那就有机会成为廪生,一年有三两银子,每个月还有一斗米。

  二月考试的时候,来龙江县考试的人特别的多。

  还有许多别县的,毕竟是小地方,姻亲关系也多,反正改一下户口也容易,之前龙江县没有县令,那些读书人也是把户口迁去了别的县,如今别的县迁过来也不麻烦。

  县试都是县令出题,林湖想了想,结合了他在姑苏参加县试的考题,酌情的降低了些许的难度,而且只林湖一人出题,完全杜绝了题目泄露的可能。

  考试结束后,考生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这题目也太难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做。”

  “可不是,太难了。”

  “我真的来错地方了,听我的那些同窗们说,今年昌河县的题目并不难,我如若没来这里考试,说不定就过了。”

  “想什么呢?只有在龙江县参加了县试,过了之后才可以去龙江县的县学念书。”

  “是呀!龙江县的县令是正经的科举一甲探花出生,他出的题目水平自然高,你如若还想往上考,就最好来龙江县。”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虽然这次题目难,但是也说明了县令大人的水平是真的高,而且县学是县令大人亲自给学生授课,正经的进士给你授课,你知道有多难得吗?听说好多外县的秀才都在打听要如何进入龙江县的县学念书。”

  “县令大人不是要忙于公务吗?他哪里有那个时间门天天授课?”

  “县令大人忙碌的时候,就是县令夫人帮县令代课。”

  “啊!女人给咱们授课?”

  “女人授课怎么了?县令夫人是县令大人的师妹,被县令夫人教导的那两位秀才都说县令夫人的学问极高,可惜不是男儿身,所以县令大人才让其夫人帮忙代课,只要能学到学问,还在意什么男儿女儿,而且你能不能考的中还是一个问题,县令说了,只录取前二十名,你看看这次来龙江县考试的人有多少。”

  林湖可没管外头如何议论,他现在看着考生的试卷只想皱眉头,他难度已经降低了,没想到他挑选二十个人来都困难。

  林湖也只能矮个子里拔高个,文笔差不多的就看卷面看字迹,最后终于是选出了二十个。这二十人都选择进入县学开始学习,之前的学生见有新人来了,也多了危机感,下次廪生是真真正正的通过廪生考试选拔出来。

  对于良性竞争林湖是支持的,对于恶性竞争,林湖是坚决打击的。

  之前过了县试的考生心里着急,童生们也着急,他们人数虽然现在只有六人,想必很快下面就会有人追上来,如若超过十人,他们也有人遭遇失去廪生的名额的可能,一时之间门,县学的学习氛围变得极强。

  两位秀才心里也着急,可是他们着急也无用,从童生到秀才可能只需要跨越一步,可是从秀才到举人,那可是要跨越一大步,考到了举人,他们这才算是真正的跨越了阶级,到了士的阶级,而要跨越这个阶级,真的太难了。

  而且到了举人,才能算是林大人的学生,他们现在虽然是在县学念书,林大人和林夫人也有教导他们,他们可不能真正算得上是林大人的学生。

  很快新考入进来的学生也知道了,只有考到了举人,他们才有机会向林大人拜师,如今林大人虽然教导他们学业,可是不代表他们就是林大人的学生,他们想要往上走,真的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随着新的学生入学,这个消息也传了出去,对此林湖也没介意,读书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傲气,他说只收举人为徒也没人敢说什么,只能感叹一句不愧是读书人。

  县试之后,又到了春耕的时日,林湖如年一样主持春耕的仪式,今年的官田再没了去年荒败的景象,今年的官田只种了去年产量不错的两种粳米。

  如若产量确实不错,他种得多,那就有更多的谷种分下去。

  春耕的仪式才结束,张会长他们便来询问林湖今年什么时候办集会的情况,去年年末的那场集会,真的把他们给刺激到了,实在是太疯狂了,短短三日,就相当于以前一整年的收益,他们自然是想继续。

  知道他们尝到了甜头,所以这样迫不及待,林湖想了想,定在了四月十五,四月十五,农忙都已经结束了,不会耽误农活。

  林湖定下了日子,几个会长欣喜若狂,连忙表示他们回去准备。

  就在林湖策划新一场集会的时候,四个县的县令给林湖引荐了几个人,是来自隔壁府的商人,他们也想来这里参加集会。

  去年特别是年末那场集会,真的传的很远,商人们的嗅觉向来是最灵敏的,他们敏锐的觉察到了商机,所以找了关系,齐府其他四个县的县令搭桥,想和林湖搭上关系。

  林湖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这些人的嗅觉这么敏感,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在商言商,林湖同意了,但是他也有一个要求,就是他们是外地的铺子,想要来这里开集会,商税要比本地的商会要,他们要比本地的商税高半成,也就是说,本地的商人赚一百两银子,只需要支付十两当商税,而他们要支付十五两。

  “那如若我们在齐府开设分店,以齐府的分店来参加,是否享受和齐府商人同样的待遇?只支付十两的商税?”

  “可以这样,但是你们在齐府开设的商铺必须开设一年后才能算,毕竟你们租一个铺子,经营两个月就可以省下那么多商税,那也太划算了。”

  这些商人们对视一眼,决定等参加过这次集会再说,如果收益却是不错,他们可以考虑在这边开设一个分店。

  林湖没有管这些让人的打算,只是在心中感叹,不管是什么时候,哪个朝代,商人的嗅觉都是最敏锐的。

  以张会长为代表的商人他们听说这次集会有外府来的商会找林湖求证,林湖把他们需要交一成半的税告诉了张会长他们,瞬间门把本土商人的心给安抚住了,不过外来商人在齐府开设店铺超过一年,就能享受本土的税收这件事,林湖没说,反正之后他们会知道的。

  商人,有竞争才会有想着提高对消费者的服务,一旦垄断起来,对消费者是特别不利的,林湖可不希望本土商人抱团,不让外来商团进入,想独占这一块饼。

  林湖如火如荼的发展龙江县,京城中大皇子又犯错了,梁州发生了地震,皇帝让大皇子去救灾,大皇子想要吞占灾银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又想故技重施,把主要负责人弄死,结果失手了,被人给捡回了一条命。

  这人把大皇子的罪状上报了朝廷,皇帝震怒,把大皇子从梁州叫回京城,让三皇子司徒琛代替他去赈灾,大皇子回来后直接幽禁在府邸,不许任何人出入大皇子府。

  司徒琛万万是没想到这个差事落到了他手上,去年他确实入了父皇的眼睛,连着帮父皇办了不少差事,可是那些差事都很小,赈灾这事儿,可是最好积攒在百姓中声望的差事。

  “拉拢得怎么样了?”太子询问道。

  “殿下放心,五城兵马指挥司的统领都表示了会向殿下效劳,禁军中的副统领也拉拢过来了,只等时机一到,他们就会助太子一臂之力。”长明禀报道。

  “做得不错,这么短的时间门就把事情办好了,等日后功成,孤会重重的赏你。”太子承诺道。

  “多谢殿下!是殿下教给属下的方法好,是人,总是有弱点的,他自己刚正不阿,他还有家人,真正能做到大公无私的人又有几人呢?”长明笑道。

  “等老三回来,老大也差不多该出来的,孤现在不管事儿,朝堂中没人辖制老三,父皇是绝对不会想看到老三坐大的,就只能把老大放出来,等老大出来后,替孤约一下老大,是时候让这个蠢货知道真相了。”太子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

  他虽然装作不理世事,但是父皇肯定对他充满了戒备,所以,这时候就要有另外一个人转移父皇的注意力,老大是最合适的人。

  如太子所想,等司徒琛赈灾回来,皇帝果然将大皇子放了出来,虽然还没有允许他入朝当差,想来过不了多久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大皇子就能重新入朝当差。

  “太子要见本王,他是想嘲讽本王吗?”大皇子见长明来邀请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太子殿下说他后日会去皇觉寺上香,他有事情要和您说,殿下还说随便您来不来,到了时间门您没来,您就再也从他口中听不到这件事了,太子殿下说,您要去的话,还请避着些人。”说完,长明就悄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大皇子咬了咬嘴,他要不要去?

  到了约定那日,大皇子还是去赴约了。

  “你把本王叫来要和本王说什么?”大皇子看见太子正背对着他跪在佛前,开门见山的问道。

  “说说你如何犯蠢的。”太子转托身,坐在蒲团上,嘴角泛起一抹讥笑。

  大皇子的脸色瞬间门阴沉了,直接转身甩袖走人。

  见大皇子转身,太子又开口道:“你不想知道父皇为何对你忽冷忽热,之前把你捧在手中,对你的重视甚至超过了孤,如今却对你百般厌恶。”

  “父皇何时厌恶本王?”大皇子重新转身,恶狠狠的盯着太子。

  太子看着大皇子如此模样,噗呲一声笑了,“你和孤曾经一样,都真的是蠢透了,只不过孤如今是看清了,而你还在犯蠢。”

  “你什么意思?”大皇子表情依旧凶恶,可是内心却升起了一丝恐慌。

  “坐吧!”太子指了指远处的蒲团。

  大皇子走了过来,一屁股坐下,道:“本王就要看你能说出什么妖言来。”

  “你真的觉得父皇宠爱你吗?”太子道。

  “当然!”大皇子坚定道。

  “和孤曾经相比,你真的觉得你受宠?”太子继续问道。

  “你什么意思?来和本王炫耀吗?”大皇子想起了曾经的太子,满脸的不悦。

  “蠢货,用用你的脑袋瓜想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受宠的,受宠的原因是什么,孤是什么时候失宠的,失宠的原因是什么?”太子有些不耐烦道。

  大皇子见状,只能开始回想,他有些想不起来,他似乎是突然被父皇看中了。

  “当初孤的太子自认是没有任何错处的,即使你不承认,孤当初已经办了不少实差了,可是孤突然失宠了,在父皇生了一场病之后,孤就失宠了,父皇生病,孤极为担心,日夜不眠的守在父皇床边侍疾,孤自认是没有任何错处的,可是孤却失宠了。”

  大皇子想了想当初太子受宠的盛况,他沉默的不想开口说话。

  “等父皇好了之后,父皇就突然把你推了出来,父皇捧着你,就如同当年捧着孤一样,你明明各方面都比不上孤,可是父皇就是要更欣赏你,孤气不过,所以打压你。”

  大皇子继续沉默。

  “直到那次,你算计了孤,孤觉得心里委屈,不想参和朝堂的事情,父皇和孤说,他说孤太顺了,一生下来就是太子,根本就没有遇到过挫折,你便是他给孤的磨刀石。”

  “不是!你骗我,他说他因为怜惜你年幼丧母忽视了本王,他猛然惊醒,不知道本王已经成长得如此优秀,不比你差。”大皇子猛然想起皇帝的话,反驳道。

  太子冷笑一声,这就是他的好父皇,居然是如此的下作,尽使用一些下作手段,在他面前一套说辞,在老大面前一套说辞。

  大皇子咬了咬牙道:“你说这话,本王定要给你告诉父皇去。”

  “随便,随你去。”太子嘲讽道。

  大皇子再次转身就想离开,可是他刚走到门口,又泄气了,他调转了回来坐下,问道:“父皇为何要让我们相争?我们都是他的儿子,我们相争对他有什么好处?”

  “因为父皇老了,却不想放权。”太子道。

  “什么意思?”大皇子感觉自己的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就这样崩塌了。

  太子翻了一个白眼,“说你蠢你还不认,父皇年纪大了,身体不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见状,可是身体还不错,瞧着是还有十多年好活的样子,可是我们已经长大了,孤今年三十,已经是而立之年,你也三十二了,他害怕孤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把他取而代之,所以,把孤的目光转向和你的争斗当中,他就可以置身事外。”

  “你胡说!”大皇子不想承认。

  “我胡说?如若你四十岁,五十岁还只是一个王爷,不能当上皇帝,你心里会怎么想?”太子道。

  大皇子瞬间门捏紧了拳头,虽然他内心极度不想承认,但是他却明白,太子说的是真的,否则当初为何太子失势,父皇就打压他,他不敌太子,父皇就打压太子,再加上这段时日,太子消沉,父皇就连忙将老三抬出来和他作对。

  “你为何要告诉本王真相?”大皇子可不相信太子这么好心。

  “看你这一大把年纪,只长了岁数却没有长脑子,到现在都还没有看穿,好歹皇子中你和孤的年岁最近,看不得你像个丑角一样上蹿下跳,惹人笑话,你也别费功夫了,就父皇的身体,再活十年都没有问题,这十年,你是甭想了,别再做一些无用功,惹人笑话,和孤一样,念念经,修修道,一辈子也就去了。”太子道。

  大皇子捏紧拳头,咬了咬牙道:“本王可不是你,你如若一直这样消沉下去,他日,本王当了皇帝,定会饶你一命。”

  说完,大皇子这下真的转身离开了,今日得到的消息真的太震撼了,他需要把外祖父叫来仔细商议一番。

  太子看着大皇子离开的背影,目光冷漠,饶他一命?老大还真敢说,他的命还需要别人饶?他的命只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大皇子将他的外祖父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朱希仁请来了王府。

  “外祖父,父皇可能并不希望本王继承皇位。”大皇子将今日从太子那里得到的消息悉数了朱希仁,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父皇居然是为了自己皇位的稳固,故意让他和太子斗,如若是以前的太子所说,他一个字都不会信,可是太子在朝堂上消沉了一年了,瞧着已经完全泄气了,再加上这些年他自己经历过的,他相信太子这番话是真的。

  朱希仁听到大皇子说完,脸色说不上难看也说不上好看,“你从哪里得知这件事的?”

  “太子那里?”大皇子不敢隐瞒。

  “没想到是真的。”朱希仁叹了口气。

  “外祖父何以这样说?”大皇子连忙问道。

  “其实当初陛下把你捧上来和太子相争,我便有此疑问,那时候的太子殿下并未犯错,储君之位极其稳固,可是陛下却突然把你捧起来了,只不过当时我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猜出真实的原因,只是近两年来,各种事情频发,我心里也有了此猜想,只不过一直不敢确认,如今倒是王爷替老夫确认了。”朱希仁解释道。

  “没想到父皇是这样盘算的。”大皇子眼睛微微泛红,心中极为难过,对于皇帝,他和太子一样,都是有浓厚的孺慕之情,如今他得知自己被皇帝这般算计,他内心也有些接受不了。

  朱希仁看着难过的大皇子也没有办法,天家的父子之情别人也没办法看透。

  “王爷是如何盘算的?”朱希仁问道。

  “本王可不是司徒珏那个废物,遭遇挫折就一蹶不振,他居然劝本王和他一起去念佛诵经,既然皇位父皇不肯给出去,那本王就自己拿回来,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本王是无论如何不能放弃的,如若父皇真的再活一二十年,到时候皇位怕是成了老六的了,李世民年长的几个儿子最后不都没有成为皇帝,继承皇位的是最小的李治,本王也不能为他人做了嫁衣。”大皇子收起了难过,道。

  “殿下好志气!”朱希仁自然也不希望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皇位,自然是要争的。

  “还请外祖父帮我。”大皇子给朱希仁行了一礼,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烈火。

  “殿下折煞老夫了,殿下放心,朱家一定会辅佐殿下成就千秋之事。”朱希仁保证道。

  既然要自己把皇位拿过来,那就必须要有兵,而他手中正好也有一张牌,那就是武安侯,只不过武安侯未必会助他一臂之力,他还得另外想办法,如何去使用这张牌。

  “陛下,今日太子殿下去皇觉寺上香,碰到了大皇子。”洪德宝禀报道。

  “他们两个怎么碰到了?”皇帝的眉头微蹙。

  “太子殿下这一年来经常去皇觉寺念经诵佛。”洪德宝道。

  “他们两个没吵起来?”皇帝想起大皇子和太子在一起时都是针尖对麦芒。

  “应当是吵了,大皇子出来的时候还一脸的怒气冲冲的样子。”洪德宝道。

  皇帝轻哼了了一声,“他们两个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洪德宝看得清楚,皇帝虽然在说太子和大皇子没有长进,可是看他的神色却是松懈了下来,陛下近些年多疑寡恩,对几个皇子极为不放心,太子殿下虽然现在意志消沉,陛下反而是最放心的,对于陛下而言,这样的太子殿下才没有威胁。

  大皇子让大皇子妃装病,大皇子的女儿自然是要回来侍疾,大皇子把他要夺嫡的事情和自己女儿说了。

  大皇子的女儿司徒雯瞬间门明白自己的父亲让自己回来的意思,“父王想女儿怎么做?”

  “让武安侯府协助本王夺嫡。”大皇子道。

  司徒雯眉头皱了起来,道:“父王有所不知,我那公公脾气古板倔强,一直坚持什么所谓的祖训,不搅合进夺嫡之中,他对我家夫君这两年也是眼不是眼的,想要说服公公帮忙,怕是不容易。”

  “不需要他主动帮忙,只需要他的印鉴就行。”大皇子自然知道武安侯的脾气,他和武安侯到底是亲家,还是对他的行事风格有些了解。

  “印鉴!”司徒雯若有所思。“看来就只能好好拉拢夫君了。”

  太子让人汇报大皇子一举一动,他知道大皇子有所行动后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果然,父皇这事儿没有一个儿子能忍,一个不肯放下权利的皇帝,一个想上位的皇子,真是一场大戏。

  京城中的风暴对林湖没有任何的影响,到了八月,官田里种下的两种粳米产量出奇的不错,平均每亩产量五百多斤,一些上等地产量居然有六百多斤,结果真的很喜人。

  看着官田里的粮食产量,百姓也很高兴,因为林湖说可以免费借种,今年借多少稻种,明年只需要还上多少新米,其他就不需要任何费用了。

  去年收获的两种粮食都拿来做了稻种,两种粮食各种了六十亩地,以亩产五百斤计算,两种粮食各三万斤左右,龙江县一共五十个村,一个村就只能分到六百斤稻种,以十五斤稻种种植一亩地来算,每种粮食一个村也就只能种植四十亩地,一个最小的村都有一百多户人家,这些粮种,一亩地都分不到。

  不过粮食借下去了,怎么分配是村长的事儿,到了明年,村长只需要把他今年借下去的粮食还给他就行了。

  粮食收回之后便又是秋天大集,这次集会更大了,隔壁府来了更多的商户,也有许多商户在齐府以及下面各个县开设了自己的分店,就是为了满一年后能够在集会上享受本地商人的待遇,和那半成的税收比起来,他们开个铺子亏钱都行,一年两次大集就能挣回来。

  商人多了,参加集会的人也变多了,好多从外府赶过来就为了参加这次集会,他们过来参加集会自然要在龙江县吃喝,人流量变多,龙江县的商铺也变多,林湖的衙门也要扩招了,之前的白役全部已经变成了正式的衙役,林湖又招了一批白役,整个龙江县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