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报告,宣你>第26章 月色微醺

  靠近他,是我本能的一种行为。

  ——沈秋意

  月光如水,银河明亮。

  林昌盛搀着沈秋意在寂静无声的夜晚前行,微醉的那人倔强地为自己辩解:

  “你要我说几遍,我真没醉。你可以试着放开我一下,我证明给你看。”

  林昌盛停下了脚步:“你怎么证明?”

  刚才被搀扶的那人猛地挣脱了他的手臂:“我会算数呀,你知道的,醉酒的人神智是不清的。”

  林昌盛无奈地伸出自己的两个手指,接着着看向沈秋意:“那你告诉我这是几?”

  “一”沈秋意又傻笑着说,然后握住了两个分开的手指,企图将它聚拢。

  确实是一了。

  但很快又将其分开。

  林昌盛的心脏小鹿乱撞,月夜下,他柔情似水地望着咫尺的一人,任由着他为所欲为。

  但是醉酒的沈秋意或许还不满意于此,他慢慢地,一下又一下地掰开了握在手中的指头,手掌很快便被他掰开袒露出来。

  掌心倏地传来微微酥麻的感觉,是沈秋意用他的食指指尖的部位,像小猫一样的捞着他。

  是在写字吗?

  他闭上眼睛,竭尽全力地感受着酥麻的触感:

  一个圆,一条曲折的首尾相连的线条。

  是花吗?

  还是……

  他不为所知。

  不知道在画第几个图形的时候,眼前人的指尖在他掌心的位置停顿了下来。

  他不由得睁开眼。

  随即而来的是自己的手被人握着手腕抬了起来,最终伸向了蔓延热着意的额头。

  他又一次阖眸。

  手掌的温度随着肌肤想贴而越来越热,也越来越烫。

  果然是醉了。

  “为什么闭眼?”

  一声悠远缥缈,近在咫尺的话语在寂寥的夜晚略显突兀。

  林昌盛掀开眼皮,淡淡的星光倾洒而下,但他只能看到被星光笼住的阴影。是的,他看不清身前人的表情,同时,他也看不懂现在的一切。

  他的脸颊被浅淡的星光笼罩着,只要抬头,便可瞧见溢满夜空的银河和高悬在黑夜的月亮。

  可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沈秋意:

  “不知道。”他伸出手在刚才说话人的眼前挥了几下继续道,“不是醉了吗?”

  “是吗?可是我感觉我没醉。”

  看吧,他又说胡话。

  “好吧,你没醉,我们沈秋意千杯不倒。”

  “这还差不多。”

  话音刚落一声猫叫声从未知的一隅传来,林昌盛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怎么?”

  “没什么?”

  “那走吧。”说完便重心不稳,倒向了林昌盛。

  还说没醉。

  后来林昌盛背着他走了一路,刚开始背上的那个人还会嘀咕着什么,后来便安静了下来。

  是睡着了吗?

  不过他真的有点像一只舔舐双脚的小猫,憨厚可爱。

  特别是……

  特别是他抓挠着自己的手,在上面画着什么的时候。

  等走到沈秋意小区门口的时候,林昌盛停下脚步,在那站了一会儿儿才开口:

  “喂,沈秋意,你不会真睡着了吧?”

  沈秋意动了一下,或许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含糊地说:“这是哪?”

  “你家啊?”

  “放我下来。”

  “你到底醉没醉?”

  “我说了很多遍了,我没醉。”

  林昌盛急于求解:“那你刚刚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主动拉着我的手贴向你的额头呢?

  沈秋意一脸茫然:“我刚刚怎能了?”

  “没怎么。”

  幸好。

  幸好他不记得了。

  沈秋意看向了一棵安放在树下的长椅道:“陪我坐会儿,可以吗?你看,那里有一张长椅。”语毕后又用恳求的眼神看向了林昌盛。

  “嗯。”

  不管你说什么都可以。

  两人在透着寒气的夜晚坐在一起,他们沉默无言,只是望着盛放着银河的天际。

  现在是十一月一日八点十分,现在还是一个美梦。

  *

  沈秋意第二天是被闹钟吵醒的,他感觉头有点痛,不由得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秋意,醒了没,你今天要上课。”

  “嗯。”

  洗漱完正要走时,他妈陈景苑拿着一个碗走了过来,靠近一看,发现是一碗放着什么的水。

  “你啊,昨晚干什么了,一个小孩喝什么酒?快把这个喝了。”

  他只好接过碗,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我会这样,我以为我可以呢?”

  “妈妈也不是什么守旧的人,但什么都要适可而止,我也不是不等你喝,只是你不能勉强自己。我懂,你们一群小伙子为了面子,为了好玩,会做一些在你们这个年纪不该做的事。譬如喝啤酒,譬如谈恋爱,但还是那句话,一切都要适可而止。”

  “好的妈,我知道了,现在不早了,先走了,再见。”

  是啊,一切都要适可而止。不能越界,不能靠的太近,也不能离得太远。

  那就让那些无法言说的话语永远埋藏在心底吧。

  昨晚他迷迷糊糊地,他感觉自己是有点醉,自己好像还握着一个人的手腕贴近了自己。

  酒精麻痹了平日里的伪装,露出了内心炽热的灵魂。

  似乎与他亲近是他本能的一种行为,就像菟丝子,它必须攀附在一种植物上才能生长。如果被攀附的植物死亡,它也会随之跟着死亡。

  可是酒精并没有抹出这段温柔的画面,他隐约记得些许,那他应该怎么面对林昌盛呢。

  干脆当他不记得了,反正宿醉后不都是忘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吗?

  等出去的时候,林昌盛都坐好在自行车上,见他来了,偏了一下头:

  “快上来,好些了吧?”

  他说的自然是昨晚的事。

  沈秋意坐了上去,随后才开口:“差不多了。”

  两人心照不宣,只字不提昨晚的任何事情,就像没发生过。

  似乎月夜下亲密的触碰都是浮云。

  但他们心知肚明,这怎么可以算是浮云呢,这不应该是飘忽不定的。

  确切的说,这应该是刻画在心底的,是无法抹去的。纵使光阴流转,纵使物是人非,那一次浅尝辄止的肌肤相贴,他们终生难忘。

  昨晚还是月色温柔,今早却雾罩四方。

  来到教室刚坐下,周钰就回过头:

  “沈秋意现在头疼吗?”

  “嗯?”

  周钰将手搭在唐蘅肩上:“唐蘅,你看,我赢了。”

  沈秋意一脸懵逼:“什么赢了?”

  唐蘅斜瞥了一眼周钰:“今早我俩打赌,看你还记得昨晚的事不?”抬手指了一下周钰,“这不怪我,是他,他非要拉着我和他赌的。”

  唐蘅看了眼沈秋意:“别这么肯定啊,唐蘅,沈秋意都没发话。”然后递了个眼色给沈秋意:

  “所以你还记得吗?他们都说醉酒后的人会记不清事,那你还记得昨晚你是怎么回去的吗?”

  周钰也说:“你昨晚那样,我觉得是不大能记清了。”

  唐蘅怼到:“你看不起谁啊?再说昨晚沈秋意也没太醉。”

  一直在旁边干坐着的林昌盛咳嗽了一声:“我觉得应该记不得了,是吧?”

  主人公发话:“不知道,或许不记得了。”

  林昌盛瞬间一身轻松。

  周钰耸了耸肩:“看吧,我赢了。”

  两人转回去又争执了一会儿。

  为什么沈秋意说不大记得了,自己会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呢?

  是害怕吗?

  怕什么?

  难道害怕爱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将搁浅已久的沙滩淹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