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落难公子的发家日常【完结】>第34章 谢澄安真的要以身相许了

  按照三家村的习俗,男女联姻,男方要给女方送聘礼,女方要往男方带嫁妆。

  有钱人家不必说,条件差的也会从聘礼中选些合适的,给女儿带过去,但是也有不带的,不是新娘子不想带,是她们的爹娘不给。

  他们不在乎新娘子会不会因为一分钱的嫁妆都没有、而在婆家一辈子抬不起头。

  也不在乎自己被人说成卖女儿,相比之下,他们更需要钱,没有爹娘的,就看哥哥姐姐了。

  萧家初来乍到,不懂当地的习俗,聘礼被媒婆魏姝姝抬高到了大户人家的标准,可是魏婷婷一分钱也不给谢澄安。

  邻居家的婶婶们看不下去,这家出上五个鸡蛋,那家出上两斤白面,东拼西凑的,没有让谢澄安空着手去婆家。

  那批难民中,只有谢澄安一个小孩,别的孩子要么撑不住,病死在了路上,要么是他们的爹娘撑不住,放弃了。

  当生活恢复了从前的节奏,他们看着谢澄安,总是想起自己的孩子。

  大家的情况都是一样的,所以没有人扫兴地提起过去,也没有人说谁残忍,他们只能多逗逗谢澄安,聊以安慰。

  谢澄安的爹娘落户临溪村不到半年,因为适应不了气候,染病去世。

  本家叔伯也顾不上他们,从那以后,就一直是兄弟俩相依为命,谢澄安七岁,谢大柱十五。

  那个时候谁都帮不上谁,顶多说上一句可怜,谢大柱便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让人看不起他。

  田地不是朝廷分的,也不用掏钱买,谁开垦的就是谁的。

  谢大柱一个人开了十二亩良田,六亩是他的,六亩,给不给谢澄安,再说吧。

  哥哥开垦田地,弟弟就操持家务,谢澄安也干不了田里的活儿,小小的,伸直胳膊都够不着锄头。

  做饭、做衣裳、做鞋,谢澄安都是跟着邻居家的婶婶们学的。

  大人都喜欢勤快嘴甜的孩子,谢澄安就是,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衣裳洗得干干净净,比她们这些妇人也不差。

  谢澄安向婶婶们讨教经验的时候,还经常帮她们干点零活儿。

  一群妇人围在一起缝衣裳,中间坐着个谢澄安,也在缝衣裳,说说笑笑,逗逗小孩儿,也不那么烦闷了。

  年纪一大,不用自己操心,自有媒婆成天盯着这些大姑娘、大小伙子。

  谢大柱长相周正,因为一个人开了十二亩良田,而扬名两村。

  没爹没娘,就是没有公婆、没有乱七八糟的规矩,只有一个什么都会干的、乖巧懂事的小叔子。

  在平均每家七八个孩子的大庆,谁没几个大伯子、小叔子、大姑子、小姑子?

  在以种田为主、以体力劳动为生的三家村,能干活儿是一项非常加分的点。

  以至于本地的豪门,魏家的姑娘都同意了,谢大柱是在十七岁那年成亲的。

  身为乡村豪门之女,魏婷婷是有些矫情在身上的,成亲以后,她发现谢大柱并不怎么待见谢澄安,那她更不需要装大度了。

  谢澄安不是对干活儿心生不满,是谢大柱成亲以后,他就吃不饱了,尽管饭是他做的,房间也腾给了小侄子。

  没有嫂子的时候,偶尔跌了东西就跌了,偶尔一次菜咸了就咸了,米汤稀了就稀了,不会被骂,也不会被打。

  有了嫂子以后,他成了家里的受气包,魏婷婷敢动手,主要是因为谢澄安那个时候还小,谢大柱也不站在他这边。

  在一个家里有没有底气,看的不是血缘关系近不近,而是受不受宠,就像谢澄安。

  亲亲的亲哥,一起度过最艰苦的两年,谢大柱成亲的被褥都是他缝的,可是他受了委屈,不敢吭气。

  谢澄安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谢大柱一个亲人,虽然谢大柱不怎么和他说话,但他确实是靠着谢大柱,才有一口饭吃。

  为了不影响哥哥和嫂嫂的感情,谢澄安能忍则忍,实在觉得委屈了才会去求谢大柱,只是,他从来没有从谢大柱那里,讨到过公道。

  知道魏婷婷在琢磨着卖他以后,谢澄安就很担心自己的去处。

  他顺从地嫁给萧明允,一是因为他嫂嫂已经把他定了出去,二是因为留在家里也好不到哪儿去,嫁到三家村,最起码离梁大夫近。

  下午知道他要给人冲喜的事,晚上被一群人围着讲东讲西,第二天早上就稀里胡涂的,跟一只公鸡拜了堂。

  作为当时的热议人物,谢澄安听说过萧明允,不过,都是一些不好听的话。

  还好梁大夫给萧明允看过病,他对这家人的评价,与热议之词不同,所以谢澄安才会尽力地维护他们,想着一起把日子过好。

  日子过得好不好暂且不提,按照三家村的习俗,小夫妻在成亲的第二日,是要回门的。

  谢澄安第二天回去以后,却发现家里的门是锁着的,他抱着东西在大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谢大柱也没有回来。

  谢澄安倒是没有多伤心,他哥对他一直很冷淡,他嫂子又是那样。

  谢澄安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按照习俗,回门是要在娘家吃午饭的,现在还不到午时,现在就去婆家的话,又要被村里的人说三道四。

  梁大夫进山采药去了,不在家,谢澄安靠门坐着、杵着头。

  过了午时就回婆家,谢澄安心想,他都快睡着了,可是不能睡,那个时候是腊月,外面很冷。

  谢澄安的嫁妆是婶婶们凑的,他们是同时逃难来的,没有太富裕的,谢澄安壮着胆子,跟公公婆婆说了实话。

  说想把他带着的东西,给婶婶们送回去,萧父萧母心里一疼,没有不应。

  回家以前,谢澄安已经挨家挨户地,把东西送了回去,李婶婶家一匹布,赵婶婶家两副鞋样,等等,每位婶婶都当面说了谢谢,婶婶们比谢澄安更早地知道,他家没人。

  多好的孩子,婶婶们心疼,叫谢澄安去家里坐坐,谢澄安只说再等等,有的不忍心,干脆绕个路,不叫他难堪。

  空气中传来了阵阵香气,终于有人在做午饭了,再过一会儿,就能去婆家了。

  谢澄安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只见过两面,还不太敢细看,他都不确定,那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他公婆。

  家里那么破,他们担心谢澄安一旦回了娘家,就不想回去了,非要过来看看,其实不必来这么早,一般都是下午才回婆家。

  还好来早了,不然他们都不知道,媒婆说的哥哥嫂嫂好相处,是这么个好法。

  萧母心软,顾不得礼数和身份,她抱了抱谢澄安,说:“好孩子,跟娘回去吧?”

  谢澄安忍了忍,没有哭,从那以后,他一次也没有回过谢家。

  许是瞧着萧明允赚了钱,姊妹两个又开始琢磨着,怎么再从这件事情上捞一点儿。

  孙莹也不直说,只说京城那些冲喜的,醒来后都要拿着谢礼,去老丈人家拜谢的,所以魏姝姝敲响了萧家的门。

  因为很喜欢谢澄安,所以萧远之和赵慧静夫妇对魏姝姝还留着一份情面,让谢澄安和萧明允去拜谢,二老却十分不愿。

  萧父:“澄安回门那日,谢家大门紧锁,你应当是知道的。”

  “寒冬腊月,澄安在外头等了一上午,他们都没有回来,叫来来回回多少人看了笑话,这么大的谱,还敢叫我们去拜谢?怕是给我们找难堪吧。”

  魏姝姝堆着笑道:“他俩小,头一次办事,不懂,谢家叔伯和我家婶婶都说他们了,他们知道自己做的不妥,每天都等着澄安回去,给他做好吃的呢。”

  萧母:“什么好吃的给人吃的皮包骨头?这种好吃的我们可不敢吃。”

  魏姝姝皱着眉头,语重心长道:“萧伯母,不是我多事,明允毕竟是借了人家澄安的福气才醒的。”

  “澄安爹娘走得早,这么多年,全靠他哥哥拉扯,他哥实在,不会说漂亮话,却是真心疼爱这个弟弟。”

  “不然逃难的孩子那么多,怎么就澄安活了?不是全靠哥哥照应吗?把自己救命的口粮分给弟弟吃,走不动路了,哥哥背上。”

  “血脉亲情不是靠说话的,和嫂子不对付,还有个亲哥呢,这么久了都没去谢家转转,村里人会说闲话的。”

  萧父很想说:“你去问问你那个姓孙的弟妹,那么多闲话是从哪儿来的。”

  但是萧母已经被打动,觉得谢澄安和萧明允应该回去看看,萧父就没办法开口了。

  说动一个就行了,魏姝姝是个圆滑的人,凡事留个后路。

  魏姝姝给二老留下一张单子,说单子上是魏婷婷回门的时候,带的谢礼,说她成亲早,单子上的字也不认识,不知道风俗变了没变,就走了。

  媒婆怎么可能不知道回门礼的标准?无非是想捞一点,却又不想让萧家怪罪她。

  是不是魏婷婷回门时带的谢礼不知道,意思就是这张单子是魏婷婷开的呗。

  萧父念了几项,嗤了一声,还当他们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傻子呢。

  萧明允现在能赚钱了,钱倒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谢澄安想不想回去?

  谢澄安摇了摇头。

  萧明允拿过单子:“鸡两对、鸭两对、鹅两对、羊两只,家里缺肉啊。”

  三口子,十二亩地,粮食多的吃不了,年年往出卖,将来就是生上三个儿子也够了,就是这样一个家庭,把谢澄赡养的皮包骨头。

  越念,谢澄安就越是无地自容,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他们才有了一点积蓄,就要送出去,难道他们真的命里没财?

  萧远之在桌子底下踹了萧明允一脚,这么大的人了,没点眼色。

  萧·拍了拍裤腿·明允:“这还不好说,一天就凑齐了,好久没进山了,本事不练是要荒废的,”转头对谢澄安说:“澄安,你陪我去吗?”

  那能不陪吗?躺了三个月都没有荒废的本事,歇了几天就荒废了?谢澄安知道萧明允这么做,是不想让他为难。

  微风入户,明月高悬,一家人商量好,已经很晚了,便各自睡了。

  虽然萧明允能够百发百中,但打猎是有危险的,上次萧明允就被鹅叨了一口,屁股青了好几天,哪儿有在家里抄书安全。

  又是因为他,他怎么净给别人找麻烦?谢澄安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萧明允吧唧亲了他一口。

  谢澄安:“你干嘛?!”说正事呢、干嘛呀?!

  萧明允:“你是我的老婆呀,亲一口都不行嘛?”

  谢澄安:“那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谢澄安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的同意四个字几乎听不见了。

  一天给人家找了两个麻烦,谢澄安觉得他恐怕真的要以身相许了,如果萧明允不嫌弃的话。

  萧明允:“那你同不同意嘛?我们成亲都快半年了,还没圆房呢。”

  谢澄安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萧明允想和他、啊啊啊!不要这么快吧!

  晚上的大脑跟白天的大脑,似乎不是同一个,因为它又出现了一些带颜色的泡泡。

  萧明允单手撑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澄安,看得谢澄安脸红心跳,不自觉地拽着被子,捂住了半张脸。

  可是他又觉得这个动作太扭捏了,好热啊,都怪萧明允,拿下来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不闷啊?”萧明允把被子给他扒拉了下来,吓得谢澄安心跳加速:

  “安郎,等你成年的那一天,咱们好好地把这事办一办,行吗?”

  约那啥用这样的语气?就像在说:端午节的时候去看龙舟、元宵节的时候去看花灯吧一样,把谢澄安的兴趣都弄没了。

  成年的那一天?果然是奉公守法、礼教森严的大户人家呢。

  谢澄安转过身,嗯了一下,比蚊子哼的声音还小,好吧,明天还要进山,那他睡了。

  萧明允一高兴,就又变成了八爪鱼,谢澄安不得不把他的胳膊从自己的身上撕开。

  谢澄安:“热。”

  把腿撕开,胳膊又贴了上来,把胳膊撕开,腿又贴了上来。

  谢澄安:“都五月份了,不冷了。”

  谢澄安撕了半天八爪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小天爷却把川字纹在了印堂,它说:“你怎么开始抄书了?小郎君想今天办。”

  萧明允被口水呛了一下,差点把字写歪,咳,这家伙一整天都安安静静的,差点忘了还有个它!幸好今天没有办,要赶紧练习屏蔽术了。

  萧明允:“怎么不早说?”

  小天爷:“你们刚才那一来一往的,不是叫前戏吗?然后小郎君就睡着了,你就开始抄书了?”人类的世界好难懂。

  萧明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