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因为在阿修罗的时候,狼尾的妖力被压制得过于厉害了,池焕苏在回来之后愈发得感觉不适。

  他缩在房内,院子里的结界和阵法也全部开启,门窗紧闭着,一个人躺在榻上。

  尾椎后方酥麻的感觉涌上来,让他浑身无力。体内的妖气横冲直撞的,绕在他丹田之处,狼妖的气息似乎已经抑制不住了。池焕苏低头,甚至能看到自己身上携带的屏蔽妖气的法器已经出现了裂痕。

  丝丝缕缕的妖气朝着这间屋子里飘散。

  幸好院子里和屋子里都有结界,这让池焕苏心中稍稍安心了些。

  然而这狼尾实在磨人,他此刻满头冒汗,脸颊无法自控地贴在狼尾上。

  毛茸茸的狼尾饱满硕 大,摩擦着床榻,在床榻上也留下狼妖的气息。

  池焕苏觉得羞耻,他脸颊泛着红 潮,耳朵也满是通红,身体泛起热浪,滚烫得将床榻也浸染得发热。

  心中默念清心咒,只是这清心咒不知为何对他竟然不管用了。手指抓紧身下的床单,池焕苏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汗水从鬓间顺着脸颊向下流淌,一直到下巴的地方,在末端停滞了下,又垂落进衣领,顺着胸膛钻进亵衣里面去。

  这究竟是怎么了?池焕苏手撑着头倚在榻上喘 息。他完全无法理解狼妖的妖气怎么会带来这样的反应。

  不知现在再考虑斩断这狼尾是否有用,可现下他已经无一丝力气了。

  妖气从身体内部散出来,最初时,池焕苏只望见遮掩妖力的法器慢慢被妖气浸染,当他运转自身的灵气抵挡这乱蹿的妖气时,再抬起头时,竟望见不知什么时候,妖气已经将整个灵器包裹住,挤压着,原本坚固的灵器裂痕逐渐加大,只怕再过不久,就要彻底碎裂。

  糟糕。

  池焕苏抬头望去,屋子里也弥漫着丝丝缕缕的红色。

  不知院子外面如何。

  他抬手扶着胸口,微微叹了口气。

  只盼着不要出现什么才好。

  “哪里来的妖气?!”

  突然出现的女声让池焕苏精神一震,他早已将识海放大,防备着突如其来的状况。

  这声音出来,他慌张地向外望去,只见着一位穿着黑衣的女子手握长鞭站立在白鹤之上,她眉目清冷,眉间含着隐约怒气,似对这胆敢在千重门出现的妖气不满。

  “……师姐。”身后有弟子支支吾吾地跟在她身后,“可能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女子嫌恶地说:“你不说我都忘了,咱们师门也是收了妖做弟子的师门了,真就不应该收下这妖气都收不好的妖,惹得整个宗门乌烟瘴气。”

  女子正是池焕苏的四师妹乐知许。

  师妹不是出去除妖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心道不妙,池焕苏不敢在房间内久留,他退开窗,撑起身体拿出灵囊里的符纸施了个咒,匆匆从屋中离开。

  他刚离开屋子,听见外面隐隐约约的声音:“妖气似乎从这里出来的?嗯?二师兄的屋子?”

  藏身在后山中的洞穴内,池焕苏的双手在颤抖。

  那些不知名的感觉还在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身体,让他的灵力也难以施展开。这时候若是同四师妹对上,他只怕也无力抵挡。

  那时四师妹会怎样想呢?定会以为自己已经被妖所控制吧。

  池焕苏苦笑。

  可真是狼狈。

  从怀中拿出法器,法器已然损坏,池焕苏手捏住法器,废了好一番时候才将它捏碎,灰尘散在空中,随风飘散。这下连是谁的灵物也无法分辨出来了。

  池焕苏靠在山洞的石壁上,思考着接下来该去哪里好。

  夜色笼罩,周围都是雾茫茫的一片。

  有四师妹在身后,他哪里也不能久待。一向对斩妖除魔执念深重的四师妹定然不会离开,听之前的谈话,大概四师妹以为他是秦师弟了,然而即便认为是自己师门的弟子,也并不代表着师妹乐知许就会善罢甘休。

  今晚只怕难过去了。

  池焕苏眉头紧皱。

  “哈……”后山传出窸窣声响。池焕苏身体一僵。

  “师姐,你不困我还困啊。”是秦昱的声音。

  “况且你现在来后山,后山能有什么东西?要吃东西还不如去厨房。”

  “你就陪我一下嘛。”宋隐语的声音从林间传出来,“我真的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想吃后山的红果子,真的特别好吃,我一定给你找到,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就不困吗?”秦昱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噢,你白天听学的时候都在睡觉,晚上睡不着了。可我没睡啊?!”

  “就一会儿,一会儿!求你了师弟,我一个人不敢出来嘛。我们找到了就回去,很快的。”

  外面的师弟师妹们有说有笑,池焕苏屏住呼吸,让自己隐藏在暗处。

  “这里妖气好重。”秦昱的声音传过来。

  “有吗?”宋隐语吸了吸鼻子,“好像确实有,我还以为是因为师弟呢。”

  “我才不会把妖气放出来,我早就能收好了!”秦昱抬手不客气地给了自家师姐一个脑瓜崩,完全没有尊敬前辈的意思。

  “对不起嘛,师弟。那这妖气是从哪里来的呢?”宋隐语四处望去,“要不我们去看看?”

  “要不我们回去。”秦昱一盆凉水泼过去,“你整天睡觉,到处乱跑若是出了岔子,危险不说还得被罚抄。”

  “啊,师弟我们上次罚抄还剩多少?”

  “五十遍,可恶,道德经还看得懂,那些个《金刚经》《地藏菩萨本愿经》,一个比一个难懂,还一个比一个难抄,写得我头疼。”

  “呜呜呜呜呜,好多啊!怎么抄得完!我可以去找二师兄说说情吗呜呜呜呜呜。”

  “你找他还不如找大师兄,那家伙……哼!才不会理你。”

  ……

  “谁在那里?!”一声怒斥由远及近,风呼啸着刮过来,夜色凉凉,远处的月成月牙刀状,看起来像一把随时准备收割性命的武器。

  一根白色羽毛先人一步,从天飘落下来。

  人声紧跟其后:“是妖的话,就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