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她们跑向室外, 杜韵白才停下来,双手撑住膝盖,“不行, 我跑不动了。”

  解煦也跟着停下, 调整着呼吸。手里的拍立得已经成像, 解煦看了一眼,照片没有糊。

  不仅没有糊, 解煦这才知道,原来她在笑的时候杜韵白在看着她, 眼神宠溺。

  只看了一秒杜韵白含笑的眼神解煦心就怦怦跳, 她珍惜地摩挲那张照片, 后悔没有让女孩给她们拍两张。

  解煦向杜韵白恳求:“只有一张,我可以留下吗?”

  杜韵白凑过来看了一眼照片,淡淡笑了, “你拿着就是了。”

  海洋馆后门有一个大型海洋主题的绘画展览, 沿着沐风走廊, 有许多摊贩在卖周边。

  两人卸下扮演的角色, 也不一前一后了,并排走着, 饶有兴致地看着摊位上一个个圆滚滚的海狮娃娃。

  杜韵白看那解煦恋恋不舍的样子, “你想买吗。”

  “想。”解煦眼睛都看不过来,指着前方的蓝鲸硅胶手机壳, “这个也好看。”

  最后, 解煦心满意足换上了新的手机壳, 还杜韵白也买了个虎鲨的。

  等看到杜韵白也换上了新的手机壳, 解煦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前头是大片风车茉莉, 一朵朵茉莉张牙舞爪垂落下来, 遮挡大片阳光。

  解煦脚下是茉莉叶洒下来的稀稀落落的光影,闻到茉莉清新的香气时,她忽地想起来,“我今天忘记用你送的香水了!”

  “幸好没用。”杜韵白伸手为解煦挡开一只茉莉丛飞过来的蜜蜂,“我做的那瓶其实很黑暗料理……”

  解煦被说得好奇起来,“真的啊,我回去就闻闻到底是什么味道。”

  “蛮复合的,有点呛人,我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味道。”杜韵白不好意思起来,企图越过这个话题,“你看前面。”

  迎面有两家花店,一左一右,风格却截然不同。

  左侧的花店生机盎然,月季爬满整座花架,店外摆放的盆栽郁郁葱葱,最打眼的盆栽却是小番茄和柠檬,颗颗饱满,青翠欲滴,就是让人意料不到它们会出现在花店。

  门口的木桌上的玻璃瓶摆着满满当当的鲜切花,几个店员正在给玫瑰除刺。

  解煦看过去,略过那些娇艳欲滴的鲜花,在某个干花那定住眼球,仔细辨认了一会,激动说:“那好像是你喜欢的风车果。”

  而侧过身看,杜韵白的目光却被右侧的花店吸引,右侧花店艺术感极强,背景主打克莱因蓝,采用铁桶装花,还摆放着许多抽象画。

  “我在想……”解煦有了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各自去不同的花店,选一束花送给对方。”

  杜韵白欣然应下,“好啊。”

  解煦不会插花,但她选花选得煞有介事。风车果是肯定要有的,凭着眼缘,解煦又拿几株芍药和多头玫瑰,再加上好与之搭配的翠珠和跳舞兰。

  在店员的帮助下,这束花的效果意外的不错,解煦抱着打包好的花束出来,吸引了不少目光。

  解煦在花店门口的座椅上小憩了一会,不出多时,她看到杜韵白捧着一个古朴的螺青瓷瓶出来了。

  美人拿着花,双重视觉冲击让解煦好半天没移开眼。

  杜韵白今天穿了件的雏菊针织上衣,纤纤玉手捧着瓷瓶,瓶里的橙色洋牡丹像蛋挞溜圆溜圆的,浅黄牡丹菊簇拥在一旁,搭配着袋鼠爪、针垫等些许配花,一切好似浑然天成的油画。

  解煦看了好一会,视线往下,惊呼,“你的这束连瓶子都好看,我没想到你会连着瓶子一起买下。”

  杜韵白把瓶子放在桌子上,有些得意,“因为这个瓶子和花很搭啊。”

  确实,解煦看着自己手上这束以风车果为主的混搭风花束,突然感到挫败,咬唇道:“我去的那家店不卖花瓶。”

  杜韵白看解煦较劲的样子,觉得好笑,“你想要花瓶的话,要不我们去逛逛前面的家居店。”

  花店拐角处立了个牌子,写着xxx家居店开业大酬宾,满减大优惠。

  逛家居也太私人了吧,一瞬间,解煦又在心里放烟花,好像只有同居的人才会一起逛买家具吧。

  “那我们在这个场地,要换一个人设吗?”

  “你还想玩什么。”

  解煦看向杜韵白的眼睛,睫毛眨巴眨巴,“你想不想玩大一点?”

  杜韵白微微眯起眼,“说说看。”

  还没说呢,解煦脸颊忽地红了起来,像熟透了的海棠果,“这个场地的话,我们玩先婚后爱怎么样。”

  话一出口,解煦就臊得捂住脸。

  闻言,杜韵白笑了起来,偏偏还要拉开解煦挡住脸的手,在这时和她的红脸对视,“那我这次不想扮演上位者,来点反差好了。”

  “啊?”

  “你看过十几年前的俗套电视剧吗,我是那种不受宠的私生女,家庭破产后被迫替嫡女联姻。”

  解煦被杜韵白这一出构想惊到,愣了一下后一阵大笑,“那我就是商场新贵,暗地里暗恋你很久,有此联姻机会后假装冷淡,实则内心疯狂。”

  杜韵白听后靠在解煦身上笑了好一串,笑声停止的时候,她却换了一副神色,小心翼翼挽上解煦的肩,已然进入状态。

  杜韵白脸上挂上紧张讨好的笑,矜持得恰到好处,“我不知道伯母会要求你跟我一起来,其实你去公司就好了,不用陪我的。”

  漫天的羽毛飘落在了解煦心里,挠得她痒,解煦在心里尖叫,拜托不要用这种表情看我啊……面上却努力佯装正常,接戏说,“没关系,正好公司今天没什么事。”

  两人挽着手,进了家居店。

  一进去就是布置温馨的样板间,幸福的感觉涌了上来。逛家具店到底是太过亲密的约会行为了,当看到样板间奶黄色的治愈墙纸时,解煦很难克制住自己不产生“以后我们的家里也要有奶黄色墙纸”的想法。

  她如同一个偷吃了糖果的孩子,在心里默默甜蜜。

  看到长羊毛休闲椅,解煦想象杜韵白卧躺在上面肯定很合适。

  看到可移动的机器人收纳柜,解煦想,我们的家里要有这个会很方便。

  我们的家。解煦低头苦笑了下,上一世她一心想着怎么红怎么赚很多的钱,竟然都不曾和杜韵白一起逛过家具店。

  往里走,解煦看到了形状各异的靠垫,原以为包子和仙人掌已经够别出心裁,解煦却又看到了一个奇特的章鱼抱枕,大大的章鱼脑袋连带着八条腿,明明应该是有些可怖,却被设计得趣味横生,两只萌萌的眼睛冒着星星,可可得要命。

  解煦心里:好想买!这个放在我们沙发上肯定很好玩。

  过了一会,解煦收回打算伸出去的手,心里:噢,但我此刻是高冷人设。

  在经过宠物窝时,解煦在一个笨蘑菇形状的窝前驻足,招呼杜韵白来看,“我猜小橘会喜欢玩这个。”

  话一出口,解煦就意识到不对,小橘是杜韵白家里布偶猫的名字,杜韵白这一世还没告诉她呢。

  果然,杜韵白挑了挑眉,“你连我家猫的名字都知道?”

  解煦躲进角色,微微勾起嘴角,“既然已经联姻,杜小姐的一切,我自然是要了解的。”

  杜韵白看了眼那个笨蘑菇宠物窝,还别说,这棉麻材质,到是小橘会用来磨爪子的。

  两人走走逛逛,七零八碎的东西买了不少,当看到购物车里的东西越堆越多时,解煦觉得自己好像一串在一点一点变大变膨胀的棉花糖,满足得不得了。

  等逛得差不多了,她们终于在结账附近找到了花瓶的贩卖区域。在挑选一个个风格迥异的花瓶时,解煦注意到了一个圆肚粗陶瓷花瓶。

  “你看这个。”

  “那个不错。”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指的花瓶也是同一个,片刻后都为这默契笑了。

  出来时已近午时,她们在附近的一家森系主题餐厅用了午餐。奇妙的是,她们带来的花居然很自然的融入了这家餐厅的布景,像是本来就是这样的物件。

  怎么回事,这才过了一个上午而已,这一切美好得像是梦境。解煦咬了口猪扒,不对,是已经过了一个上午,她们只剩一个下午可以相处了。

  这种心情很像中学时代对周末的感受,星期五晚上是快乐的最高峰,星期六也很快乐,星期天早上却开始为时光的流逝而感到难过了。

  害怕失去的情绪在用餐快结束时达到了一个峰值,杜韵白察觉到了解煦的心不在焉,问她怎么了。

  解煦说不清自己的心情,迎着杜韵白认真的询问,她开口说的话弯弯绕绕,“就是突然觉得花开的时候很美,我们选的瓶子也很好,但是最多十天,花就败了。”

  说完解煦自难为情地笑了,觉得自己可矫情了。

  杜韵白却没有半点要敷衍的样子,她看向那些花,怜惜地轻触了下风车果,这种长得像星球的花摸上去触感很是结实。

  “或许我们可以把花送给这家店,这样它在我们记忆将永远鲜活。”

  她说得那么轻快,刹那间,解煦被一种洒脱又肆意的浪漫围绕。重生后她第一次确定,杜韵白是在意她的情绪的,并且,杜韵白在努力照顾自己的情绪。

  那种想哭的冲动又来了,解煦按耐下来,扬起笑容,“好啊。”

  见解煦同意,杜韵白叫来了服务员,跟她们说了缘由,服务员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忙不迭表示:这些花和花瓶美得像艺术品,我们一定会好好保存。

  走出餐厅时,解煦回头看了一眼,用心挑选的花和花瓶都被留在了餐桌上,停在最绚烂的样子。

  这条街快要逛到尽头,解煦大着胆子去握杜韵白的手,还偏偏要十指相扣。

  杜韵白没有拒绝。

  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在看到一处卖手工戒指的小摊贩,解煦澎拜起来,她突然有了一点私心。

  借着扮演的角色,她将她的私心包装好后脱口而出,“上次回家,我妈悄悄问我们怎么都不带戒指,既然这次路过这,那我们买一对,先暂时应付她一下好了。”

  杜韵白愣了两秒,像是没有意料她会这样提议,戒指么。她看向解煦圆圆的杏眼和忽闪的睫毛,知道解煦在紧张。

  杜韵白摸了解煦的脸,神色舒缓,“你想买戒指啊?”

  被迫联姻的私生女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解煦僵住,杜韵白不愿意演了吗,那些梦幻泡泡好像要被戳破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解煦害怕杜韵白说出拒绝的句子,于是移开眼,着急忙慌地解释,“我开玩笑的。”

  于此同时,杜韵白还在轻柔缓慢摸着解煦杏眼下那块嫩白的皮肤,手指下,她隐约感受到解煦在轻轻发抖。

  好一会后,杜韵白好像终于捉弄够了,散散说:“到底想不想啊。”

  解煦用了最大的勇气,咬咬牙,磨出来一个字:“想。”

  杜韵白满意了,“那去看看。”

  角色完全逆转,解煦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杜韵白说去看看,解煦老远看到阳光下泛着银光的戒指小摊,却开始退缩。

  杜韵白先她一步去看了。解煦跟在后面,什么商场新贵,什么高冷人设都荡然无存,她成了畏头畏脑的鹌鹑。

  摊主是个穿古着的哥特潮女,此刻正坐在阴凉处打游戏,有人来也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摊位旁的木板上,彩色大字写着:手工制作,两百一副,不讲价。摊主不凶,是天生脸臭。

  游戏似乎已经进行到关键部分,摊主捶胸顿足,一顿操作,也没空招待她们。这样反倒让解煦和杜韵白乐得自在。

  解煦看着一个个浮夸的,镶着水晶、绿松石、孔雀石等等的亮晶晶戒指,在想这些好像是印度舞娘才会带的东西。

  杜韵白看了一圈,问,“有喜欢的吗?”

  话音刚落,摊主狐疑地从游戏里脱身,抬眼打量了她们一眼,两秒钟后,她大叫一声:我去!

  摊主游戏也不打了,把手机一甩开,眉飞色舞,声音笃定又兴奋,“你们!煦白!”

  解煦和杜韵白一脸懵。

  “啊啊啊啊啊你们怎么在这!买戒指吗,我何德何能……”随着而来的是摊主手机里传来的咒骂声:xxx,你有病是不是,给我动啊。

  摊主干脆把手机静音,什么游戏都不重要了,她瞄到了旁边敬业的摄影小哥,一拍手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今天在录《一起过夏》第二期,天哪我昨天才看完第一期,刚嗑上今天就碰到正主!!什么运气啊我啊啊啊啊啊。”

  “所以你们是互选成功了吗?我就知道煦白是真的。”

  先反应过来的是杜韵白,刚要说话又被摊主打断,“你们现在是要买戒指吗?你们喜欢什么样的我免费送!”

  解煦忙婉拒,“没事,我们买就好。”

  “我的cp要买我的戒指,这是嗑CP的最佳境界了吧。”摊主理性回归了一点,音量放低,她摸出手机又有所犹豫,“我可以录个视频不?”

  杜韵白点头同意,“但可能要等第二期播出后才能放到网上噢。”

  “当然当然!我不会提前泄露的。”

  摊主轻咳两声,理性彻底回归,也不再打扰她们,而是姨母笑看手机屏幕。

  好在杜韵白和解煦都是习惯镜头的人,也并不别扭。

  又仔细看了一圈,解煦的目光最后落在一个雕刻着冬青枝叶装饰的银戒上,这一对戒指并不显得浮夸,轮廓简单,款式素静。

  解煦看中的却是它莫名的力量感。

  杜韵白见解煦似乎有了看中的,拿起那对戒指中的一个,试着戴上了上去。

  摊主惊呼出声。

  杜韵白朝解煦扬起手,“好看吗?”

  阳光下,那枚银戒熠熠生辉,它戴在杜韵白修长白净的左手无名指上,解煦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不会呼吸了。

  解煦垂下眼帘,“好看。”

  她赶紧带上了另一只。两百块一对的手工戒指不会给人沉重的誓言压力和束缚感,更像是随便买的装饰品。

  但解煦依旧为她们带上了戒指而心潮澎湃。真的会有这么好的幸运发生吗,从那个游戏开始,一切都太过魔幻,像买了五块钱的彩票却中了头奖。

  摊主笑眯了眼,“我要嗑疯了,冬青寓意着顽强的生命力,是勇敢的象征,这款我自己也很喜欢。”

  “谢谢。”解煦掏出手机打算付钱,摊主却眼疾手快遮挡了收款码。

  “不不不,你们就当这是我随的份子吧,说来好惭愧啊,如果知道有一天煦白会来买我的戒指,我一定做得更加细致认真。”

  杜韵白注意力却放在了摊主振振有词都“煦白”二字上,她忽然想起了那篇误点去的同人文,什么嘛,混了这么多年,我是那么容易被推倒的形象吗?

  杜韵白走的时候故意逗摊主,说了一句,“我们,白煦。”

  摊主在原地愣了会,发出爆笑。

  解煦知道这其中的意思,走出老远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乱想,耳尖都染上红,“那个,我都行的。”

  杜韵白瞧了眼解煦的脸上的红,心里纳闷,那些人到底为什么会写自己被推倒啊。

  杜韵白的回答意味深长,“真的吗,到时候再看。”

  这一趟下来,正值下午三点。

  她们坐在街边的太阳伞下休息了一会,杜韵白问,“海洋馆附近好像都被我们逛的差不多了,你还有哪里想去吗?”

  解煦无厘头的想到阿拉丁三盏神灯,只剩最后一盏,阿拉丁问她相许什么愿望。有个赖皮贪心的回答是:我的第三个愿望是我还要三个愿望。

  于是解煦说:“寺庙。”

  杜韵白诧异,“为什么?”

  解煦的答案真诚坦然,“我想让神佛保佑我们能以后也会有这有快乐的时刻。”

  杜韵白心下一怔,没有想到这个回答。信息提示音在这时响起,杜韵白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了吗?”

  似乎是思索了一下,杜韵白说没什么事,她问摄影小哥,“这附近有寺庙吗?”

  “有个松山寺,离这有半小时的车程。”

  杜韵白目光如炬,“那我们去寺庙吧。”

  在车上时,解煦说:“我想结束扮演了,这个场地我想做回我自己。”

  杜韵白说好。

  解煦看着不断掠过的风景,在想她的真实角色是什么呢。

  是一个幸运儿,她上一世怀着不干净的心思接近杜韵白,伤害了心爱的人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心。

  现在她有了第二次机会,她是一个惴惴不安忏悔者。

  松山寺有些许偏僻,穿过小片松林,再一步一步踏上台阶,解煦终于闻到了寺庙特有的檀香。

  偏殿正在诵经,播放器里放着的大悲咒,十几个师傅正坐在蒲团上打坐。

  松山寺内不允许带香烛进殿堂,有师傅指引着香客直接将香扔进焚香炉。

  她们在锦鲤池离丢完了二十个硬币,走进了大殿。

  大殿里供奉着观音像,解煦看香客们都在绕着观音像转圈,于是也跟着转。

  转完了,解煦看到她前面的老婆婆跪在蒲团上,小声默念,跟观世音说着什么。

  杜韵白问:“你有什么要跟菩萨说的吗?”

  解煦点头嗯了一声。

  等老婆婆起来后,解煦跪在蒲团上,闭上双眼,许了两个愿望。

  一是希望杜韵白平安。

  二是希望杜韵白能够再爱她一次,或者,接受她的爱。

  寺庙里的光影很暗,杜韵白静静注视跪在蒲团上表情虔诚的解煦,觉得时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

  解煦的表情太认真了。

  杜韵白忍不住动容,她望向观世音,在心里默念,那就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吧。

  也是在这一刻,杜韵白愿意卸下防备和顾虑,她跟自己说,如果这个人对我有真心,那我们可以试试看。

  解煦一睁眼就看到了望着她的杜韵白,“你要许吗?”

  “刚刚已经许过了。”

  “啊?”

  杜韵白淡淡说,“心诚则灵,不必拘礼。”

  恰逢一位老衲经过,闻言乐道:“此言妙哉。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出寺庙时已近黄昏,香客们所剩无几,太阳崩溃般在地平线缓缓落下。

  风开始变得有些凉意,解煦下楼梯,为这盛大的一天即将结束而沮丧起来,“我们晚上还去别的什么地方看看吗。“

  灯光秀?夜景?江景?摩天轮什么的也很好啊。解煦低着头畅想。

  她偏头看过去,却看到杜韵白的视线落在寺庙门口的一辆黑车。

  解煦眯眼辨认,门口正在将两个行李箱放入黑车后备箱的女人不就是杜韵白的助理小曲吗?

  小曲怎么来了,解煦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她拉住杜韵白的手,自顾自道:“那我们等会去哪吃饭。”

  杜韵白沉默了半晌,有些抱歉地看向她,“没有等会了。”

  解煦反应过来杜韵白可能有其他安排,低头噢了一声,又垂死挣扎,“一起吃晚饭也不可以吗?”

  杜韵白看了解煦好一会,将她拥入怀里,温声解释道:“对不起,下午收到消息,拍摄计划有变,《龙之女》的某个布景要拆了,我得赶回去拍完那个景的最后一场戏。”

  解煦把下巴靠在杜韵白肩上,心里酸得要命,没有想到这一世杜韵白第一次主动抱她是因为分别。

  一旁的小曲助理适时上前提醒道:韵白姐,我们是七点的飞机。

  解煦呢喃,“这么早……”

  “好了啦,明天是世界末日吗,解煦小朋友。”杜韵白的声音染上笑意,“感觉你想在这一天把所有的地方都逛完。”

  “我怕节目之后没有机会再相处了。”解煦眼中泛起水光,瓮声瓮气。

  她从杜韵白的怀抱里微微挣脱,摁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那我送你去机场,可以吗?”

  小曲刚想张口制止,杜韵白却应了声好。

  解煦上了车,觉得自己好像得了杜韵白饥渴症,整个人黏糊糊的。

  前排坐着小曲,这位助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太喜欢解煦。解煦想说的那些话在小曲和司机都在场的情况下就难以说出口了。

  心里皱巴巴的,解煦好一会没出声。

  她们今天那么贴近,那么亲密,可离开了这个地方,节目之外,她就又抓不住杜韵白了。

  解煦看着一旁的座椅,上面放着的是她们在家居店里选购的东西。

  “我以为你不会把它们带走。”

  “怎么会。”杜韵白不知道解煦为什么会这么想,她努力逗解煦,“鲜花十天会败,东西用个十个月总没问题吧?”

  解煦勉强笑了,她转了一下杜韵白戴在手上的戒指,“那这个呢,你会留着吗?”

  杜韵白揉揉解煦的脸,哄她,“会的。”

  到了机场,解煦想跟着下车,送杜韵白到登机口。刚按下车门,杜韵白却摁住她的肩,“就到这好了,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解煦明白杜韵白的意思,里面估计会有很多杜韵白的粉丝,她跟着算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分开,”解煦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我好想你。”

  杜韵白说,“还有两期呢。”

  解煦看着她,不说话。

  杜韵白读懂了她的意思,只好又说,“而且,你想来看我,我不会拒绝。”

  解煦得到了保证才笑了,头顶的乌云消散了大半,她朝杜韵白挥手告别,“那说好了噢。”

  “嗯。”杜韵白说,“那下次见。”

  解煦在原地站着,目送杜韵白走远,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之后,解煦上了节目组的车。

  车里有她买的另一半家居用品,解煦看向那些东西,觉得自己像个离婚分居的女人。

  *

  解煦回景湾别苑收拾了东西,不再想留在没有杜韵白的地方。

  收拾东西的时候,别墅里陆陆续续回来了人,姜沁渔拿着一碗甜豆花进来的时候被解煦的低气压吓到,“你干嘛呀,收拾东西准备罢录啊?”

  谢瑾也走了进来,随口问了句,“诶,杜韵白呢?”

  解煦倒是在这时涌上一些得意。白月光又怎么样,谢瑾已经不知道杜韵白的行踪了。

  按照合同第三天晚上就可以离开了,解煦独自一人回了她的小窝。

  等把买的那些家居用品一个个拿出来的,解煦意识到不太对劲。

  她当时想象的家,是杜韵白的家,以及她们之后一起买的房子。所以那些物件摆在解煦现在的小屋,显得不太合适。

  解煦躺在沙发上,想跟杜韵白发消息,又猜测杜韵白现在八成正在拍戏。

  约莫九点的时候,解煦突然在热搜上看到了杜韵白的名字。

  【杜韵白戒指】

  解煦紧张兮兮地点进去看,某个八卦号放出来一张杜韵白的粉丝群内部截图。

  今天在机场的粉丝爆料:好消息,姐姐进组了。坏消息,姐姐左手无名指带了戒指。

  婚庆营销号敲锣打鼓科普戒指佩戴法,左手无名指表示已婚。

  一石激起千层浪,什么营销号都闻着味过来了。

  有博主开始汇总杜韵白的情史,猜测结婚对象,有钻戒商借此机会碰瓷,煦白的CP粉一半造谣式嗑糖,另一半则表示:啊,才嗑没几天,正主已婚??

  解煦并不太懂戒指佩戴的规则,在她看来哪只手好看就戴哪个,可杜韵白代言过钻戒。解煦有了大胆的猜想,姐姐是在配合我的我们当时的设定吗?

  杜韵白的大粉甩出九宫格,科普这个戒指绝对不是任何一个品牌,看材质价值也不会超过三百。怎么可能会有人用这求婚嘛,八成是戴着玩的。

  最后,杜韵白工作室出面表示杜韵白未婚。

  解煦给杜韵白发了一条消息: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两个小时候杜韵白回复:才收工,别瞎想。

  解煦一收到信息就激动地坐了起来,打了好多字又删掉,最后说的是:我好想你。

  几秒钟后,杜韵白回她:乖。

  借着这事的余温,几天后,节目组马不停蹄剪出了《一起过夏》第二期的预告。

  预告一经发布,煦白CP粉直接翻了个倍。

  “天哪,角色扮演吗,她们玩好大,好野。”

  “我以为我造谣那个戒指是她们偷偷登记结婚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正主比我们还要浪漫好多遍。”

  圈内剪辑手表示:“谢谢两位,我今晚将熬夜做饭撑死大家。”

  “何德何能能磕到煦白,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白煦!”

  随着流量和曝光量增多,解煦收到了很多商务邀约,也有不少本子递了过来。

  何季打电话过来,张嘴就是一句:“妙啊。”

  “我说你怎么第一期不听我安排非要缠着杜韵白,现在的形式有点出乎我意料的好了,解煦,你要火了。”

  解煦听得皱起眉头,“我不是为了火才……”

  “好了好了不重要。”何季打断她,“我会帮你好好选一下商务,之后你会迅速忙起来,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

  解煦被拉着拍广告和杂志封面,被迫结束咸鱼生活,回到了上一世忙碌的工作状态。

  两天后,在化妆室里,解煦隐约觉得化妆师今天看她的眼神不太对。

  解煦敏感地拿出手机,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某平台上,【解煦 我可以接受CP炒作】的词条登上了热搜,后面是一个大大的爆字。

  一个以收集明星黑料赚钱的圈内老鬼发文说自己发现了一段有意思的面试视频。

  解煦手开始发抖,点开那个画质不太清楚的,长达半小时的视频,发布者很是贴心的在开头就提醒了关键时间点。

  那是几年前,她在星光娱乐的面试视频。

  面试官问她:你能接受公司安排的cp炒作吗?

  解煦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冷漠,“可以。”

  面试官又问:你是怎么看待cp炒作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的解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她耸耸肩,“就是赚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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