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他拯救了我，不止一次……他一直都是，他拯救了我，不止一次……他一直都是，他拯救了我……”
乔里有些受不了关闭了录音器：“你到底要听几遍？”
乔里不清楚蝙蝠侠知不知道他当时带了录音器这件事——不管知不知道，那可是蝙蝠侠，乔里就默认他是知道的好了。
既然这个录音有好好地到达了杰森手里，其他事情也就不需要在意了。但是这不代表，这句话重复了第一百遍乔里还能好脾气地对待杰森。
乔里诚实地说道：“我得承认，我有点后悔了。”
“……我没想到，他对我的评价、会是这样。”杰森的语气显得有点轻飘飘的。
乔里也不是不能理解，现实之中怎么样是另一件事，但是在漫画之中，这对父子堪称不好好说话的典型。在漫画里，这只不过是编辑部为了更好的贩卖狗血，一次又一次的狗血剧情都是为此服务。杰森和布鲁斯之间的家庭战争，似乎成为了另一种热点。
这听着还挺地狱笑话的。但是现实不同于漫画，毕竟还有句话是“现实有时候比你想象的更有戏剧性，小说都不敢这么写。毕竟小说还需要逻辑，现实不需要。”
总而言之，编辑部的事情是另一个世界的问题了，乔里蹲在杰森的旁边，开口道：“所以蝙蝠是这个想法，你又是什么想法？”
“……你在录音？”杰森的眼神有点怀疑。
乔里的语气显得理直气壮：“就算我没录，你会觉得蝙蝠侠不知道吗？”
蝙蝠侠，这个单词已经变成了形容词了，没有什么是蝙蝠侠不知道的——如果有，那肯定是蝙蝠在装作不知道。乔里对蝙蝠的自信就是这么强大。
大概是蝙蝠的直率坦白，让杰森在思考之后，也开口说道：“……我其实不知道。”
“布鲁斯似乎看到了我会选择的方向，但是我现在……其实并没有准备完善的计划。”
“像是对……小丑开枪一样。”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杰森的语气变得凶恶，他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当时被愤怒冲刷了理智——我当时的行动或许真的不够冷静。但是后来冷静下来之后，我也并不后悔。”
“蝙蝠侠和罗宾都不能杀人。”杰森说道：“这是一个准则，一个要求，一个标准——好吧，我前面的罗宾只有一个，但是你知道的，那个神奇小子——黄金男孩——他抬高了其他人对蝙蝠侠助手的要求。”
杰森强调道：“我当然没有说我不如他，但是怎么说呢……蝙蝠侠不会杀人这件事已经变成了事实。”
乔里想了想，主要是他的部分概念还是来源于漫画。在穿越到这个世界接触这个世界的真实之前，面对网络上评击蝙蝠侠不杀原则的评论，乔里其实是比较以旁观者的态度进行评价的。
不管蝙蝠侠到底怎么想，蝙蝠侠不杀人是他这个人设的基调（然而最初的侦探漫画之中，蝙蝠侠还会佩戴双枪，也的确没有硬性的不杀原则），蝙蝠侠身上让人评价的矛盾点，也不过是“编辑部想不想”而已。
不论网络上怎么争吵评价，画笔都在编辑部的手中，哪怕他们自己也在ooc。
所以在这个时候，乔里开口说道：“蝙蝠侠的行动是一件事，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
“我只知道蝙蝠侠是好人，而小丑是坏人。小丑想让蝙蝠侠杀人破戒，那么我们就绝对不能让小丑成功。”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杰森并没有反驳这一点。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不能总是内耗，得对外转移情绪才行。
越是亲近的人之间越容易互相伤害，这种时候去迫害小丑不好吗？
“我们是不是跑题了？”
“是。”
杰森注意到了，每次和乔里对话，话题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歪曲到不知名的地方，所以每次和他聊天，都得记清楚自己对话间的关键点在哪里。
杰森坚强地把话题拉了回来，他开口道：“总而言之，罗宾不能杀人，我不能破坏这个。”
“……我和布鲁斯的理念是有了不同，但是我并没有那么清楚自己应该走什么方向。”
“我没有杀过人，但是我见过很多死人，也见过别人杀人。”杰森用手比了个枪：“砰——一下，一条生命就终止了。”
“以杀止杀当然不可能成功，所以不能只用武力和死亡威胁，如果所有犯罪者都执行死刑，哥谭并不会变得更好，因为人人都有可能会踏出那一步。”
杰森自顾自地说着：“凭我个人的了解，我很清楚哥谭底层的那些叫都是怎么样的豺狼虎豹，他们贪婪，只要前面钓上一块肉，他们怎么也得狠狠咬上一口。”
“所以利益是必须的……而哥谭这么糟糕的一大因素就是毒丨品——虽然我很想把毒丨品全部禁掉，但是这显然不可能，所以我们可以从最基础的做起，比如先抓几个头子杀鸡儆猴，然后将利益分配给剩下的人——比现在他们拥有的更多，然后提出‘小小的要求’，比如不能将毒丨品贩卖给孩子什么的？”
杰森显然有了方向，他越说越上头，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了乔里的指尖缠绕着绳索，上面已经编织出了一根漂亮的编制手绳。
注意到声音的暂停，乔里回过头：“你说完了？”
杰森：“……”
看着杰森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满，乔里说道：“我不懂哥谭，杰森。”
杰森脸上的不满消失了一半。
“我对这里的了解全来自于你们。”乔里诚实说道：“我并不热爱哥谭，我对这个城市的偏爱，仅仅是因为你们在这里而已。”
“我是因为喜欢你们，并且想要成就自己，从而成为你们的伙伴的。”
“建设哥谭对我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我愿意帮你——任何事我都可以无条件地支持你，哪怕和蝙蝠侠对立。”
“我对这里的每一个反派都没有直接的仇恨，我没有接触过他们。”乔里说道：“但是我知道他们是恶人，只要相遇，就会是我的敌人，哪怕我是流丨氓混混，我也知道真正的恶到底是什么。”
“我支持你是因为我相信你的本心绝不会因外力而污染。”乔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当然，如果真的和蝙蝠对立，你得先和我说一声，我要看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不会无脑站队的。”
“最后那句话你可以不加的。”杰森翻了个白眼。
乔里并不在意，他点了下头：“行，我收回。”
“接下来请长话短说，罗宾先生。”
杰森冷哼了一声，也真的减少了接下来的发言，他开口道：“我要训练自己，我想找到自己的路。”
“布鲁斯是最强的那个，不论是智慧还是体术，我知道我跟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他可以教导我所有我想学习的东西，甚至是枪械。”
“但是，也正因为我待在他的身边。我的眼前只会看到他。”杰森停顿了一下，说出这些之后，他的语气也变得更加坚定：“所以我要离开布鲁斯身边。”
这一次乔里听懂了：“哦，所以你要离家出走？”
杰森：“……”
明明在他的计划之中是外出寻找自己的道路——怎么从乔里的口中说出来，就这么……孩子气？
但是杰森还是咬牙点头道：“对，我要离家出走！”
乔里：“那上学怎么办？”
杰森瞬间犹豫了。
乔里：“罗宾的身份怎么办？”
杰森沉默了。
“你不想离开你爸爸。”乔里轻易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你也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会为了做作业而放弃夜巡的罗宾。”
所以放弃当罗宾？不再上学？这听着一点也不像杰森。
漫画里的杰森陶德没有上学只是因为他死了，如果他活着，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学业落下来的。
“一共也就两个罗宾，谢谢。”杰森嘀咕了一句。
杰森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也不是不能解决，就像是你最近逃课，只要最后考试通过的话，就算不去学校也没有关系吧？”
“布鲁斯不会同意的。”乔里说。
“离家出走为什么要他同意？”杰森反驳。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乔里继续道：“那蝙蝠侠的小助手怎么办？”
“不是有你吗？”
乔里平静地盯着杰森的眼睛，声音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语气，他只是平淡地说道：“你确定？”
杰森又一次闭嘴了。
杰森抓抓头发：“我不是要离家出走吗？为什么还要考虑这么多？不应该捞起行李直接摔门就走吗？”
乔里把手里编制好的手链顺手套在了杰森手腕上，灵敏的手指在绳索之间交叉，三色的绳结编出了罗宾的符号，乔里吹了个口哨：“所以你承认自己是离家出走了。”
在杰森抱怨之前，乔里随口道：“反正总不能去大街上随便捡一个新罗宾回来吧？”
计划暂时搁置。就像是杰森说的，离家出走什么的，往往就是一个冲动摔门就走——像他这样认认真真去思考其中的关系和优劣，反而更难以进行冲动的行动。
时隔一个多月，乔里又开始了正常的上下学，不过这一次，他在学校里注意到了一个略有点熟悉的发型。
看着在自己眼前走过的牛排头——在日本这会被形容成不丨良少年，但是在美国，飞机头也算得上是时髦发型。
但是乔里确定，自己过去并没有见过这样类似的发型。而且说实话，对方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眼熟？
乔里顺口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什么？”杰森顺着乔里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那张他也认识的脸，愣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你不记得了？他就是被小丑抓住的那个，被你治疗的那个。”
乔里恍然，怪不得他会觉得严肃，只不过是因为当时他没有怎么注意过对方的脸而已。
“我是问发型的事。”乔里对这方面还挺敏丨感的。
杰森回答道：“……这好像是你的关系。”
乔里：“？”
“据他自己所说，他遇到了一个善良的飞机头天使，对方治疗了他的身体，他不知道那位‘天使’的身份和名字，也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唯一看清了的就是‘天使’的发型，所以为了……表达感激？”
杰森说完，一回头，就看到了乔里唇角上钩的弧度，疑惑道：“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