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盛楠对他说的话,盛文捏紧了手指,仿佛要将手中的空气都捏碎。

  掌心传来微微的刺痛感,这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已的情绪波动。

  他试图控制自已的情绪,但内心的挣扎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因为盛楠不仅向他表白了心意,还向他吐露了一个秘密。

  他说,他不是盛刑的儿子,所以他们不是亲兄弟,可以在一起。

  呵,那怎么可能!

  这是盛文的第一反应。

  他的母亲是盛刑的原配伴侣,他是婚生子,并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私生子。

  可是,盛楠不会说谎,虽然受了药物的影响,可他不会凭空臆造一件这样的事情诓骗他。

  盛文不愿意相信,可是自他记事以来,父亲的态度,让他不得不信。

  讽刺的是,只要他相信,那么这些年,父亲的忽视,他所受的所有委屈,就都找到了缘由。

  他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盛文痛苦地扒拉了几下头发,胸口被扯掉的衬衣扣子已经不知道散落去了哪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

  待会,他的父亲盛刑会跟宣合一起过来接盛楠,他不能这个样子见他们。

  想到这里,盛文站起身往浴室走去。

  温水的冲刷缓解了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烦躁,盛文随手拿了件t恤套在身上,对着镜子整理自已的仪容。

  蓦地,他发现自已的脖子处,有个浅浅的红印。

  他凑近了看了看,伸手抚上那个印记,不由得想起他打晕盛楠前,盛楠在自已身上疯狂亲吻的模样,心漏了一拍。

  当反应过来自已竟在回味那个被亲吻的过程时,盛文惊恐地甩了甩头,一把冷水扑到了脸上。

  冰凉的水让他冷静了一些。

  擦干脸,他利落地换了一身衣服,高领的打底衫将脖子上的印记遮住后,盛文松了口气。

  这时,门铃响起。

  盛文知道,盛刑和宣合来了。

  他没有耽搁,迅速地打开了大门。

  宣合十分激动,一看见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小楠呢?”

  盛楠指了指房间的方向,宣合便扔下他和盛刑,急急忙忙地往内室走去。

  盛刑相对冷静克制一些,他没有直接跟着过去,而是打量着这间公寓,跟盛文说起了话。

  “这个地方不错。不回家的时候,你都住在这里吗?”

  “嗯。”盛文不知道说什么,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个物业什么时候买的?”

  “很久了,在你让我搬出去之前。”盛文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因为这些事根本瞒不住。

  “为什么没有住我给你安排的别墅。”盛刑看着盛文,脸上看不出表情。

  盛文却知道,这是他这位父亲要发火的前兆。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好好解释,把这件事圆过去。

  可是今天,他不想。冲动的话竟是张口就来,带着些微的赌气的意味,“反正是住外面,住哪里都一样。”

  盛刑听了他的话,果然怒了,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眼神锐利如刀,“你这是在怨恨我吗?怨恨我让你住到外面?”

  盛文回视着盛刑的眼睛,终究做不出忤逆盛刑的事,他妥协了,语气平缓,“怎么会,住到外面来,也是我自已的意愿。”

  盛刑却不放过他,犀利地眼神看着盛文,反问了一句,“是吗?”

  盛文哽住,没说话。

  盛刑见状继续说道,“连季家兄弟都知道的事,你却把我这个做父亲的人,瞒得死死的,你说你没有怨言,这话真的可信吗?”

  盛文勾了勾嘴角苦笑,还以为父亲是关心他,没想到是为了那可笑的家长尊严。

  他想大声的反驳盛刑,不是他隐瞒,而是他根本没有把他当儿子,所以丝毫不在乎他的一切。

  可当所以的情绪想宣泄出口的时候,看着眼前这位威严满分的父亲,盛文忍住了,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并没有隐瞒。”

  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隐瞒。

  他的样子看着如往常一般谦和恭顺,盛刑却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好似骨子里透着说出不的疏离与陌生。

  父子俩谁也没说话,僵在那里,空气里安静的可怕。

  这时,宣合抱着盛楠走了出来,“阿文,盛楠怎么会叫不醒?”

  盛文回头看着宣合怀里的人,满眼复杂。

  “阿文?”宣合见盛文不说话,有继续问道,“听说齐近给小楠下了药,是什么药?你处理了吗?为什么不送去医院?”

  宣合的语气,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质问。

  他的小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只要一想到这个,宣合就心绞痛得难受。

  可是这个做哥哥的,看着却是平静的可怕。

  盛文顿了顿,轻嗤一声,“宣叔,你这么多问题,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呢?”

  “你!”盛文语气里的讽刺,让宣合有点生气也有些意外。

  盛文对他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不是维护他长辈体面时候,宣合压下心头的不满,耐着性子问道,“齐近那个畜生到底给小楠用了什么?”这个很重要,就算去了医院,医生也是要问的。

  盛文回道,“小楠被喂了一些神仙水,但是你们放心,阻止及时,摄入量不大。”

  “神仙水!”宣合因为愤怒,忍不住拔高了嗓音咒骂道,“该死的齐近!”

  同样气愤不已的还有盛刑,他的脸色更难看了,担忧地看着盛楠,“没有送去医院,是已经做了处理,是吗?”

  盛文犹豫了一瞬,还是点点头说道,“是的,回来后,我给他用了抑制剂,所以才会昏睡。”

  宣合松了口气,“这样啊,那我先带他回去了。”

  他并没有说些道谢的客套话,只是抱着盛楠往大门方向走去。

  盛刑紧跟其后,眼看他们走出大门。

  盛文终究没忍住,大喊一声提醒道,“等等!药物可能提前诱发他的发情期,这几天需要格外的注意一些。”

  宣合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走了。

  盛文也不计较。

  只是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