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我在无限世界修机械美人>第163章 地铁怪谈十三

  重复地场景还在继续, 银珀坐在纪铎的手臂上,有些无聊地仰头,看着上方每隔一段路就会出现一次的冷光灯,已经默数着已经是第一百一十八个了。

  可就在这时, 他忽然微微侧头, 像是在捕捉什么声音。

  前方仍旧是空旷冰冷的走廊, 没有任何人影、车影,灯光明明是那样的亮, 却让人感觉黑暗不断地侵入施压。

  纪铎每走一步, 脚步声都会长长地、反复地在这寂静中回荡, 仿佛有太多无形的鬼怪,在他的身后,模仿着他的步伐。

  这时候, 纪铎察觉到银珀的动作, 就低声问道:“怎么了, 宝贝?”

  银珀歪歪脑袋, 像是在确定什么, 片刻后他干净的声音,在纪铎的耳边响起:“哥哥, 有小孩子在笑。”

  “笑?”纪铎停住了步子,屏住了呼吸, 精神力高度集中地倾听着周围,但他到底不如机械敏锐,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是一直在笑吗?”他继续询问着银珀, 重新谨慎地行走起来。

  “不, 不是,”银珀眼眸睁着, 里面的数据高速流动,想要捕捉到声音得来源:“一阵一阵的,声音越来越近,但是哥哥停下时,他就完全不笑了。”

  那就是不能停下来找了,纪铎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打断银珀的搜寻,反而恢复了之前的前进速度,引诱那声音再次出现。

  但这一次,银珀搜寻的速度比以往都要慢,他甚至几次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但最终他将目光,落到了纪铎的后背上。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仅仅一个目光,纪铎就明白了银珀的意思。

  也就是从那一个目光起,好似有什么笼罩着他们的假象被打破了,纪铎的感觉异常清晰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背上,沉甸甸的,好似背了什么东西。

  但是纪铎没有戳穿,也没有反抗,而是任由那东西趴在自己的背上,继续抱着银珀拖着麻袋,向前走着。

  原本就陈旧的车站,更像是突然老化得更厉害了,脚下的地砖如同纸片般,只要轻轻一踩就四分五裂,旁边的墙壁更是时不时地脱落墙皮与墙砖,露出斑驳发霉的内部。

  他背上的重量也越来越重,如果说起先只是背了一个小孩子的话,那此刻怕是已经爬上了一串,纪铎透过银珀的眼睛,看到了自己肩膀上,那冒出的一颗又一颗脑袋。

  他们的五官都是模糊的,只能看到裂开的嘴型,带着不怀好意地窃喜。

  可尽管如此,纪铎还是没有停下脚步。这会他也想明白了,大概是因为拖着巡检员,他的鞋子一直是白色的,所以想要接近那些东西,就只能让这些小鬼靠近自己。

  前方的站台在继续飞速变旧,就连顶部的灯也开始支撑不住,在滋啦的电流声中坠落,周围再也看不出站台的模样,只剩下一条通往前方的,漆黑的隧洞。

  纪铎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甚至感叹这拖拖拉拉跟没有头似的路,终于要走完了。

  他又低头通过银珀的眼眸,看了看趴在自己后背上的那一串脑袋,打开了照明灯,向着那隧洞继续走去。

  最后一张,画着箭头的纸,在纪铎的身后落下,然后被隧洞底部的污水沾湿,染上了血一般的颜色。

  黑暗中,随着纪铎的深入,他也终于听到了银珀刚刚所说的笑声。

  那些笑声起先来自于他的背后,稚嫩的孩童,一声一声此起彼伏地笑着。

  之后又来自他头上的洞顶,好似不止有多少魂灵,从那阴湿的泥土中倒挂下来,一边笑着一边向他伸出鬼手。

  但是更多的,来自于前方,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一阵阵地笑着,等待他的到来。

  笑声越来越大,逐渐变得烦躁又魔怔,像是要穿透纪铎的耳膜,直接在他的大脑中摩擦。即便他仍旧拖着巡检员,照明灯下,他的鞋子还是一点点在变白。

  种种迹象表明,他快要到地方了。

  终于,他手中照明灯的光,在黑暗中似乎扫到了一片方正的影子,纪铎微微眯起眼睛,随即加快脚步,向着那片影子前进。

  而他背上的重量,也从这一刻起,变得无比的沉重,几乎在瞬间压弯了他的脊背。

  银珀无声地张张嘴,下意识地想要从纪铎的怀里跳下,却被纪铎的手臂勒在了怀里,他从纪铎的眼神中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不要动,继续装作不知道。

  银珀纤细的手指有些烦躁地交叉在一起,他克制着自己不去向纪铎的身后看。

  纪铎逐渐适应了这样的重量,尽管他的额上已经溢出了汗水,但他却仍旧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一步又一步地踩在湿冷的泥土中,留下深深的脚印,向着那片黑暗走去。

  他的耳边几乎全是噪杂的笑声,有稚嫩的,有苍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终于,纪铎就在这重压之下,走到了那方正的黑影前。

  刹那间,阴风自隧道的深处,幽幽吹来。

  那黑影前突然燃起了两簇烛火,在黑暗中像是睁开了两只眼睛,随着阴风忽明忽暗地晃动着,看着走来的纪铎与银珀。

  也就是这两簇烛火,终于让纪铎看清了那黑影是什么,原本纪铎曾经猜测过,跟上个副本一样是块墓碑,但此刻他却发现,眼前的这东西比墓碑还要邪性。

  那是一座暗红色的,木质神龛。

  两簇烛火照亮了它镂空雕刻出的图案,非但不是什么吉祥的纹样,反而是一个个身体扭曲,面容痛苦的小人。

  他们的手脚被迫勾连在一起,环绕在神龛的外部,想要挣扎逃脱,却被永远困在这里。

  而神龛的正中,所供奉的也并不是神像,而是一块布满了抓痕、齿痕的牌位。

  纪铎想要看清牌位上的字,但只要一靠近就能感觉到,那幽怨的恨意,阴恻恻地几乎浸入骨髓。

  银珀的视线不受黑暗阻碍,但他端详了好一会后,难得没有任何办法地,向着纪铎摇摇头:“痕迹太深了,字已经全部被刮乱了,看不出来了。”

  纪铎用下巴蹭蹭他的发顶,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银珀却坚持要从他的怀里跳出,来到了神龛前。

  这次纪铎没有阻止,只是看着银珀几乎整个拱进了那神龛中,只露着长长的银发如猫尾般在外面。

  纪铎这样看着只觉有趣,就连背上的重量都好似没有那么沉重了,正当他看得入迷时,银珀却突然从里面退了出来,仰起那双澄澈流光的眼眸:“哥哥,里面有东西,要拆开。”

  纪铎愣了一下,才俯身摸摸银珀的额头,将他整只从神龛里抱了出来:“好,让我看看。”

  神龛内部的木板上,都是银珀瓷质的手指留下的记号,其实如果只有他一人的话,银珀一定会直接将它暴力拆开。

  但是有纪铎在时,他就会相信哥哥一定能够更好地解决眼前的问题,所以人偶才勉强有耐心,没有破坏它。

  纪铎背着满身的小鬼,其实并不轻松,但他很快就沿着银珀的记号,找到了那块牌位背后,极为隐蔽的机关。

  机械臂中迅速调转出各式工具,极为轻巧又精密地,一边听着里面细微的动静,一边沿着牌位后的缝隙,将它慢慢撬开。

  牌位带着机关的背板被纪铎完整地取下哦,露出了里面的“夹心”。

  那是一本极薄的小册子,纪铎拿着它从神龛中退出后,听到了后背那些小鬼们,发出了极为尖锐的叫声,既恐惧又愤恨,吵得纪铎耳膜发痛。

  不过还好,只是短短的一瞬,随后那些小鬼就纷纷逃离了,纪铎的后背反而轻松了不少。

  这下纪铎更是好奇,这本小册子上究竟记录了什么,银珀也跟着探过头来。

  纪铎干脆坐到了地上,一手拿着照明灯,与银珀一起翻看了那用朱砂画着符咒的封皮。

  册子虽然看上去陈旧,却并不是什么古物,银珀查验过纸张后告诉纪铎,就是近几十年的东西。

  册子的首页似乎是村志,写了某某地一处村庄名为“旺里”,因邻水地肥,村民世代更重繁衍兴旺。

  但是就在某一年有户人家,在地势低洼处打了一口井,起先并没有人在意这件事,可后来那户人家以及周围的人,陆陆续续都犯了疯病。

  那时候交通并不便利,特别是这种偏远的村子,村长就召集村里的年轻汉子,把他们控制住,再借车子将人送出去治疗。

  可是没想到,出了村子的人就再没了音讯,而村中的人则发疯的越来越多,不只是发疯而且还得了怪病。

  在之后,大家发现了更为恐怖的事,他们无法离开村子了,被困死在了这里。

  这时候才有人想起了,村里还有个神汉子,想问问是不是因为打井惊扰了什么鬼神。

  可就是这么一问,那盲眼神汉子只留下了四句话,却把全村人都吓坏了。

  “鬼逃祟逸,大凶困生。三日之内,寸草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