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请闭眼。”
听到这个声音, 林烨才缓缓睁开眼，下意识看向季绝。
还好，还在。
其他三人也睁眼了, 纷纷松了一口气。
大爷说：“应该是我守对了。”
“谢谢。”季绝轻声说道。
大爷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我是守卫，能救一个是一个。”
“女巫请睁眼，昨晚ta死了，你要救吗？你要使用毒药吗？”
“女巫请闭眼。”
“预言家请睁眼，请选择你要查验的玩家。”
“预言家请闭眼。”
“天亮了。”
“昨晚平安夜。”
“请各位玩家前往3幢 701室集合。”
林烨微微一怔：“3幢？这里是几幢？”
“2幢。”季绝言简意赅地应了一声, 然后转头看向窗外，黑雾已然散去。
大爷补充道：“3幢在隔壁。10号就住在3幢，似乎就是701室。”
“那我们走吧, 应该是最后一天了。”姜宴知说道。
“等一下。”林烨走到季绝身侧,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季绝想起林烨准备报案的事, 眸光微闪, 点了点头：“可以。”
因为游戏里没有网，林烨只是将季绝的手机号记在了备忘录里。
季绝：“走吧。”
四人很快就赶到了3幢的701室，门虚掩着。
林烨没有贸然进去，他先敲了敲门。
“进来吧。”10号略显沧桑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林烨推开门, 看见10号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她的声音沉闷：“玄关柜子里有新的拖鞋，你们自己拿吧。想喝水就自己倒。”
“谢谢。”林烨打开柜子，拿出四双拖鞋。
他脱下原来的鞋子, 穿上拖鞋, 径直走向沙发, 然后坐下来。
大概两分钟后，顾心宁和她的母亲6号也来了。
6号看着憔悴了很多，与顾心宁贴得更近了一些。
季绝双手交叠在一起，盯着10号：“人来齐了，开始吧。”
10号幽幽地说，看向6号的目光有些阴森：“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是狼，但我不是。7号的遗言看似将6号放在了对立面，其实就是在保护狼队友。”
“你少污蔑我！”6号厉声道，“我昨晚验了你，你就是狼！”
10号没有搭理6号继续说：“6号和7号的感情挺不错的，不然也不会帮6号养着两个拖油瓶了。”
6号翻了个白眼说：“我们先前感情是不错，但是他杀了我的女儿，还利用我！我都恨死他了！”
10号扫了6号一眼：“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
“你的儿子死了，你不心痛吗？”6号反问道。
10号一噎，她连忙转移了注意力：“那狼人身份只有作恶的人才能拿到，这么多年来，我可没干过坏事，勤勤恳恳工作，独自一人把我的儿子拉扯大！不像你，天天去外面，不着家，谁知道你都干了什么？”
“我在外面干什么？我当然是为了养活一家人了！”6号拔高声线，“你是没干过什么大的恶事，但是你纵容你儿子出去害人就是作恶！你明知你儿子精神不稳定，为什么不送去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你帮我付钱吗？”10号冷笑了一声。
6号只觉得莫名其妙：“你儿子有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啊，和你有什么关系？”10号转头看向9号，“心宁啊，你记得的吧，小时候你妈妈是不是对你不好啊？她是不是还打你？”
顾心宁沉默着，没有做出动作。
“我看你这孩子被你那死鬼老公给养废了，跟个哑巴似的。”10号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看向一直没有做声的林烨等人，“你们怎么想的？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吧。”林烨摆了摆手，反正他们四个人可以“绑票”了。
“什么意思？”10号蹙起眉，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直接投票吧。”季绝揉了揉眉心，他实在不想听她们吵架了。
“等等，什么意思？你们先说清楚！”10号从沙发上站起来，俯视着他们四人。
林烨也站了起来：“6号是真预言家，你是狼。”
“胡说！”10号还想继续狡辩。
而顾心宁趁着10号不注意，拿出手机，点了“开始投票”。
可广播却说：“请所有玩家发言后再进行投票。”
顾心宁微微一怔：“这是……”
季绝见大家一脸茫然，耐心解释说：“虽然可以提前开始投票，但是必须要所有玩家都发言了，才能投票。”
姜宴知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那这个规则还算合理，不然随时都能提前投票的话，第一个人说完就按了开始投票，那就乱套了。”
“其实我还挺乐意看你俩吵的……”大爷看了一眼季绝，话锋一转，“不过，咱们还是先投票吧。现在所有玩家都已经发过言了。”
顾心宁嗯了一声。
“各位玩家请投票。”
“1号、2号、3号、6号、9号、11号投给10号。”
“10号投给6号。”
“10号玩家出局。”
“游戏结束。”
“好人获胜。”
10号无力地跌坐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她的目光呆滞，喃喃道：“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4号和7号一开始就要攻击我的儿子，他是他们的狼队友啊……”
但是现场只剩下最后一只狼，没有人能回答她。
季绝大约知道点，但他并不想白费口舌。
第二天，他就逼着4号做出选择。
一边是自己的性命，另一边是一个随时会发疯、把刀对向自己人的狼队友，狼人决然地选择了前者。
10号的身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燃一团火。
整个人笼罩在无法熄灭的火焰中，在地上翻滚，尖锐的叫声几乎要刺破每个人的耳膜。
而在这种尖叫声里，广播播报：“开始复盘。”
“蚀时狼妃7号，4号、10号、12号为普通狼人。守卫1号，预言家6号，女巫8号，定序王子11号。”
“第一晚，狼人选择杀5号，蚀时狼妃7号封锁自己，6号预言家验7号等同验自己，验出好人，8号女巫没有用药，1号守卫自守。”
“第二天，4号出局。”
“第二晚，狼人选择杀8号，6号预言家验出8号是好人，8号女巫自救，守卫守11号。”
“第三天，9号被投票出局，定序王子11号发动技能，回到投票前，重新投票后12号出局。”
“第三晚，狼人选择杀8号，6号预言家验出9号是好人，女巫没有动作，1号守卫守6号。”
“第四天，7号出局。”
“第四晚，狼人选择杀11号，1号守卫守11号，预言家验出10号是狼人。”
“第五天，10号出局。”
“恭喜好人阵营玩家获得1积分点。”
林烨眼前再次陷入一片纯白。
“玩家林烨表现分：4。”
“中阶玩家翻两倍。”
“综合得分15。”
“中阶玩家林烨游戏积分点为：58。”
“醒醒……”姜宴知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烨辗转醒来，发现自己还在网约车里，但是车停在旁边，司机师傅并不在驾驶室内。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没出来吗？”林烨揉了揉有些晕眩的太阳穴。
姜宴知醒的早，他解释说：“刚才司机师傅说，他去买包烟，让我们等一下。”
“原来如此。”林烨看向窗外，看见有个瘦弱而熟悉的身影踉跄着朝着小区门口跑来。
林烨目光一凝，走下车，看向跑来的顾心宁，问道：“你……你选择了记得狼人杀里的事？”
“我不想忘记，当个糊涂虫。”顾心宁抬起头，眼眸中多了一束光彩，“哥哥，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我有一些游戏上的问题想问问你。”
林烨点点头，拿出二维码给她扫，又多问了一句：“那你母亲呢？她还记得吗？”
顾心宁摇了摇头：“她不记得了。”
比起记得，她更希望她的母亲能忘记游戏里发生的一切。这样，她就可以自欺欺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你……还好吗？”林烨觉得他应该安慰一下她，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只化作那么一句。
“我想，会好的吧。”顾心宁冲着林烨笑了笑。
林烨看见司机师傅已经从小区里拿着两包烟出来了，想起一件事。
他看向顾心宁：“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顾心宁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林烨问：“你当时为什么要选我？”
“因为当时只有你接收我的信号。”顾心宁有些出神。
其实，从小到大她就是个透明人，成绩不上不下，出于被老师忽略的位置，又不爱说话。
她也没想到，有人在关注自己，还接收了她的求助。
于是，她迈出了勇敢的一步，好在她找对人了。
此时司机师傅已经回到车内了，他探出头，朝着林烨喊：“哎，小伙子，快点上车！”
顾心宁冲着林烨腼腆一笑：“哥哥再见。”
“再见，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心宁轻轻嗯了一声，看着林烨走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
会好吗？
她不知道。
她感觉自己的生活仿佛处在一团迷雾之中，看不到半点希望。
幼时被打，在父母无休止的争吵中度过童年，青少年时进入新的家庭，一点点地低下自己的头，不断地妥协，成了一个懦弱无能的人。
她做出的每个选择，都是无奈下的将就。
还有即将面临的高考志愿，她告诉林烨，她已经想好选什么专业了，其实她根本没有特别想选的专业。
在她考虑范围内的专业，都是将就，她可能永远都无法去追求心中的梦想，所以每当母亲问她有没有梦想的时候，她会回答：没有。
然后她的母亲就会拿她姐姐做比：“你姐姐的梦想是当医生，你怎么就没有梦想呢？”
这个时候，她会沉默不语。
其实是有的，她喜欢画画，想当个服装设计师，但是画画的成本太高了，她知道家里的条件，她根本就不敢提。
她也很少会主动去求什么东西，因为她没有那个勇气。
她爱吃草莓，但是路上有商贩担着草莓路过的时候，她只会直勾勾地看着草莓，但不敢提自己想吃。
母亲会注意到她的目光，然后调笑她看见草莓就走不动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此时，她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将她从回忆中唤醒，她接起电话：“喂？在小区门口，好，我马上就回来。”
是她母亲喊她回家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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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烨回到车上，朝着姜宴知点了点头。
“那个小姑娘没有忘记吗？”姜宴知问道。
林烨摇摇头：“没有。不过，她已经高考考完了，很快就就要填志愿了，我估计她会填一个离家远的地方吧。”
“那就好。”姜宴知轻叹了口气。
网约车在警察局不远处停下，司机师傅转头说：“我就停这了，前面不能停车。”
“谢谢师傅。”林烨支付完账单，便和姜宴知一起下车，慢慢走到临城刑警大队门口。
虽然决定要来的时候十分坚决，但是真正走到这个严肃的地方，他们的内心除了敬意还有一股忐忑。
“你们终于来了。”季绝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作者有话说：
下一局 摄梦人狼王十二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