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和大都会交界的大桥上，超人的眼神略显复杂——前几年他也好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明明他不认识蝙蝠侠，甚至私下都没有见过面，更没有合作过，为什么他有意无意都会掺和进对方的家事？
几年前他安慰了当时的小罗宾（而这个时候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罗宾，只当对方是一个想不开的青少年），后果就是这个小朋友去了布鲁德海文，用了氪星神话之中的夜翼作为代号。
而这一次，看着金发的少年（乔里依旧保持着乔鲁诺的造型），超人往下飞了一点：“嗨。”
“超人。”乔里抬起头，看了眼超人，然后坐在桥上，平静地看着清晨的海面：“早上好。”
“早上好。”超人笑了笑，坐在了乔里的旁边：“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不是吗？”
他举起手里的大都会三明治和热牛奶：“我过来的时候顺便买的，这里还是太冷了。”
“谢谢。”乔里礼貌地接过三明治，温热的手感让他愣了愣，但是对于超人这种程度的细心他并不意外。
气氛安静下来，超人也不着急，坐在旁边陪着乔里看了会儿海面上升起的日出。
当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的时候，超人开口道：“回家吧，你的家人会担心的。”
乔里没否认这个，虽然他自己的家人都在另一个世界，但是他清楚超人说的家人指的是谁。
乔里咬了一口三明治，还是热的——因为刚才超人又帮着加热了。
“我知道我的行为有点激进。”乔里平静道，而超人也做出了认真倾听的模样。
“但是我可以分辨出我的内心，我没有后悔，我是认真思考之后才这么做的。”乔里抬起手：“但是我也很清楚，我违反了我和他之间的约定。”
超人观察了一下乔里此刻的表情，确认这个少年并不是在强行挽尊，他是认真这么思考的——但是像是他这样的人，往往都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倔强性格。
“我知道他的性格，或者说，他有时候的一些行动，我会比任何人都了解。”不是因为其他，是因为漫画，漫画之中的走向太多太多，虽然很多都被粉丝吐槽官方ooc，但是很多走向还是很明确的。
比如，蝙蝠侠是不会认同摘除罪犯脑叶这种行为的。而做出这种行为的……乔里瞥了眼身侧的三原色超人，叹了口气。
“我当时其实有点担心，担心他真的把我丢进监狱，或者精神病院。虽然我说了实话，监狱对我来说真的就和回家一样温暖。”乔里在超人惊讶的目光之中耸了耸肩：“不过是我刻板印象了，他甚至没有凶我。”
“但是他这种态度，我反而……反而不太敢回去了。”
如果蝙蝠侠因此责备他，乔里有一百种话术可以证明自己——不管是家里那边的教育，还是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亦或者是小丑的危害，自己行动的可行性。
问题是，蝙蝠侠什么都没有说。蝙蝠侠是一个心理大师，他或许也明白乔里的反应，所以选择了最能让乔里自我反思的方式。
正因为如此，乔里才会大半夜不回韦恩庄园，在大桥上陷入沉思，把超人都引来了。
超人其实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并不需要知道详情。他只是看出来了，这个少年此刻需要一些陪伴，所以他就来了。
乔里天然和这个世界有隔阂，毕竟他不属于这里。所以当和蝙蝠侠闹矛盾（甚至是乔里单方面）的时候，乔里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无家可归了。
当不回韦恩庄园后，他在这个世界的联系如此单薄。
乔里很郁闷，他依旧不觉得自己错了，可是现在回去感觉更奇怪了，去迪克那里感觉也是输了，他又不希望提姆看到自己此刻的状态。
“我原本以为来到这里只是我冒险的开始，我也以为理念的冲突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乔里把三明治的包装袋折起来，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折出了一个带着酱料的透明玫瑰花。
“我知道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但是这一次，我好像知道了我未来想走哪条路了。”乔里在超人惊讶的目光之中，将手里的透明塑料包装的玫瑰，变成了美丽的氪星玫瑰（其实变玫瑰的过程不需要折纸，这只是乔里转移情绪的一种手段而已）。
这是之前蝙蝠侠在检测乔里能力的时候提供过的情报——乔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蝙蝠侠明明和超人没有交流为什么还知道氪星玫瑰长什么样——乔里将氪星玫瑰举起来送给超人：“感谢你今晚的陪伴，超人。”
超人接过玫瑰，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着的的确确就是氪星玫瑰，和地球的玫瑰是不同的。
“你……”超人忍不住开口。
“这就是我的能力。”乔里勾起唇，吹了一晚上冷风，他的想法却更加坚定了下来：“我一直想做出自己的事业，我想过成为黑丨帮，也想过自己开店，也去过水族馆，想着自己加入其中会是如何。”
“我也想过成为漫画家，或有趣或热血的故事从我手下诞生。”
“我想展开冒险，我想成为英雄，我或许会和父母一样是无职业者，什么都尝试一番，也可能会继承家族的房地产股份，然后当个简单的富n代。”
“不过晚上发生的事情，却让我有了新的想法，我过去完全没有想过的一个梦想。”
“乔……我现在的力量，可以让我救下很多人。”乔里抬起头，眼神坚定：“断肢者复原，瘫患者站立，毁容着重新拥有容貌——我可以让他们重获新生。”
“夜晚的英雄会越来越多，但是站在他们身后的治疗者却向来稀少。好像一定要英雄经历死亡，悲惨过往，他们才会成为英雄一样。”
“但是他们成为英雄，从不是自己经历了多么悲伤的事情，而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的正义，因为他就是他，他的心就会造就一个英雄。”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乔里看着自己的双手，语气平静：“当我在晚上将手指刺入小丑的头颅时，我才恍然意识到，原来他的血也是和活人一样的温热。”
“所以我没有杀死他，我给了他另外的惩罚。”
“我的理念和蝙蝠侠不同，我不会为了蝙蝠而收敛自己，我有着自己的信念和想法，不是每个人都要走和蝙蝠侠一样的道路。”
“我可以救人，也会杀人。”乔里站起身，口吻愉快：“我不会在犹豫了，我会继续专研医学上的知识，至少下一次，我可以不去重组小丑的大脑，可以送他一个全新的大脑让他意识到自己过去的错误。”
超人：“……”
超人迷茫地看着这个金发少年高兴地跳下大桥，然后离开这里的背影。三原色超人看着手里的氪星玫瑰，在乔里离开之后，手里的氪星玫瑰立刻枯萎，就像是超人此刻萧瑟的内心。
超人：不是？我们的话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血腥了？给小丑换脑子是什么操作？！我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为什么你好像是被我说服了然后坚定内心的？
超人：我好像可以预料到蝙蝠侠看我的眼神了……我已经拐走了他的一个儿子，该不会我又要拐走一个吧？！问题是我什么都没有做，是他们自己做出的决定啊！！
超人：蝙蝠侠，我未曾谋面的朋友——你管管你儿子啊！
超人内心如何，乔里不知道，他只知道，当抹开心中的迷雾之时，他的内心到底是有着怎么样的想法。
他长辈的道路都不适合他，他打算学医，是和他们都不相同的道路。
但是乔里又很清楚，他绝对不是那种朝九晚五正常上班的性格，所以肯定是会随心救人的类型。
不过不论未来如何，他现在的目标，都是继续熟悉医学知识。
乔里想通了，也不和蝙蝠侠赌气了，但是乔里没有想到，自己不和蝙蝠侠赌气了，开始离家出走的人变成了杰森。
乔里一回去，就看到了正在和蝙蝠侠争吵的杰森。
杰森气得脸都红了，这段时间他长得很快，都快比乔里高了，他指着蝙蝠电脑，气得手都有点抖：“哈，所以你早就预定了新的罗宾是吗？我说为什么总觉得你和提摩西·德雷克之间有眼神交流，好像瞒着我什么！”
“你肯定很不高兴我占了他的罗宾位置吧！你是不是早就想过要把我赶走了？！好，不用你赶，我自己走！你自己和你的亲亲新罗宾在一起吧！”
而蝙蝠电脑上，正是乔里和蝙蝠侠说过的相应情报。显而易见，是晚上乔里和蝙蝠侠的一些对话，引起了杰森的怀疑，然后他联合芭芭拉进行了探寻。
结果其他没有找到，却找到了记录档案的三代罗宾提摩西的信息。
杰森顿时就炸了，也就有了乔里看到的这一幕。
看着欲言又止的蝙蝠侠，乔里也有点想要帮蝙蝠侠解释。
然后乔里就看到杰森回过头，直接大步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道：“我要离家出走，要不要一起走？”
乔里瞥了眼沉默的蝙蝠侠，果断道：“走！”
于是，两个青少年什么都没带，直接就离开了韦恩庄园。
阿尔弗雷德推着夜宵走过来的时候，语气平静道：“看来我准备的蔬菜汁只能由布鲁斯老爷您来解决了。”
蝙蝠侠的背影看起来更沧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