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又行动力超快的盗贼们,在找到落脚点之后,便在凌晨的时候潜入了医院的特别监护室。

  宽敞的特别监护室里只有一张病床,周围的桌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医疗设备。

  少年身上已经被简单地清理了下,之前染血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干净的病服,只是因为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刀,所以病服的纽扣没有全扣上。

  一头栗发柔软而微卷,肤色比大多数女孩子都要白皙,五官无论是形状还是排列都恰到好处,长相真的说是很不错了。

  不过进门的三人关注点并不在这儿,而是那将少年团团包裹起来的念。

  “真是惊人呢。”三人中唯一的一名女性派克诺坦感叹了一声,虽然来之前听他们团长说过,不过光是听还没什么实感,亲眼目睹之后才真正理解了他们团长所说的“似乎看到了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如此庞大的念量,就算是全世界的念能力者加起来也不过如此了吧。真的只有一个世界才能孕育出来这样的怪物啊。

  ……当然,他们称赞的是那把插在少年胸口上,为他源源不断输送念的刀→_→

  飞坦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偏过头问他领导,“人管不管?”

  他那把头发放下来后嫩得跟个学生一样的领导微微一笑,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柔又和煦,“管他去死。”

  腕力排名旅团第五的飞坦撸起袖子,轻轻一跃跳上了病床,一只脚踩在少年的肩膀上,双手裹上厚厚一层念,伸手就去拔少年胸口插着的刀。

  不过就算少年的肩膀都被他踩碎了,这把刀依旧纹丝不动。

  “拔不动。”意识到这一点后,飞坦十分干脆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飞坦在他们三人中腕力是最强的,要是他都拔不出来,那就真是拔不出来了。

  派克诺坦有些惊讶地说:“团长,你快看。”

  库洛洛和飞坦下意识地顺着派克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少年之前刚被飞坦踩了个粉碎的肩膀处,属于少年自己的气流逝速度加快,但与此同时,他已经粉碎性骨折的肩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点一点恢复着。

  “哦?”库洛洛对此十分感兴趣。

  原本他还以为少年没有死是因为这把奇异的刀的缘故,不过现在看起来少年本身的体质……或者说是念能力,也相当有趣呢。

  一看他们领导瞬间亮起来的眼睛,飞坦和派克诺坦对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

  “都带走?”飞坦再次走到床边。

  他领导点了点头,笑容依旧温文儒雅,“都带走!”

  飞坦掀开搭在少年身上的被单,十分粗暴地撤掉了缠绕在少年身上的数据线,然后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虽然他是想要扛的,但是碍于少年胸口插着一把刀,所以不得不采取了这样的方式→_→

  在保卫人员听到动静到达特别监护室之前,三名盗贼顺利地带着他们此次的收获跳窗离开了。

  ……

  旅团的临时落脚点。

  “他要是这么一直睡下去怎么办?”派克诺坦把煮好的咖啡放到了正在看书的库洛洛面前,然后看向了一直被他们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少年。“虽然这里是市郊,也比较偏僻,但是这么庞大的念量流动实在是太明显了。”

  库洛洛不紧不慢地端起咖啡呷了一口。

  正在握着掌机打游戏的飞坦头也不回地说:“无论是拔指甲浸盐水、剥皮抽骨还是电击火烧,一点反应都没有。”

  派克诺坦补充道:“也读不到他任何记忆。”

  他们领导施施然地放下咖啡,两手交叠支着下巴,“我一直在想,这会不会是一把连环锁呢?”

  “什么意思?”

  “这家伙的念在不停流失,为了保住他的命,这把刀用这种方式为他补充念。而又因为刀入心脏,为了避免供血不足,所以这家伙的身体进入了深度睡眠模式来保持最低能耗。”

  “也就是说,只要止住念的流失刀就能□□,而这家伙也会醒过来咯?”飞坦简单粗暴地总结出了他们领导谈话的核心精神。

  “只是猜测而已。”

  “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团长的小迷妹十分坚定地这么说。

  库洛洛再次端起咖啡,对派克诺坦说:“派克,你把留住念形成‘缠’的记忆打进那家伙的脑子里。”

  “是。”派克掏出手/枪,念能力发动,记忆子弹入膛,对准躺在沙发上的少年就是一枪。“嘭”地一声,子弹没入了少年的额心!

  几乎就是同时间的事情,被他们从医院里偷出来之后又睡了两天的少年立马睁开了眼睛。只不过蔚蓝的双眼里依旧没有任何神采。

  ……

  有枪声,还有子弹打入脑门里的痛楚。

  他又死了吗?

  哎……?他为什么要说又?

  刚从深度睡眠中苏醒的大脑迟钝得不行,还不等他稍微缓一缓,脑子里就被硬生生地塞进了一段记忆。

  “……想象水流从头顶、右键、右肘、右腿、右脚,再到左脚、左腿、左肘、左肩,最后回到头顶……留住这些气……”

  他下意识地跟着脑子里的声音一点一点地试了起来,紧接着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层气流包裹了起来,这层气流并不会让他觉得累赘,反而让他感到温暖又舒适。最关键的是,他身体里的疲惫瞬间消失无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他抬起一只手放到眼前,十分好奇地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这个动作来来回回做了许多遍,就像个刚刚接触世界的新生儿一样。他想抬起另一只手,然后突然发现自己胸口还插着一把比较碍事的刀。

  “……”他从长条沙发上坐了起来,盯着看了插在胸口的刀好一会儿。

  就在库洛洛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少年抬起手,握住刀柄,眼睛都不带眨地一把将刀拔了出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扔到了一边→_→

  一直没日没夜给他输送能量的刀:MMP!

  看完少年的一系列反应,领导迷妹十分崇拜地看着他们领导:“果然跟团长说的一模一样!”

  而库洛洛和飞坦的关注点却是……

  “啊,刀上面的念不见了呢。”

  “说是不见其实也不太正确,”他们领导单手捂着下巴,颇为深沉地思考着,“只不过之前那般庞大的念量缩小了。”

  库洛洛起身,走到了满脸茫然的少年对面,然后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扬起在交际中一向无往不利的儒笑,“看到你醒过来实在是太好了,你已经昏迷了一个周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的少年一脸懵比,“……啊?”

  有一段时间没说话的少年喉咙有些干哑,派克诺坦便为他倒了一杯温开水,“请用。”

  少年接过水,咕噜咕噜一口喝完。一连喝了五杯,他才放下杯子,然后继续一脸懵比地看着库洛洛→_→

  “啊,真是不好意思,”库洛洛这么说着,“毕竟看到你醒过来有些激动,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我叫库洛洛·鲁西鲁,是个旅行家,他们是飞坦和派克诺坦,都是与我同游的伙伴。”里外皆黑的盗贼头子眼睛都不带眨地这么介绍着自己这边,“我们是在路过撒约市的时候发现的你,那会儿你浑身都是血,不过把你送到医院后,因为医生说医疗条件不够所以无法救治,所以我们就把你暂时带回了家里,现在你能醒过来真的是太好了。”

  “……哦。”噼里啪啦就被人塞了一大串信息的少年表情空白地点了点头。

  见少年没有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意思,库洛洛便直接向他伸出手:“相遇即是缘分,我们交个朋友吧。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少年愣了好一会儿。

  半天没得到回应的库洛洛十分自然地收回了手,脸上的笑容依旧亲切儒雅,“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的嘴唇嚅动了两下,最终十分疑惑地问库洛洛:“我……是谁?”

  库洛洛:……谁他妈知道你是谁???我知道我会问你吗???

  趁着少年又在喝水的当头,三名盗贼互相传了个眼神,彼此进行了一番交流。

  派克诺坦:飞坦,他不会是被你电击电傻了吧?

  飞坦:不关我的事,我的手艺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肯定是之前就撞到脑子了!

  库洛洛:派克,再读一次他的记忆。

  短暂的交流就此作罢。

  派克诺坦施施然地走到少年身边坐下,单手到他的肩膀上,十分自然地开口道:“小哥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吗?”

  “滚开,丑猪。”

  派克诺坦:……

  之前少年还茫然得像个在丛林中迷路的孩子,现在却一脸冷漠似冰霜。

  读取完记忆的派克诺坦也不以为意,直接从沙发上起身,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朝他们领导轻轻摇了摇头。

  库洛洛单手捂着下巴,这么一来的话,想偷他的念能力估计也没办法了……不过直接杀了也有点浪费,毕竟他实在是对少年的念能力很感兴趣……

  那就先观察两天再丢给飞坦试试吧。

  双黑的盗贼头子十分愉快地做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