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乞丐也呆呆地抬眸, 痴傻地眼神紧紧盯着薛岫的身影。

  畏缩地蜷了蜷身子,抬袖想要遮住自己的脸,嘴里念念有词。

  路过的百姓余光中瞧着这一幕, 见到那嚣张不可一世的霸王跪伏在地, 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无人敢停留在那, 皆脚步迅速地离开。

  不多时,薛岫身边的暗卫赶来,“主子。”

  薛岫从暗卫手中拿起一本, 仔细地翻阅着, 另一本由暗卫缓缓打开。

  这是薛岫临走时,安插在各地的眼, 奉命调查各地的是事宜, 只等薛岫前来清算。

  而暗卫手中的那本,则是赵怀泽派下的人,他们暗中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所写虽有不同, 但总有共同之处, 也是为了防止眼被人收买而隐藏下祸端。

  薛岫随眼扫视几页,他猛地合上。

  上面所写的桩桩件件罪不可恕,霸占民田,期男霸女,甚至是仗打死过人。

  薛岫面无表情,只是给旁边的暗卫一个眼神。

  暗卫深知薛岫用意, 上前如同老鹰抓小鸡般抓住那少爷, 拖着他向衙门的方向走去。

  那少爷任由暗卫拖拉着,肉眼可见的慌了神, 却不敢大呼小叫, 也不敢喊着让他爹来救他。

  唯有可怜兮兮的瞄向他的小厮, 企图小厮能够接受到他的眼神,能回去告知他父亲他被薛岫抓了这个事实。

  而那群小厮面面相觑后,他们站在原地瞬间愣住,等看到那少爷被拖远的身影后,他们才回过神来。

  四肢发软,头也不回地跑开,即使是摔倒在地,也迅速的爬起来,活像身后有洪水猛兽。

  薛岫也未想去处理他们,眼神落在地上那乞儿的时候,对上乞儿掩藏在乱糟糟头发下的眼睛后。

  离去的步伐微顿,他上前几步,向那乞儿走去。

  趴伏在地的乞儿立马爬起来,他撒腿正要跑,被薛岫的剑拦下。

  乞儿瞬间止住脚,慌张地四处张望着,试图想要找到个地方逃离。

  见没有地方离开,又看到近在咫尺的薛岫,乞儿龇牙咧嘴,试图阻止薛岫地接近。

  “李昂,”薛岫淡淡地喊了一声。

  萧锦攻破云国都城的时候,并未见到李昂的身影,没想好他居然逃窜到云国。

  李昂仍然凶狠地怒视着薛岫,没有半点反应,脚不停挪蹭着,想要找准机会离开。

  “咕咕咕——”

  李昂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见面前的人没有下一步动作后,他放下心来,转身离开。

  薛岫不紧不慢地跟随在李昂的身后,狭长的眼眸微眯,观察着李昂的一举一动。

  当看到他垂涎盯着卖包子的小摊饭的时候,薛岫没有上前。

  李昂忍受不住肚子饿,面前香软的馒头像是在诱惑着他,他猛地冲上前,趁摊主不注意的时候,抢了两个馒头就立马地逃离。

  一边跑一边吃着来之不易的馒头。

  当摊主拿着擀面杖正要上前去追赶的时候,薛岫走上前,递给摊主几文钱。

  “老板,方才那人抢的馒头算在我头上,顺带再来两个。”

  “诶,好。”摊主连忙放下擀面杖,从笼屉中拿出两个馒头递给薛岫道:“公子,拿好。”

  薛岫接过纸包住的馒头,神念一扫便知李昂跑到了何地。

  他不紧不慢地赶过去,在李昂吃完两个馒头正要离开的时候,薛岫出现在李昂的身后道:“还要吗?”

  李昂如同受惊的老鼠,噌的一下回眸,看到薛岫那副面容后,他防贼似地看着。

  直到他眼神落到薛岫拿着的布袋,空气中都像是散发着一抹香甜的气息,还没有吃饱的李昂揉了揉肚子,他冲上前,抢过薛岫手中的布袋。

  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着,眼神像是狼崽子一样护着食,防着薛岫后悔。

  “你跟我走,以后便不会挨饿受冻。”

  李昂咀嚼地动作渐渐慢下来,眼神透露出怀疑。

  等到手里头的馒头吃完后,他缓缓站起来,紧紧盯着薛岫。

  当薛岫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立马不近不远跟随在薛岫身后,薛岫停他便停。

  等和薛岫一起走到衙门门口的时候,李昂停下脚步,踌躇不敢上前。

  而薛岫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他回头淡淡道:“跟上。”

  等两人走进衙门里头后,薛岫吩咐人带着李昂下去洗漱,甚至是给他配了新衣服。

  而他本人则是拿出通灵镜与赵怀泽说道:“陛下,我们安怀遇到李昂。”

  “李昂?那位梁国新帝,”赵怀泽慢慢道:“近日梁国老臣有所动作,李昂此人,你好生招待,有了李昂在手,那些人定会投鼠忌器……”

  薛岫淡淡嗯了声,又和李昂说上安怀赵家所犯的事后,便关闭了通灵镜。

  他则是走出门,安怀县官小心翼翼陪伴在侧,脸上带着笑容,道:“薛相能莅临本县,本县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薛岫淡看他一眼道:“你可知赵家所犯的事。”

  安怀县官瞬间支支吾吾道:“薛相,事情下官是知道一二,可里头的水太深,下官完全不敢插手……”

  世家盘根错节,岂是他一个小小的流官能够办理的。

  指不定他今日动了赵家小子,隔天便是他去牢狱里蹲着,更有可能,他这一条小命都要呜呼掉。

  不是所有人都是薛岫,也不是所有世家人愿意朝世家下手,他们总要考虑何事会另他们获得最大的利益。

  上一任的知县亦是出身世家,也有能力处理赵家那一事,可上一任知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任由赵家作乱,全当自己从未听闻过……

  到让他在这个时候难做人啊。

  薛岫没有问县官的罪,他淡然地走到衙门大堂,坐在最高的那把椅子上,头顶明镜高悬。

  “带人。”

  不多时,身穿囚服的赵家少爷就被衙役带了上来,跪服在地,身躯不停地颤抖着。

  “赵昭,期男霸女,抢占民田,科场舞弊……此上,数罪并罚,夷三族。”

  赵昭面如死灰,嘴唇翕动两下,喉咙紧涩,当听到科场舞弊四字后,他便放弃了挣扎。

  连这种事都能查清出,何况是他父亲身上的是,左不过都是夷三族的大罪。

  更别说薛岫也未曾问他认不认罪,直接定下他的罪名,哪能容他巧辩。

  若是惹薛岫生气,赐他个凌迟处死,那还不如砍头斩立决。

  这桩案子,因是薛岫审判,连带着赵父都来不及找人把他的儿子救出来,连同他一起都被关进了牢里。

  更被说薛岫当着他的面说出他所作的每一件事,更是吓得他胆颤心惊,也唯有磕头认罪,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这件事就这般迅速地尘埃落定,午时问斩,而薛岫在安怀继续待了十日后,在学堂内教导学子,解决他们修行上不懂的事后,再次启程。

  这次同行的还有李昂,已经被收拾妥当的李昂虽然还有些疯癫,但已比相遇时好上许多。

  薛岫祸祸完北方又继续南下,在路过荟阴的时候,恰好遇到修炼者欺负老百姓,对于修者,薛岫完全不客气。

  直接一剑斩之,后来得知那人时王家的旁支后,薛岫想了想,还是同王玉泽说上一声。

  “你斩了?”王玉泽惊讶,后又说道:“若是王家真有此等败类,你不必顾及我,斩了便是。”

  “嗯好,”薛岫又加了一句:“那人身怀资质。”

  王玉泽脸色微变,带笑的面容僵硬两分,他打着哈哈道:“最近我要处理的公务甚多,没时间与你细聊了。”

  说完后,王玉泽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薛岫淡定的收起通灵镜。

  南下的途中,薛岫经过青阳的时候,在学堂内遇到了那位与他拉钩的小姑娘,见到那位女娃娃的时候,薛岫唇角略微勾起。

  却也没有过去与那位女娃娃过多的交谈,不想打扰到她的生活。

  到了他这步,一言一行皆能影响他人。

  ……

  两年后,薛岫正在南下的一间小院内,正躺在躺椅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斑驳的阳光穿透头顶上的树叶洒在书页上,留下点点光斑。

  不远处正是有些喧闹的学院,时不时有爆炸声传来,他们正在练武场互相比试。

  此时,搭放在腿上的通灵镜闪烁两下,王玉泽的身影浮现,他手头上还拿着一支笔,狐狸似的眼眸微眯,不善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在巡视的途中……”薛岫淡然说着,完全不理会王玉泽隐藏在话里头的威胁。

  王玉泽捏笔的手用了几分劲道,咔擦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传出。

  薛岫略微挑眉,岔开话道:“我听闻晋国已归降。”

  “你消息倒是灵通,”王玉泽讽刺道。

  薛岫笑笑没有作答。

  忽然,天色骤变,明亮的天乍然漆黑,没有丁点的光亮,又忽而光亮一点点的浮现,薛岫脸上的笑意收敛,神情专注地仰望着乍变的天色。

  太阳一点点的露出,仍然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可突然出现的黑暗使得人心惶惶,薛岫淡淡道:“终于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后面是和仙神之间的事了,不适合在这本继续写了_(:з」∠)_后面番外会写薛岫六元及第的事,太子的番外会单独开一个放进去。

  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小可爱,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