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里凉飕飕的,丝丝缕缕的寒风吹在身上,忍不住打个寒颤,连带◎

  夜里凉飕飕的, 丝丝缕缕的寒风吹在身上,忍不住打个寒颤,连带着殷琅的心里头都凉飕飕的。

  从薛岫那得知梁国的利器和梁国国师有关系后, 殷琅静默了很久, 静默到手边的茶都冷了, 静默到薛岫都想起身送客。

  薛岫道:“殷太子可想好了?”

  “没有,”薛岫看着他摇了摇头。

  唇角紧绷着,看着外头天色都要大亮, 他揉揉有些酸胀的眉心, 冷声道:“若你还未想好,不妨先回去好生想想, 此事也急不得。”

  他从不知殷琅竟是这般优柔寡断的人。

  薛岫忍不住皱了皱眉, 也因为殷琅深夜拜访,扰乱了他的计划,这天都要大亮了, 可不能继续和殷琅耗下去。

  起身走到案桌边, 拿起毛笔的时候看了一眼殷琅,迟迟没有下笔。

  殷琅瞧他这模样,哪还有不懂的,这是想送客呢,只好起身道:“多有叨扰,我先回去好生想想, 今日必定给你一个答复。”

  “嗯。”

  等殷琅走出去, 再也不能看清他的人影后,薛岫才在纸上落笔, 他准备给附庸于薛家的世家, 吩咐他们准备好人马。

  又给王玉泽传上一封, 剩下的交给他,这事慢不得,越快越好。

  等信写好后,任由暗卫一封封地发出去,直到天色大亮,薛岫看了会外头的天色后,他倒上一杯浓茶,微微提神后,换上官服,去上朝。

  等那群人收到信后,有的正在上朝的路上,有的还在被窝里头还未起来,但收到信后,都格外的震惊,这还是头一次这么大的手笔。

  若非知道薛家和新帝的关系,他们都以为薛家要造反了,也不知道是为何,居然会需要如此多的兵力。

  等路上遇到同僚的时候,也不由得过去凑在一起打探打探一二,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有人知晓。

  “你收到了吗?”

  “嗯?你也收到了?”

  “收到了收到了,你说那位是什么意思,如果是给我们都发了一封,那这调动的兵力未免也太多了,比之之前与晋国打仗,都要来得恐怖。”

  “这些事信里也没有说清楚,可我们私底下调动如此多的兵力,陛下可知晓?”

  “不清楚,也不知道薛相是要做什么,我们只管按他的话去办吧,依薛家和新帝的关系,总不能是谋反的大罪,说不定啊,我们也能在这事里头得上几分利。”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边关的事,我好像有听过一二,因为梁国有利器,才导致萧太尉死的,平日里,薛相和萧二关系要好,说不定是想助萧锦一臂之力,为他父报仇呢。”

  “这岂是我们能说得清楚的,等见了薛相在问个明白吧。”

  两人笑笑后,向宫门那边赶去,等到了宣政殿门口,两人在人海中寻找薛岫的身影,挺好分辨的,不知为何,今日殿前的官员都围成两块。

  随意扫一下,就能分清楚两边,一方是王家的,一方是薛家的,两人对视一眼后,向薛岫那个方向挤去,他们也想问个明白,知道个仔细。

  “薛相,今日早上我们所收到的书信是何意思?”有人问道。

  薛岫淡漠疏离的眼眸落在说话的那人身上,又扫过围绕在他身边,离他有些距离,却又躁动不安的官员。

  淡淡道:“我知道这位心中都有疑惑,但此事对大家而言有利可图,这次调动兵马是陛下允许的,只有一个条件,三个月攻至梁国都城。”

  他平淡地眸子掠过在场震惊的众人,冷声道:“望诸位可莫要留一手,坏了陛下的大计,等攻下梁国后,大家都是有功之臣。”

  “薛相,怎么这么突然,就对梁国出手,他们可是不弱的,仅仅平三个月,这是否有点……”异想天开。

  这位官员的话还没有说完,别的官员又细问道:“薛相,是只有我们出手吗,他们呢?”

  “此战所有世家都要一同承担,以最快的速度,夺下梁国,我想诸位也不想被南方世家压在头顶。”

  薛岫这话说到他们心口了,他们北方自从新帝登基后,与南方对上,总有一种莫名的势弱,他们这些拥护薛家的还好一点,瞧着王家那处的情况,他们不免也有点唇亡齿寒的意味。

  围在薛岫身边的官员神情复杂地向王玉泽的方向看过去,看了会后,他们回头微微仰视着薛岫的面容,压低声音真情实感地说道:“薛相,我们要不要和王家那边联手,现在大家都算是有共同的敌人,可将从前的恩怨先放一放,可不能让南方的人骑到我们头顶,让他们作威作福。”

  让南方那群人仗势欺人压在他们头顶,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比和王家那边的人斗,斗输了更让人心里不痛快。

  他们和王家那边的实在没什么好交流的,大家从前都是不对付的,让他们去拉下面子,搞好关系,不仅为难,也似乎没有什么用。

  这一切都还要看薛相是何想的,若薛相愿意和王玉泽联手,那他们北方的实力也强横起来,与南方掰手腕也更有底气。

  王玉泽那边也是,围绕在他旁边的官员询问他是何意思,王玉泽轻笑着,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他哪里知道,这事还是薛岫与他说得,不过想来也是陛下的意思,他也知晓,昨夜薛岫进了宫,与陛下夜谈。

  “王相,要不我等去薛相那边探探口风吧,这种大事,还是要一起商量的好,现在的朝堂已经不是从前那般,有南方世家的人在场,若是我们再割裂,那可能就要被对方按着锤了。”

  “你的意思是想我去给薛岫服软?”王玉泽眼神微眯,透露出一股不善的意味。

  那人瞬间低下头,不敢与王玉泽对视,背地里恨不得打自己这张嘴,说什么不好,说这事。

  只能嗫嚅两声说:“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王相,这些都是为了大局着想,我们也知道你心里很不情愿,也知道薛岫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但是现在形势所迫,再不练手,恐怕我们真的会被南方那群人驱逐朝堂。”

  “行了,你们不必与我多费口舌,既然你们想我和薛岫结盟,那吩咐好让你们去做的事,也绝不能马虎,谁若是不听令,别怪我无情。”

  王玉泽见他们唯唯诺诺的模样,心底也舒坦一二,才缓缓道:“这次任务,不仅仅有我们,还有南方世家参与,你们可要给我打起一万个精神,绝不能在南方面前丢了脸面。”

  王玉泽放下狠话后,才缓缓挪步,向薛岫的方向走过去。围在薛岫跟前的官员,看着王玉泽的面容后,他们两两相视一眼后,默默地让开了脚步,留下可供王玉泽通行的道路。

  王玉泽走到薛岫身边后,微压低声音问道:“你那封信是什么意思,你在信里也不把话说个明白,想看我出糗?”

  “调动兵马,三个月攻打下梁国,我说的还不清楚吗?”薛岫疑惑地皱眉。

  “清楚是清楚,怎如此的急迫,你昨日夜里进宫与陛下说的是此事?”

  “是,”薛岫想解释,却又发现解释起来太过麻烦,单凭他从何得知萧锦的消息,便令人费解。

  “我昨夜收到边关的消息,梁国妄想从羊肠小道偷袭白玉京,被萧锦埋伏的人抓住,从他们身上缴获利器,其形为爪,可攀爬石壁。”

  王玉泽捕捉到薛岫未尽之言,心底宛如滔天巨浪翻滚着,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谈起。

  既为薛岫的情报心惊,又为梁国所谓的利爪兵器所忧心忡忡,能让薛岫上心的,没有简单的货。

  这也就罢了,王玉泽细想后,又察觉梁国居然能攀爬上白玉京羊肠小道,可见他们手头东西的厉害之处。

  羊肠小道可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守卫着云国边疆,令梁国攻打之时,从未敢打羊肠小道的主意,只能正面钢,而现在,梁国人居然能爬上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们的冶炼技巧高超,若等他们产量增高,时间成熟之时,云国也无力抵抗。”

  “这就是你想先发制人的原因?”

  “除此之外,我也想会会那梁国国师,她不简单。”

  “那梁国国师我也听了一耳,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她说的那些话也就是骗骗梁帝,”王玉泽微顿后,狐疑问道:“他不是我们派出去的细作吗?她说的话不是受你指使?”

  薛岫疑惑:“不是,她的情况复杂,我现在只能告诉你的是,她已经不是我们派出去的那位细作了,我们安插.在梁国的钉子,也因为她被根根拔起,连同上次我中毒一事,也出自她的手笔。”

  “梁国的变化,也因她而起。”

  由薛岫如此说过后,王玉泽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他脸色凝重。等下朝后,连忙动员身边的所有人,尽快的调动兵马。

  薛岫这边亦然,那群人知道有利可图后,比谁都积极,更有几分想打压南方,让南方瞧瞧,他们的行动速度,可不是南方那一窝窝的人能比着。

  不仅调动兵力,还出动粮草。

  整整三百万兵,向边关走去,这也是云国发动兵力最大的一次。以往,百万兵马都算是多的,更有不少世家藏在暗处,装模作样。

  浩浩荡荡的兵马整齐完毕,列阵以对。

  薛岫等人正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墙下面乌泱泱的一大片,这还只是十分之一的人马。

  赵怀泽身穿朝服,头戴冕冠,望着宰杀的牛羊围绕着将士们绕圈,殉阵后,看着统帅将牲血淋在兵器上。

  他面容轻松,向一旁的薛岫问道:“薛岫,晋国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