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日万成功)◎

  “竟然不是薛三所创, 不愧是薛三啊,要是我,听你们这么说, 就直接认下是自己所作了, 反正你们也不知道是谁。”

  “你以为薛三是谁, 和你一个货色啊,”损了一句后,又接着道:“那我真的开始好奇, ‘高山流水’出自谁的手了。”

  “先别管‘高山流水’了, 想想郡主说的诗,我辈岂是蓬蒿人, 下阕都没个动静, 已经挂在状元楼那都多少天了,诸多才子对也没对上,想来还得靠江姑娘。”

  “靠她?”说话的人不屑道:“你方才没听到郡主说的话?就是一小偷, 这么久没动静定是没有下阕, 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把别人的东西偷来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江姑娘是何许人,你怎么能凭郡主一面之词污蔑他,我相信江姑娘,她不是那种人,她一定能作出下阕, 你们等着吧, ”说的人拍拍胸腹,眼里闪过戏谑的光, 连忙上前几步越过薛岫小跑到江姑娘的跟前。

  薛岫也好奇的望过去, 跨出门, 走到外头,看着眼前这一幕。里头的学子也纷纷上前几步,扒拉在门口撑着头看着,他们也很想知道下阕到底是什么,那首诗自从在斗诗大会出现后,困扰了他们许久。

  “江姑娘,我十分欣赏你的才华,上次斗诗大会留的那首诗句,真是令在下念念不忘,废寝忘食都没能想到下阕,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江姑娘可否将下阕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大家品鉴品鉴,再者,”说的人抬头望向马车上站着的荣安。

  声音不大却清亮,“也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免得郡主空口白话污蔑你。”

  江心柔一时寸步难行,她恨极了,咬牙切齿,怨恨的扫视荣安一眼,要不是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出言讽刺她拦她去路,她也不至于现在骑虎难下。

  那个狗屁诗句,她早已忘得差不多了,至于那句诗,都是她无意之间看到的,不小心一直记着,恰逢斗诗大会来临,每个穿越女都会在斗诗大会上借用前人的诗句扬名,收获别人的喜爱。

  大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自然要上去,她可是穿越女,又恰好记得那句诗,不用白不用。

  可恶,心里愤懑着,哪个穿越女和她一样,在这种关头,被人质疑,江心柔都要怀疑她的女主光坏是不是假的了。

  还有眼前的小矮子,问你麻痹,吃得太饱了吧,管的这么宽。

  江心柔莞尔一笑:“这位公子你家是住在海边的吗?”

  “啊?!”

  懵逼,学子眨了两下眼道:“江姑娘怎么知道我是沿海的。”

  因为你踏马管的够宽啊,江心柔笑着道:“猜的,至于公子说的下阕,那首诗词是我无意之间所作,灵感转瞬即逝,以至于下阕到现在都未想好,斗诗大会我拿出此诗句,也是想集百家之长,希望有人能对出下阕,没想到,到现在都无人能对出来吗?”

  状元楼门口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好像被扫射了,但的确是他们学艺不精,虽尝试对了,但总觉得不够精妙。

  “薛公子你可能对出下阕,薛公子才学出类拔萃,是公认的有志之士,学富五车,想来能对出下阕,正好今日大家都在,薛公子可能尝试一二。”

  江心柔推脱着,试图把锅甩到别人的头上,想不会暴露自己。正好薛岫就在眼前,是个合适的靶子,她到要看看薛岫的才学到底有没有前世那位诗人才学高,要是能打击打击他那是再好也不过,让在座的人看看他薛岫也不过如此。

  薛岫浅笑一下,他很淡然的说道:“岫作出下阕前,还请江姑娘不吝赐教,想问江姑娘一个问题。”

  江心柔昂着头,自信满满的道:“你问。”

  “不知江姑娘所写的诗句作何解释?”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在场的学子都知晓,但是都很疑惑,薛三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只要读过书的稚童,想来都能回答上,他们疑惑,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着。

  “……”

  江心柔哑然,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来,肚子里没有半点笔墨,她只知道这是个出名的诗人写的,但是是什么意思她是真的不知道。

  心里慌慌的,想要去找系统给她开挂。

  系统,十万火急,你赶紧查一查那句诗到底是什么意思。

  系统:抱歉宿主,查询不到。

  要你有个屁用!

  系统:宿主,根据条约二百零一条,不得辱骂系统,你已经破坏条约将受到惩罚,光环失效五分钟。

  我……

  江心柔想要心里骂系统,都被那条约给制止,心里头熊熊烈火燃烧。

  光环失效。

  被模糊的一些东西也呈现在众人的眼前,那群先前没有察觉任何不对的学子也纷纷挤眉弄眼,用眼神说着话。

  “我怎么感觉江姑娘没有先前好看了,虽然还是那个人,但就是感觉有一点点的不同。”

  “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变丑了。”

  “她怎么还不回话,她不会是不知道吧。”

  “或许吧。”

  “偷拿别人的?”

  “有可能。”

  “还敢找薛岫的茬,真不自量力,她江家也不是大户,还敢得罪薛家,也不怕她父亲官职不保。”

  “再怎么说也是个少府,她好像不受宠,也不知道怎得又傍上三皇子。”

  “这事先不聊,快看,她好像真的回答不上来!”

  “不会吧,薛三问的那么简单!”

  “!!!”

  江心柔真的回答不上来,她急死,又遇到系统关闭光环,见周围人的脸色不对,她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也恨不得把这群人的眼睛都给弄瞎,都是什么眼神。

  薛岫清楚的看清楚江心柔脸上的变化,乘胜追击问:“江姑娘不知道吗?”

  “怎会?”江心柔梗着脖子反驳,她再不聪明,也知道抄袭的名头不能落在她头上,只要她死不承认,哪来的正版。

  “那还请江姑娘解答。”

  “这很难吗,我写的那么浅显你都看不懂吗,我是不是可以怀疑薛岫你的才学也是弄虚作假,实则草包一个。”

  “放肆,”荣华怒道,很生气,“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说我薛哥哥,自己偷别的东西还倒耙一把污蔑我薛哥哥,我看你是找打。”

  荣华眯着眼恶里恶气的,恨不得掏出她的长鞭狠狠鞭挞这个不知死活口出狂言的东西,他薛哥哥也是她能污蔑的,还敢说她薛哥哥是草包,等着吧,本郡主一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江心柔也很硬气的回怼:“仰天大笑出门去,那么浅显的东西还要我作答,我说他是草包有何不对,”

  薛岫不为所动,双手正拢在袖中换个说法问:“那蓬篙是指蓬篙人吗?”

  “自然。”

  薛岫低低的笑着,众学子也哄堂大笑,有人在那指着江心柔仰头耻笑道:“我还是头次听有人说蓬篙指的是蓬篙人,妙啊。”

  “是极是极,没想到今日能听到一笑话,连村口的七岁小儿都不同,难怪有传言说她是草包,果真是,也不知她的诗到底是从何而来。”

  “我还以为这诗真的是她写的,你们瞧她那么自信的模样,一副胸有成竹,”有人学着江心柔说话,垮着脸皱成一团极尽嘲讽,学着江心柔的腔调道:“我写的这么浅显的还要我作答。”

  “你,你们……”江心柔指着他们气得说不出来话,又怨又气,怨系统关闭了光环,气这群人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嘲讽她。

  还有薛岫那个王八蛋,挖坑等着她跳下去,落她脸面,她一定不会放过这群人,等她手握大权,通通杀了。

  “也不知道从哪来抄来的,连这么简单的都会说错,哪来的脸敢说我薛哥哥,”荣安不善的说着,又带着崇拜的目光看向薛岫,不愧是她薛哥哥,三言两语就叫这个小偷现原形。

  “你们才是没见识的,蓬蒿本就是蓬蒿人,蓬蒿指的是海外的一处岛屿,”江心柔气得胡乱说。

  “那座岛屿我倒是有所耳闻,”夏无咎插嘴道,在江心柔充满期待,妄想这群人都一一道歉的目光下,继续说着:“但那岛屿绝非江姑娘所说的蓬蒿,而是大家都熟知的蓬莱,话本所写的世外仙岛。”

  “蓬莱仙岛我也看过那本书,作者写的很好,”薛岫赞赏的点头,也是那书的作者写出诸多志怪的故事,或许,著书者曾经经历过?

  夏无咎惊喜道:“你居然也会看那本书。”

  荣安则是乐道:“原来你不仅偷别人的,学识还一般般,能蓬蒿和蓬莱都分不清。”

  荣安指着江心柔扬声道:“大家都听见了吧,她连蓬蒿和蓬莱都分不清,怎么会写出那么好的诗句,也不知是哪个倒霉催的被她偷了东西。”

  江心柔死鸭子嘴硬:“不,我没有,那诗就是我写的,我写的蓬蒿就是指的蓬蒿人,有什么错。”

  她就是趁作者不在,不会反驳她,即使知道自己是错的,也绝不承认,只要拖到时间过了,光环开启,又有谁能记得方才发生的事。

  江心柔目光闪闪,只差最后一分钟。

  薛岫道:“既然江姑娘说蓬蒿是指蓬蒿人,那可补上下阕,我等才疏学浅,实在不能理解江姑娘所含其意。”

  “你现在既已知道蓬蒿是蓬蒿人,别的你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为何做不出下阕,还是你薛岫的才识不行。”

  江心柔话说完,别的人都看不下去,反击道:“你的诗都是你自个的意思,我们如何能替你凑下阕,你都已开创新的词意,这诗也合该你补。”

  “是啊,这诗还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偷来的,还想薛公子给你补下阕,可别污了我们文人的名声,再者,你也配?”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死鸭子嘴硬,白的应要说成黑的。”

  “小偷,大家都别放过她,她要是不能自己补上,她就是偷别人的当成自己的,我们现在放过她,谁知道下一个受害的是不是自己。”

  众人义愤填膺,一副恨不得打倒江心柔的模样,吓得江心柔后退半步,傻眼,这群人疯了吧,不就是抄了点别人的诗,又没抄他们的,这么生气做什么。

  光环开启。

  如蒙似雾笼罩江心柔,她的脸瞬间变得好看起来,全身笼罩在浅淡的白光里,似九天上的仙女下凡。

  义愤填膺的众人声势越发微弱下来,升起的熊熊烈火被扑灭几分,虽心头里还在生气,但与方才不同。

  好声好气道:“江姑娘,可能补全下阕,我等实在是心痒难耐,特别想知道那首诗的下阕。”

  “你们方才可是说我是偷别人东西的小偷,恨不得,恨不得要把我杀了,”江心柔触发我见犹怜,小声呜咽着。

  影响人的效果越来越大,她心底欣喜异常,果然,只要把光环开启,这群NPC还不是任由她玩弄,方才可真是吓坏她了。

  荣安一时间感觉到不对劲,微低着头想要看清江心柔到底在耍什么小花招,怎么一下子变好看了,还有这群人怎么跟个墙头草一样。

  荣安跳下马车,小跑走到薛岫的身边,喊了声:“薛哥哥。”接着道:“薛哥哥,他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生奇怪。”

  “不必管她,”薛岫乜斜江心柔一眼,知道时机已经错过,多说无益,道:“我们走。”

  薛岫正要转身离开,被江心柔喊住:“薛公子,你怎就突然要走啊?”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尾巴都恨不得翘到天边去,又娇滴滴的说道:“我知道你是瞧不上我,才会如此做,但还请你信我几分,那首诗的确是小女子所作,小女子没有半句谎言。”

  “若你说谎该如何?”薛岫回眸冷淡的问。

  “我江心柔在此发誓,如果我说的有半句谎话,就让天打五雷轰,我……”不得好死还未说出口。

  晴朗无云的天如同婴儿的脸说变就变,转瞬间乌云密布,遮天蔽日,阴沉下来,暗淡无光。

  天上春雷诈响,轰隆隆个不停。那群人抬头看看天,又看看正在发誓的江心柔,被猪油蒙蔽的心一点点的清明。

  站在薛岫与江心柔中间的学子默默后退,挤回人群里,抬头望着天上的电闪雷鸣,目光闪烁,外加几分恐惧。

  “这雷声古怪啊,光打雷不下雨,你说会不会,”有人小声说着,意有所指,毕竟某人正在那发誓呢。

  话还没有说完,天上都打雷了,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你刚刚怎么回事,你还心偏向她,”有人拍了一下刚挤回来人的头,怒其不争。

  “我也不知道啊,就一瞬间觉得这事不像是江姑娘做的,她一定是有冤屈。”

  “那你的意思是薛岫说得是错的喽?”

  “我没这个意思……”

  荣安乐道:“瞧瞧,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就是偷窃别人的。”

  荣安躲在薛岫的背后,冒个头怼着江心柔,手抓着薛岫的臂弯,鼻尖嗅着薛岫身上好闻的沉木香,心底傻乐着:多亏了江心柔,不然她还不能与薛哥哥这般的亲近。

  江心柔郁闷的放下手,含恨的瞪着贼老天,草,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她发誓的时候来,贼老天你不得好死。

  仿佛在回应着江心柔,天上的一道闪电直直向江心柔而来,劈得她头发都飞舞。

  惊得状元楼里的人缩回头,被吓到。

  薛岫也眉头挑了挑,掀起眼睑仰头看了看天,又看看被雷劈到的江心柔。

  这是老天爷都要除掉这精怪?

  见精怪除却脸黑后,毫发无伤,心底把江心柔的危险性又拔高几分。

  夏无咎也呆了,扯扯薛岫的衣袖道:“我没有看错吧,她……”指指江心柔,又收手放在唇边,傻眼道:“被雷劈了!”

  “嗯,”薛岫一本正经的应下,道:“你没有看错,被劈了。”

  夏无咎感叹:“这是犯了老天爷的怒啊,心术不正,连老天爷都不过去了,此等事前所未闻见所未见,我过去瞧瞧。”

  夏无咎凑过去,想抓起江心柔的手,把把脉,看看人是死是活,感受到手底下脉搏的跳动,点点头叹道:“还活着。”

  真是极好的躯壳啊,要是能解剖看看身体的结构那最好不过,夏无咎眼神发亮,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带走解剖了。

  江心柔缓过来,咳了咳,黑烟从口中冒出,夏无咎捧着江心柔的手目光兴奋问道:“江姑娘,你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江心柔黑着脸看着他,还在庆幸光环给力,还没进入演戏状态,连忙头刚抬起要点头应下。

  就听见夏无咎说:“能不能把你的身体给我,我会好好做研究,不辜负你的献身的。”

  ?!

  这狗男人再说什么!

  江心柔震惊的连忙抽回手,后退几步,甩甩头道:“不,不行。”

  看到飘舞的黑灰,她惊惧万分,瞳孔微缩,连连掏出绣帕擦拭着脸上的灰,可别破相了。

  薛岫皱眉,微垂眸落在手弯处,与荣安对视,荣安连忙松手,手背在身后,有几分不好意思。

  薛岫走到夏无咎的身后,拎着人的衣领往后扯道:“你想做什么,嗯?”

  夏无咎仰着头,俊俏的脸上满是兴奋:“你不觉得她的身体很有研究价值吗,这可是被雷劈了还存活的人,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只要把她解剖了,一切就会摆在眼前了。”

  “想的倒挺美,”薛岫冷笑一声,扯着夏无咎不放手,冷冷看着江心柔道:“江姑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蓬蒿的意思乃是乡野之人,那句诗的意思是,他岂是无官无职的人,写下这首诗的人一定很兴奋,而你,没有一处符合。”

  “前一句亦能体现那人的洒脱,这等诗句也不是你能写出来的,还有一点,你做的那句诗词是下阕,需要补上的乃是上阕,你好自为之。”

  薛岫说完,扯着夏无咎转身离开,不远处的荣安捧着脸星星眼的看着薛岫,她的薛哥哥,可真是太厉害了。

  又不喜的瞪了一眼江心柔,你个小偷,还敢狡辩。

  她就是生气,一个小偷,利用别人的东西,在宴会上打败她,落了她的面子,还差点得了才女的名声。

  而状元楼内的人议论纷纷。

  “薛三说的是极啊,这才说的通,我们为什么写不出下阕,那句诗明明就是下阕。”

  “写这句诗的人文采非凡,即使是我等,依旧对不上上阕,惭愧惭愧,这些年白读了。”

  “那不就是说江姑娘是偷别人的。”

  “这还用说,必定啊,算了,我们也还是莫谈此事了,想来有古怪,她被雷劈都没劈死呢,我们还是别说了。”

  “嘘。”

  江心柔被薛岫一顿说的愣在当场,听着旁人的交谈,脸羞红,跺跺脚转身哭泣离开。

  还未跑很远,就被一辆马车拦下,身穿绿衫的梁国太子走出,看到江心柔的惨状,震惊道:“江姐姐,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是,”江心柔正要说出口,又闭嘴不谈,轻咬着唇瓣,摇摇头说道:“不关别人的事,是我不小心,才,才落得这般下场。”

  泪水混合着黑灰,沾染在江心柔的脸上,好看的面容也有几分丑陋,梁国太子见到后,却不嫌弃,还有几分心疼,心口亦是难受钝痛。

  他连连道:“江姐姐,你快上车也好清洗一番。”

  至于欺负江心柔的人,他绝不放过。

  .

  薛岫带着夏无咎回到府内,才松开人的领子,夏无咎抚平衣领上的褶皱,不喜道:“我有腿能自己走。”

  “是吗,我瞧你倒是乐得不想走了。”

  “既然你和那位姑娘不对头,你把她绑来交由我,物尽其用,多好。”

  夏无咎还是没有放弃,要不是此地是北方世家的地盘,要是在镜湖,他定要把人抓起来。

  “国有国法,既已到了我薛家,还望你尊法,不可对良民下毒手。”

  “即使那人是你不喜欢的,你也不要我动手?”

  “那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薛岫瞥了他一眼,那可是精怪,怕你对付不了而已。

  “啧,”夏无咎不耐的黑着脸。

  “她是三皇子未过门的未婚妻,亦是梁国太子以十城求娶的人,在这等紧要关头,不可动。”

  夏无咎眼神一亮,薛岫这话说得有点意思,那就是日后可以动,何况等那位上位,他就不信他还动不了那女子。

  按捺住心里的欣喜,他道:“你还不快带我去见见那蛊师,鲁阳的疫情可不能耽搁。”

  薛岫嗯了声,带着夏无咎去见南黎。

  两人去了竹苑,南黎正在盯着冒出头的笋尖看,伸手触碰着,冒出头的尖尖。

  他生在南疆,还未见过此物,与他的小宝贝说着话:“虫虫,你说这是何物,突然冒出来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吧。”

  “吱吱。”

  “对,和我们没有关系,薛岫过来看到后,也不能怪我们,只是这个东东怎么冒出来这么多。”

  “吱吱。”

  “你也觉得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我还记得先前就只有一点点小绿尖,现在都冒出不少了,这是叶子吗,好像还有毛。”

  “吱吱。”

  “要把这个挖出来看?我也有这个想法,走,我们一起把这个东西挖出来看一看。”

  南黎说完后,回到屋里去翻找一番,找出个小锄头,这是他种植一些草药玩玩翻土用的锄头,十分的顺手。

  他回到那小绿尖处,挖掘着,一点点的向下刨,露出的笋子也越来越大。

  南黎很是吃惊的蹲在竹笋的旁边,撑着头看着,完全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虫虫,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

  “吱吱。”

  “你也不知道啊。”

  “……”

  “南黎,”薛岫清冽的声音传入耳边,南黎闻声转头看过去,见到是薛岫后,他高兴的跑过去道:“你又来看我啦。”

  夏无咎好奇的盯着南黎瞧,问道:“你从哪拐来的孩子。”

  眼神这般纯澈,看着就很乖,又是个蛊师,夏无咎挺惊喜的,越发对南黎有兴趣。

  南黎瞪过去,反驳道:“你才是孩子,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货?”

  “我?”夏无咎指了指自己,唉声叹气道:“我是被他抢回来的。”

  “你说谎。”

  “那好吧,我说谎,”夏无咎两手一摊道:“你真的是蛊师?”

  薛岫说:“他是看中我的头骨,跟着我回来的。”

  “什么?”南黎惊讶的捂着嘴,瞪大双眼,瞧变态的模样瞧着夏无咎:“他是坏蛋?!”

  没等薛岫回到,就道:“看蛊。”

  居然敢惦记薛岫的头骨,作为薛岫的好朋友,外加是自己的衣食父母,绝对不能容忍,灭了他。

  细小的蛊虫飞出,在南黎的指挥下飞向夏无咎,夏无咎闪身,从袖中掏出两根银针,夹住那小小的蛊虫。

  他夹着蛊虫轻笑道:“这就是你的蛊虫啊,肥肥胖胖的,喂的东西可不少啊,你平日里给它吃的是什么,嗯?”

  上下摇摆着,在南黎的面前晃动着蛊虫,深如墨谭的双眸静静注视着南黎,嘴角含笑。

  南黎的视线随着蛊虫上下移动,冷哼一声:“你倒是有点本事。”

  像金针夹蛊虫这事,他还是头次见,中原果真地大物博,能人辈出,他出来找薛岫的举止是对的。

  “过奖过奖,还你,”夏无咎夹着蛊虫放到南黎的面前,当着蛊师的面捏死他们的小伙伴可不是明智之举,他也不想和蛊师的关系闹僵。

  南黎伸出手,稳稳的接过,轻轻抚摸着蛊虫,换换的收到瓶瓶罐罐里头。

  白了一眼夏无咎,拉着薛岫走到小绿尖旁边,指着那绿尖道:“薛岫,这个是什么,我和虫虫都没有见过。”

  “哈哈哈哈,”落后半步的夏无咎笑着,“不愧是弹丸之地出来的小笨蛋,连这东西都没有见过。”

  “是竹笋,”薛岫回着,听着夏无咎不客气的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警告道:“他是我朋友。”

  “他?朋友?”夏无咎嗤笑一声,面如冠玉的脸上傲慢又无礼,“你居然会和蛊师当朋友,北方世家不过如此。”

  “把嘴放干净点,莫丢了你南方的脸。”

  “不过是个小地方出来的,你还到护上了,还抬举他成为朋友,原来那些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啊,我……”

  夏无咎的话未说完,薛岫出手,凌厉的掌风从他的面前划过,夏无咎连连后退几步,面容绷紧,也越发谨慎,防范着薛岫的进攻。

  可薛岫的速度太快,他挡住攻击后,下一秒,他的面门就遭到重击,连连后退,捂着眼睛吃疼的闷哼一声。

  腹部又受到薛岫的一掌,伛偻着腰身,倒吸一口凉气,薛岫收手,声音冰冷:“给你个教训,我薛岫的朋友,不是你能侮辱的。”

  “呵,薛岫,你真是手下不留情啊,你可别忘了,鲁阳一行少不了我。”夏无咎揉揉眼眶,放下手,微眨几下眼,从兜里拿出膏药抹在眼眶周边。

  “你不会弃鲁阳不管的。”

  “你可真看得起我,我可是被你打了一顿,鲁阳是你父亲看守,于我等何关,我游历天下这么久,反倒在你手上吃了闷亏,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我信你,不是那种人。”

  薛岫很淡定,他对夏无咎点点头后,转身向南黎那走去。

  夏无咎脸黑,沉着脸看着南黎的笑容,闷哼一声,压下喉咙里的血沫,薛三郎,倒是对朋友真心,也不看对方值不值得。

  揉揉腹部的伤,踉跄两下,平稳的走到两人的身后。

  “薛岫,你说这个是叫竹笋?最后会变成竹子?”

  “嗯。”

  南黎连忙把土埋上,可别因为他,这些竹子活不成了。

  “小傻子,竹笋可以吃的,埋什么埋。”

  南黎不听,在埋好的土上面踩了踩,“小傻子喊谁呢。”

  “……”夏无咎哑火,这话怎那么不对劲。

  “这次,”薛岫扫视两人:“鲁阳有瘟疫,他是大夫,可化解鲁阳瘟疫,但他想和蛊师过两下。”

  “啊?!”南黎眨眨眼。

  薛岫道:“恩,他想和你过两招,你可愿意?”

  “也就是说,我可以把他当药人,对他下蛊?”

  “是,”薛岫补上一句:“别把人搞死了。”

  还等着他去鲁阳救人。

  “这话我可久不爱听了,也要他能对我下蛊啊,你就这么不信我的医术,连区区蛊虫都不能察觉。”

  南黎手指微动,当着薛岫的面向夏无咎下蛊,他可是记仇的,某人当着他的面骂他是弹丸之地出来的小笨蛋,惹毛了他。

  细小的蛊虫向夏无咎而去,趴伏在衣服上,正一扭一扭的往他露出的皮肤而去,这种蛊虫细小如牛毛,轻易不可察觉。

  夏无咎含笑的脸微微收敛,他眼眸低垂,落在自己的衣袖上,微微用了点内力,震飞衣袖上的蛊虫。

  “我倒是有点小瞧你了,竟然能让蛊虫接近我的身,可惜你还是失败了。”

  薛岫皱眉道:“行了,你们两个先莫要闹了,你对鲁阳的瘟疫可有几成把握?”

  “不敢言十成,但有八成的把握。”

  “那好,收拾一番,明日前往鲁阳。”

  .

  大清早的,天蒙蒙亮,薛岫便起床练武,等白日出头,换上劲装,乌发扎起,手拿着剑,到有几分少年郎的恣意。

  三人一同骑马南下,快速的赶往鲁阳,不敢有片刻的耽搁,差点把马都跑累死。

  三日后,三人到达鲁阳,薛岫出示令牌,才得以放行入内,一路赶向郡守府,来不及洗漱,风尘仆仆的去见他的父亲。

  薛岫急问:“父亲,鲁阳瘟疫情况如何?”

  薛父冷着张脸,没有半点表情,只是看着薛岫的脸,眼神有片刻的不离,绷着脸道:“谁让你来鲁阳的,胡闹。”

  “我已经到了,父亲直言,鲁阳情况如何。”

  “……”薛父无奈,闷哼一声道:“尚在可控范围,没有扩散,只是患病者情况危急,郡内的大夫还在配药。”

  薛父正在写公文,向京中传递消息,未想到他的儿子居然鲁莽的前往鲁阳,却也给他带来了惊喜。

  薛岫道:“我把夏家人带来了。”

  薛父惊得抬眸,笔尖停顿,公文染上墨迹,他放下狼毫,起身问道:“当真。”

  “嗯。”

  “走,带我去见他,”薛父正要离开,又看到公文上尚未写完的字,抓起狼毫快速的写上几笔,盖上印章,拿着公文随着薛岫走出去。

  随手扔给文官,让他们送到京中。

  两人疾行走到夏无咎的房间,夏无咎刚喝上一口热水,还没舒展舒展筋骨,就看见薛岫带着薛父前来。

  猛的一口热茶惯下,知道歇息不成了,起身相迎。

  夏无咎道:“见过薛郡守。”

  薛父问:“你就是夏家人?”

  夏无咎回道:“正是。”

  薛父道:“好,鲁阳瘟疫可有办法化解。”

  “有,但是我需要看看鲁阳患者的情况,才好对症下药。”

  他的八成也是建立在对瘟疫有研究,但不同的瘟疫也要用不同的法子化解。

  “好,”薛父言简意赅,听到夏无咎要去看望病人的情况后,立马安排,薛岫也紧随其后。

  一行人用药布捂住口鼻,防止感染,去到安置患者的地方。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塞满了人,小小的屋子门窗禁闭,推门而入后,一股酸臭味直入脑门。

  却无人半点怨言,夏无咎进去后,俯身查看病患的情况,神情格外认真,记下病患的症状后,与身后的薛岫点点头,又去看望别的。

  情况不容乐观,两人走出小院后,夏无咎隔着药布,闷声说道:“病重的刻不容缓,至于药方我已有所眉目,只是……”

  “但说无妨。”

  “那群病重的,虽喝了药,但不一定会痊愈,而且他们的身体甚是虚弱,我亦不敢下猛药,能不能熬过去,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能救多少救多少,与此同时,倒是要防范疫症□□,曾有记载,患瘟疫者病死而不焚,最终亦能导致疫病的扩散。”

  “是有这回事,想来患病死去的也有不少,有的人家通情达理能接受,有的却不一定可以,你需要去跟他们说清楚,除此之外,平日里也要多注意点,也要查找出源头,可别污染水源,那才是头疼的。”

  “嗯,你先配药吧,我去与他们说道说道。”

  “不急,你我亦要喝药防范,用过的东西,都要焚烧销毁。”

  “好。”

  薛岫应下后,他和夏无咎回去换下衣物,喝下药,即使再苦,他夜硬着头皮喝下。

  喝完后,写下告示,派学过字的来把内容记下,传至十里乡亲,以文人名义,广为告知瘟疫得祸害。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有些人着急的询问跟跟她说此事的人。

  “这位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患瘟疫病死的尸体要烧毁?不烧毁我们也会得上疫病?”

  “我还骗你不成,这种事,书里都写得清清楚楚,成化三十年,那时候也要疫病横行,你不知道啊,当时也有人不听,非要把病死的尸体埋葬不焚烧,最后那一县的人,全都感染瘟疫死了。”

  “连那座县都被封了城,最后一场大火,焚烧整坐城,才不至于泛滥。”

  “竟这般严重!!!那我们可怎么搞,上次郡守大人要焚烧尸体的时候,还有人拦着不让,”听闻此事的妇人都要急哭了,抹着眼角的泪。

  “是谁这么缺德,竟然拦着郡守大人不焚烧尸体,老嫂子你有所不知道,除了成化那次以外,还有一次瘟疫也是,当时也是不焚烧尸体,最后那次瘟疫逗留于世二十余年,前前后后死了数千万人,这瘟疫还是在我鲁阳境内,就怕泛滥的时候,我们鲁阳是头个要被放弃的。”

  “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婶子莫慌,我们还有救,只要我们听郡守大人的安排,我们都可以活下来。”

  “真的吗?”

  “真的,这次郡守大人的儿子薛岫他也来了鲁阳,并且带来了夏家人,你可知道夏家人是何人?”

  “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关联吗?”

  “这夏家人啊,从前有一场瘟疫就是夏家人治好的,所以我们只要听郡守大人和郡守公子的安排,我们就能活下去,这种大事上,我们可不能拖了别人的后腿。”

  妇人双手合十,眼角迸出喜悦的泪水:“先生说得是,若是这样,那,那薛公子真是天大的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