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到底是谁的女儿◎

  “竟是太子府的人。”三皇子喃喃出声, 死死捏着香囊,他双眼泛红,大跨步的向外头走去, 他要去找江心柔问个明白。

  心柔和太子之间到底有没有纠葛, 他不相信心柔会背叛他, 投奔太子的怀抱。

  再者,梁国太子宴会上求娶,太子怎敢招惹她, 这一定是假的, 三皇子这般安慰着自己,却也有几分惶恐不安, 毕竟, 那香囊确确实实是江心柔的贴身之物,他曾亲眼见过,就连他开口, 江心柔也未给他。

  脑海中浮现与江心柔相处的朝朝暮暮, 越想越气,步伐也越来越快,快成一道残影,冲向府门。

  却被拦截下来,禁卫军秉公职守,遵循皇帝的旨意, 无召不得放三皇子出门。

  三皇子气急, 他怒道:“让开。”

  禁卫军头头为难道:“三皇子不是小人不想让开,是没有陛下的旨意, 我们哪敢放您出去, 我们不过是小小的仆射, 可不敢担下违抗圣旨的罪名,三皇子,请回吧。”

  他抱拳见礼,希望三皇子能知难而退,可别过意为难他们,正要扶上腰间的佩剑,转身回到自己站立的位子时,三皇子猛的向外头冲去,蛮横得像头牛。

  禁卫军圆睁着脸,一脸操蛋的模样,连忙喊道:“还不快把三皇子拦下。”

  这事也传到薛岫的耳中,他正从马车上下来,就见云喜等候在门口,他走过去,给了个眼色。

  偏过头对后头的云黎道:“你先回竹苑,我稍后再去找你。”

  南黎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道:“那我能把这身衣裳换下来,穿我自己的吗?”

  薛岫还未说话,云喜搭腔道:“小公子,你的衣服已下水清洗,正在晾晒,等干了,我定会派人送到竹苑。”

  “那好吧,”南黎撇嘴,提起下摆小跑的跑进府,跨过门槛的一瞬间,踩到下摆处,惊恐的双手划动着,离地面只差一点点距离时,被薛岫拎着衣领。

  薛岫道:“小心点,可把下摆扎起来。”

  南黎不明白,低头看着衣摆,什么扎起来,他蹲下拾起下摆捏在手心里,懵懵的看着薛岫,露出的神情明晃晃说着下一步怎么办?

  薛岫叹气,拿起衣角塞到腰封里,大半的布料卷起,他拍拍南黎的肩膀道:“回吧,走路小心些。”

  活脱脱像养了个儿子,与他的弟弟一样不让人省心。

  “哦,”南黎哦了声,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小心的迈着步伐,试探得向前一步两步走着,等衣料下摆真的不妨碍他行动后,我扶着腰封处的布料向前冲着。

  薛岫轻笑一声后,笑容收起,他乜斜云喜一眼后,向前走着,云喜跟在他的身后。

  云喜落后薛岫半步,轻声道:“公子,三皇子府那边有动静,三皇子闯出府了,禁卫军拦住后,三皇子拔剑架在脖子上,逼得禁卫军不敢阻拦,只好放他出府。”

  “一路疾行跑到江少府门口,未经传报就闯进府内,后续就不知道发生何事了,”云喜挠挠头,想着三皇子的作风,撇下嘴甚是看不过去。

  “三皇子也真是的,晋国太子尚在,还会与汝阳公主联姻,这个关头闹出这等事,又给了晋国太子机会。”

  “居然闯出府。”

  那个香囊的作用竟这般大,既然三皇子已经把机会送到他们的面前,那就彻底打压下去,免得日后一不小心登上皇位,还成全精怪。

  “薛岫,薛岫~”爽朗明亮的响声自身后响起,薛岫回头乜斜看去,只见萧锦身穿月白长袍手上正捏着东西,向他这个方向走来。

  萧锦满脸的喜色,他拿着请柬拍向薛岫的胸口,挤眉弄眼道:“过段日子,兄弟就要成亲了,你可一定要来。”

  薛岫护着怀中的请柬放着请柬掉落在地,翻开扫视一眼后放到云喜的手中,问道:“苏家那边原谅你了?”

  “那是,你不知道我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苦,为了挽回岳父岳母的心意,吃尽苦头,好在结果是好的。”

  萧锦笑着的说着,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现在就是这般的状态。

  “善,”薛岫点点头,“既然你也是要成家立业的人,可要稳重点,宴会上,梁国太子求娶江姑娘,三皇子当堂婉拒,其中种种,想必你也听闻,近日你要避避风头,莫要往那群人跟前凑,可别大好的婚事搅黄了。”

  “那是自然,我怎么可能会往他们跟前凑,那简直是没事找事,哎,你说三皇子和梁国太子之间,”萧锦用手势比划着,他可没忘记他冒充梁国太子给三皇子泼了污水。

  疑惑问:“莫不是因为那件事?”

  薛岫摇摇头:“不是,是因为江姑娘,梁国太子十城求娶,天大的好事,那群老头坐不住,想当场应下,把三皇子惹急了,三皇子怕是一时也未想起那事,或者说不愿意想起。”

  “哟,你说我要不要在他们两人中间添把火,把事情闹得越大,两人红了眼对起来,太子也好渔翁得利。”

  “不,小闹即可,不能闹红眼,陛下心偏袒三皇子,两人真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两国交恶,免不了一战,近几年需休养生息,边关不可再战。”

  薛岫小声道:“偷偷的让三皇子一人记起来,他会暗中下毒手,不可伸张闹得沸沸扬扬,今日三皇子闯出府,违抗陛下的旨意,可在此事上做点文章。”

  萧锦哦的一声,拍拍薛岫的肩膀,揶揄道:“你是要那群老头去冲锋,参三皇子一本,可这关头,陛下会大发雷霆降罪他?宴会上都只是斥责他,关禁闭。”

  萧锦摸着下巴沉思着,不知道这到底是何用意,三皇子、梁国太子、太子、尹御史和陛下,人影一一浮现,还有薛岫,总感觉他们在下一把大棋,而他正处于边边角角,别说执棋人,连棋局都没进去。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萧锦还是问出来,这种他身处于云里雾里,双目失明的感觉委实不好受,行将就错,一步踏错,他恍若跌入万丈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我是如何想的,重要吗,似乎不是那么的重要,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储君即位即可,这也是我薛家想要达成的,”薛岫道:“萧锦,你可想好是去边关还是留在京中。”

  萧锦急了:“不是,你跟我说清楚啊,你知道我脑子没你们那么聪明,我去边关和留在京有什么区别,不都一个样,不过是官职的不同,不过我萧家的儿郎,自当在沙场驰骋,纵马杀敌,护好山岭关后的百姓,护好云国的江山。”

  “你成亲后离开京中去边关,远离此地,无我们的传话,不得回来,可好。”

  “薛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萧锦世代忠良,只会忠于陛下,你……”萧锦指着薛岫说不出话来。

  薛岫捂住萧锦的嘴,淡淡道:“知道,也知道你萧家的打算,若真忠于陛下,你父亲不会来拜见我祖父,亦不会与薛王两家的嫡长孙结交,从一开始,你萧家的路便注定了。”

  “等等等,把我说的糊涂了,”萧锦想装聋作哑糊弄过去,心里直呼,不愧是你,薛耿耿,说话真摆在明面上,你是叫我装傻呢还是不装才好,别把大家的遮羞布都给掀翻啊。

  “薛家我已清理,无一线人,我只需你萧家的一句话,应还是不应。”

  “不是,你真的把所有线人都清理掉了,好哇,我就说你怎么对掌家有兴趣,你薛家哪来那么多敢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这一清理,上头的可不会安心,你就不怕?”

  萧锦给薛岫比了个手势,表示还是你厉害,薛岫这措手不及又雷霆手段,旁人还真以为是清理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成想线人一网打尽,难怪祖父说薛王两家人才辈出,萧家需蛰伏。

  两家拼斗,随意踏入其中,都能被这两人算计得成为炮灰,以至家族元气大伤。

  “怕?我不清理他不会怕吗,只有我等强大,他才不敢动手,若你弱小,你瞧瞧他会不会将你赶尽杀绝,吞并,世家千年积累下来的财产,谁不艳羡几分。”

  薛岫淡然道:“只需南方世家仍虎视眈眈,他便不敢动我们,甚至还希望我们与南方斗起来,好给他喘息的时机,等我们拼得再无一战之力,才会一一动手,先夺兵权,后斩文臣,尚需三百年,寒门崛起之日,便是撬动世家之时。”

  “三百年?”萧锦喃喃一句,他脑内灵光一闪:“也就是说,这上头不管做的是哪个皇帝,三百年内,都不敢对世家出手,哈哈哈哈,那道是件好事,三百年后我都死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那我倒是放心了。”

  萧锦拍手赞道,开怀不已,但又有些疑惑,世家盘踞错节,根状粗韧,哪是轻易的三百年时光就能磨灭的,约莫是不能和如今这般如日中天罢了,千年世家流传下来,哪有那么轻易的毁灭。

  “不对啊,你说的三百年是?”

  “我说了什么,三百年后的事,我又能知道什么,”薛岫负手而立,慢慢的向前走着。

  “我也就与你说道说道,你莫要与旁人细说,憋在心里,就凭你的脑袋,说出口我都怕你要说错。”

  “薛岫,我,我还是聪慧过人的,你可别瞧不起人,你说的那事,我绝对烂在肚子里,不告诉任何人,”萧锦拍着胸脯保证道。

  “行了,不与你扯皮,我还有要事要办,你走吧。”薛岫赶人,摆摆手。

  萧锦望着薛岫清风明月渐渐远去的背景,脸上的傻乐呵一收,在云喜狐疑的目光下,淡淡的笑着,大步的离去。

  外头他萧家的马车还在等候,萧锦坐上去,整理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袍,吊儿郎当的靠在壁上喊道:“父亲,孩儿已经把请柬送到薛岫手中,等成亲后,把我送至边关历练吧。”

  “薛小子只说了这句话?没说别的?”

  萧锦抱着头,身子往下滑:“还说了三皇子,叫我不要掺和进三皇子和梁国太子之间,还是因为江少府家那个姑娘,那个女子古怪得狠,儿子在她的身上吃了几回亏。”

  “嗯,你的确不能掺和进去,那女娃娃身上的水深得很,我们还是要撇亲关系,这事,除了你祖父知晓一二以外,别的,约莫只有薛王两家的老爷子知道,连陛下都瞒得好好的。”

  萧锦好奇问:“父亲,那江姑娘她真的不是江少府的女儿,那她到底是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