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岫:太子尚未有子嗣,可不行。◎

  阻止精怪蛊惑人,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们两个人天天盯着一个姑娘家,传出去都叫人笑话,王玉泽可以预见,若是不小心走漏风声,隔天就会流传出,薛王两家公子为爱同争一女的流言。

  “自然,此事没有那么的简单,三皇子已被她迷惑,我与你插手,三皇子定会除掉你我,我弟弟薛静也喜欢江姑娘,最近,她要在金街找家铺子,小心,看好你弟弟。”

  薛岫说道:“晋国梁国太子来访,他们亦是人中龙凤,身为龙子,于三皇子无异。”

  他已经琢磨透精怪修行的一部分,帝王身怀紫气,精怪因龙气护体易被龙气伤着,而皇子遗留些许紫气,却又无龙气护体,实乃精怪下手的好目标。

  他此招意在祸水东引,精怪他们除之不掉,可把此麻烦之事丢给敌国,任由精怪祸害他们,削弱敌国实力,他云国借此铁骑南下,扩大疆域。

  他心中尚存一丝忧虑:“此计虽好,但我恐太子亦会着精怪蛊惑,那我们可骑虎难下,束手束脚。”

  王玉泽嘴角噙笑道:“是件难办的事,男欢女爱之事你又如何能制止,这池中的鱼儿,困在小小天地中,随波逐流,我们也不过是呆在大点的地方,顺水推舟凭江自流。”

  薛岫偏过头定定看着王玉泽带笑的面容,冷然道:“我果真与你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薛岫要离去,王玉泽喊住他:“薛岫,你何必那么倔强,人嘛,不能一棵树上吊死,良禽择木而栖,是为天理,我只不过顺天理而为。”

  “你口中的精怪未曾招惹到我,也未带来祸害,不为我所用我又何必除掉,甚至她还可以替我选出合格的人选,你又何必守着你薛家的死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薛岫听到后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神色很是平静,就这般停顿小会,略微颔首,转身离去。

  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薛岫心知肚明,可薛家传承数千年,一直以来扶持的皆是中宫,这数千年来,虽有中宫太子不能继位的情况,也未动摇薛家的念头。

  岂是凭借王玉泽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这不仅仅是种认死理,更是薛王两家信念之争,若薛岫赞同王玉泽所言,那代表他薛家在这场无声的硝烟中败北。

  唯有上位者是太子,是最出色的那位,薛王两家的理念才得以平衡而不会被打破,平衡被破,不过是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又压倒东风,斗得头破血流亦不会止戈。

  他不可能放弃太子,扶持别的皇子,若太子真被精怪蛊惑……

  薛岫眼底一沉,太子尚无子嗣,他仰望着天边,天空碧空如洗,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也未暖他半点。

  他坐上马车,吩咐道:“去太子府。”

  这事由不得他不早做打算,趁精怪盯上太子而被蛊惑之前,定要早日生下子嗣。

  马车蹄哒蹄哒驾驶于太子府门前停下,薛岫下了马车,站在太子府门口,等候门人去传话。

  随着门人前往里头,在书房内会见太子。

  太子身穿蟒袍,端坐在案桌后,正处理桌上的公务。

  抬眼见到薛岫的身影,温文尔雅的问道:“今日怎有空来我这,上任后感觉如何,可还轻松。”

  薛岫弯腰见礼后,才道:“尚可。”

  他略微停顿,微蹙着眉头,见四下里无他人,直接问道:“殿下可有心上人,何日纳妃?”

  太子手略顿,带笑的面容略微不自然,缓缓收敛道:“薛岫,我的心意你还不知,你若是松口将妹妹嫁于我,孤正妃位子何至于空虚至今。”

  “……”薛岫冷淡道:“多谢殿下好意,小妹顽劣,不合适,殿下可有其他人选。”

  太子沉默。

  太子脾气若是不好,手中的笔都能砸到薛岫身上,但太子脾气甚好,只是无奈的看了薛岫一眼,目含幽怨说道:“薛岫,本宫正妃之位配不上你薛家女?”

  “殿下抬举,是薛家不配,殿下何不选王家,王家与我薛家不同,若是倒戈,虽无大碍,却也麻烦。”

  薛岫耍嘴皮,把事推到王家身上,中宫之位他薛家从不参与其中,无情帝王家,可不能祸害自家的姑娘家。

  更别谈,适婚的唯有四妹一人,而四妹早已有心上人,三婶已替她去谋婚事,他何必做那恶人。

  “可……”太子还要说几句替自己争取,上元佳节,与薛岫妹妹相遇后,他便倾心不已,只是他也知薛家并不想把姑娘家嫁给皇家,恰好今日薛岫提起,他也想为自己争取一二。

  不过,见薛岫冷冰冰的面容,微阖着眼,就只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他道:“既然你举荐王家,那孤唤王玉泽前来,好商量一二。”

  太子随后唤来人,吩咐人前往王家通传,将王玉泽唤来。

  等王玉泽来了太子府,见到站候在一旁的薛岫,上下打量一番,便向太子见礼。

  太子张口欲言,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良久无声,才叹气道:“玉泽,快把薛岫拉走,他来找我也没个要紧事,与我母后到学了个十成十,惦记着给我找个正妃。”

  心里嘀咕着:也是被薛岫闹糊涂了,这事哪能他来办,再怎么说,也要他母后过过眼。

  王玉泽一听,那还有不明白的,温和的笑了笑:“定是殿下吩咐的差事太少,给我们薛公子闲的。”

  薛岫没个动静,静静站在那,双手拢入袖中,任由两人打趣他。

  等两人没话才说道:“我知是我在这,妨碍殿下与王兄商谈,殿下可要好好与王兄说清楚,以免某人装糊涂。”

  他说完,便不管两人是怎么想的,微微见礼后离去。

  想太子先诞下子嗣的事有点难办,只当他多心,既然他未被精怪所惑,殿下亦可,等来日,真有此事发生,再想办法也不迟。

  他刚出太子府,回薛家的路上,迎面碰上三皇子马车,被拦截住。

  “薛公子,好久不见,这是刚从太子那边出来?”

  薛岫无奈,只好下马车,站在马车的边上淡然道:“三皇子安,三皇子去何处?”

  “这不金街新开一家铺子,我正要过去瞧瞧,薛公子可要一同前往,”三皇子眯着眼,如同毒蛇窥视着猎物,只待合适的时机给猎物沉重一击。

  “不必,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薛岫拒绝,此刻橙黄色的云霞挂在天边,是适合回家的时辰。

  “甚好,”三皇子心情很是愉悦,他从薛岫的神色中,能瞧出他对江心柔没有半点意思,即便江心柔心中喜爱之人是薛岫又如何,迟早他心里的那个人只会是他。

  “薛公子可要记住,有些人是你绝不能沾染的,”三皇子说得掷地有声,临走之前,还不忘给薛岫放狠话。

  薛岫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心里想着:废了。

  三皇子已被精怪蛊惑,废弃心神,脑子都不好使,这等人,何能从夺嫡中存下去,最大的倚仗来自皇帝的宠爱和晋国公主的喜欢。

  两者废其一,只要太子守住心神,必是太子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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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岫回到家门口,脚刚跨过门槛,萧锦不知从哪冒出,走到他的身边,拉扯他走到一边,小声说着话:“薛岫,你绝对想不到,我今日遇到了什么人。”

  他左右张望,附在薛岫的耳边说道:“是梁国太子,那个小矮子,他提前来了卞金,我在一家打铁的那处看到了他。”

  “哦?他竟来得这般早,你可有被他瞧见?”

  “他倒是没有,但他身边有高手护随,那高手可能看到了我,被看见也不是大事。”

  萧锦满不在意的说道,眉头皱在一起说着:“但是,你知道他住在哪吗?”

  “他住在你家的店铺内,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或者说他想借此见你,关键一点事,江府有一铺子在你那铺子的对面,你说巧不巧,那铺子今日刚转手到江姑娘的手上。”

  “嗯,是挺巧合的,你莫要多想,既有高手在,也不好派人,明日,我亲自去拜会他,你可要一起?”

  “这等子事岂有不去的道理,你既然这么说了,明日可不能不带我去,还有,最近我要借住你家几日,那三皇子现在成了条疯狗,见人就咬。”

  萧锦哭唧唧说道:“你不知道离开你之后,我受了多少苦,那小的玩阴的,黑灯瞎火,找人把我揍了一顿,差点被他揍成内伤。”

  说着说着,撸起衣袖给薛岫看,白净的手臂处大片青乌泛紫,可见下手之人的狠,就差没把萧锦的手给打骨折。

  “也幸亏我是练家子,不然就凭我那瘦弱的小身板,不说会骨头断,连带着一命呜呼都有可能,这个苦头我可不能就这么吃下,定要他好看。”

  薛岫嗯了声,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着,萧锦拍手赞道:“这个好。”

  虽说有点不够解气,但也不差。

  萧锦心头的怨气也消了几分,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去干。但记着薛岫说的,按耐住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