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简:“?所以?”

  傅繁:“……所以我能看着自己去死么?不,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傅繁一把抓住他的手,认真道:“我换个说法, 你会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

  戚简:“……”

  “呸呸呸,也不对,不是这个说法。”

  傅繁打自己的嘴, 急得语无伦次道:“那你承认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戚简理理衣服,躺下, 拉过被子盖好, 才淡淡道:“不,我并不承认。”

  傅繁震惊:“?那你还说你相信我……”

  戚简打断他:“我只是觉得, 就算真像你说的那样, 也没什么不能接受……不,相反, 反而更好……”

  如果傅繁的灵魂真的是五年后的自己, 那他就相当于拥有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人。

  这绝对是一种幸运。

  “对, 就是这个!”

  傅繁一拍掌,趴在他身边, 目光灼灼道:“戚简,你和我一样, 我们都不在意彼此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也意味着, 我们可以在一起!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是不是口是心非,祖宗你……”

  戚简淡声打断他:“所以你已经迫不及待想挨我艹了?”

  傅繁一顿:“……?”

  傅繁震惊:“你在说什么屁话?”

  戚简脑震荡, 还晕得想吐,还没精力跟他折腾,冷笑一声道:“傅繁,我们撞号了,你懂不懂?”

  傅繁:“?!”

  傅繁脸上的热切逐渐缓了下来。

  许久,他骂了句:“……我艹!”

  戚简嗤笑。

  脑子越来越晕,很难受,戚简懒得再搭理他,又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中午,助理打电话过来。

  傅繁接起,示意戚简继续吃饭,问:“什么事?”

  助理很紧张道:“傅少,不好了,杨舫杨夫人她,她带着律师在警察局闹了一通,杨裕没被放出来,她还被警察叔叔警告了一番,现在律师建议她来找戚少了。”

  助理咽了咽口水:“我,我拦不住,她刚带着人朝你们那儿过去了!”

  傅繁眼底幽冷。

  戚简端着饭碗,埋头吃饭,语气淡淡道:“让她来。”

  杨舫作为他的母亲,来看他是理所当然的。

  但如果杨舫是来替杨裕求情………戚简会让杨裕在监狱里过得更惨。

  “祖宗……”傅繁挂了电话,坐在床边,小心翼翼打量着戚简的脸色。

  戚简漫不经心抬眸看他一眼,顿了顿,问:“你也想吃?”

  他的病号餐?

  傅繁摇摇头,反手掏出一只炸鸡翅,笑眯眯犯贱道:“家里的阿姨手艺不错,你要不尝一个?”

  炸鸡的香气肆溢,在病房里飘荡。

  金黄酥脆的鸡翅上,撒了一层薄薄的辣椒盐,还有些许白胡椒粉,十分诱人。

  与戚简手里清淡的鸡丝桂圆粥和些许清淡小菜形成鲜明对比。

  戚简盯着傅繁手上晃来晃去的炸鸡翅,眼底一冷。

  看向傅繁,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傅繁笑嘻了,贱兮兮问:“祖宗,你吃吗,你尝一口?来一口嘛~”

  戚简反手将勺子里的一勺粥怼进他嘴里:“食不言,寝不语。”

  傅繁被怼个正着,眼睁睁看着戚简把勺子抽回去。

  傅繁:“……”

  傅繁忙把嘴里的鸡丝粥咽下,笑问:“祖宗,我们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

  戚简勺起一勺粥,正要入口的动作一顿:“……”

  他算是知道自己放肆的时候是个什么死德性了,活像个流氓痞子。

  *

  下午两点多,杨舫闯进了医院病房。

  此时,戚简刚睡醒,倚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平板看新闻。

  傅繁还躺在他身侧,胳膊搭在戚简大腿上,脸埋在他屁屁侧,睡午觉睡得香甜。

  “戚简!”

  杨舫带了一大群人过来,或者说,杨舫带了一大群律师过来,还没进门便大喊:“你到底怎么回事?!”

  “闲人免进。”

  守在病房门口的保镖尽职尽责的将那群律师拦在的外面,只有杨舫独自闯进屋里,脸色特别难看。

  戚简听见她的声音,缓缓抬眸。

  对上杨舫的视线,戚简手一顿,继而将平板关闭,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问:“母亲,你过来有什么事么?”

  杨舫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身后戚简的助理给她搬了把椅子。

  杨舫在床边坐下,长腿交叠,端出一副慈母的嘴脸,安慰道:“你弟弟跟你开玩笑的,你没受伤吧?”

  戚简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替杨裕狡辩,笑了,双手搭在身前的被子上,淡淡道:“母亲那么忙还亲自过来看我,辛苦了。”

  杨舫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脸色沉了一瞬,耐着性子道:“戚简啊,不是妈妈偏心你弟弟,你看,从小到大你能力就强,有自己的思想,尤其你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很喜欢你。你父亲也是拿你当继承人培养的……但是你弟弟有什么?”

  杨舫打量着他的脸色,苦口婆心道:“你弟弟小裕他啊,从小就爱生病,只有妈妈能护着他……”

  戚简抬眸看她。

  杨舫以为打动他了,连忙继续道:“小裕一直都跟我说很喜欢你这个哥哥,好多次他都试图接近你,亲近你,但是你……这次,他可能也是想讨好你,但就是用错了方法……”

  “我能不能也用错方法,把你儿子杀了?”

  傅繁闷闷带着些沙哑的声音从戚简身侧响起。

  戚简微蹙的眉头松懈开来,扭头看向他,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好笑道:“睡醒了?”

  傅繁懒洋洋的半撑起身子,倒在戚简大腿上,眯着眼睛胡乱磨蹭:“没,被吵醒了,还想继续睡……”

  杨舫没想到床上还有个人,被吓了一跳,脸色阴沉下来,咬牙低斥:“戚简!”

  戚简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眸底无悲无喜。

  杨舫心里一惊,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沉默半晌,杨舫将矛头对准傅繁,找茬问:“这是你对象?戚简,你真和男人搞在一起了?!”

  她的语气不怎么好。

  戚简动作微顿。

  傅繁笑了:“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杨舫:“……”

  杨舫咬牙瞪着戚简:“我不同意!”

  傅繁笑开了。

  不同意?

  她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从小到大,她带过戚简哪怕一天?

  她爱戚简哪怕就爱那么一点?

  从头到尾,傅繁长这么大了,甚至还死过一次,重生在原主傅繁身上。

  他经历了那么多,至今还是没感受过杨舫的一丝丝母爱。

  傅繁觉得可笑又悲哀。

  他的心情这样,戚简只怕心里会更难受。

  傅繁慢吞吞爬起身,懒洋洋的跨坐上戚简的大腿,两条胳膊搭在戚简肩膀处,虚虚环着他的脖颈,对他狡黠的笑了一下,语气黏腻,矫揉造作的撒娇道:“哎呀,祖↘宗↗~~~,你↘看↗她↘嘛~~→”

  戚简:“……?!”

  戚简眸光呆滞,不可置信全写在了脸上。

  傅繁扭着腰肢,摇来晃去,身躯挡住了杨舫的视线,黏糊娇嗔:“老↘公↗~,你↘倒↘是↘说↗句↘话↗呀~~~→”

  戚简:“……”

  戚简眼睛微瞪,双手扶着他的腰,一时间不知所措。

  杨舫:“……”

  杨舫怒气上头,蹭的一下站起身:“戚简!谁教你做这些肮脏恶心事儿的?!你看看这种……这种……什么东西!”

  戚简回过神来,抿了抿唇,沉声道:“母亲,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回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门外,律师疯狂朝杨舫使眼色。

  杨舫脖子一梗,冷声道:“这事儿我先不管你,但是你弟弟的事儿……”

  “杨裕指使人绑架戚简,甚至还差点要了戚简的命!”

  傅繁一秒恢复正经,面无表情扭头冷冷看向杨舫,低喝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选择戚简,二,放弃杨裕……”

  “我不可能放弃杨裕!”

  杨舫厉声反驳。

  她的声音很大,很尖锐,扎得人心脏发疼。

  傅繁甚话都还没说完,甚至,他给出的两个答案,都是想要她对戚简能好点儿……起码不要在这种时候寒了戚简的心……

  但是杨舫从没考虑过戚简的感受……或者说,她眼里从来不把戚简当成她儿子。

  尽管早早就知道这一真相,但戚简和傅繁两人还是觉得莫大的悲哀。

  病房内沉寂了一瞬。

  门外有个律师硬是在一团乱中,趁保镖不注意,硬挤了进来。

  “傅少,戚少!”

  律师是个男的,连忙走到床边,理了理领带,陪笑道:“我是夫人和小杨总的律师,我姓宋,你们叫我小宋就行。”

  杨舫后知后觉自己刚才那话否认得有多着急,她看了眼戚简的脸色,端起母亲长辈的架子,挺直腰杆道:“这位是小宋,我不跟你们说,让他跟你们说。”

  小宋连忙赔笑:“是,是,是这样的,傅少,戚少,关于小杨总意外绑了你这件事呢,其实是可大可小的!”

  小宋律师顿了顿,见傅繁和戚简都没有搭话的意思,笑了笑,继续道:“你看,这事儿往小了说,我们没必要惊动警察,这就是兄弟之间的玩笑,毕竟没造成什么重大的伤亡……是,戚少作为哥哥,兄长,确实是被小杨总弄伤了,这没得说,我们让小杨总给你赔罪,道歉,你看……”

  傅繁懒懒的趴在戚简怀里,歪头看他,冷冷一笑,道:“这事往大了说呢,是戚夫人的私生子妄图上位,找了一群不要命的流氓混混绑架了戚简,而你们口中没造成什么重大伤亡的戚简,现在还躺在医院病床上,每顿饭都只能吃清淡的粥才不会因为脑震荡难受得吐出来。”

  傅繁一口气嘲讽完,吸了口气,冷嗤:“我告诉你们,就算戚简原谅了你那傻逼私生子,我都不可能原谅!”

  杨舫大怒:“你这说的是什么屁话?!这是我戚家的事,关你什么事?!”

  傅繁混不吝的哼起了歌,吊儿郎当。

  杨舫艳红的指甲恨不得戳进傅繁的脑子里:“姓傅的,傅家的崽种,你们傅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戚简一把挥开她的手,冷下脸,一只手下意识护住了傅繁的后背,道:“母亲,慎言。”

  “我慎言?我慎什么言?!”

  杨舫即将失去理智,大吼:“那是你弟弟,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啊?!他还小,不懂事,你这个做哥哥的就非要跟他计较?!”

  戚简张了张口。

  “我家戚简没有那种杂种弟弟!你这话倒是让我好奇了,什么品种的劳什子崽种弟弟能绑架自己的哥哥,甚至想让绑匪撕票?!”

  傅繁蹭的一下半跪起身。

  他对杨舫和戚父早有怨言。

  现在仗着傅繁的皮子,咄咄反问:“你倒是说啊?是不是那个崽种绑架戚简这事儿里,有一半是你的手笔?你和你的杂种儿子合起伙来想以此威胁戚简,让他把名下所有的东西都悄无声息的转给你?”

  “你,你放屁!”

  杨舫盛怒:“你用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啊?我就问你,你是我的谁?!说话不过脑子你是张口就来?啊!?”

  傅繁冷笑:“你大可以等着,警察马上就能出结果,到时候你要不要也进去吃牢饭……你就看你那位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的丈夫愿不愿意捞你!你跟你那杂种儿子对戚简做出的事,戚简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开玩笑,他就是说说而已。

  傅繁怒气上游,什么话都敢说。

  戚简忍不住拉了拉他的后衣摆。

  傅繁反手攥紧戚简温凉的手,继续和杨舫吵:“你大可以试试看,戚总家里的三儿等着上位,可等了许多年了!”

  杨舫:“……”

  杨舫胸口大肆起伏。

  她气得厉害。

  但是不可否认,傅繁说对了!

  杨舫有些慌了,强撑着气场,冷冷瞪向小宋律师,用眼神示意他说话。

  小宋律师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忙道:“傅少,戚少,夫人,大家都冷静冷静,这分明是很好解决的家务事嘛,都别动气,大家都别动气,啊?我,我来说两句。”

  小宋律师清清嗓子,干咳了两声道:“就考虑戚氏集团的声誉来讲,我们没必要把杨裕送进监狱去,戚少,你说是吧?兄弟阋墙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着实不光彩。我知道戚少,傅少你们心里都有气,但是收拾家里不懂事儿的弟弟,你们这些当哥哥的,私下里,不是有的是手段?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没必要闹到台面上……”

  小宋律师看向杨舫,疯狂示意她稍安勿躁。

  杨舫憋着气,撇开头双手抱胸,一屁股坐回了刚才的椅子上,长腿交叠。

  小宋律师试图说服戚简:“戚少你看,等杨裕出来之后,还不是任你这个当哥哥的打骂?毕竟是他不对在先……”

  宋律师说了那么多,就一个中心点:杨裕是戚简的弟弟,让戚简放过他。

  傅繁听不下去,气乐了,上下打量的宋律师一眼,勾起唇角道:“小宋律师是吧?”

  小宋连忙赔笑,上前一步道:“是,是我。”

  傅繁挑眉:“既然你是律师,那你知不知道,绑架犯一旦被警察叔叔抓到,那就是刑事案件了?”

  小宋律师脸色微僵。

  他当然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现在就是杨舫动用了钞能力,求爷爷告奶奶的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警察叔叔那边虽然刚正不阿,但到底有几个臭虫在,答应了杨舫开出的条件,暂时还没将这件事立案。

  他们给了杨舫半个月的时间。

  如果这半个月内,杨舫能让戚简跟杨裕和解,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但是现在,戚简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不愿意。

  戚简揉揉发晕的脑袋,脸色有些发白,沉声道:“行了,别在这里吵,都出去。”

  杨帆不依不饶:“今天你要是……”

  “保镖!”

  傅繁没给她半点撂狠话的机会,直接打断她,大喊:“把人都给我请出去!以后没经过同意再放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工资奖金全扣光!”

  顿了顿,傅繁愠怒道:“今天来查房的医生怎么还没过来,马上去请医生过来!”

  “来了来了!”

  医生其实早就到了。

  只不过门口一群人,乌泱乌泱的,保镖还拦着,病房里还吵架,他直接一线吃瓜。

  “夫人,请。”

  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走进来,甚至没给杨舫反应的机会,两人直接抬起了杨舫坐的椅子,在她的惊叫声中,直接把她抬了出去。

  其余几个保镖,表情凶狠的盯着宋律师。

  小宋律师连忙擦着冷汗告别:“那,那傅少,戚少,我们,我们明天再过来看你……”

  “快点!”

  保镖冷声低喝。

  傅繁和戚简手底下的保镖拿着保全公司的工资,一旦被投诉,工资必定扣光光。

  而傅繁和戚简俩都属于大方的主儿,要么每个月给他们发奖金,要么给他们一些茶水饭食补贴,每个人到手两万多,不用扣税不说,比保全公司拿的工资都高!

  这么好的工作,要是丢了,他们上哪儿找去?

  保镖愤愤的一致对外,把外面的门看死了。

  医生给戚简检查了一番,叹气道:“戚少的底子是好,但是现在最是不能用脑子的时候,戚少,你平时没事多放空放空脑子,别多想……还有你身上的伤口,不能被压到。”

  医生说着,看向傅繁:“明白了吗,傅少?”

  傅繁摸摸鼻子,被教导主任训话似的,垂头丧气站在床边点头。

  戚简瞥了他一眼,好笑调侃:“怎么,刚才傅少不是还很狂?”

  现在变成鹌鹑了?

  医生抱怨:“本来伤口都快要愈合好了,他这么一坐一压,血丝又渗出来了……”

  傅繁:“……”

  医生越说,傅繁越心疼,越恨不得抽自己两大耳刮子。

  他刚才就不该为了气杨舫,跨坐到戚简身上去……

  主要是戚简太像个没事人了,傅繁产生了一种没什么大问题的错觉……

  傅繁耷拉着脑袋,沮丧道:“……下次不敢了。”

  戚简勾起唇角,眼底满是笑意。

  *

  戚简身上的伤说严重也严重,主要是迷药对脑子的影响和轻微脑震荡,这方面需要谨慎。

  因此杨舫来闹过一次之后,傅繁就召集了一次全体保镖会议,跟他们严肃吩咐:绝不允许杨舫或任何戚家的人再靠近戚简。

  就算是戚父要过来看戚简,都必须要经过他和戚简的同意。

  于是杨舫第二天再带人来闹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保镖冷着脸直接拦下他们,冷声道:“抱歉,现在不允许探望病人。”

  杨舫在门口大闹:“我是他母亲,是他亲妈,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谁给你们的权利阻止我?!”

  保镖专业的,魁梧勇猛的身躯跨立挡在门口,微仰着下巴,巍然不动。

  杨舫一肚子火气,张口就要大声嚷嚷,保镖队长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其余保镖迅速上前,把她带来的一群律师一起按住,迅速往医院外面拖。

  杨舫惊恐挣扎:“唔唔唔!”

  医院走廊过道两侧,偶尔有病人家属惊讶停留,驻足看热闹。

  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巍然不动,就像是两座雕像。

  笑话,昨晚保镖队长连夜又召集他们开会,明确表示了:不想挣钱的就自己抓紧时间滚,别连累他们哥儿几个想挣钱的。

  要是不能好好干,他马上就调走人。

  那就意味着,他们一个月将近三万块的工资:无。

  傻子才不尽职尽责。

  围观过来看热闹的病人家属越聚越多,窃窃私语。

  保镖主动上前驱散。

  病房里,傅繁和戚简两人悠闲自在下象棋。

  戚简坐在病床头,后背垫着两个枕头,眉眼温润。

  傅繁盘腿坐在床尾,怀里抱着个抱枕,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执棋,眉头紧皱。

  戚简修长如玉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按在【车】上,轻轻往前一推,道:“上车,将军。”

  傅繁盯着棋盘沉思。

  戚简抿了一口热水,轻笑:“认输,输一半。”

  开盘前,他们下了赌注。

  既然撞号了,谁都想在上面,那便谁赢,谁掌握主动权。

  戚简原本还对此赌注不屑一顾,但是被傅繁刺激了两句,脑子一热他就答应了……不过现在眼看要赢了,戚简眼底满是笑意。

  傅繁沉思半晌,得意笑道:“没门。”

  他将守在门口的炮往后撤:“我要拦你。”

  戚简眉梢一挑,推动【马】:“再将!”

  傅繁嘿嘿一笑,把【兵】推到戚简的【将】面前,与其它棋子形成三路拦截,得意道:“将军,你完了祖宗。”

  戚简蹙眉:“不可能,吃了你的兵还有活路……”

  傅繁好笑提醒:“你是不是忘了,将与将之间,也能打架?”

  戚简:“……”

  戚简盯着棋盘想了许久,放下手里把玩的棋子,叹气:“我输了。”

  他下棋下得太急躁……

  戚简其实有点不敢信。

  以傅繁时而稳重,时而急躁,时而吊儿郎当的性子,戚简觉得自己心更静,他觉得自己会是赢家。

  但没想到傅繁……

  傅繁一边捡棋子,一边笑道:“是不是对哥刮目相看了?放心,哥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学习能力特别强。”

  戚简:“……”

  戚简懒懒往后一靠,嗤笑道:“你在下面,我比你年轻,学习能力比你强,比你持久,腰也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