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话,姜琼华的笑意散了,见到心上人的喜悦到底还是比不过这无情的言论来的强烈,姜琼华听到对方说完话,心瞬间如坠冰窟,手脚都木住了。

  “别赶孤走,忆姝,孤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姜琼华无措地站在她面前,眼眶微红,“可你说过不会管孤再做什么,为何现在要逼孤离开呢?”

  “姜琼华,不要太过厚颜无耻。”明忆姝没心思和姜琼华再闲聊下去了,因为她也看不出对方此刻到底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此人城府太诡谲,手段亦是卑劣得很,也不是做不出这种假借同情争取留宿的举动的。

  姜琼华有些慌乱地扶住门,不想被她丢出去:“忆姝,孤还有话说——”

  明忆姝言简意赅:“滚出去。”

  姜琼华无奈只能离开,临走时,还顺走了她的刀。

  姜琼华:“这刀不好,孤曾经给你的那把刀你没有带走,孤一直都留着,想有朝一日能亲自还给你。”

  明忆姝:“我不需要,不必特意来还。”

  “那日在天牢里起了很大的火,你在火场里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那时候你怀里抱着那把刀对孤说‘姑姑给的,舍不得丢’,你心中是有它的,为何临别时都没有再看一眼。”姜琼华虽是在说那把刀,言语中却夹带了诸多暗示的意思,她说,“忆姝,这些年的情分是做不了假的,那时你满眼清澈爱意望着孤的眼神,孤可以记一辈子……忆姝,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吵架了,那个人死了,我们也能和好如初了,好吗?”

  “这不是吵架。”明忆姝看着她眼睛,语气无波无澜,大抵完全心死,“我死过一次,你我之间早已阴阳两隔,是生与死的诀别,不是吵架。姜琼华,我要怎么说你才能知道——你我已经回不去了。”

  姜琼华被她说的心里难受,小声道:“回得去。”

  “是吗?”明忆姝突然扯了下嘴角,讽刺地笑出声来,“若我不是外界之人,没有像今天一样复生,那么我死前最后见到的景象便是什么呢……我死后你都没有亲自来送葬,你吩咐人把与我有关的一切东西都丢掉,试着将我完全遗忘。我不知道你为何又想着要来纠缠我,但这也不难猜,估摸着……应该是你头疾难忍,又想着将我带回府里给你缓解不适,毕竟你不肯信别人了,天底下只有我这么傻,会全心全意地对待你,忍受你所有的脾气与疯劲儿。”

  姜琼华心里一凉,顿时意识到一件不妙的事情。

  明忆姝死后的那段时间,意识还弥留在世间的那段时光,见到的听到的都是她宣泄悲痛的举动与话语,她真的没有故意想要遗忘明忆姝,可能,她当时离疯也不远了,所以才犯下了那样的错。

  所有乱说话的代价终于得到了反噬,一想到对方会因此更加心寒,姜琼华语气终究难掩悲恸:“不是的,你不要这样想……”

  “不要再解释了,我不想听。”明忆姝苦笑道,“姜琼华,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这样算来我活了三世,两世都不得好死,我只想平淡地活着而已,愿望也没有多贪婪,你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上人,可以不来给苦命人添乱吗?”

  她是那样艳羡那些一生平安顺遂的人,她们有美满和睦的家庭,有值得期待的目标方向,没有经历过诸多的飞来横祸,没有在每一个苦涩的夜里辗转反侧,怎么会理解她的痛苦?

  为什么总有人劝她大度,笑着调侃着让她去歌颂苦难,去与苦难的缔造者握手言和。

  她真的办不到,她只想躲得远一些,她已经过得很是艰难了,不想让幸福无知的人来指点她的选择。

  明忆姝颓然地靠着门,一直强撑着的肩背像是被人抽去了力气,她无法去回顾自己的人生,因为每当一想都难受得厉害,她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理由,可上苍还是留她多命,让她一遍遍地重复苦难。

  一次次地给予希望,一次次地给她更沉重的打击。

  她曾走出原生家庭去往城市求学,却遭遇横祸没了性命,之后遇见姜琼华,度过了被欺瞒被轻蔑对待的六七年,她后来以为季子君会是她走出阴霾的希望,殊不知那人再次伙同姜琼华把她推入深渊,让她走向崩溃。

  “有些话没有挑明,我想你心里也是知道的,譬如——”明忆姝抬眸质问姜琼华,“你养我在相府的初心,是否就是为了杀害我?去复仇解气。”

  姜琼华哑言,一时间不敢作答。

  她不想再骗明忆姝了。

  “是啊,是啊,”明忆姝自嘲地缓慢点头,抬手拭去并不存在的泪,她早已不会再因为这些事而哭了,“你养我本来便是为了杀我,还敢和我提什么回到最初?提什么破镜重圆?”

  姜琼华低下头,解释:“孤之后便改变主意了。”

  “不重要了,我不在意你的意思,要杀要剐与我何干?那个明忆姝死在了相府,她下葬时你都不在场,你再也见不到她了。”明忆姝说,“姜琼华,今日这些话我若是不提,你便还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厚颜无耻地腻在我身边,我只是死了,不是失忆了,你做的桩桩件件我都记得清楚极了,还请你不要再做纠缠了,你夜里忆及旧事时,真的没有半点窝心忏悔吗?你怎么敢继续来寻我的啊。”

  姜琼华试着去拉她的手:“只有来寻你才能弥补之前的过错,若是就此放手,那之前的所有愧怍都不会消散,甚至会随着时日变迁愈演愈烈,忆姝,孤之前确实不是东西,但正因为这点,孤才更要来找你,你哪怕觉得我烦也好,觉得我厚颜无耻也好,没关系,我不介意死缠烂打,日复一日地好好待你,哪怕十年几十年,只要你能原谅,时间不是问题。另外,孤来寻你不是因为愧疚,是心慕于你,孤没有德行良知,很少愧疚的。”

  明忆姝着实被她最后一句给镇住了,什么人啊,怎么会这样堂而皇之地说话?

  “孤还会死缠烂打,等你心软。”姜琼华把脸面一撕,干脆不做人了,“孤的解释你没办法听进去,那孤可以用行动来证明,你若不信也无妨,孤可以一直如此,与你死缠烂打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追老婆全靠厚颜无耻的丞相~

  这才哪儿到哪儿,作者还在生火呢,大家不要急,节奏有个轻重缓急,不能一下子上来直接烧成灰,钝刀磨人,快刀斩,最后大刀砍才是合格的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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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祥地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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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 ☪ 虚假

  ◎孤只会喜欢你,不要推开孤◎

  “孤曾是个目中无人的恶人, 放不下那份高傲自尊,说话仅挑刻薄的说,之前的三十四年来, 所有良心都被换成了野心,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个什么, 权势不是我最喜爱的东西。”姜琼华指着自己心口, 对明忆姝说道, “这里, 这里总是缺了一块,时时刻刻地漏冷风进来,孤总是不安, 总是难过,可自从孤遇了你, 才知道日子也是有乐趣的, 孤那些年追求的权势,得到的所有珍宝都有了想要带回府的念头, 你说相府是你的家,孤便想,要把好东西带回家给你。明忆姝,你知道吗, 孤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什么人。”

  明忆姝不愿看她:“若右相愿意,日后也可以对别人这样, 我只是耽搁了你六年,你若长寿,后半生还有诸多个六年。”

  姜琼华所有的真切情意都被扑灭, 当即无力又哀戚地开口:“明忆姝, 别这样说。”

  明忆姝依旧坚持着自己, 她冰冷开口:“既然我说的话你并不想听,而你说的话我也不想听,那你我在这里还有什么交谈的意义?不如干脆一拍两散,你去找下一个人……”

  “一个人活过的每一年都有意义,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份感情都是无可替代的,爱一个特定的人听起来是一件易碎又荒谬的事情,但孤不这样觉得,我们这些年一同度过的时日一同经历的事情不会再在别的什么人身上出现,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明忆姝了,孤只会喜欢你,喜欢之前与你度过的那些回忆,喜欢你的性子,哪怕你在骂孤,孤都乐在其中。”姜琼华说,“忆姝,孤说这么多,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求你不要再开口把孤推给别人,你分明知道的,孤不可能再去找什么人了,若是滥情,孤之前的三十四年都去干嘛了?”

  明忆姝心旌一颤,居然听出了几分道理,但她很快维持住了那份冷静,重新保持了自己的坚定。

  “右相果真深谙花言巧语之道,遇到想要达成的目的,也是能屈能伸的。”明忆姝露出一个嘲弄的笑,说道,“那么你之前在对我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时,心中一定也是了然的吧,你根本不是不懂得这些事情,而是根本不屑于对我好好地讲,你不愿意俯身去听我在想什么,不在乎我的心意,直到发觉我要离你而去了,你才觉出了危机,才来拉下颜面挽留。”

  姜琼华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