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众人也都可以上手来摸合意,合意也不会耍臭脾气,大多数情况都是给摸的。

  明忆姝抱着它,缓缓蜷起膝,踝边有点发沉,好像是压麻了。但她没有理会,又回忆起了好多美好的事情。

  相府曾经都是安寂森严的,里面的下人们走动都很小心,传话时都是碎着步子低着头走路,所有人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因为相府抱来了一只小狼崽就打破了那种安寂压抑的氛围。

  因为合意正是活泼好动的小狼年纪,所以仆从们走路的时候都会被这只爱玩的小狼崽子粘上,偶尔被勾住裤脚使绊子,或者被突然从角落里扑出来的合意吓一跳。

  因为府中有了合意,所以姜琼华还特意下令给众人,只要有合意在的地方,可以不那么死气沉沉,若是合意想和她们玩,就都别拘着,哄好一只狼崽也是很有必要的。

  大家都知道,合意在丞相那里是有地位的,那是丞相用来哄明姑娘的小狼崽,不能怠慢。又因为合意可以给众人在平日里增添一些赋闲的特权,所以人们都喜欢陪它玩。

  陪它玩,也就不会因为耽误了活计而受罚。

  没人会不喜欢合意。

  合意,合意,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会让所有人都称心如意。

  明忆姝很满意自己为它取的名字,在抱着合意的时候,明忆姝觉得自己此刻的处境也是幸福的。

  直到——

  方才弄出巨响的人走了进来。

  明忆姝抬眸,与脸色发沉的姜琼华视线撞到了一处。

  姜琼华走近了些,二话不说拉住她的细踝,拽过来检查了一下。

  一声碰击的响动突然出现,不脆不闷,只听一声就知道有多沉。

  这是在这一瞬,明忆姝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为何会感到脚有些沉了——因为她的脚踝被金链锁住了。这精致金链条看起来也没有多粗,但竟然意外得沉,明忆姝缓慢地低头,试着动了动。

  完全挣不开,虽说是黄金打的链子,但做得很牢固,明忆姝曾以为黄金有多软,能轻易弄坏,但她错了,被这东西锁住时,她才亲自感知到了独属于贵金属的冷硬。

  她轻声问:“琼华,你锁我做什么。”

  “孤也不想关你,但你见了不该见的人,被弄脏了。孤很担心,所以只能把你关起来锁住,这样才能心安。”姜琼华没什么好脸色,她坐在榻边,用新拿来的金链子又锁住了明忆姝的另外一只脚踝,“孤要锁住你的手脚,让你不能再乱跑。”

  明忆姝的心渐渐沉了下来:“不要这样对我,我是你的什么?养的牲畜吗?”

  姜琼华冷笑:“比那还差一点。”

  明忆姝没有话说。

  “牲畜都懂得忠心,你呢?你果断选择那人的时候,都不考虑孤的想法,孤从来都没有求过谁……”姜琼华摆好明忆姝脚踝的金链子,顺手摸了一把合意的脑袋,她垂着眼睛,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地说,“但孤昨天那样放低姿态劝你,你都不识相,孤还能怎么办呢?你倒是给孤一个对你好的理由啊。”

  明忆姝缩了缩脚,说对不起。

  “你放心,孤近日解决完难缠的事情后,很快就杀了她,到时候你就亲眼看着她的头颅被砍掉,看她如何被你养的狼崽子生啖尸体。”姜琼华笑容冰冷,有种病态的疯狂,她又补充说道,“或者孤把她折腾到奄奄一息,你来亲手杀,体会一下‘恩将仇报’的感觉,如何?”

  明忆姝被眼前人的话激起了一层冷汗。

  对方说的是真话,她一定会这样做的!

  “不要给合意吃人肉。”明忆姝脸色泛白,心中疲惫至极,“它是一只狼,一旦破戒吃了人肉,以后也不会学好了。”

  姜琼华继续抚摸着合意,说道:“小白被你养的失了野性,在孤看来就是废物,孤总得让它有做狼的威严,不然就是养废了,相府不会留废物的。”

  明忆姝不明白,合意只是一只宠物而已,为何非要被逼出野性?她不怕合意胆小,她更怕合意被激出凶性野性,日后都盘算着吃人。

  就像前世时,她在禁养令下来前养的那只德牧,她总是担心它会失控去咬人。当地的规定对咬人的狗很苛刻,尤其还是禁养犬只,一旦犯下错,就一定会被强制屠宰。而她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能力保下自己的狗……

  无力,也会折磨她的心,叫她歉疚自责。

  “求求你不要这样对它。”明忆姝也从不求人,以前是她无能为力,而现下她觉得,只要自己好言好语地和姜琼华商量,就可以叫对方改变心意,收回方才的决定。

  姜琼华居高临下地瞧着她:“你有什么资格求孤?”

  明忆姝微微颦眉,眉目间不见忧愁,全是伤悲:“是没有资格,但合意没有惹你生气,你为何要罚它?”

  “这不叫罚,是赏,是恩赐,是孤把它从冰天雪地里接回来,它和你一样,命都属于孤,孤想如何处置都没问题。”姜琼华用指背拍拍明忆姝偏过的侧脸,动作轻蔑,故意羞辱似的。她说道,“孤现在想通了,以后都不必和你好言好语,也不必花心思哄你了,你这人寡情,不值得好好对待。既然如此,孤也没必要考虑你的看法,只图自己高兴就好,待哪日玩腻了,再丢开……等等,你在做什么?”

  明忆姝动了动脚,试图拨开那令人生厌的锁链,但这一举动却莫名热闹了姜琼华,对方说了一半的话突然制止,眼神冷漠地瞧向她。

  明忆姝不想看她,也不想和她说话。

  姜琼华一个人冷了场,说出话都没人去听,明忆姝满脸冷淡的样子,格外叫她恼火。

  “孤最讨厌你这假清高的模样。”姜琼华咬牙切齿地抓住她脚踝的链子,故意拖拽一下,拉摔了明忆姝的身子,“整日端成这姿态,也不知到底是给谁看,骨子里却是寡廉鲜耻的,与孤上/床欢好时才能露出本质的浪/荡模样。”

  明忆姝撑着艰难起身,青丝落在单薄的肩上,显得无助且弱势。但姜琼华依旧不肯轻易放过,她再次拽了链子,把明忆姝重重朝后拖拽,把旁边的狼崽都狠狠吓了一跳。

  这一次没有人会去护着胆小的合意了,明忆姝自身难保,在姜琼华的刻薄行径下红了眼眸。

  她哭得克制含蓄,眼泪一直掉,但始终不肯出声。

  姜琼华被她哭得心烦,上来就要扯她衣裳,看样子是要拿人泄/欲一样。

  明忆姝打落她抬起的手,几乎是求她了:“去找别人吧,你去找别人,别为难我了,我不想见你,看在这么多年情分上,放过我,行吗。我的话你都不肯信,只是孤注一掷地折磨人,这样的举动有什么意义吗?琼华,你喜爱我吗?为何非要与我纠缠?若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听我好好同你说?若你不喜我,为什么不去换个人折磨?”

  姜琼华偏开视线:“孤……”

  她犹豫了。

  明忆姝被这种犹豫拨乱了心,当即心头狠狠一顿,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讯息。

  为什么犹豫?

  明忆姝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放在一边,几乎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琼华,你是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