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开口之后,姜琼华住了嘴,她这才回忆起前半夜自己发了火,把唯一可以给她缓解头疼的人给关到了柴房。
姜琼华不知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对方的气,她抬手拨开面前的床帐,一声不吭地瞪着虚空许久,才负气地想——自己又不是离不开明忆姝,头疼而已,不要命,死不了。
于是她愤愤地松手,眉眼里的自厌自弃几乎要化为阵阵黑烟。
她恨所有人,其中也包括自身。
每当头疾犯了,她甚至想持刀贯入自己头颅来止痛,好像这样就能结束无趣亦无爱的一生。
总之她也无人挂怀,死后或许有人掘她墓,但没有供奉她,为她掉一滴眼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活,为何要来一遭,受尽了冷眼和罪罚,也做遍了恶人恶事。
不会再有什么人和事能牵动她的心了。
她这一生,生于灰烬,长于荆棘,注定不可能成为一个和善之人。
年少时家族衰败,她学会用恶劣手段来保护自身。
十八那年遇人不淑,信了唐广君的帮助,信任被人作践。
二十八岁,她受难,看清了歹人,报仇杀死唐广君,便再也不敢把心再掏出来给人看了。
也罢,这样的日子也习惯了。
空乏的岁月里,唯有权势与死人不会辜负,只有身居高位睥睨人世,才能叫她有实质的满足感,就算那些人齐齐唾骂她如何?只要她将大权握在手中,唐广君就算诈尸都没办法顺心遂意,天底下无人能欺她,哪怕皇帝见了她——都得跪!
史书将由她的心意改写,几十年几百年几年前年后,她会成为后世歌颂的存在,就算眼下无人哭她,后世浅薄单纯的读书人也会崇拜仰慕她,后人挑灯拜读她,文人赋诗吟诵她……
对。
不该再重蹈覆辙,不能再受制于什么人,任何对她有掣肘的存在,都该去死。
姜琼华想着想着,头越发地疼,情绪昏乱烦躁,无数个声音在她耳边发疯。
她亦要疯掉。
该用什么来缓解头疾?
姜琼华摔碎了玉枕,弄出巨大的动静,依旧没能唤回半分神智,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地要喊出某个名字。
不可——
于是她改口,抬高声音唤道:“伯庐。”
无人应答。
姜琼华起身披了件衣裳,再次唤了声伯庐,这一次,是外头守夜的丫鬟进来了。
那人唯唯诺诺地开口:“丞相大人,管事有事出去了。”
“他能有什么事?”姜琼华情绪不好,话语中都带着不满,她问,“伯庐去做什么了。”
丫鬟颤抖跪地,声音发抖:“奴婢不知。”
姜琼华下意识地以为伯庐也要背叛自己,她压着一腔怒火,急匆匆朝外走去,试图抓个正着。
她没让任何人跟着,一步一踩雪地走到了某一个方向。
被寒风大雪一吹,姜琼华猛地停下脚步,发觉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走向了柴房。
自己在做什么糊涂事?
姜琼华瞬间厌恶起自己来,她恨不得把手脚剁去,好艰难维持那点薄面。
夜里实在风大,姜琼华感觉骨头都被冻硬了,她在雪里徘徊良久,试图将暴躁的情绪压下,叫头疾被这冷风一起冻住,便能缓解痛苦……
一脚倏地踩滑,姜琼华踉跄一下,身影一晃,她低头瞧了片刻,借着月光的映照看到了地上的几行脚印。
雪又新添,夜已过半,是什么人走向了柴房?
作者有话说:
弱弱问一下大家有多余的月石嘛,这里有个想要封面开图床的作者,她没有月石,也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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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 药瓶
◎你敢给孤甩脸色?◎
何人去见了明忆姝?
在这个境地,丞相府之内居然还有人敢冒着危险去见明忆姝?
姜琼华不知不觉起了一阵火,待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一道道血痕。
明忆姝……
念着这个名字,姜琼华情绪复杂,就连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在得知有人更挂念明忆姝时,她会如此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