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哪儿能让方杰如愿。

  她一个侧身, 抬手,手肘再一顶,轻松将方杰掣肘。

  方杰没有想到这小助理身手如此之好。

  他下颚被猛击了一下,险些没能保持住平衡。

  他连连后退, 差点摔在地上。

  “你不想干了?”鹿兮辞很想踢他一脚, 帮他完成摔倒的动作。

  奈何这儿是公共场合,她不好动手。

  “我不介意投点钱把有你的镜头重拍一遍。程老师呢?”

  鹿兮辞根本没给方杰一个正眼, 直接转向了程懿。

  “那肯定不能让鹿老师一个人出钱。方杰, 这事儿是你违约在先, 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鹿家在京城名不见经传,不代表程家也一样。

  就看程家那两小辈如日中天的样子, 有言道程家很快就会取代正在走下坡路的陆家或马家,挤进那金字塔最尖端的行列。

  方杰此刻感觉犹如冷水泼面,凉意彻骨,冻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他发抖。

  他只注意到了鹿兮辞和陆家闹掰了, 却未曾意识到导演是程家人。

  顺着这条线索走下去, 能请动程懿结束旅游,出山拍电影的鹿兮辞背后能没点手段?

  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 纪家也不差, 不一定比不上程家。

  至少他得完成神秘人给他的任务。

  在大家都以为他已经灰头土脸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他拿着一瓶矿泉水, 冲着正谈笑风生的众人方向跑去。

  他瞄准的方向是鹿兮辞,赌的便是那角落里候着的助理会前来帮鹿兮辞挡下。

  只是还没泼出, 他的手腕被人捏住, 下掰。

  司机就是干保镖这一行的, 怎么可能让如此未经训练的鲁莽之人近鹿兮辞的身?

  她稍一用力, 方杰便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松手。

  那瓶矿泉水在落地前被司机捡起,递给赶来的鹿兮辞。

  “这是……化妆水?”鹿兮辞开了瓶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是不是该庆幸这不是硫酸?

  “真够恶毒的。”程懿在一旁点评了一句。

  “原本还在想用什么理由跟你解约,现在理由倒是自己送上门了。袭击女主演,你以后怕是也不想在影视界混了。”

  她挥挥手,一句话定了方杰的生死,让保安把这人拖下去。

  鹿兮辞拦了一下。

  程懿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鹿兮辞回了个放心的眼神。

  “不就是想看我助理长啥样吗?”

  鹿兮辞靠近被保安束缚住的方杰,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

  方杰瞳孔骤缩。就好像在问鹿兮辞怎么知道一样。

  “不用这么惊讶,你的战略和你的演技一样烂。”

  鹿兮辞说完,抬头,伸手把她助理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

  “满意了吗?”鹿兮辞说完,就把口罩还给了司机姐姐,得到了无比幽怨的一瞥。

  方杰没再说话,也没能再搞事。

  他看到了鹿兮辞身边那位助理的真面目,和纪家人给他的图一点也不像。

  但他甚至没空拍下此人的长相。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任务完成了。

  他只想要荣华富贵。

  本以为娱乐圈可以给他,谁料这些年不温不火,钱权两空,还被鹿兮辞坑过一把。

  希望纪家人可以给他些优待。至少说好的钱不能少。

  他不知道暗处还有探子拍下了这一幕,把鹿兮辞司机假扮的助理纳入了镜头,将她的五官拍得无比清晰。

  方杰被保安拖着离开了片场,全程监督下收拾了东西,同剧组解约。

  * * *

  和鹿兮辞一同吃完午饭后,君攸悦则是换了个造型,在饭店多呆了一会儿,甚至去买了个甜点,才缓缓出发了。

  她和鹿兮辞保持了微信联系,只要鹿兮辞一有空,就会跟她闲聊。

  两个人这些天一直都在一起,虽说没什么新鲜事可讲,两个人还是坚持互相发些毫无营养的话。

  从前君攸悦认为闲聊很浪费时间,没有意义。

  但这会儿和鹿兮辞说着些废话,想象着屏幕对面的爱人这会儿在做什么,她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快乐。

  大概是只要想到那个人,所有无聊的沉闷的事都可以变得有趣起来。

  想她也成为了一种快乐。

  君攸悦随意晃悠了一会儿,又坐上公交车,几经周转,为的是迷惑可能得到监控录像的人。

  在她差不多厌烦后,终于踏上了回家的正轨。

  准确来说是君攸宁的家。

  君攸悦成婚后,家这个词只代指了有鹿兮辞在的那间婚房。

  君攸宁住在老房区。

  附近没有监控摄像头,路上堆满垃圾似的杂草。

  小区处处透露出破旧的气息,一砖一瓦都能看到明显的岁月痕迹。

  或开裂,或长满青苔,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倒塌一片。

  没有什么人在小区里游荡。

  这样的居民楼是看不见几个孩童的。

  偶有老人牵着黄狗路过,他们倒是和蔼可亲,会同君攸悦这位不速之客打招呼。

  君家人住得惯这种地方。

  君攸宁不是因为没钱才蜗居此处,多半是因为懒得搬家。

  君攸悦轻车熟路的摸进了姐姐的屋子。

  她用看起来还挺新的钥匙打开那有些生锈失修的锁,进门后,除开门口鱼缸里吐着泡泡的金鱼,没有活物迎接她。

  君攸宁呢?君攸悦拧起眉,快速在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搜寻起来。

  君攸宁不在家。也没去上班。

  那她去哪儿了?

  君攸悦有些急了,翻出手机,给姐姐打起电话。

  两秒后。

  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电话铃。

  君攸悦心脏都因为这寂静中的突兀而收紧了。

  她赶到门口,撞上了刚开门的姐姐。

  “我说谁闯我家呢。原来是我的好妹妹。”君攸宁嬉笑着,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跟君攸悦勾肩搭背,把她捞进了家门。

  只是君攸悦分明看到了姐姐眼底的疲惫。

  君攸宁没给君攸悦反应的时间,把她领到沙发上,压着她坐下,又给她剥起桔子。

  一团橘色的果肉塞进君攸悦嘴里,暂时堵住了她的疑问。

  嚼着那有点发酸的桔子,君攸悦暂时处在宕机状态,反应不过来。

  君攸宁坐在君攸悦面前的小板凳上,先发制人。

  “想姐姐到这种地步啊?上班时间都能跑来看姐姐?”

  君攸悦把果肉咽下。

  她也没有回答姐姐的问题。

  两个人对互相隐瞒近况这一事都心知肚明。

  所以她们只是剥着桔子,感受着那份一如心境的酸涩。

  半晌,君攸悦先沉不住气了。

  “姐。你这些年在药店,真的只是在抓药吗?”

  君攸宁的表情滞了一瞬。

  “瞒不过你。”她倒是坦荡,手支着下巴,看着妹妹笑。

  “那位店长,手里有君家人被污蔑的证据。”

  君攸悦猛地起身,震掉了摆在一旁的橘子皮。

  * * *

  从君攸宁家出来,君攸悦望着头顶的太阳,觉得有些刺眼。

  她从未怀疑过自家人。

  她也知道当年她的亲人们或多或少是被诬陷了。

  君家世代清廉,祖传家训是“为造福人类而努力”。

  所以即便进了官场,成了研究所头顶青天的一员,君家也没拿多少油水。

  君攸悦小时候住的是平房,一家四口人挤在一起,幼年时期还要加上鹿庭毅和鹿兮辞。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换了别墅。

  妈妈说是有人送的。君攸悦也没有在意过。

  住哪儿不是住?

  她们一家对吃穿用度都不看重,比不上知识和研究。

  只是当年对手太猛,和研究所高层多半里应外合,凭空捏造了太多假数据。

  君家平日的作风本就得罪了一批人。

  当时落得个孤家寡人,只有鹿兮辞敢向君攸悦伸出援手的地步,倒也正常。

  原本君攸悦以为,至少得等自己爬到一级研究员,自家人才有平反的可能了。

  现在,姐姐告诉自己,她快要拿到证据了。

  君攸悦身形都有些稳不住了。

  一定是太阳太大,光线太强。

  君攸悦抹了下脸,把泪水擦掉。

  她扶着一旁摇摇欲坠的墙,稳住同样颤抖个不停的心。

  该去研究所看一看了。

  * * *

  “这是我们今天拍到的照片。”手下将照片递到老男人面前,再同他描述了一番。

  “同时,君攸悦也出现在了研究所。属下认为,兮辞小姐已经完全放弃她了。”

  听到这番话,那白发老男人才眯了下眼,仿佛在努力辨认眼前的照片。

  他当然什么都看不到。眼睛好似被蒙上了白雾,半点光都透不进来。

  “纪晨辰那边怎么样了?”他最终还是放下了相片,阖眼往后躺,很是疲惫的模样。

  “不太顺利。他联系不上鹿庭毅。”

  老男人沉静了一秒,随后起身,拍了把桌子。

  “废物!套个情报都做不到,养他,养他来有什么用!”

  “老爷息怒。”拍桌的响声让手下抖了一下。

  他很是庆幸他主子眼力见似乎没有以前好了,否则自己还得遭殃。

  “你让他滚过来。不,还是给他带话。”老男人挥手,想找什么东西似的,最终还是没能摸到他想要的,又有些愤懑,操起一只烟灰缸,往地上砸。

  “跟他说,绑不住鹿庭毅,就给我滚出去。”

  这句话配合着烟灰缸碎裂的声音,威慑力十足。

  只是吓到的还是本就勤勤恳恳的手下。

  至于那好吃懒做的纪晨辰,根本不会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手下有些心力憔悴。

  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被人当皮球踢来踢去,别人还觉得他过得滋润,很厉害?

  不管怎么说,话得带到。

  手下快速收拾好地上的残渣,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老男人的书房。

  “嘎啊——没有人了,没有人了。”关在笼子里的鹦鹉叫了一声。

  老男人这才出了口长气。

  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发疯一般把那些资料,照片全都撕碎了。

  作者有话说:

  猜猜君家之前的别墅是谁送的~

  让我看看是谁信了宁姐姐真的平凡普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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