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喝醉的鹿兮辞,并不记得没醉时的事情。

  如果她清醒后,也不会记得喝醉时候的事情。

  很多人喝醉了会耍酒疯,醒了也会断片。

  这样就能解释鹿兮辞的态度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了。

  但那样的话,她该怎么和清醒时的鹿兮辞说?

  更为关键的是,是不是每一次那样的温存,鹿兮辞都不记得。

  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到底谈了个什么样的恋爱?

  君攸悦没由来的悲伤。

  好似遇到了一个她始终无法解决的问题,还没有解析和答案。

  她咽了下口水,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害怕。

  鹿兮辞发现了她的欲言又止。

  “你要是不喜欢我喝酒,我以后不喝就是了。”

  她伸手便圈住了君攸悦的脖颈,脸轻轻的蹭着君攸悦的耳畔,用鼻尖帮她把飞到脸侧的耳发捋到耳后。

  “君攸悦姐姐~看看我呀,不喜欢我了吗?”鹿兮辞撒了个娇。

  她有些疑惑于君攸悦今夜的态度。

  虽并没有将自己拒之千里,但还是有些冷淡。

  “没有······”君攸悦听着这问话,心里堵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她分明喜欢鹿兮辞,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愿意分出时间跟她相处,喜欢到为她下来一个又一个用不明白的软件,喜欢到花心思为她和她的家人挑选礼物。

  她一直以为她的喜欢是传递到了的。

  就像现在的鹿兮辞,她能感受到鹿兮辞对自己那份足以融化冰川的热情。

  是骄阳一般的喜欢。她也想回应,哪怕她的力度只若渺茫的星辰。

  可鹿兮辞似乎分成了两个。

  一个在她身边,抱着她,说着喜欢她的话。

  一个离她很远,推开她,看着她的眼神是如此冰冷。

  这回,即便是鹿兮辞就在君攸悦身边,她的体温只隔了薄薄的一层睡衣,清晰的传递向君攸悦,君攸悦也感觉不到温暖了。

  这会儿的寒意,比掉进冰窖更甚。

  “没有。我真的······”

  真的喜欢你。

  君攸悦憋不住眼泪了。

  “诶,怎么了?”鹿兮辞被她突然的哭泣吓到了。

  她怔了一秒,随即抱紧了君攸悦,手指不断的抚去君攸悦决堤的泪,有些徒劳,但她停不下来。

  眼泪越抚越多。

  君攸悦看向自己的眼神忽然变得很飘渺遥远,鹿兮辞心里一惊。

  她闭紧双唇,偏头,贴上了君攸悦的脸颊。

  动作是那样的亲昵。

  鹿兮辞用唇,亲吻着君攸悦的脸蛋,从她眼角抚去眼泪。

  这样直白的爱意还是让君攸悦有所动容。

  她稍微抽噎一下,试图止住眼泪。

  随后她的唇被堵上了。

  就像她们经历过的许多次一样,唇瓣互相接触,分享那一份柔软。

  鹿兮辞的手并不安分。

  “唔,别······”君攸悦想要拒绝。

  她不愿这么糊涂的和鹿兮辞亲近。

  可她的情感是在渴求这件事的。

  尤其是被抛弃了几天,伤得有些痛了,那颗可怜的心愈发盼望这来之不易的接近。

  就像船舶在寻找她的避风港。

  她终究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再之后,她也没法说出话了。

  * * *

  和往常一样,欢闹过后鹿兮辞便两眼一闭秒睡了。

  君攸悦蹲在床边,看了鹿兮辞的睡颜一会儿。

  她身上还在隐隐作痛,被不知轻重的鹿兮辞留了不少印子。

  然而今天她比以往都渴求这些痕迹不要消失。

  至少它们是那件事的证明,或许还是她们确实两情相悦的证明。

  也不知是不是鹿兮辞的本能在报复自己,身上真有点痛,比以往一不小心着了她道还甚。

  君攸悦看了眼自己被捏得通红的手腕,叹息一声,又想向鹿兮辞伸手。

  去拂开扰人的碎发,抚摸她的脸蛋,或是替她盖好被子。

  梦中的她瞧着多恬静安宁,只是这么痴痴的看着,心里的痛意便有所缓和。

  有那么一瞬间,君攸悦甚至希望时间暂停于此,好让她仔细的把心上人的睡颜刻进骨里。

  到底只是妄想。

  君攸悦望到双眼干涩不已,才缓缓眨了下一直睁着的眼睛,起了身。

  她小心的把房间里的酒瓶都收起来,把两个人创造的痕迹、弄乱的家具都归整齐。

  随后她带着垃圾,离开了酒店。

  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梳理今晚的遭遇。

  * * *

  翌日,鹿兮辞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以为自己在偶遇了君攸悦,又说了那么一番狠话后会做噩梦的。

  至少不该睡的这样沉。

  鹿兮辞舒展了一下身子,昨夜休息的意外的好,就是手臂似乎有点酸,可能是压到了。

  估计是酒精的作用。

  她喝的也不算多,说那两瓶酒是用于安神的倒也勉强合理。

  起床,她也没看见房间里有酒瓶。

  甚至连酒气都只剩一丝,若有若无的飘在空气里,叫人闻不到。

  她抓了下脑袋,开始自动脑补她醉酒后的行动。

  肯定是她喝醉了以后,开窗透了气,又把酒瓶之类的处理掉了吧。

  她可真是个勤奋的好孩子,喝醉了还知道收拾屋子。

  鹿兮辞不知道自己的脑补错得离谱,还觉得十分逻辑自洽。

  她快速洗漱完开了房门,正巧对面的林霓也打开了房门。

  “早,林霓姐。”鹿兮辞摆出了她甜美的营业式微笑,跟前辈打了招呼。

  “早啊小鹿子。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林霓昨晚没有经历那么多感情drama,很敬业的在房间里准备第二天的戏份,一直到很晚。

  酒店隔音算不上特别好。

  她是听见鹿兮辞的房门两次打开了,出于礼貌,她再是好奇得心痒,也没有去偷窥。

  鹿兮辞终于离婚了。

  这件事对她来讲可谓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林霓正筹备着她的计划呢,不想因为一时心急,毁了自己在鹿兮辞心里的形象。

  “还不错。你呢?”

  “我也是。你今天气色看起来很好。”

  两个人商业互吹了几句,一起往楼下走,去吃早饭。

  林霓在进电梯前火速给她的助理编辑了一条信息,把正准备出房门的助理拦回了房间。

  小助理看了一眼时间。

  她寻思,这也没到林霓以往和她约好的点啊。

  今天的林姐怎么起这么早?还不让她跟着。

  怎么想怎么奇怪。

  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助理。

  得到了多的摸鱼时间,她也就很高兴的躺回了床上,开始整理林姐接下来的线程。

  “对了,我半夜有听到你开门。是有什么事吗?”林霓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好似只是在普通的聊天。

  “嗯?啊,我去丢了个垃圾,没什么事。你不是说昨晚睡得好吗?怎么还熬夜呢?”

  多亏了鹿兮辞出房门前的脑补,她现在很确信她喝醉了真的会整理房间了。

  虽然她觉得并没有什么必要。

  但毕竟她喝醉了嘛,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你那会儿不也没睡?再说了我可是敬业。今天咱俩有对手戏,不能不好好准备。”林霓若有所思。

  大半夜的,鹿兮辞跑出去丢垃圾,这话听起来也太奇怪了。

  她丢什么不能等到第二天早上?

  再看鹿兮辞神色如常,一点躲闪都没有。

  林霓不知道她是演的,还是真就这么淡定。

  她决定再试探一句。

  “不过,还是请个贴身助理方便点吧,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也可以让助理帮你丢。”

  鹿兮辞睨了林霓一眼。

  林霓脸上也还是带着些许笑意,如一米阳光,有点慵懒,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柔意,恰如其分的扮演着她前辈兼朋友的角色。

  “说的是。不过我是不太习惯要跟一个陌生人同吃同住,同进同出。”

  谈话间,两个人进了餐厅。

  林霓已经很自如的帮鹿兮辞拿好了餐盘。

  赶在她准备帮自己夹菜前,鹿兮辞赶忙接过了餐盘。

  其实在鹿兮辞的印象里,林霓这个人总是有些奇怪的。

  大部分时候的表现都太过恪守本分,一寸都不肯多挪,两个人维持联系还得靠鹿兮辞。

  但偶尔,她又会过分的亲近,就像刚刚帮自己拿餐盘。

  若同行的是宋流风,鹿兮辞大可以玩笑的姿态去“指使”宋流风帮自己端菜。

  再被她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盯三十秒,随后帮自己端来一盘子难吃到吐的菜。

  可林霓又不是宋流风。

  以她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该做出这种事。

  鹿兮辞感觉她在试探什么,却又不知道究竟。

  说起来,林霓身边的那个戴眼睛的小助理呢?今天怎么没看到她?

  林霓今天比以往还奇怪。

  鹿兮辞又瞥了林霓一眼,没看出任何破绽。

  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就好像被人下了套,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一不小心就要跌入那不知是福是祸的圈套里。

  于是在两个人往餐桌走的时候,鹿兮辞沉了下眸色,伸手掐了把林霓的腰。

  林霓差点摔了。

  那可是女人的腰,能随便碰吗?

  更别说,碰她的还是鹿兮辞。

  鹿兮辞这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好不容易逃离了爱情的坟墓,想重新开始一段吧。

  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好了。

  林霓很夸张的倒吸了一口气,用尽毕生的演技,稳住了心态。

  鹿兮辞只看出了她的失衡,帮她稳住了餐盘,放在桌子上。

  “林影后不就是想问我昨晚扔的是什么吗?”

  鹿兮辞笑吟吟的看着林霓,试图再从她平静的外表里看出些什么。

  “酒瓶而已啦,刚离婚,心情不好。”

  作者有话说:

  关于君攸悦的恋爱观:

  我:君姐姐,你还知道你自己是在谈恋爱啊

  恋爱小白君:不对吗?我们会做那种事诶QAQ

  我:那你为什么要收屋子,但凡你不收,说不定明天误会就解决了

  洁癖君:······看不得她住的地方这么乱,有酒气她也睡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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