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玄幻奇幻>师父他貌美心黑>第085章 后院的人

  苏殷跃跃欲试,“师父,我去吧。”

  君莫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沉单的府邸只是具空壳,此人行踪飘忽不定,若是不能一击致命,恐会留下隐患。”

  苏殷张了张口,不再毛遂自荐,他和沉单交过一次手,知道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亓容已经接到了婚帖,到时我会易容随他进入沉府。此次暗杀,由我亲自动手。”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之后连着好几日,苏殷都没见着君莫的人影,想来是各方打点安排去了。

  他也没闲着,逮着人就闲扯,几天下来,把卧床那段时日君莫的行踪问了个七七八八。原来君莫趁他修生养息时前往白云山庄拜访了水天瑟,此趟他当然是为了寻找无欢令的线索,还顺带问了问半月寒。

  “水天瑟他爹不是闭门谢客吗?君莫送了什么礼?”

  白梓谦神色恹恹的,“我这么个大活人不见了你就没发现?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想到白梓谦被打包送过去的模样,苏殷就乐呵。

  “笑不死你!”白梓谦在他肩头捶了一拳。

  “水天瑟没为难你吧?”

  “那小王八蛋拿我没辙,他忌惮七瑾天域,这会还忌惮无欢谷。我给他哄高兴就没事了,主要还是他怕我再给他下颠鸾倒凤丸。哈哈哈,那几天他在劝君留肯定过得很快活。”

  “你也真够损的。”

  “我不损你能拿到无欢令的线索?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你。话说,这药真挺猛的,你要不要试试?”

  “我要这玩意儿干嘛?”

  白梓谦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给你们助助兴啊~”

  “你这人嘴上没把门是吧,骚死你算了。”苏殷见他说得越来越离谱,急忙换了个话题,“说正经的,君莫半月寒发作了好几次,都没散功,我有点担心临羡给他喂了药,他又不告诉我。”

  “那臭婆娘就没干过几件人干的事,”白梓谦一脸嫌弃,“君莫最近是要干什么大事?”

  白梓谦毕竟是个外人,那日用饭并没有叫他,因此他还不知道刺杀沉单之事。苏殷点了点头,“是有点事,散功办不了。”

  “要去宰了亓容啊?”

  苏殷没好气道:“他那是胡言乱语,你听过就忘,还拿出来说干啥,没完没了了是吧?”

  “好吧好吧,他这种状况,轻则短命,重则断命啊。”

  苏殷忘川剑都拍上了桌,“你他娘的给我想清楚了再说话!”

  二两肉的阴影爬上心头,白梓谦一哆嗦,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也没,说假话啊……他自己应该也知道……”

  苏殷神色有些凝重,君莫是说过自己命不久矣,只是当时他不想承认。

  “他现在就像是饮鸩止渴,表面上看着半月寒的毒素被压制住了,久而久之,未清的余毒只会在他体内越积越多。山洪暴发、天塌地陷,殒命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只是不知道他这身体还能撑多久。”

  苏殷沉默着,半晌道:“他不能死。”

  “大美人,谁都不想死。”白梓谦戳了戳他的眉头,把纠结着的那一小块皮肤戳平了才道:“他说过他每月都会拿到解药,那药我看过,治标不治本,顶多让他多活个三五年吧。”

  “那如果我用血养着他……”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他这么宝贝你,要舍得,早在你这儿开个窟窿了。”白梓谦点了点苏殷的心口,“你也看得出来,毒发时他脑子不大好使,想来也是到了第二阶段了。别怪我多嘴,你跟他的关系能瞒则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是他唯一的软肋,你好好的,他就不会发疯。”

  “对了,他那大事儿干完你就叫他把临羡那药停了吧,还能再多活个一两年呢。”

  这一早上苏殷过得浑浑噩噩,中午被言婼风管着塞了几口饭,又趴在桌上故态复萌。言婼风实在看不过眼,数落道:“这么好的大太阳,你就不能上外边走动走动?谷主不在你都快活成猪了。”

  苏殷心烦意乱道:“你都快活成我娘了,小心嫁不出去。”

  “苏、殷!别以为谷主不在就没人管得了你了!”

  第一次出谷,言婼风就看出了自己和君莫之间的蛛丝马迹,那时她反对的厉害,甚至在朝圣街上和自己翻了脸。苏殷晓得言婼风是实打实地关心自己,就近几天他和君莫的互动,长了眼的谁看不出来他们有一腿,言婼风却也没有挑破。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算是默许了。

  他不由嘴欠,“是没人管得了我嘛,话说你先前不还警告我不要对师父……”

  言婼风扬起抹布作势要抽他,蓦地又跺了下脚,不情不愿地说:“我是看不惯你,但谷主最近看着心情很不错。”

  苏殷一愣,君莫是个不苟言笑的人,面对下属也多是冷面无情。他喜欢凑君莫跟前耍活宝,惹是生非的本领又大,所以见多了君莫的喜怒哀乐。而对于言婼风一众,大概见得最多的就是君莫面无表情和盛怒的模样。

  “身在无欢,勿念红尘。无欢谷谷主和少主带头搞在了一起,你不觉得太不像话了?”

  言婼风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谷主为了把你捆在身边,特地让门主炼药压制半月寒,我们谁敢多言?”

  君莫是为了自己才吃那药的?

  “你诓我吧?他不是为了不散功去刺杀沉单吗……”

  “半月发作一次的毒性,能被你气的一日发作一次,你心里没点数?”言婼风终于忍不住,手上的抹布直飞苏殷的脑门,“滚滚滚!别在这碍眼!”

  留在这也是给言婼风添堵,苏殷起身,没骨头似的晃悠了出去。

  他越往深处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是他先情难自禁,在芳菲堂中明目张胆地勾引了君莫。现在君莫为了他还吃了那种短命药,他这辈子都偿还不清了。

  细细想来,他和君莫能够走到今天,其中的恩怨纠葛也都是有迹可循的。入药时,君莫利用他又亲力亲为照顾他。中秋之夜,他刚表露出了一点爱慕的苗头,就被君莫无声拒绝。再到刺杀亓刃,君莫急火攻心打了他,却在第二日让他先走,自己留下作为狼群的诱饵……君莫做每一件事的目的都很明确,却也执着地用自己的方式补偿和保护他。

  苏殷以前不懂这些,他心里藏不住事,什么都要弄个清楚分明才行。而今回顾往昔,才恍然发现自己和君莫之间的争吵要远远多于和平相处。

  从拒绝到回避,再从回避到接受。他想象不出,君莫这样不显山露水的人,是经过怎样的挣扎才选择了奔赴于他。

  苏殷舌根发苦,愁的直唉声叹气,等他回过神来,眼前娇艳欲滴的牡丹被揪得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这要是被言婼风看到了免不了又是一顿念叨,房里回不去,院里呆不了,他脚尖一点,决定造访一番从未涉足过的后院。

  这宅子虽然建了有些年头,可经过翻新,也算精巧雅致。这次出谷人数不多,后院便被空置了。他轻手轻脚地落地,原本只是闲逛,哪想还没跨出三步,就听得一阵稀里哗啦的脆响,紧接着就是连串的咳嗽声。

  这院中还有人居住?

  他浑身一凛,朝着声源走去。行至屋前,又有些犹豫。这人孤身一人被关在后院,君莫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存在,婼风她们知不知道?还是只是瞒了自己……

  不及多想,里面那人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谁?!”

  苏殷没有刻意收敛气息,此刻被发现也不慌不忙。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在看到里头匍匐在地的红衣女子时,蓦地怔住了。

  “落红衣?”

  他追了大半个玄都的花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间卧房布置得十分简陋,可桌椅被榻也一应俱全,显然君莫并未苛待她。

  打翻的饭菜还散着热气,送饭之人应该刚离开不久。床上的被褥动过,落红衣的脚上没穿鞋子,显而易见,方才那阵声响,是她不慎跌落下床造成的。

  落红衣理了理鬓发,又用衣袖掩住脚踝处的铁链。

  君莫什么时候抓的她?又为何把她囚禁于此?是为了审问无欢令的下落吗?苏殷疑惑不已,却听落红衣道:“呵,今儿个换人审了?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换谁来都一样!”

  果真如此。

  连君莫都审不出来,那自己更没这个本事。可眼下比起无欢令,苏殷更想知道的是亓容跟这件事到底有无关系,毕竟落红衣的恩公就是亓容。

  他迟疑地开口,“你跟亓容……”落红衣猛地抬头,苏殷话语一顿,换了个问法,“亓容跟无欢令一事有关?”

  他想不通,按照君莫的说法,不日后他就要跟着亓容参加沉单的婚宴,不管这两人最后的目的是什么,起码现在还在一条船上。再尔,亓容也犯不着为了无欢令得罪君莫。

  落红衣看了他一眼后又垂下了头,待他再想询问,这女人又定定地看了过来,像是活见了鬼,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你、你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