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文起得很早，他已经习惯了早起，不管是几点睡着的，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他都会醒来，几乎成了惯性。
他睁开眼，眼罩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又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滚到了满是薄荷味的怀抱里，姜星文顿时清醒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一点，然后轻手轻脚地下床，戴上了隐形眼镜。
他的瞳孔被一层黑色薄膜覆盖，姜星文眨了眨眼，他已经很难感受到不适感了，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姜星文想着，一回头，对上刚从床上坐起来的凌炽的视线，愣了一下。
凌炽刚醒，似乎有点起床气，眼睛睁着一半垂着一半，带着点戾气，轻飘飘抬眼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凶意。
姜星文咽了下口水：“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有点认床。”凌炽揉了下眼睛，翻身下床，然后继续盯着姜星文看。
姜星文：“……”
两人一块在镜子面前刷牙。
镜子是姜星文自己贴上去的，从废品站捡回来的，姜星文其实有点臭美，平时刷牙洗漱的时候都要盯着自己看上好一会儿，确保自己的嘴角不沾上一点牙膏沫，头发也不能炸。
但今天，他头也不抬，眼神压根没敢往镜子那里瞟。
刷完牙，他匆匆地洗了把脸，用自己的毛巾擦了一下就出去了，过了两分钟，凌炽出来了，脸上带着水渍，姜星文靠在床头的墙上，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挪开视线：“好了？”
凌炽：“嗯。”
姜星文站起来：“走吧，送你回去。”
凌炽走过来，突然俯下身。
姜星文分不清缠绕在自己呼吸里的是凌炽的信息素，还是薄荷味的牙膏。
凌炽伸手，轻轻抹了一下他的嘴角：“好。”
姜星文愣了一下，又脸红了：“不要老是动手动脚，我只是……”只是答应你追我了而已。
凌炽收回手，眼里含笑：“好。”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姜星文套了件外套，领着凌炽一路往外走，穿过巷子和那个坡，停在了拐弯口的马路边。
“我给你叫车，你自己回去，还是我送你？”姜星文点开打车软件，一回生二回熟地约了车。
凌炽：“你昨天迟到了。”
姜星文：“我跟你解释过了。”
凌炽：“陪我两天，可以从今天开始吗？”
姜星文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车到了，他们一起上了车，姜星文没说话，凌炽也没有再开口，两人一起下了车，姜星文跟着凌炽一块进了小区，走到了十六号别墅门口。
凌炽转头，没开门。
姜星文偏过头，脖子蔓上点红：“不是陪你？你家总有给我上课的位置吧。”
凌炽扬了扬眉，直接把人拉了进去：“有的。”
他们一起进了凌炽的房间。
姜星文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还是过来给凌炽做饭，只粗略看了眼凌炽的房间，这次来，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一下了。
凌炽的房间很简单，整洁又简约，没什么装饰品，但这间房间是这栋别墅里最有生活气息的地方了。
凌炽的书桌上摆了台电脑，放了两摞书，是那种整齐的随意感，姜星文想，凌炽平时跟他打视频电话，是不是就是把手机架在这里。
“凌炽。”姜星文开口：“我在哪上课。”他们总不能挨在一块上课，凌炽用电脑，他用自己手机就行，但挨的近了，有时候老师点名提问，他们俩的声音会串到一块去。
“就在这吧。”凌炽打开电脑，退出自己的网课账号，把鼠标和键盘推到姜星文面前：“你用电脑，我用手机。”
姜星文想拒绝，但又转念一想。
是凌炽让他来陪课的，他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凌炽抽了条椅子，坐在姜星文旁边，很贴心地戴上了耳机，递给了姜星文一副。
两人一块进了网课房间，姜星文本来觉得没什么，随着房间里人越来越多，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他和凌炽的画面框挨在一块，背景一模一样，甚至连那块窗帘布的纹路都能连接上。
姜星文：“！！！”
他一进房间就闭了麦，当他发现这件事事，姜星文几乎是一秒也没犹豫：“我能不能换个地方上课？”
凌炽不解：“为什么？”
姜星文：“我们的背景在一块，别人会误会。”
他摘了耳机，根本没注意到刚进入网课房间的路成在听到这句话时“卧槽”了一声。
凌炽看了眼自己梁琪的麦克风，莞尔一笑，无视了房间里在场的其他同学有些吃惊的表情，也摘了耳机，问：“误会什么？误会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姜星文：“对，这样不好。”
凌炽：“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事实。”
“不行。”姜星文的注意力完全从屏幕上挪开，他根本没注意到网课房间里的同学们完全炸了锅，只认真的跟凌炽讲道理：“这不合适，我要换个地方，要是别人看到我们的背景，就能猜出来我们在一块了。”
“我们本来就在一块。”凌炽忍着笑意。
姜星文：“你不要死脑筋，听我的，行不行。”
不知不觉，他在凌炽面前变得霸道了许多，凌炽却并不在意，只是轻轻笑了笑：“啊，行，稍等一下。”凌炽放大网课的页面，姜星文侧过头，看着他的屏幕，瞪大了眼睛。
凌炽慢条斯理的关掉了自己的麦克风和摄像头，偏过头，冲着姜星文挑了挑眉：“刚刚忘记闭麦了，你想搬到哪？”
“…………”
姜星文目瞪口呆地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他依稀能看清路成的口型。
卧槽。
姜星文的眼睛被烫了一下，他收回视线，迅速关掉自己的摄像头，红着脸瞪向凌炽：“你是不是故意的？！”
凌炽笑着扬了下眉：“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姜星文咬了咬牙，颤抖着手拿起耳机戴上。
路成好像把他拉进了一个私人房间，一直在问他。
“哥，哥，你说句话，你怎么在凌哥家里面，哥，你别吓我，你别是和凌哥打起来了。”
“哥，听得到吗，你们俩怎么都把麦克风和摄像头关掉了，你是不是屏蔽咱们班的房间了，他们都在说呢。”
“…………”
姜星文果断开了私人房间的麦：“闭嘴，别管。”
这节网课是赵君上的。
一整节课，姜星文和凌炽都没有开摄像头和麦克风，点名的时候，两个人十分统一的在公屏发了个“1”。
赵君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昨天把这俩人带到自己家“训话”，给孩子吓到了，于是也没多问，下课后，姜星文秒退房间，凌炽紧跟随后，等赵君也退出之后，房间里紧闭的麦热闹起来。
“不是吧，学神和姜星文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在一个房间一起上网课，还说那种话，听起来好不对劲……”
跟莫龄关系很好的一个女生八卦道：“小龄，我觉得姜星文好像对你有点意思诶，他怎么突然跟学神走一块去了，你怎么想？”
其他几个女生笑开了，还有几个男生评价道：“你们怎么这么能脑补，我们怎么没看出来。”
林倩关掉了摄像头，开着麦，声音听起来有点小：“你们不要说这些了，凌炽和姜星文都不在房间里了，这样说不好。”
“这不是说小话呀，我们就是好奇嘛，倩倩你别多想。”开头八卦的那个女生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对着那几个男生说：“你们一点都不敏锐，怎么可能感觉的到这些。”
处于话题中心的莫龄终于开口，三班的班花垂着眼睛，面容白皙精致，轻轻抬眼注视着屏幕：“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帮助，关系好很正常，再说了，他们是同桌。”
“也是，人家是同桌，互相帮助挺正常的，虽然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劲哈哈哈哈。”
“行了行了，老赵布置了一篇作文，明天就要拍照上传，赶紧去写作业吧，退了退了。”
“…………”
“……”
最后，房间里的画面框慢慢熄灭，变得漆黑。
只剩下莫龄一个人的画面框还亮着。
她似乎知道自己的样貌十分出众，每天会花一定时间去卷自己的头发，定时护肤，涂上增添气色的唇釉，看上去光鲜亮丽，漂亮极了。
莫龄的卷发垂了一缕在胸前，修长的脖颈洁白，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网课的镜头里，她都显得十分漂亮。
“omega和alpha，本来就会相互吸引。”莫龄轻声念着，像是怕人听清似的，即使网课的房间里只剩她一人了，他还是把声音放的很轻很轻。
“同样的性状，一定会相互排斥么……”莫龄轻声道，眼神有些复杂，过了几秒，她退出了房间，房间就此关闭。
.
.
.
姜星文瞪着凌炽，整张脸都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你为什么不关摄像头和麦克风？！”
凌炽自知理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姜星文：“你要付出代价。”
凌炽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