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召集了一队人, 拿着刀剑棍棒,准备今夜里踏平了国公府把王慕倾救出来。高能不住的劝阻,可这时候的余夏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根本就听不进去劝。

  “主子,这事得从长计议, 现在咱们还不能确定夫人就是被余庆绑走的,就算是他绑走的, 也不一定就藏在国公府!”

  “一定是余庆,除了他没人会做这样的事。他也一定会把人藏在国公府, 他的目的就是引我过去!”说到余庆的名字,余夏都是咬牙切齿,她恨不得锤死这个混蛋。

  “那我更不能让您去了!我们是可以冲进去,豁出性命的把国公府上下搜个遍, 救出夫人,可半夜里带着武器闯入私宅都不是个小罪, 何况先帝封赏的一等公卿的宅院,咱们暗处里的敌人不少, 万一谁从中使了什么坏, 您进去大狱还不知道蹲多久!那时, 夫人看到您这般, 她的心里该得多内疚!”

  “还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先得把人救出来!余庆这人的心胸、肚量有多少,我很清楚,他又觉得他的半残都是我害的,肯定憋着损招来对待倾倾, 倾倾那个性子执拗的很,若是...真有什么不好的事...”余夏这般想着就更急了。

  “主子, 您也曾被绑过,但不是靠着聪明才智逃出来了,夫人那么聪明,她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正是我被绑过,我才知道那有多危险!何况余庆上次失败了,这次更加的不会给倾倾逃脱的机会,他会变着法的折磨她。”余夏目光狠厉,迁怒于高能,“你怕就不要跟着我!我也怕你婆婆妈妈的坏事,萧山,备马!”高能见劝阻不能,便紧随余夏身后,他想着对策,打算一会儿自己先冲进去,若是真的会因此定罪,他可以揽在自己身上。

  一堆人气势汹汹的向外走,大门口王晋和站在中间,挡住了余夏的去路,“回去!”余夏对王晋和多多少少有些怨言,原来她觉得把王慕倾带在身边会有危险,没想到家才是最不安全的,她因此而迁怒王晋和,冷哼一声,“你在家都能让人给丢了,现在,你这个爹不去救自己的女儿,还阻止别人救,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当王慕倾的爹!”

  “我不配,那你配做慕儿的夫君?”

  “我为什么不配,我自认为照顾得她很好,她每日都很开心,无论是作为她,还是王二娘!但从这一点,我做到了你做不到的事!”

  “照顾得她很好?你就这么的照顾的她,让你的仇人把她绑走了?余夏,你真是太狂妄了,你自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么?用他人的刀杀人,用别人的权势制衡,不费任何力气,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聪明!”

  “我能怎么办,我没有害人,但敌人却处处针对,难道要我忍让,一步一步退让,那敌人只会变本加厉!我差点就被余庆弄死了,还不允许我还之一点颜色?我要是知道今日余庆能掳走倾倾,我非得...”

  “你知道你的问题么?”王晋和指着她的心口,“斩草不除根!狠厉的骨子,却藏着良善的心!”王晋和摇着头,“余夏,你不够狠!”

  余夏听此不由得愣住,她没有辩解,也无从辩解。

  “不许出门,带着你的人滚回到前厅里去!”

  余夏梗着脖子,偏执的说道,“我要去国公府救倾倾!”

  “你!”王晋和愤怒的举起手掌,作势要打余夏耳光,余夏也并没有闪躲,就那么瞪圆了眼睛气呼呼的看着他。萧山看自家主子要受欺负,手比脑快的抽出剑来直指王晋和咽喉,秦子庭的剑也抵在他的咽喉处。

  余夏等待着王晋和的一巴掌,心想我又不是没挨过你巴掌,你以为我会怕。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一巴掌久久没有落下,最后王晋和竟把手收了回去。这可不像是他这个岳丈的作风,她不认为王晋和是怕了萧山那把剑。王晋和叹气,“国公府有我的眼线,等人回信儿再做打算!先到前厅里等着!”

  余夏这才没有着急去国公府!她跟上王晋和前,敲了敲萧山的头,嘟囔着,“没大没小!”拿把破剑谁都敢指!萧山揉着脑袋委屈的看了一眼高能,高能咳嗽了两声,拿眼神示意熊然解释给萧山听,熊然乐坏了,可算是聪明一回,他对着萧山说道,“主子的岳丈,夫人的亲爹,你没看见主子都没有躲,等着挨打!你可长点心吧!”

  萧山嘟囔,“岳丈又怎么了,敢动我家主子一根手指头,天王老子也不行!”

  很快就捎来了信儿,说是已经确定王慕倾就在国公府的柴房里。余夏听此,马上站起身来,可王晋和又阻止了她,“你没听到么,慕儿暂时很安全!等天亮了再出发!”可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余夏着急,又被王晋和怼了,“我不想救回了慕儿后,还要到牢里去捞你!”

  这一晚,余夏一夜未眠,甚至连小憩一下都没有,萧山那些人站在角落困得直打盹,王晋和一点也不着急,喝着茶水,光茅厕都去了三四趟,余夏则在厅子里来回的晃,坐立难安的程度。

  鸡鸣的第一声,余夏像打了鸡血似的。刚要走,王晋和又拦住了她。

  “王老头,你现在又是什么理由?”

  “你现在足够冷静了么?”余夏呆住半秒,随后点点头,“我一定把她平安的带回来!

  王晋和这次没有打算去,他得做两手准备,若是余夏真的因为这事被关进大牢,家里面还得有个坐镇主事的,她看着院子里准备着的余夏沉思。秦子庭感慨,“其实,姑爷也才二十一岁,太年轻了...”

  “困难来的时候,不会管她是几岁!她必须尽快成长起来,我能帮她们做的事情不多了!”他嘱咐秦子庭,“等这次的事过去,让她和慕儿离开京城,城里要变天,让她们去鲁鑫那边避开!”

  临出发前,余夏把她的那群很能打的人换成了王家的家仆,他们的武器也变成了扫地的扫把,厨房里的擀面杖、锅铲之类的,她也没让高能和熊然跟着。眼看快到国公府门前,余夏嘱咐着萧山,“告诉他们,一会儿要是动起手来,不要打脸、头之类,专门照着他们的屁股使劲而给我抽,谁拦着就抽谁!还有,国公府的后门多备着些人看着!”

  到了国公府了,余知荣竟然没在家。余夏心想正好,省了她和余知荣浪费口舌,她和余邈说明了来意,余邈当然不可能同意余夏的搜查,两人说到最后僵持起来。

  “我们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再怎么说王慕倾也是国公府的儿媳,我们没有理由这么做!”余邈试图说服余夏,可余夏一口咬定,就是余庆做的,余邈又把余庆叫过来,两人对峙一番。

  “余夏你怕不是被那个疯婆子传染了疯病,跑到我这里来说胡话吧!”余庆态度很嚣张,可能因为他身后也站了一群家仆。

  余夏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只会打嘴炮的人,她没那个耐心,伸手打了余庆一巴掌,余庆也不可能吃亏,两个人就这么扭打在一起了,余邈好不容易分开了两人。

  那边听见萧山吼道,“敢打我们家主子,兄弟们给我抽他丫的!”拿着擀面杖就冲过去,余庆身后的人也拿着棍棒冲过去。两伙人就这样打成一团。

  余邈的武功高,有他在这架本来就打不起来,可是这时候他房里的伺候丫头跑过来哭着说,“公子,夫人她咳血了!”余邈一听顿时不理会院里的混战,风一般的奔着娇妻去了。

  两伙人打得院子里的尘土飞扬,余夏抽出身来,直奔后院柴房,“倾倾,我来了!”可推开柴房的门,里面除了干柴,连个人影也没有。余夏又折返回去揪着余庆的领子质问他,王慕倾在哪里!余庆却一脸坏笑,“我就不告诉你!”余夏的火焰顿时又涨得老高,可还没等她做什么,她的后背竟然吃了一鞭子。

  金瑾娴扬着鞭子,愤恨的说道,“余夏,你毁了我的幸福,还要毁我夫君的性命?”

  “是你,对不对,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余夏径直走向金瑾娴,她根本就没有再怕那鞭子会不会再次落在她身上,她就这样逼近了金瑾娴。

  “我倒是好奇,若是她不清白了,你还会不会那般喜欢她!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又不是我毁了她的清白!”

  余夏紧紧的攥着拳头。一个王家家仆打扮的人从远处跑来,“姑爷,有两个人从后门骑着马跑了,其中一匹马背上驮着一个大麻袋!”

  “你的心真歹毒,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原因!”余夏对着金瑾娴说完,便骑上了马,从后门追了出去。

  眼看距离缩进,余夏也跟上了那两个人,半路上杀出好几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萧山紧随其后,“主子先走,这里交给我!”

  那两个骑马的人一路往郊外行进,越往山上越陡峭,两人下马,扛着麻袋往山上跑,余夏也跳下马,紧紧追着两人。谁知半路又杀出来个程咬金,一阵风的出现,拦腰把余夏捞起,尔后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一摔她眼冒金星,那两个男人看着她被摔发出嗤笑,其中扛着麻袋的人说,“一会儿这小妞可得让我先快活儿!”

  “那怎么行,得我先。”

  “要不咱俩一起,哈哈哈!”

  “混蛋!”余夏咬着牙爬起,她刚站起身,又被那个粗鲁的汉子扯住后脖领子摔出去,她晕沉沉的趴在地上,摇晃着头让自己清醒,可已没了那两个人的身影。“混蛋,人渣!”余夏支撑起身体,一拳打到那男人的胸膛,这一拳力度不小,可男人却一点痛感都没有。男人回敬一拳,余夏被打出两米远。

  “咳咳! 倾倾,倾倾,等我!”余夏嘴角渗着血迹,吃力的再次试图爬起,可是那男人朝她走过来。

  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没命,倾倾也会有危险。

  此时,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那人让余夏始料未及。

  “快走!”

  “孟怀靖?怎么会是你!”

  “还愣着干什么,我拦住他,你快去救王慕倾!”孟怀靖对她吼道。

  余夏强忍着疼痛朝着更高处奔跑,她曾回过头看过一眼,那时孟怀靖已经口吐鲜血,但他始终抓着男人的脚,不让他追赶余夏。

  山中有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余夏头皮发麻的寻着声音找。

  “不行,不行!”惧怕让余夏的手脚颤抖,她忆起从前王慕倾和自己说的话,“我只能属于你,不能是别人....”

  不行,不行,那样的话,王慕倾会死的... 不能让那样事发生。

  接近山顶的地方有一处山洞,山洞门口有一个男人瑟瑟发抖的坐在地上。余夏赶忙往里走,倾倾二字还没出口,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惊。

  只见,那个她印在脑海里的小小背影,那个时常攥住她衣角的小人儿,一下,又一下!

  撕心裂肺的嚎叫不绝于耳。

  “倾倾...”余夏不自觉的叫了她的名字。

  小人儿的动作停了,她转过身来看着余夏,她的脸上,全都是迸溅血点,手上是被鲜血染红的石块,而那个男人的手、脚、脸,甚至是裆部全都被砸烂了,余夏只觉得那血腥味让她反胃,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曾经的描述不觉得有什么好怕,如今亲眼见到,她终于身临其境的体会到了王晋和、白沂瑶的见到差不多场景时的那种恐惧、压迫。

  “你是,王二娘?”余夏说得那样没有底气,她明明知道她不是。

  小人儿不再是说话轻柔的模样,不再小调皮的和她打趣,她看着她,扬起一个笑容,只是看上一眼,什么都没做,就吓得余夏双腿发软。

  那诡异的笑容,让人一看就心生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