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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沅一时间有些不知所言, 不过那姑娘很快又从善如流地跟他说了好多话,尽可能的把自身的长处展示给他。

  他实在是没理由拒绝,便答应了, 原本那姑娘表示现在就可以工作的, 但纪沅还是有些不习惯, 就先让她回家,等明天再来上班。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闻浅溪终于忍不住凑过来问他,“我哥……真把你追到手了?”

  纪沅微怔, 点点头, 闻浅溪瞬间倒吸了口气。

  “我刚开始还以为他被你拒绝呢, 就你回江城那几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说到这儿,闻浅溪很识趣地停顿了一下, 话锋一转, “话说回来, 前两天他还让我教他扎玫瑰花呢, 你收到了吗?是不是特好看!”

  纪沅愣了愣,没想到那天闻时屿送他的花竟然是他亲手扎的, 心里某些不名所以的情愫莫名悸动了起来。

  明明只是一些不会让人在意的小事, 这个人偏偏还是会不厌其烦地为他做,甚至不求回报, 也不求让他知道。

  还好, 纪沅想, 还好他当时一回来就把它们好好的养了起来。

  他“嗯”了一声, 嘴角弯了弯:“是特别好看。”

  *

  第二天一大早, 所有人准时到达训练场地集合, 陈维背着手站在前面,他身材中等,除了表情略有严肃以外,根本不会有人把这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和体坛知名教练联系到一起。

  气压一度有些窒息,这让大家不由得都开始紧张了起来,许久,他终于开口:“事先说明,我并不是想给大家一个下马威,可就目前大家的综合水平来说,欠缺的还是太多。你们大多数人可能会觉得,队里有世界冠军,无论怎样都不可能输,但就我看来,咱们是所有队伍里最不协调的。”

  这话说的一针见血,心知肚明的问题被光明正大地挑明,大家都沉默了。

  下一秒,陈维扫视了他们一圈,“怎么都不说话?”

  “谢谢陈指导指点,我们会改进的。”

  宋祁杨很快接话。

  陈维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要指点你们什么,咱们队里有职业选手也有业余选手,我不会用大赛的高标准来要求你们,毕竟没人指望你们去参加奥运会,可如果你们还是以上期节目的态度来对待接下来的比赛,恐怕队里有一百个世界冠军也没法赢。”

  他停顿一下,又说:“比赛规则是让上期失败的选手强制更换位置,我并不觉得节目组的初衷是为了为难你们。相反地,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能让大家知己知彼的好机会。”

  此话一出,有些人感觉听起来有些云里雾里,所以陈维继续补充,“知己知彼并不只让你们知晓对手,如果可以设身处地地站在原本队友的位置,体会他当时的想法和感受,我想在日后的比赛里,会很大程度上打破这种不协调的模式,所以这期节目,很有意思。不仅如此,我还希望大家可以通过这期比赛,发现自己的其他可能。”

  话说到这里,大家很快便恍然大悟,经过陈维这番解释,原本郁闷焦虑的情绪开始逐渐消散了。

  剩下的话无非就是几句例行公事般无关痛痒的嘱咐交代,说完陈维便开始盯着他们自主训练了,他掐好时间,等大家逐渐热好身,练习得差不多之后,组织他们打了一场队内赛。

  陈维站在裁判台上,找了纪沅和萧彦淇各站在场地两端,充当司线员的职能,又让闻时屿在旁边计分。

  比赛开始。

  原本在场的只有陈渡上期赢了比赛,可以用自己原本的位置,因此第一场陈渡所在的队伍很快便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第一局的胜利。

  宋祁杨在另外一队,他有身高优势,顺其自然地成了副攻手,虽然都属于进攻位置,可副攻却更偏向于拦网和牵制,上起手来还是略微不习惯。

  中场休息时,大家状态或多或少都有些低迷,可出乎意料地,这个时候却是苏芷晴站出来,冷静地分析:“我们下一场要还是这样肯定就输了,对面二传估计是看准了我们拦不住陈渡,总会把球传给他,宋哥你在拦网的时候小心不要被他借手,待会开局我会多配合你打快攻。”

  有了苏芷晴开这个头,大家便很快开始各抒己见,局势也逐渐明朗了起来。

  陈维的视线从远处望了过来,很轻微地点了点头。

  第二场比赛开始,不同于在赛场和观赛席,作为第二视角观看比赛,纪沅又有了一种特别的新奇感受,尤其是视野不在融扩全场,而是仅仅只关注于球的落点是否在界内,是属于另一维度的世界。

  哨声响起,陈渡跃起击球,宋祁杨和队友看时机起跳,三人拦网,手臂和排球的影子几近重叠,分秒之间,球落在了对方界外。

  那一瞬间,甚至难以分辨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纪沅却很快示意陈维,扣球出界。萧彦淇距离较远,给不出答案,但他更倾向于打手出界。

  陈维抬手示意对面得分,可他却把视线落在陈渡身上,用眼神询问他,是否发起“挑战”。

  在比赛中,如果选手不认同裁判的判定,可提出挑战,也即可以调取高清录像回放,若裁判判断失误,则重新判定。

  但他们只是队内训练赛,不会有视频回放,一两分的细微误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陈维这般刻意之举,让纪沅稍微有些好奇,可反观陈渡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回到队伍站位。

  陈维的目光明显迟滞两秒,才缓缓移开。

  对于这一球虽然颇有争议,纪沅虽然也没看清,但在那毫厘之间,他很笃定自己只听见了球擦过球网的声音。

  对面等待发球哨响起的空隙,纪沅瞟了一眼闻时屿,似乎知道他会看过来,闻时屿冲他挑了下眉毛。

  两个人心照不宣,他知道纪沅是想向他确认,刚才那球他的判断是否正确。

  所以闻时屿在眼神交汇的那一秒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确实是扣球出界。

  哨声响起,纪沅会偶尔关注沈越宴,原本他已经有了想要打主攻手的想法,这期比赛无疑可以让他借这个机会好好适应和过渡,可看上去,他似乎还是有些不得其法。

  但总的来说,几个回合下来,双方的进攻防守开始慢慢地和谐了起来,倒真开始有些像那么回事了。

  陈维让他们足足打了五场比赛,一上午的时间里,他们竟神奇般的开始适应了现在临时的位置。

  “大家辛苦了,效果出乎意料地不错。”

  了解陈维的都知道,他并不是什么习惯鼓励选手的教练,因此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雀跃。闻时屿把记录好的得失分情况递了过去,陈维便开始逐一为大家分解,可到最后,当他提到沈越宴的时候,忽然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很有进步,我记得你有想要转主攻的意向吧?慎重考虑,我还是觉得自由人更适合你。”

  沈越宴脸色瞬间一白,他下意识握紧拳头,低下了头。

  他颓然地想,既然大家都可以发现自己的可能性,为什么偏偏他不可以?难道真的就像他以前教练说的那样,他只能打自由人……?

  纪沅刚想说点什么,宋祁杨却忽然开口:“教练,我不同意您的看法,我虽然不懂您刚才说的那些节目组的什么用意,但您既然已经说希望看到大家更多的可能,为什么不能尊重一下他的意愿呢?”

  他一向话多,又向来随和,第一次破天荒地在言语上这般激进,让陈维不由得愣了愣,可他却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很好笑,但还是板着张脸对他说:“我就是给他个建议,也没硬逼着他一定要当自由人吧。倒是你小子,怎么反应比他本人还激烈?”

  这话一出,大家哄笑出声,沈越宴茫然地抬起头,瓷白的脸不知是羞愤还是尴尬,忽然爆红起来,宋祁杨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摸了摸后脑,干笑了两声。

  这么一小段插曲过去,大家就解散去做赛后拉伸了。

  纪沅瞟了眼沈越宴,后者似乎已经在刚才的窘迫中缓了回来,竟然主动开口:“那个,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最近不怎么排斥宋祁杨了吗?”

  纪沅抬眼,忽然轻轻地笑了声,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你又当着他的面说他坏话了?”

  沈越宴脸色一僵,看起来似乎是又想起上期比赛那段不愉快的经历了,原本酝酿好的情绪瞬间被打破,他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纪沅见状,立刻见好就收,“好了,不逗你了。嗯……所以因为什么?”

  沈越宴表情缓和了下来,他低头攥着运动服的衣角,“就是我在海城录歌那几天,他也来海城了,他当时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吓死了,不过还好他说他只是来看看他妈。但是有一天特别巧,我从公司回酒店的路上竟然碰见他了,他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可是见到我之后忽然特别开心。然后他就说要请我吃饭,我实在没办法拒绝,后面吃饭的时候,就只能特尴尬地问他,他妈妈怎么样了。”

  说到这儿,沈越宴顿了一下,“结果这人就跟我扯了好多有的没的,他说总是烦我是因为以前的他跟我现在很像,我当时下意识觉得他又开始没话找话。结果他又说当初他妈为了送他去打排球,带着他去求了好多俱乐部的教练,可偏偏教练连集训都不让他去,最后终于有一家俱乐部要他了,可是却离家很远,他妈妈身体一直不好,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说他总是很害怕,队友有时候还会笑话他是个哑巴,所以从那以后,他就会逼自己跟别人一直说话,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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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沈,心疼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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