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冰山效应【完结】>第39章 发烧

  39.

  观总指的是谁,沈黎清无须多问,心中像打翻了什么似的,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

  沈黎清内心默默嘲笑自己:

  沈黎清啊沈黎清,别人对你好了也不行坏了也不行,你他妈的到底想要什么

  观庭樾背着他阻止小陶和他见面,不也说明了观庭樾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吗?

  沈黎清试图安慰自己,可自我催眠了半天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内心依旧一片狼藉。

  要是观庭樾对他的在意仅仅建立在他们是睡了一觉的基础上呢?万一观庭樾只是觉得睡了就得负责呢?万一……

  算了,那么多万一,想了也白想。

  如果观庭樾真的暗恋季澜多年,对他的在乎也只是因为那天晚上的意外,难不成还真把观庭樾给推出去不成

  沈黎清皱了皱眉。

  他可没那么大度。

  ……

  夜风朔朔,华丽的灯火覆盖着这座城市。沈黎清头昏脑涨,只当是自己作的。

  刚喝完酒又开着车窗吹了那么久的风,他不头疼谁头疼?

  沈黎清迷迷糊糊地回到家,把钥匙往鞋柜上一扔,直接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连衣服都没脱。

  他记得是小陶开着一辆二手大众送他回来的,小陶似乎是看出他状态不好,提出要送他去医院看看,被他严词拒绝。

  大老爷们难受一点就去看病,说出去被人笑话。

  更何况,沈黎清从小到大进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还记得小时候他有次得了流感,高烧不退,恰好那段时间妈妈和外公有事出门,沈常林把他送到了医院。

  沈黎清躺在沙发上,难受地拽了拽领带,回忆着那次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沈常林把他送到医院后就嘱托护士照顾他,自己接了个客户的电话,好像还挺紧急的,挂了电话就开车走了。

  幼小的沈黎清又哭又闹,护士好不容易才哄着他挂上吊瓶,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病房哭得几乎断气。

  直到第二天下午,外公和妈妈来接他,后来看到沈常林愧疚的表情,他才知道沈常林把他给忘了。

  长大后,沈黎清除了例行体检,几乎再没去过医院。

  他意识昏昏沉沉,连翻身都嫌费劲,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被一阵脚步声吵醒,脑子嗡的一声,警钟作响。

  他家里的钥匙除了他自己,只有沈书晚那有一把。

  那出现在他家客厅的脚步声是谁的?那声音沉稳有力,不需多想也知道是来自一个成年男性。

  沈黎清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眼睛酸涩无比,他一时间怀疑自己的眼皮是不是涂了胶水……他费力地想撑着身子坐起来,“谁……”

  忽然,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处,把他按回了沙发上,呼吸声有些粗重。

  沈黎清好不容易坐起来一半就被按了回去,眼前直冒金星,半天才勉强看清面前的人。

  “观庭樾?”沈黎清微微眯着眼睛,眉心紧蹙,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观庭樾不是应该在和那个“落叶归根”的季澜在一起吗?

  他们现在不是应该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一起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吗?

  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

  难道是他睁眼的方式不对?

  观庭樾并不知道沈黎清复杂的内心活动,沈黎清看了他一眼后又默默地把眼睛闭上了,好像完全无视他一样。

  观庭樾面色极沉,伸手朝沈黎清的脑门探去。

  毫不意外的滚烫。

  沈黎清眸子里蕴着水雾,皮肤泛着极不自然的粉,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软绵绵地蜷缩在沙发里。

  观庭樾的呼吸不自觉地停滞。

  喉咙干涩的要命。

  他看着沈黎清这副毫不设防的样子,一边是原始欲望在体内叫嚣,一边是控制不住的愤怒。

  他压低了声音道:“为什么要走?”

  烧的晕头转向的沈黎清自然不会回答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地哼了声。

  沈黎清不知道自己从餐厅走后,季澜环臂看着观庭樾笑道:“看来沈小公子吃醋了。”

  观庭樾没说话。

  季澜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与他气质不符的犀利,挑挑眉道:“庭樾,你们之间不是普通的恋人关系吧。”

  观庭樾只说道:“我们之间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说罢,他拿起外套起身向外走。

  季澜却无所谓地摊手,语气还算诚恳:“像沈黎清这样难以掌控的角儿,放任他一个人吃闷醋才是上策。”

  观庭樾顿了顿,回头看向他。

  季澜笑着说:“别介意,经验之谈罢了。我知道你对他感情不一般,但凡事都讲究个方法,难道你就不想彻底地掌控他吗?听我的,别管他,飘忽不定才是感情最好的保鲜剂。”

  掌控。

  观庭樾在内心默默重复了一遍。

  季澜以为他被说服了,坐下来道:“听说城北那家娱乐城是我走后新建的,一会我们……”

  观庭樾打断了他,“改天吧。”

  季澜愣了愣,看着观庭樾的眼神顿时了然,“哎,你想去就去吧,庭樾,换做别人我或许不会多说,但我们是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交情,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沈黎清这样从小家境优渥的小少爷,是不会因为谁痴情就选择谁的,你……好好想想我说的。”

  “嗯,我知道。”

  观庭樾从不否认,沈黎清从小到大一直被人爱慕追逐,抛去原生家庭,沈黎清的生活里并不缺爱。

  他的私家侦探收集来的那一封封情书的复印件,还在他家里的书柜下面锁着。

  他对沈黎清的了解甚至超过沈黎清对自己的了解。

  他再清楚不过沈黎清会对什么样的人感兴趣,沈黎清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如数家珍。

  可以说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对沈黎清的事情了如指掌。

  观庭樾知道季澜说的是对的。

  所以他出现在沈黎清面前的时候宛如最称职的猎物。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到沈黎清一步步放松警惕,慢慢收起爪牙。

  是的,他本以为该是如此。

  可是沈黎清夺门而出的时候,眼眶那不自觉的一抹红,像锋利的刀刃刺得观庭樾鲜血淋漓。

  “道理总归是纸上谈兵。”观庭樾淡淡地说,尤其是说给季澜,不如说是给自己听的:

  “没办法,学艺不精,见笑了。”

  说完,观庭樾就出门去了,他车开得很慢,目光一直在搜寻沈黎清的身影。

  由于道路施工,回沈黎清家的路只剩一条,观庭樾怎么也没想到沈黎清气的走反了路。

  ……

  沈黎清身上烫的仿佛刚从热水里捞出来,里面的衬衫都被汗水打湿了,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透出令人遐想的色泽。

  观庭樾深吸了口气,从沈黎清家翻出体温计夹在沈黎清腋下。

  几分钟后,观庭樾拿出体温计——39度。

  “我带你去医院。”观庭樾作势要抱他起来。

  医院两个字像是刺激了沈黎清的神经,沈黎清突然用出很大的力气推开他。

  观庭樾愣了愣。

  沈黎清的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好像要推开什么令他极度讨厌的事物……

  “去,去个屁医院,滚开!”

  沈黎清对医院恨之入骨,观庭樾却只当他是冲自己来的。

  “发烧了不去医院,回家了连门都不锁,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你是对自己的身体极度不负责,还是想报复我?”观庭樾捏住沈黎清的下巴,逼迫他微微仰起头面对自己。

  沈黎清被捏的有些疼,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哼吟声,他想掰开对方的手指,却发现观庭樾的手像钳子一样,怎么也掰不开。

  观庭樾看着他面颊潮红,眼眶微微湿润的模样,心里的愤怒被浇灭了不少,过了半晌,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乖,听话,我带你去医院。”

  观庭樾说完,没再给沈黎清抗拒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将他整个人横抱起来,朝大门走去。

  沈黎清已经烧糊涂了,身体突然悬空也只是短促地叫了一声,然后便没音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塞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空气里浮动的香气有一些熟悉。

  “观庭樾……”沈黎清身上盖着观庭樾的外套,鼻子里全是那温柔中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我在。”观庭樾摸了摸他灼热的脑门,“乖,很快就到医院了,再忍忍。”

  沈黎清闭着眼睛,像是听到了不好的事情,摇摇头,把脸埋进外套里,“不去医院,行不行”

  “为什么?”观庭樾并没有停车,而是看了一眼副驾驶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沈黎清。

  沈黎清已经无法回答他问出的问题,茫然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合上了。

  观庭樾只觉得沈黎清像一只野性难驯的猫,即使生病,也要把自己蜷缩起来,窝在一个安全的角落,别人想伸出手去摸摸他,他会毫不犹豫地咬住。

  看着沈黎清这副可怜又可恨的模样,观庭樾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打造一座最漂亮和贵重的笼子,把这只金尊玉贵的猫圈养起来。

  每天给这只小猫最好的罐头,不让它被任何人触碰,每天只能在他怀里撒娇。

  “观庭樾……”沈黎清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观庭樾瞳孔微微一缩,阴暗的念头被沈黎清的声音吹散了一半。

  ……

  “观庭樾,你别喜欢季澜了。”

  沈黎清闭着眼睛,鼻尖微红。

  病房里,护士给沈黎清挂上吊瓶,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

  观庭樾坐在病床边,抬手将沈黎清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拂开,温柔地轻声问道:“那你希望我喜欢谁?”

  也许是药效渐渐开始发挥作用,沈黎清半睁开眼睛,虚弱地看了看他。

  观庭樾被这眼神看得几乎受不了,俯下身在他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沈黎清好像不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观庭樾温柔而强势地撬开他的唇,舌头钻进他的口腔,汲取着他温热的气息。

  沈黎清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手在他背上胡乱地又推又抓。

  观庭樾怕他伤着自己,只好微微喘着气松开他。

  “让季澜走,让他走。”沈黎清的眸子雾蒙蒙的,情绪像瀑布搬倾泻出来,声音哑哑地道:“他哪有我好看?”

  观庭樾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嗯,你最漂亮,没有人比你更漂亮。”

  沈黎清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只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夸奖了,眼神瞬间温顺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不喜欢季澜了吗?”

  “不喜欢。”

  观庭樾忍不住再次吻住他的唇,嗓音低沉而沙哑,克制地说:“乖,只喜欢你,好不好?”

  ……

  病房里蔓延着压抑而缠绵的喘息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