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也注意到了么?无论我们选择走哪条路,最终都会通往那里。这一路上所有人家大门敞开,唯有那家大门紧闭,其中必有蹊跷。”
白泽皱眉,叮嘱道:“进去瞧瞧,务必小心。”
墨言上前推了推,发现没有落锁,又往门缝里瞧一瞧,也没看出什么,便用力全部推开了。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场景又是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一个喜堂,红烛软垫,布置的一应俱全,可以看出主人家的精心准备。只是喜堂正中,立着一样东西,足有一人多高,用红布盖的严严实实,形似一个斜着的圆锥,十分突兀。
“这又是什么鬼玩意儿?”
墨言说着就要上去将那红布掀了,才迈了半步就被白泽一把拉住了。
“不可。这里非寻常之地,不可冒进。”
白泽:“方才我便觉得奇怪,这城主府位于整座城池中央,无论我们选择哪条路,最终都会来到这里。若是路上有心埋伏,我们不可能畅通无阻。唯一可能存在的危险,就在这里,在这红布底下。”
白泽让墨言退后,自己上前查看。他捏了个诀想试探有无结界,谁知刚施完诀那红布便着了火,呼啦啦一阵烧了个干净,露出底下那东西的真面目来。
是一把长枪。
枪长七尺,其中枪头长一尺三寸,其锋用南海精钢三寸,似一针状,锐利无比,左右刃用昆仑山紫铜一尺,刻火焰暗纹,底座两边带双钩。枪杆为千年乌金木,水火不侵,硬度可比玄铁,枪尾上书“紫焰”二字。
“好枪!”墨言不禁赞叹道。
听得墨言赞叹,紫焰似有所感应,枪身震动不止,奈何被束缚于地,不能挣脱。
“我来助你!”
顾不得白泽阻拦,墨言来到紫焰枪旁,双手握紧枪身,右腿后撤一步,身体猛然后仰。
只听“铮”地一声,枪尖离开地面,紫焰枪被拔出的一瞬间就飞出屋外,嗖嗖嗖在天上转了一圈,而后又回到墨言手里。
“兄长你看,遖峯这枪认我。”
“此枪用料稀罕,工艺精湛,绝非凡品。又兼灵性,可谓神兵。你惯使长枪,又一直没挑到趁手的,在此处遇见紫焰也算是缘分。”
“可是这样好的神兵谁会愿意把它留在此处,真是令人费解。”
“神兵有灵,它此刻在你手中,要么是无主的,要么,它的主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墨言左手持枪,右手抚过枪尖,眼里满是珍爱。
“好紫焰,以后跟着我,有你风光的时候。”
紫焰似乎听懂了,被墨言抚过的地方闪过一丝耀眼白光。
“小墨,你看。”
墨言抬起眼来,只见两人前方的虚空中浮现出一行行金光小字来。
而在两人背后看不见的地方,一个黑影迅速闪过,喜堂角落的红帘子上窜起了一点火星子。白、墨两人不曾察觉,仍是专心看那金光小字。
“吾乃紫焰之主重明,执掌天外天尧夜城。神历九千九百年冬至,遇烛九,甚喜之,欲结连理。不想成婚当晚,天外天崩塌,血灵四散,尧夜城火光冲天,生灵涂炭。吾等战至力竭,仍不能保全众生。吾之爱枪紫焰,乃绝世神兵,诸恶莫能近。吾不忍城毁人亡,以紫焰为阵眼,以灵身为献祭,设护城结界。血灵退散,烛九无恙,吾百死亦是值得。”
得知紫焰来历,两人心内具是五味杂陈。
“哪里来的一股子焦味?”
墨言闻着味正要去寻,头顶正上方一根粗长的房梁带着火焰砸了下来。
“小墨,快躲开!”
墨言只见白泽向自己飞扑过来,未及反应便被扑倒,在白泽怀里连着翻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火势迅猛,白泽一把拉起墨言,召出神剑飞衡,凌空而去。飞至半空,又将墨言在身前放下,面色凝重地看着下方熊熊燃起的烈火。
墨言没有去看脚下的一番景象。他转了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泽,双手攥了紧拳,咬着牙道:
“白泽,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白泽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盯着自己的弟弟,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似乎有着某种力量,将白泽狠狠攫住,一点不能动弹。
墨言,他的弟弟,竟然这样连名带姓地质问他,这让他感到一丝意外和不快。
白泽冷冷答:“知道。”
“知道你还扑过来?为什么不用避火诀?”
其实白泽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就那么扑了过去,他只想着绝不能让小墨受伤,于是身体的反应快过了脑子。
白泽避开墨言的视线,重又看向下方。他不明白墨言为何如此执着于他的回答。为人兄长,救弟弟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哥哥,回答我!”
“我……没想那么多。父尊视你为亲儿,我便视你为亲弟,从小到大,我都护着你。大概保护你,已经成为了我的本能。
墨言攥紧的拳头松了松,声音也有些发颤。
“只是这样啊。”
墨言无奈苦笑,“那兄长以后还是别这么做了,毕竟不是亲兄弟,你若因为救我受伤,我会内疚。况且我都成年了,不再是小孩,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受一些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泽看着墨言,听他不着边际的絮叨,也不知是那句话说错了将墨言激成这副模样。白泽抬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墨言却转了身。那只抬起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里,顿了好久才放下。
墨言转回身,看着下面那一片火海。在他们脚下,整个府邸火光冲天,黑雾缭绕,木头烧焦的味道熏得墨言在半空里也直呛。
一声尖锐的鸟鸣破空而来。
只见一只巨大的鸟灵展开双翼,自火海中呼啸而起,形似雄鸡,状如凤鸣。再仔细一看,那鸟双目中竟有两颗眼珠子。
“重明?!”墨言惊呼。
重明鸟灵盘旋于高空,紫焰在墨言手中嗡嗡震动,似是有所感应。
“他终于自由了。”
三千年了,尧夜城纵使被重明保了下来,可失去城主的尧夜城依然在时间的洪流里慢慢磨灭了它的生气,直到如今的寂然若死。
“兄长,你说这城里到底有没有人?倘若没人,重明的灵身何至于守到今日?”
“尧夜城样貌如初,想必是有人一直精心维护,不曾离开。但城里却没有一样活物,大抵是因为那人已心如死灰。”
“难道是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