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死遁后被反派找上门了>第026章 花灯请愿

  贺远斜表情呆滞:“……真的,有必要这样么?”

  池树撇嘴,“不可以么?”

  贺远斜晃了晃手里枯黄色的柳条,他皮肤不算白,但被这要死不活的柳木衬托得格外亮眼漂亮,连带着柳木条也多了两分生机。

  经过这么一晃,柳条瞬间脆弱的绷直,贺远斜赶紧停止动作,堪堪保住枯木的生命。

  算了,反正再过半个时辰陆毅就来接他入宫面圣了,这半个时辰就随池树的心情好了。

  他想着,就见少年凑近他耳边,轻声说:“这么脆弱的柳条,师兄若是想跑,我可以轻易察觉到。”

  “然后呢,把我抓回来?”

  池树却没有说话,只用那好不容易消肿的红眼睛看着贺远斜,好半天才要哭不哭地问:“师兄当真舍得再丢下我离开么?”

  贺远斜瞬间把那些无聊的、逗弄人思绪抛之脑后,赶紧露出一个笑,主动牵住少年的手说:“当然不舍得了。”

  “你最好,说的是真心话。”

  “那是自然,我们去逛街吧。”贺远斜赶紧岔开话题。

  ·

  上午皇帝才娶了亲,客栈门口的街道满是代表着热闹的彩纸,大家似乎觉得这是美好的象征,喜气,便没有扫去。

  两人出门时已到傍晚,夕阳挂在天边,被橘黄色的云朵遮住半边身子,欲拒还迎。

  街道张灯结彩,小贩们推着小推车来卖各种好玩的小玩意儿,和喷香的糕饼小吃,路边的小孩嚷嚷着大人要吃要玩,不然就坐地上撒泼打滚,大人只好无奈地满足他的所有需求。

  贺远斜和池树离得不近不远,两人手腕上缠绕的柳条不断绷直又松懈,每当柳木绷直时,池树就会转头看向贺远斜。

  他时不时回头的模样可爱又好笑,令贺远斜忍不住的想逗他,又怕这孩子心灵太脆弱,生生压住自已的念头,干脆和他肩并肩地走,池树终于不回头了,开始偷瞄。

  “总看着我干什么?你倒是放开玩啊。”

  贺远斜说着,便拉着他的手,到一边儿面具摊上拿起一只小兔子的面具。

  “两位哥哥,买两个面具吧,两位生得这么好看,配上面具,就更好看了,真的特别很适合你们。”摊主是个戴了狐狸面具的小姑娘,嘴特别甜,极力推荐跟她脸上一样的狐狸面具。

  “那拿一个狐狸,还有一个不要狐狸,要……兔子!”他把小兔子面具举到少年脸上,笑意盈盈道:“师弟,这个怎么样?你不是可喜欢兔子了么?”

  池树握住他拿面具的手,哑着嗓音:“嗯。”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吸了吸鼻子,说:“师兄帮我戴上好不好?”

  摊主顿时傻眼:“……啊?”怎么哭了?

  不喜欢她的面具?

  相比起她,贺远斜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的师弟好像有泪失禁体质似的,稍微一点小事,都可能哭的稀里哗啦。

  “怎么又哭了。”贺远斜无奈地拿开面具,伸手抹掉少年脸上的泪,心知对方绝不是不喜欢,只是不知为何又惹哭了他。

  脸上的温度犹如暖流,池树贪恋的闭上眼,用脸去蹭贺远斜的手掌,狭长漂亮的桃花眼半瞌着,长睫毛甚至戳到掌心的皮肤。他像只漂亮又粘人的猫咪,难得主动解释道:“只是好久没有和师兄一起逛街了。”

  贺远斜闻言一愣,手里的两个面具一时拿不稳,掉在地上,他忙弯下腰去捡。

  他捡面具捡得有些久,迟迟站不起来,连接着两人手臂的柳木不堪重负,即将就要断掉,池树擦掉眼泪垂眸去看他时,才发现贺远斜肩膀在发抖。

  “……你笑什么?”池树诧异地蹲下来,和贺远斜对视。

  他眼角还挂着两颗亮晶晶的泪珠,表情却呆呆的,看起来傻乎乎的。

  贺远斜一见他这副样子,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哈,师弟,你好可爱。”

  他说道,伸手去掐池树肉肉的脸颊。

  大反派长得很漂亮,年芳十八,只比男主角大一岁多,脸上的婴儿肥都还没完全去掉,又青涩又嫩,掐起来的触感很好,软软糯糯的,像桉洲印南居卖的白团子糖糕。

  池树被他这么连夸带掐的,一时红了脸,抿了抿嘴唇,便挪开目光。

  “所以,”贺远斜抬手把缠着柳木的手腕展示出来,央求道:“可爱的小师弟,把这个弄掉吧,师兄手都使不上力。”

  池树刚刚那副害羞的样子荡然无存,脸色黑得像炒菜的锅底,很坚定地吐出一个字:“不。”

  他说完,就霸道地拽住缠着柳木的手臂,将贺远斜拉起来。

  贺远斜叹了口气,嘀咕道:“真是的,这叫以下犯上。”说着,便掏钱买了两个面具。

  “师兄。”少年马上把脸伸过来,眨着水灵灵的桃花眼,道,“你给我戴。”

  刚刚还凶你师兄呢,贺远斜在心里腹诽完,还是无可奈何地拿起小兔子面具给他戴上。

  他背对着摊位给池树戴兔子面具,并未发觉少年的一条手臂不动声色环住他的腰,这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姿势。

  摊主重新摆上两个面具,狐狸面具下的眼睛悄悄看向那对举动怪异,气氛微妙,手臂上还缠着柳木的师兄弟。

  高个子的少年乖乖闭着眼,让矮一些的那位给他戴兔子面具。

  他的长相太明艳俊美,却并不像其他五官明艳的人那样具有攻击性,反而有种从里到外的乖顺感,像是被驯服的野猫,表现出来的那些温和,犹如错觉一般令人着迷。

  摊主正自顾自的想着,就见少年已经戴好了兔子面具,抬起头睁开眼,目光冷锐如蛇蝎地看了她一眼。

  摊主顿时打了个寒颤。

  果然是错觉,漂亮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不过另一个也好看,眉清目秀,剑眉星目,很俊俏的小公子,悄悄攀升上夜空的月亮散发出幽冷色的光芒,落在这青年身上,有种清冷又温暖的感觉,很是矛盾。

  摊主低头想了会儿,却见高个子的那人恶劣的挡住她的视线,摊主的脸色顿时垮了,好在有面具挡着,看不出来。

  她心道,那是什么幼稚小屁孩的行为啊。

  直到只对奇奇怪怪的师兄弟走远,她在人群中远远看了一眼,瞥见那位师兄身上淡青色绣翠竹的衣袂,顿时醍醐灌顶地想到一个词。

  神性。

  怜爱世人,却从不踏入尘世的——神性。

  ·

  “接下来干什么呢?”贺远斜道,“我们还有大约四盏茶的时间。”

  换算成现实时间,就是四十分钟。

  没想到买个面具都能耽搁快十分钟,贺远斜看到一辆糖人车,便转头问池树,“池小朋友,我给你买个糖人怎么样?哎~这可是师兄这具身体的老本行,当然得去捧捧场。”

  他总爱给池树起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比如“池小朋友”、“池小树”,早年甚至叫过“阿树。”

  后来因为贺远斜对严骁的早年称呼是“阿骁”,对虞望熙的早年称呼是“阿熙”,池树就死活也不乐意被叫“阿树”了,非要的做那个特别的。

  在这方面,他和池树说不出谁比谁更幼稚。

  “给你买个兔子的。”

  贺远斜道:“那边人多,你就把柳条给我结了呗,回来再套上怎么样?”

  池树面无表情,微微泛红的眼睛倒映着城中热闹温馨的光景:“不怎么样。”

  “……好。”贺远斜咬牙切齿地微笑,“那我们一起过去买。”

  卖糖人的是位七旬老人,贺远斜麻溜儿地掏钱,拿走兔子糖人,用缠着柳木的手一把勾住少年的脖子,迫使池树低下头。

  他道:“来,师兄帮你把面具挪到一边儿去,乖乖吃糖。”

  贺远斜动作粗鲁,池树却毫无怨言,乖乖张嘴含住糖人。他当然知道贺远斜被这么束缚着不舒服,心里头不爽,但是……他太害怕了。

  一不留神,师兄又跑了怎么办?

  毕竟师兄就是这种不守信用的人。

  池树握住糖棍,然后下意识去观察贺远斜的反应。

  贺远斜见师弟这么听话,自然也不好发太大火,左看看右看看,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那边有放河灯的啊!池小树,我们去放河灯吧。”

  他说完便拽着身边的少年往那边去,利索地买了两个河灯,拿着两支笔,带着池树坐到河边放河灯。

  池树拿着笔,手里捧着做成荷花状的河灯。他转头,看见贺远斜在荷花的花瓣上写写画画。

  意识到他的目光,贺远斜赶紧挡住字,挑眉看他:“池小树,你看我的干嘛?你又不是没放过河灯,快写你的愿望啊。”

  池树垂下手臂,搭在大腿上,神色寞落:“师兄,我的愿望……还没有实现,但已经写过三次了。”

  传说中,把心愿写在河灯上,点燃放进河里,河灯会顺着河流越飘越远,直到许愿者实现自已的愿望,它才会熄灭。

  同时,许愿不能许同一个愿望超过三次,否则就不灵了。

  贺远斜道:“那你换一个?”

  片刻,又说:“不对啊,我只带你们下山放过两次河灯,你怎么写了三次?”

  “想写的所有愿望都已经有三次了。”池树说。

  贺远斜:“……你小子,看来偷偷下山放河灯的很多次啊。”

  池树答非所问,眼睛红红地说:“一点都不灵。”

  “这玩意儿主要就是情绪价值而已,灵不灵什么的,都得靠自已努力。”贺远斜揉乱自已师弟的头发,柔软的头发触感很好,让他有些爱不释手:“要不你再想想,有什么没写过三次的愿望?”

  他温和地笑道:“我们池小树这么可爱,老天爷怎么舍得让你的心愿落空呢。”

  池树沉默半晌,在贺远斜放下花灯前快速写下一行字,然后和贺远斜一起点燃,放到河里。

  两朵花灯燃得很旺盛,紧紧挨在一起顺着河流而去。

  贺远斜转身又看上了别的东西,池树还咬着糖兔看着河边。直到手上的柳木绷直,那两朵花灯也游过拱桥,他才跟随贺远斜离开。

  河边放河灯的人很多,在拱桥的另一面,小女孩写下心愿:“希望爹爹快点回家给我带好吃的”。

  她在娘亲的帮助下放下河灯,同时,她的河边飘来两朵依靠在一起的河灯,上面写着一行被水渍打湿,但还算清晰的字。

  “希望师兄会爱我”。

  见她看得认真,娘亲揉揉她的小脸蛋,笑着说:“贴得这么紧,怕是一对要成的有情人放下的花灯吧。”

  “有情人是什么啊,娘亲?”

  “等我们雅雅长大了,遇到心爱的人就懂了。”

  ·

  半个时辰过去,贺远斜本想故技重施哄睡池树,等陆毅派来的人接他,谁知他的二师弟学聪明了,A9那“飞升期的大佬都能药倒”的安眠药无处可施。

  最终,被缠着闹着,贺远斜答应了要带池树一起进宫,谁知,一直等到子时,也未等来人。

  “师兄,困了。”大反派从后面抱住贺远斜,把头搁在他肩上轻轻蹭蹭,“他不来就算了,我们睡觉吧?”

  贺远斜无语道,“行吧。”

  他还想让陆毅掏钱再多开一间房呢,毕竟他这边还多了一个人。

  这客栈贵到贺远斜想破口大骂“为什么不去抢钱”的程度,他带着身无分文池树逛了会儿街,自已的钱就败了个精光,自然开不了第二间了。

  哎,早知如此,就多赚点钱了。贺远斜一边叹气,一边上了床。

  半夜又下了雨打了雷,池树如小时候一般,立马缩在贺远斜怀中。

  贺远斜在心里怀疑,为什么今天下雨那么频繁,平时有点什么风雨,A9感知到都会提前通知。

  A9:[……]

  A9冷漠脸:[要不您问问你怀里那位,为什么灵力都快枯竭了,还费心费力的搞一场雷雨呢?]

  贺远斜瞬间悟了,心道,肯定是因为太不安了吧。这样一想,贺远斜反而觉得自已的小师弟更可爱了,轻轻握住对方的左手输送灵力。

  于是外面的风雨更加猛烈,闪电震得几近天崩。

  A9继续冷漠,心中冷笑。

  不安?良心不安么?笑死,他是馋你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