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门顶翻在地的奴仆立时恼羞成怒,“谁给你们的胆子!”

  “盛京府衙奉旨查案,搜院!”

  “你可知我家主子是谁?”

  说话间,十几个护院齐冲出来,作势就要将燕霄等人轰出府邸。

  燕霄心想,主子自身都难保了,下人怎么还如此吆五喝六的,手脚动作一点没迟疑。抬脚一踹,就将最前列的一名护院踢出几米。

  跟在燕霄身后的衙役和巡兵见燕霄如此魄力,也急忙做出对抗之态。

  院外的谢真和邹良吉也不敢再像先前,在羽衣阁门口那般气定神闲,调派着院外的人手进院帮忙。

  “完了完了……”谢真扶着自已的官帽,慌慌张张走过去,走到半截被人从身后抓住。

  “这是谁的宅子?”邹良吉沉声问道。

  “这……这是,张国舅的宅子。”

  “张国舅?贵妃娘娘的弟弟?”

  “正是!”

  这些话,燕霄自然是没有听见的。层出不穷的护院一茬又一茬地冒出来,燕霄迂回前进,在踹翻了三拨护院后,终于找到了那个亭台,果然在台阶的边缘找到了他们跟了一路的血迹。

  眼见燕霄就要闯入那间厢房,便听见身后厉声道:“全部住手!”

  一个穿戴华贵的妇人从主厅走出来,拦住了正往厢房闯的燕霄众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敢在此如此放肆。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府邸。”

  燕霄翻了翻白眼,这些人怎么就爱反问,就不能直说吗?

  “那就请贵府主子一并出来聊聊吧,为何盛京府衙查找了一路疑犯血迹,会出现在贵府的台阶上。”燕霄收起刀锋朝下,对妇人回敬道。

  燕霄自报家门,被打翻在地的护院和正准备继续冲上去的护院,都把目光放在了妇人身上,等待下一个指令。

  “盛京府衙就能这般行事?是谁教的你规矩?”妇人捏紧了手里的绢帕,声音有些发硬。

  燕霄注意到对方不动声色间,看向厢房。

  一个护院看懂了妇人的眼神,略略退出内院,往厢房的方向刚踏出一步,就听耳边“嗖”的一声,自已身侧的梁柱上赫然多了一柄刀,就这么被硬生生拦住了挪动的脚步。

  这一刀表明了燕霄的态度,刚踏进张府内院的谢真见如此剑拔弩张的局面,想好的冠冕说辞也忘光了。

  怯生生踱步到燕霄身边,小声道:“大人,此乃张国舅的宅院,皇上对贵妃娘娘的宠爱想必大人比下官更为清楚些。实在不可如此急躁,以免酿成大祸啊。”

  谢真始终是瞧不上燕霄这毛还没长齐的样子,打不了圆场,只好让燕霄收敛一点。

  “张?国舅?不是……张……”万里吗?没说出的两个字卡在喉咙,燕霄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谢真期待的表情,虽然只短暂出现了片刻。

  燕霄开始自责!

  他自责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装什么老练!说了个兰田巷就结束了,好像自已什么都知道。

  转而又开始责怪祁楌晟,装什么深沉,为什么不把信息说全,害他以为这是张万里家。

  回去以后一定要同祁楌晟将话说开,恋爱不能这么谈!

  谢真不知道燕霄在想什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以为是对方终于将他的劝诫听进去了。

  正准备再接再厉,趁早收兵,就算是空手而归也好过得罪贵妃娘娘。

  谁知,燕霄脸色几变,转头看向谢真。

  “谢大人所言极是,小的感念谢大人教诲!小的立刻去探查清楚。此处的血迹实在可疑,这歹人一定潜藏在国舅府。如果只是简单躲藏也就罢了,万一有其他图谋,后果不堪设想。要是伤了夫人更是罪大恶极!小的一定将他缉拿归案,保护国舅上下周全!谢大人请放心!”燕霄敞开了声量,力保这几句话送到在场每一位的耳朵里。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便疾步往厢房的方向走去。

  谢真甚至想伸手去抱住燕霄,手还没有碰到对方衣衫,就只剩他一人尴尬留在原地。

  “拦住他!”妇人扬声,众护院终于回神冲向燕霄。

  当场乱作一团。

  邹良吉也觉察出了张府不合常理的护院人数和武力,在打斗过程中,他也见到了那处血迹,赶到燕霄身后,替他抵挡围攻。

  谢真在混战中,官帽都被削掉半截,手无缚鸡之力只得躲到亭台的台阶后面,盼着这场祸事早些过去。

  燕霄没有直接往他的目的地闯,而是在旁边两个房间都闯了一遍。

  “下次这种抄答案的考试,直接开卷!”燕霄嘴巴念叨着,听在身后的邹良吉耳朵里,一头雾水。

  邹良吉的手上有伤,燕霄也不时帮他解决掉一些出其不意的护院,配合良好。

  终于在厢房的一面侧墙,燕霄敲出了不同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暗室?”邹良吉一拳打晕一个护院,见燕霄正准备撬动一面墙。

  “刚才那个护院冒死也要往这里跑,而这个房间的大小明显和外观呈现不一样。所以我猜……啊开了!”

  燕霄在一条夹缝中找到了机窍,这有点像他在剧组见过,为了方便剧情“暴力”突破的道具门。

  正高兴之余,几只飞镖齐发,从暗室里飞出来,燕霄躲避不及时,肩头挨了一镖,故而错过了出手的最佳时机。

  只见两个人影飞快从暗室闯出来,邹良吉倾身上前想拦下对方,被一闪而过的刀光迎面一击,邹良吉一个收势躲过,那人竟直接纵身跳出了厢房,无意与巡兵缠斗。

  因燕霄走在最前端,身后的人见状有了片刻反应时间,剩下几只飞镖射空嵌入房间的墙上。

  “你没事吧?”邹良吉上前帮燕霄查看伤口,只见肩头的衣衫被飞镖割开,露出一条长约半寸、一指见宽的伤口。

  燕霄摇了摇头,暂时顾不上伤口,眼看暗室门已开。

  二人走进,穿过一条窄道,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孩子模样。

  燕霄和邹良吉对看一眼,都想到了,这难道是裴方锦的孩子?

  燕霄警觉,确定暗室内确实再无埋伏后,才上前查看。

  “还有鼻息,看样子是用了药。”

  “他是?怎么感觉……兜兜转转,案子又查回去了?!”邹良吉琢磨不明白。

  “先抱出去,事有蹊跷,慢慢查。”

  走回厢房,燕霄趁邹良吉不注意,将嵌在墙上的飞镖取了下来。待两人将孩子抱出去,院内早已混乱不堪,伤倒一地。

  邹良吉用没有受伤的手臂抱着孩子,燕霄决定擒贼先擒王,一连出手,直接用刀控制住了妇人。

  “叫他们都停手!”燕霄抬了抬刀锋,在妇人身边轻声道。

  “你到底是谁?”妇人华贵妆容下的花容失色,眼睛瞥向燕霄手里的刀,无力问道。

  “国舅夫人还有心情关心我?还是关心关心国舅爷吧。”

  就算信息搞错了,这里不是张万里的宅子,他也有恃无恐。

  洪旺被通缉,户部下狱。徐鑫和这位张国舅之间,一定有利益纠葛,那就全盘清算吧。

  “收工!”燕霄朝邹良吉打了个手势,至此,南郊之行才堪堪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