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一个,燕霄捡起对方掉落的锋利兵器,在手里掂了掂,对质感很是满意。

  另一个被巡兵围攻的船员,已经被逼出另一侧舱门。

  眼见燕霄也从舱门走出来,那人也顾不上被困住的同伴,逮住近身的一名巡兵,向对立面一抛,三个巡兵齐齐倒在了燕霄脚下。

  燕霄俯身稳住三人,再抬头,正好看到那人跳落入水的背影。

  “封锁河道,务必活捉!”燕霄发号施令间,巡兵和县衙熟悉水性的衙役已纷纷跳入河中,沿着那人扑腾的方向游去。

  “体力还怪好嘞,打了那么久居然还有力气游泳。”燕霄不会游泳,只能半抬脚,踩在船边看着河里扑棱的人群。

  邹良吉从船舱里蹒跚走出,衣襟上满是手臂刀伤流出的血。

  捂住伤口的手,青筋暴起,恶狠狠看向河面。

  “我看他身上也有不少伤,应该游不了多远。”燕霄低声道。

  正说着,谢真从岸上跌跌撞撞走上来。

  燕霄看这县官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样子,又很是努力在呈现自已的无助,有些好笑。

  “大人您受伤啦!下官这就命人找大夫!”谢真看着邹良吉身上的血,有些腿软。

  闻言,燕霄扫了一眼已经被扶上岸的受伤巡兵,合着这些人入不了这县官的眼,只看得到邹良吉。

  “大、大人……那个人,他游不见了……”

  一名刚从水里游上岸的衙役跑上船板,刚回禀完,邹良吉还没应声,衙役就挨了谢真一巴掌。

  “蠢货!没用的东西!这都能让他跑了?一定是顺流往南去了!还不赶紧往下游追!”

  “是……是!”

  衙役刚转身,就被燕霄叫住了。

  “等等!你们刚才是在哪跟丢的?”

  衙役的眼神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

  “回这位大人,是在前方水流岔口处。”

  “谢大人,我们刚才去船台检查那两条出事的船,你不是也说在下游?可这左右不同向,我对这地方不熟悉,还请谢大人指点。”

  谢真见邹良吉又没搭话,还是不敢怠慢燕霄,也不知眼前这人怎么总有这么多问题!

  “眼前这一片地势较平缓,且不远处便有一个岔口,方便船舶分流,当初便将岸口设于此地。实则,对岸这一块林地并不大。前方这个岔口水流往下,便会与我们方才检查过的船台处汇集。”

  燕霄听着谢真的介绍,脑子里联想到来这儿的路上所看的方位图。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异常了?”邹良吉捂着伤口问燕霄。

  燕霄点了点头,“谢大人,不用往下游搜。沿着上游找,人多半已经出水面了。”

  “可是逆流不会游这么快吧,况且上游就是南郊以内了。出水面,岂非自投罗网?”

  燕霄正准备解释,就听邹良吉在一旁道:“谢大人,听他的,传令吧!”

  “……是。”

  正好省了他的口舌,燕霄拱手朝邹良吉鞠了鞠。

  “方才,谢了!”

  这话是邹良吉向燕霄说的,燕霄笑了笑,跟着谢真下了船。

  虽然在岸口逗留的时间不长,却不想折损这么多人,连邹良吉都受了伤。

  谢真调派了县衙里所有的衙役,沿着河道往内城搜寻。

  邹良吉同其他伤势不重的巡兵,在县衙的大夫简单处理后,也加入到了搜寻的队伍。

  燕霄驾着马,手里拿着从那个船员手里夺下的刀。

  刀刃锋利,刀柄没有任何雕琢,却格外趁手。

  真是杀人越货必备单品。

  被燕霄五花大绑的那个人,此时被捆住双手,嘴上结结实实缠了两圈裤腰带,牵在燕霄的马后。

  燕霄不紧不慢牵着马往城内赶。

  衙役按燕霄的要求,顺着上游的方向搜索,果然找到了那人游出陆面的踪迹。

  “大人,这里发现了血迹!”

  声音从队伍前方传来,一队探路的衙役在不远的拐角处发现了新线索。

  燕霄驾马提速上前,扫过衙役找到的位置,果然路旁的碎石上沾了一些不起眼的血迹。

  “你的同伴,似乎腿伤蛮严重的。”燕霄戏谑地朝身后的人说道。

  那人被捆着双手、捂着嘴,只能用眼神无能狂怒,但更多的是不安……

  “要不,你直接帮我带路?这样他还能早点去看医生。”燕霄好心提议。

  换来的,只是那人妄图撑开手上捆绳的烦躁举动。

  燕霄牵回缰绳,准备继续往他的目的地探进。

  已经知道答案的考卷,还要自已填,着实有些浪费时间。不过一路血迹带路,这场考试倒确实不难。

  不觉搜查的队伍已经步入城郊的富庶之地,这里的庄子虽不及盛京的华贵,却别有一番景致。

  燕霄心里默着兰田巷的方位,却听另一条岔道,邹良吉同谢真一起赶到。

  “这条路发现了血迹。”燕霄将刚才搜寻的消息告知邹良吉。

  “看来是往这个方向来的。”

  “大……大人,是还要继续往前搜吗?”谢真见状,有些为难地出声询问。

  “有何不可?”

  邹良吉面露愠色,今日说什么,他也要将这俩人抓回府衙受审。

  却见谢真眼神飘忽,很是为难的样子。原本今日盛京府衙巡兵驾临,只为李府货船岸口登记之事,忽然横生枝节,牵扯出一个半月前的一桩无头公案,还遇见了刺客。

  他在此地任县官多年,因临靠盛京,一向相安无事。此地达官显贵甚多,任谁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如今盛京突遭大事,禁令下了一道又一道。他这个小池鱼,就快拍死在浅岸上了。

  欲哭无泪的谢真,颤颤下马。坐了一会儿,就颠得他屁股疼。当官这么多年,他哪时候需要骑马当值啊。

  “二位大人。”谢真再不济,也觉察出了燕霄身份不一般,此时恭敬作揖道。

  “南郊这地方,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二位大人为查货船一事前来,如今遭逢此等意外,本官身为本地县官,自是难辞其咎。可二位有所不知,再往前,便是连庄。户门皆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如没有明旨,下官实在是……”

  燕霄听着有些迷糊,邹良吉却了然。

  “大人,我等奉的是宣王殿下的令,领的是盛京府衙的差事。有何为难之处?”自进了盛京府衙当差,邹良吉还是头一回这般硬气。

  邹良吉这句,燕霄听懂了。

  “是,下官自是遵旨行事。可……如若刺客真被从这些连庄中搜出,或有其他牵扯。以二位的身份……下官也是好意。”

  燕霄心说,张万里现在自身难保,搜他一个庄子算什么?可转念一想,也不能光搜查他一家,太明显。所以怕的是其他庄户的身份太大,邹良吉一个巡兵副队压不住?

  “不然,二位大人将此事先回禀给宣王殿下,下官可在此看守,待颁得指令再来敲门,如何?”

  “你……”邹良吉话还没说完。

  燕霄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用这个敲门行不行?”

  谢真抬眼一看,当即跪软在地。

  这是……禁军的令牌?

  禁军只听命于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