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昂大笑,“秦子墨我们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虽说面和心不和,但我还是了解你的,你这个人太重情谊,看着自已在乎的人死在自已面前,滋味不好受吧?最终我还是赢了你,哈!哈!哈!”
“好弟弟,这次我让着你,你先选,剩下的那个去陪我!”
秦子昂笑得人脊背发毛,秦子墨没时间去细想秦子昂这话的真假,秦寒已经死过一次了。
但凌寒还活着!
站在原地思忖两秒,毅然选择秦子昂所指的凌寒方向,跑进那间废弃厂房。
看到一个巨大玻璃缸,里面盛满了水,水流从顶部缓缓溢出,周边地面湿淋淋的,而凌寒已经沉在水底。
当年母亲从楼上掉下来的心情,瞬间占据秦子墨情绪。
那种失而复得,眼瞅着又要在自已面前失去的糟糕感觉,在秦子墨心头弥漫。
他不能再失去这个人一次,他不想下半辈子在失去凌寒的煎熬中度过。
秦子墨心猛地一沉,立即冲了过去。
“凌哥!”情急之下,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秦子墨举起一个废铁桶朝玻璃缸砸了过去,玻璃缸也不知道哪里生产的,质量特别好。
一个铁桶奋力砸过去,玻璃缸上只留下一点白色印记。
“凌哥!”
秦子墨来之前是报了警的,附近也有自已的人在,但眼下这种情况已经没时间等外援。
回手掏出身上带的枪,正准备扣动扳机,沉在玻璃缸底的身影,倏然动了起来。
凌寒没干过撬锁的事,用掰直的戒指尝试开锁好几次才成功,知道秦子墨在砸玻璃,但口腔里的氧气所剩无几,大脑缺氧,感觉肺都快炸了,没时间和秦子墨打招呼。
凌寒快速挣脱锁链,向上游去,头钻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
秦子墨站在原地,仰头看着附在玻璃缸上面的凌寒,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凌哥,你怎么样了?”
凌寒手扒着玻璃缸沿,探出脑袋看向下面的秦子墨。
“我没事!”
“凌哥,你等着我这就救你下来,你别乱动!”
玻璃缸近三米高,不做任何保护措施就让凌寒跳下来,很容易受伤。
秦子墨找来一个梯子,又搬来几个麻袋,终于能搭到玻璃缸顶部,凌寒获救。
秦子墨脱下外套裹在凌寒身上。
“凌哥,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凌寒打了一个冷战,他确实没什么事,只是感觉有点冷。
凌寒偏头看向秦子墨,并没有多少重获新生之后的喜悦,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秦寒还活着,凌寒心里清楚秦寒在秦子墨心里的位置。
秦子墨一直以为,秦寒的死因是,秦家老爷子发现了秦寒对秦子墨的不轨心思,秦家老爷子杀了秦寒。
秦子墨对秦寒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心存愧疚。
秦寒的死是秦子墨的一个心结,也是横亘在他和秦子墨之间,细小且尖锐的刺,时不时冒出来扎他和秦子墨一下。
当下,秦寒骤然出现,不知道秦子墨是怎么想的。
凌寒迟疑一瞬,开口说道,“子墨,秦寒……秦寒还活着。”
凌寒快步走秦子墨留在这里的笔记本电脑,电脑显示画面,实时监控另一大玻璃缸。
监控画面里的玻璃缸和凌寒刚刚逃出来的一般无二,只是监控里的身影是秦寒,秦寒的双脚同样被固定在玻璃缸底。
不出意外,秦寒那边肯定也有一台笔记本,在实时监控他这边的情况。
凌寒这边的水流已经溢出玻璃缸,秦寒那边的水位不快,但也已经没过脖子,眼瞅一命呼呜。
凌寒把笔记本电脑画面转向秦子墨,“秦寒还活着!”
秦子墨看着秦寒的监控画面,神色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不相信一样,凑到笔记本前又看了看。
凌寒一把抓住秦子墨的手,“秦寒还活着,你不用在为秦寒的死而愧疚,是他听从秦子昂的命令,自已把自已锁里面,你如果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我和你一起去救他。”
秦子墨看着监控画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秦子昂所说的那句“新欢旧爱你只能选一个,不管你选哪一个,你都会看到另一个在你眼前死去”是什么意思。
秦寒不是他的“旧爱”,只是他身处秦家那座人间炼狱,他唯一的一点清凉。
秦寒是他的贴身保镖,是秦家唯一一个愿意听他说心里话,还会替他保守心里秘密的人。
秦子墨看着凌寒,说不上感激还是别的什么,定定地点点头。
两人很快找到了秦寒的额具体位置,果然有一台笔记本在监视凌寒那边,秦寒被困在大玻璃缸里。
秦子墨““砰!砰!”两枪,困住秦寒的大玻璃缸被秦子墨两枪打出两个子弹孔,水流从单孔流出,随便找了一个手边的趁手工具,就着弹孔裂痕,敲碎玻璃缸。
凌寒掏出那枚被掰直的戒指,走向秦寒。
秦子墨下意识伸手去拉凌寒的胳膊,凌寒回头瞥了一眼秦子墨,秦子墨见凌寒已经走到秦寒身边,最后什么也没说。
外面响起警笛声,秦子墨来这里之前找的外援到了。
有了一次撬锁经验,这次凌寒捅了两下就把锁在秦寒脚上的锁打开了,全副武装警察赶到,押走了秦寒。
凌寒被秦子墨揽着肩膀,默默跟在秦寒身后,秦寒自始至终都没回头看秦子墨一眼。
凌寒能感受到秦子墨身上,那种真相大白过后情绪上的空落,以及遭受背叛的愤怒,可能还有一些不甘。
走出黑压压的废弃厂房,凌寒看着秦寒的背影,忽然开口。
“秦寒!”
秦寒没有回头,顿住脚步。
凌寒捏了捏秦子墨泛着凉意的掌心,看着秦寒背影。
“你和秦子昂联手骗了子墨,子墨对你六年前假死一直心存愧,子墨把你当成了他唯一的朋友,你却枉费了子墨的真心,你得向子墨道歉!”
秦寒回头,视线冷冷地扫了过来,在秦子墨脸上顿了两秒,没说“对不起”之类道歉的话,反而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讥讽笑意。
凌寒感觉握着他的那双泛着凉意的手骤然紧了一下,又缓缓松开,瞥了一眼秦子墨,秦子墨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凌寒的心也松了下来,秦子墨对秦寒的愧疚之心终于放下了,只是秦寒嘲弄似的眼神有点过于伤人了。
凌寒安抚性地拍了拍秦子墨手背。
“没事了!”
秦子墨点点头,朝凌寒笑了笑,“我知道。”
秦寒是秦子昂埋在他身边的一颗暗子,从十几年前他侥幸活下,秦子昂就已经在他身边布局了,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秦子昂自已身体出了问题。
秦子墨正想着,问身边一个小警察,“找到秦子昂了吗?”
小警察回答,“秦总,李队带着一伙人正找呢,您放心,这次来的都是精锐,肯定能把人揪出来,绝对不让那个秦子昂出来祸害人。”
小警察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咚!”一声,沉重的闷响,像什么东西从高处坠落的声音。
众人朝声响处看去,地面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人”,正是秦子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