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换鞋洗手消毒,凌寒指着躲在猫爬架最顶层,瞪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又警惕地朝这边看的布偶猫。
“在那呢!”
这个时间凌悦已经睡了,吧台咖啡机噪音太大,凌寒轻手轻脚上楼把办公室小咖啡机拎了下来。
放在吧台里操作台上,通上电,咖啡机发出轻微嗡鸣声。
凌寒看着咖啡机上显示正在操作中的绿灯,脑子很乱。
关于秦子墨和秦寒之间的事,他没问太多。秦子墨只告诉他秦寒死后,秦子墨才知道秦寒对他抱有别样的心思,他们之间压根就没开始过,不存在替身的说法。
秦子墨和他提秦寒的时候,面色真诚,不像是扯谎的样子,他相信秦子墨这次说的是真的。
从秦子墨的只言片语中,能看出来那个死去的秦寒对秦子墨挺重要的。
他自然知道秦子昂那种人的话更不可信,但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今天从秦子墨提起秦寒明显回避的态度中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他甚至有点佩服秦寒,能死在一个男人青春懵懂的少年时期,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都足以让那个男人记挂一辈子。
五年前就想知道的答案,如今听到并没有如释重负的释然,反而是一种空落落的怅然若失,有什么东西在他指缝间悄悄溜走了,想抓却抓不住。
凌寒都感觉自已有点矫情了,他自已都不知道自已想要什么,或许秦子墨今天所说的,并不是他内心真正希望听到的。
他和秦子墨的初识,秦子墨便是带着对秦寒的情感蓄意接近他,试探挑逗,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还傻乎乎地对秦子墨倾尽所有。
其实,都无所谓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分析对错,实在是没意思。
指示灯跳转,咖啡油脂香味飘进凌寒鼻腔里,正准备往咖啡里加奶。
“砰!”的一声闷响,声音不大,寂静夜晚显得尤其突兀。
凌寒下意识朝猫咪活动区望去,秦子墨身高腿长,端着手,站在墙边,和地上翘着尾巴做进攻姿态的米粒大眼瞪小眼。
凌寒放下咖啡杯,走了过去。
“怎么了?”
“米粒不孝顺,”秦子墨把端着的手举给凌寒看,像是打架没打过,找老师评理的小学生,控诉。
“你看,它挠我!”
秦子墨皮肤偏冷白皮,从食指第二指骨关节一直延伸到腕表,足有十几厘米的鲜红爪印,深的地方冒出两滴血珠,抓痕触目惊心地浮现在手背上。
那枚伯爵满天星腕表,表带和表盘连接处还沾着一根白色猫毛,一人一猫刚刚一定是发生了点不愉快的经历。
也不知道是人惹到了猫,还是猫发脾气。
凌寒弯腰抱起米粒一边顺毛安抚,一边皱眉看着秦子墨手背上的抓伤,心中疑惑。
米粒性子高冷,平常不怎么爱搭理人,从来都没有主动攻击过任何人,今天怎么回事?
凌寒瞥了一眼秦子墨的眼睛,秦子墨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视他。
怎么说他也和秦子墨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一脸无辜地撒谎骗人不打草稿,是秦子墨惯用伎俩。
他怀疑秦子墨是故意的。
秦子墨转身就那么用消毒洗手液,搓了搓手背受伤的地方,简单冲洗,纸巾擦拭过后,抓痕更红了。
很轻松地笑了一声,自说自话。
“没关系,一会就不疼了。”
店内猫所有疫苗都接种过,但也不能赌那个万一,新闻上经常报道被猫狗抓伤咬伤得狂犬病不治身亡的消息,虽说他现在希望秦子墨离他远远的,但也没达到要秦子墨命的地步。
“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
“行!”
秦子墨很痛快地答应。
秦子墨跟在凌寒身后,睨了一眼刚被凌寒丢回地上的米粒,在凌寒看不到的地方嘴角荡起一抹得逞般的笑意。
大半夜来医院的人很少,值班医生哈欠连天给秦子墨处理了手背上抓伤,注射一针狂犬病疫苗。
个别人对狂犬疫苗有不良反应,为了能及时给予治疗,要求观察半个小时。
医生把废弃针管丢进医疗垃圾桶里,“可以了,回家针口处尽量不要沾水。”紧接着提醒一句,“先观察半个小时,没什么事才能走。”
凌寒帮秦子墨系上袖扣,“谢谢医生。”
从俄餐厅折腾到二毛猫咖馆,从二毛猫咖馆又折腾到医院,这会已经后半夜。
从处置室出来,秦子墨对凌寒说。
“时间不早了,我自已在这就行,凌哥你累了就先回去。”
凌寒瞟了一眼秦子墨,他一天时间都耗费在秦子墨身上,这会倒是来体贴关心的劲头了。
“不差这半个小时。”
偌大的留置观察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零星坐着三四个人,蔫头耷脑的,也没人说话,显得冷清又空落落的,走进去脚步都有回音。
两人随便找了一位置坐下,秦子墨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手背伤口周围皮肤。
“凌哥,谢谢你能陪我,我真的很感动!”
凌寒和秦子墨之间隔了一个位置,凌寒撑着胳膊,双手交叠,语气淡淡。
“你是在我店里受的伤,我带你来医院是应该的。”言外之意,别人被抓伤了也会来医院陪着,纯粹是公事,和个人感情无关。
秦子墨听得出凌寒话语中的疏离,对于他来说两人关系已经算是一种进步,至少说话没夹枪带棒各种暗讽。
秦子墨姿态随意大喇喇地坐在椅子里,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架在椅背上,嘴角翘起,感觉还挺美。
凌寒有意无意垂眼瞄了好几眼秦子墨腕表。
适才护土给秦子墨处理手背上伤口,凌寒站在一边,无意中瞧见手腕处一条白色凸起伤疤。
手腕处的伤疤,总是能惹人浮想起一些小说或电视剧狗血剧情。
秦子墨的那道疤,眼下被造价昂贵的劳力土满天星腕表带子恰到好处地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