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前头一片密林,昏暗的天色下使得其中更是暗沉,遥遥看去有些瞧不清里头模样。

  同样的里边儿有些静,在他出声后,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传来。

  瞧着这,他又是一声冷哼,然后回眸去看火堆上的烤鸡,搭在拂尘上的指尖下出现一张火符。

  下一刻他再次看向前头,同时手间一掷,火符快速飞向林间。

  也是在刹那,火符贴上树干轰然间便燃起熊熊大火,连带着地面草丛也都被火焰灼烧。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快速从幕后退离。

  紫衣道人瞧见了,手中拂尘一扫猛地起身上前,拂尘以迅雷之势直取黑影命脉。

  黑影见状快速退离,飞身之间便往另一侧躲去。

  只是紫衣道人却是快他一步拦截,拂尘直接缠上它的头颅,回身之际猛地一攥。

  下一刻便闻一声惨叫,鲜红的血水自黑影断颈处澎涌而出,溅洒间染在拂尘上。

  本就已经血迹斑斑的拂尘,这会儿也是愈发厉害。

  拂尘垂落,头颅也随之掉了下去,尸躯一同倒地,只余下满地的血。

  他也在此时微微转身,但也是同时,他再次动作,拂尘猛地就往他身后扫去。

  不过这回拂尘却是并未扫到,就见又一道身影出现,此时已退至几步之外,身着黑衣,右眼戴着黑布眼罩,面容阴沉。

  瞧着前头的人,紫衣道人也认了出来,冷笑着道:“这不是鬼道右护法,怎么,百年没见成这个落水狗模样。”说着话语间的挑衅极深,目光也落在他那被眼罩遮掩的右眼上。

  虽是被遮掩,可却也遮不去他右脸上遍布的红血丝,就如同一条条丑陋的血虫子一般,恶心。

  他眼中厌恶也是半分未散,甚至更甚。

  右护法又哪里看不出他的厌恶,同样他自己也是厌恶极了自己的模样,而这一切都是拜岁云暮所赐。

  那一日被挖了右眼后,他本以为只是废了只眼睛,可后头他才发现他半张脸都废了,成了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修炼了这么久他才从那些垃圾般的鬼兵到如今右护法的位置,结果这一切都被岁云暮全数毁尽。

  恨意使得他面容都扭曲起来,本就极其丑陋此时是愈发厉害,阴沉恐怖。

  发了狠般,他就要杀紫衣道人。

  只是他的动作才出,紫衣道人的拂尘已经缠在了他的脖颈上,只要他再一动手,就能瞬间身首异处。

  同样的,脖颈上的刺痛也随之而来,他下意识用手攥紧拂尘试图将其扯下来。

  奈何实力悬殊,毫无办法。

  紫衣道人见状眼眸染寒,下一刻才收回拂尘,然后道:“右护法来找我,难不成就是想来送死?”

  右护法此时已经退到另一侧,双手仍是捂着自己的脖颈,面色通红。

  他看着紫衣道人的眼神布满恨意,这些臭道士,有朝一日他定是要杀光这些道士。

  只是他也是明白自己与紫衣道人的实力差距,方才那一下便是最好的认证,若紫衣道人想杀他轻而易举。

  稍稍顺了一口气,他才道:“我想你杀个人。”

  “右护法觉得我们很熟?”紫衣道人听着此话哈哈大笑两声,只觉眼前这个右护法当真是可笑。

  他不杀他便已然是最大恩赐,竟还想要自己帮他杀人,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一个鬼道右护法想杀个人,怎么还找上自己。

  于是他又侧眸撇过去,笑着道:“你要杀谁?”话里行间也都是对他的不屑。

  右护法又哪里听不出,双手微微握紧,眼底神色暗沉,随后才道:“他你认得,不尘山岁云暮!”

  想是真的恨急了他,出声时嗓音都在发颤,好似是要将他整个儿撕碎。

  “哦?”紫衣道人并未理会他话音中的恨意,只顺着他的话笑着应了一声,后头又道:“你脸上的伤是他下的手?”

  此话刚落,右护法眼底的恨意也随即涌了上来。

  正是如此,紫衣道人也知道自己这是没有猜错,真是岁云暮伤的。

  他笑了笑,道:“不尘山出来的,下手都这么狠。”说话间又回过头去,从地上捡了块木头丢入火堆中。

  火焰灼烧,肉香味也随之而来。

  右护法见他转过去不解其意,眉宇微微一皱,然后道:“我知道你想动道门,岁云暮如今是道门的一大战力,若是他死了,我们动道门的计划也会更顺利,到时你若是想要道门,我想只要我将你杀了岁云暮一事告知鬼母,鬼母自然会将道门送与你。”

  只要能杀了岁云暮,这道门送了便送了。

  再者,那时道门的人都死绝了,一个紫衣道人又有何用,还不是一样得死。

  不过这些他自是不会说出来,只看着紫衣道人。

  只是他不说紫衣道人又哪里看不透,他冷哼一声,“一个都死绝了的道门,你以为我会想要?”

  真以为他看不出右护法的那些心思,什么道门,人都死绝了要个空门有何用。

  “难道你不恨道门?”右护法也知道他这是看透了,心底涌上来一阵烦躁,但面上仍是同方才那般冷漠。

  他又说了紫衣道人的事,“人境那些凡人在我们眼里就是个、畜、生罢了,都是些、畜、生,你杀几个用来修炼又如何,说来说去不过就是道门太大惊小怪,为了几个凡人竟还将你逐出道门。”

  话落,他还叹了一声气,仿佛是在惋惜紫衣道人。

  紫衣道人听着他提到道门,眼中冷意涌现,下一刻冷声道:“那又如何,他们能奈何我,倒是你......”

  他说着侧眸去看他,然后又道:“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想我去杀岁云暮罢了,倒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你能给我什么。”

  “你要什么?”右护法询问出声。

  紫衣道人笑了笑,道:“放心,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只要每日给我送一百个凡人便可,至于那岁云暮,一个小娃娃而已,要他的命也只是轻而易举之事,待我近日突破就去取他性命。”

  一个岁云暮而已,不堪一击,若不是他这几日突破在即,到是不介意现在就去要他的命。

  “自然,那我就等候道长的好消息,至于道长要的我自会送上。”右护法见状也知这是答应了,笑着出声。

  要不是少主那儿突然下命令,近期不允许他们再找岁云暮麻烦,也不至于让他来找这个被道门逐出的人。

  也知道他定是会开口要报酬,原以为是要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虽然也能寻,可却要麻烦些。

  但看现在,到是比他让鬼道去杀岁云暮容易些,毕竟紫衣道人只要凡人。

  别说是一百个凡人,就是上千个他都能送来。

  只要能让岁云暮死,给什么都可以。

  后头也没多留,他才离开,身影化为一道黑雾,消失在林中。

  紫衣道人也在他走后看向火堆,见烤鸡此时已经熟了,肉香味极浓。

  他瞧着伸手撕了个鸡腿,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但也是在下一刻,他猛地就将手中鸡腿掷向身后不远处位置。

  一声惨叫传来,血腥味也随之涌来,就见一名身着青衣道袍的人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喉咙,鲜血不断涌出来。

  也只片刻,那人便没了动静,至于地上掉落染血鸡腿。

  站在边上同样身着青衣道袍的弟子见状,未着停留转身就要走。

  可才转身却见方才还在数米之外的人,此时竟是就站在他的跟前,同时喉咙被掐住,窒息的感觉随即涌了上来。

  他看着眼前的人,挣扎着道:“你与鬼道勾结,道门不会容你,先者定是会杀了你,会杀了你!”说着嗓音都在发颤,面色通红。

  “呵,区区一个道门罢了。”紫衣道人根本就未曾将道门放在眼里,从他第一次用凡人修炼开始,他便已经做好了被道门所不容的准备。

  不过就是一些凡人,他们的死活与他有何干系,倒不如拿他们来修炼成仙,岂不美哉。

  他掐着脖颈的手微微一施力道,随时都会将其掐断。

  但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话给激到,他松了手。

  正是如此,青衣弟子猛地就摔在地上,脖颈上的剧痛还在涌来,使得他倒地时捂着喉咙连连咳嗽。

  紫衣道人见此也未在意,只看着他,道:“你觉得他能杀我?”话落一脚踢在青衣弟子的腹部,将其踩在脚下。

  不过就是个小娃娃,就他也能杀自己,简直就是笑话。

  青衣弟子在被他这么一脚踩在腹部后便觉浑身剧痛,同时喉间涌上来一抹腥甜,直接吐出血来。

  下意识他紧紧抓住他的脚,强撑着剧痛看向他,厉声道:“先者定是会为我报仇,你不配入道,你不配!”

  “看来你很相信他。”紫衣道人说着微微低身,同时脚下力道又是一施,看着他再次呕出血来,他才又道:“我本打算杀了你,不过现在我倒是想留着你,好让你看看他是如何死在我的手上。”

  话落他才收起动作,可在转身之际手中拂尘却是快速扫过青衣弟子。

  青衣弟子只觉身子一僵猛地倒了下来,他想要出声,可口不能言就连手都不能动,浑身僵硬。

  注意到这,他哪里不知怎么了,双目死死地瞪着紫衣道人,可都是无济于事。

  紫衣道人根本没有去理会他的目光,径自离开。

  约莫片刻后,密林间才再次传来脚步声,匆匆而来。

  下一刻便见几名身着道袍的弟子出现,手持银剑,面容冷然。

  也正是如此,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人,其中一人浑身染血,已然没了气息。

  不得已,领头弟子又去看方才那名弟子,见他大睁着眼,可却是半句话都未有。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道:“出了什么事?”

  青衣弟子听着想要出声,可浑身僵硬根本无法说话,就连动一下都难。

  他想要告诉他自己看到的,只是除了眼珠子能动外,全身上下都是僵硬一片。

  领头弟子也看出了他的异样,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定然是遇上了紫衣道人,毕竟他们此行出来便是为了抓捕紫衣道人。

  这般下,他看向后头几名弟子,道:“你们去前头看看可有藏人。”

  话落,那几名弟子纷纷去了前头,约莫好一会儿后,他们才回来。

  前头除了两具鬼尸外并无其他的,这也让领头弟子有了一丝疑惑,这是被鬼人所伤吗?

  于是他又去看那名青衣弟子,道:“可是遇上了鬼人?”

  青衣弟子说不了话也只能一个劲转动眼珠子,竟是完全看不出是何。

  领头弟子见状同样如此,约莫片刻后,他道:“若是就转一圈,若不是就两圈。”

  此话刚落,便见青衣弟子猛地转了两圈。

  正是如此,领头弟子也知道并不是鬼人,后头又道:“是恶道?”

  青衣弟子听着忙又转了一圈,但后头却又胡乱转动,想要同他说,可却是半句话未出。

  领头弟子见状也未再停留,将人扛起,然后道:“回道门。”

  话落,几人才离开。

  *

  天色暗沉,又过片刻下起雨来,雨声淅沥不断。

  不尘山内被浓雾弥漫,清冷的气息也随之翻涌而来。

  岁云暮这会儿就在藏剑阁内,透过窗户看着外头,雨幕下不远处就是云海瀑布,云海翻涌直入山下。

  藏剑阁前头是一处峰头,浓雾下能清晰地看见里头的宫楼殿堂,轻纱裹着雨水全数黏在屋檐上。

  “也不怕淋湿了。”

  也在同时,身后传来声音,他也被揽着往里头靠。

  抬眸时见醉须君就在跟前,笑了笑并未作声。

  醉须君也不在意,拉着他的手就包在掌心,微微揉了揉然后牵着他往藏剑阁深处去。

  此处阁内放了成百上千的书籍,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无人打理,上头布满了尘土。

  约莫片刻后,前头出现几张书桌,桌上摆了几本书。

  他拉着岁云暮就坐在边上,然后道:“一会儿再走吧,现在雨大。”

  看这雨的模样,怕是一时半会儿都停不了。

  “恩。”岁云暮也没多在意,点头应了。

  就是这么坐着实在是无趣,他拿起桌上的书随意翻着,发现其中还夹杂着几本杂记。

  取出来,翻看着。

  醉须君见他安静看书,低眸靠在他的肩头,也跟着一块儿看书。

  不过这就是些杂记,上头写的也都是一些胡言乱语之话,只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

  但看岁云暮看的入神,笑着又去捋他发丝,然后道:“喜欢看这个?”

  “恩?”岁云暮这才翻了一页就听到他询问,疑惑地回眸去看他。

  见他瞧着自己手中的杂记,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只是闲暇时候打发时间罢了。”

  这书就是那些喜欢想写奇怪故事的人写的,闲暇时候看到确实是不错。

  “哦。”醉须君听闻也知意思,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然后又靠在他的肩头。

  不过这回也没有再去看杂记,而是撩着他的一缕发丝把玩,后头才又抚上他的腹部。

  动作有些小心,他轻轻揉了揉,然后道:“吃了药后,暗伤可还有发作?”

  “到是没有了。”岁云暮此时也才发现之前一直有的酸胀,这会儿也都没了。

  看来真的如醉须君所言,他的那些不适皆是因为暗伤发作引起的。

  好在这会儿寻到了,不若难受起来真不好受。

  腹部的揉捏还在传来,虽暗伤已经没再发作,不过这几日的揉捏下他倒也有些习惯,以至于这会儿他有些舒适的往后头倚了些。

  手上还拿着杂记瞧,可身子却已完全靠在醉须君的怀中。

  醉须君见状顺从的将他揽了过来,仿佛是在宣告主权般,将他整个儿都藏了起来,衣袖半掩遮在他的腿上。

  低眸时,他又去吻了吻他的颈项,然后才道:“力道可以吗?”

  “恩。”岁云暮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点头应了一声。

  醉须君瞧着也没再作声,后头还摆了茶点,哄着他喝茶吃点心。

  屋外清雨连绵,许久未散,整座山头此时也都被笼罩在暗色下。

  也在这时,雨幕下一只雀鸟快速飞了过来,青色的羽毛随着雨水的浸染泛着漂亮的微光。

  不一会儿,雀鸟便已经飞入藏剑阁,穿过书架快速落在两人面前的书桌上。

  想是从雨中飞来,雨水顺着落下,染湿了桌面。

  它看了看岁云暮,然后才去看醉须君,接着一蹦一跳的往他跟前去。

  醉须君也终于是侧眸去看它,不过隐隐能看出眼中神色暗沉,有些不大高兴。

  他又瞥了一眼,然后才道:“我不是说暂时别送信过来。”

  雀鸟似是听懂了他的话,缩着脖子就往岁云暮的跟前跳,染水的羽毛一下就触碰到了岁云暮的手。

  正是如此,醉须君眼底的不悦也是愈发的深,他一把将雀鸟给攥了过来,同时取下挂在它脚踝上的信,随后才将它放了。

  那雀鸟一得了自由,哪里敢留着,慌不择路的就跑了。

  醉须君也没去理会,只打开信件瞧着。

  本就不悦的神色也随着信上之事愈发深,眉头也都紧皱了起来。

  岁云暮瞧见了,疑惑地道:“可是白江陵送来的,出了什么事?”

  能给醉须君送信的,他想除了白江陵应该也不会有其他人,就不知信上写了什么。

  醉须君并未出声,只将信递到他的手中,然后才低眸靠在他的肩头,道:“当时我便说该杀了他,道门几位真人念在与他关系不差,便只将他逐出道门,消失了百余年,如今到是又闹腾起来了。”

  话语一落,他眼底的不悦极深。

  岁云暮此时也已经看到信中内容,提到了被逐出道门的道者,伤了道门弟子,人虽没死可却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

  不过他对于这个道人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想必他入道门时,这人已经被逐出道门了,就不知是为了何事。

  他侧眸去看倚在自己肩头的人,然后道:“是因何缘由才被逐出道门?”

  “擅自拿凡人修炼。”醉须君说着眉头皱的极紧,同时又将岁云暮往怀中揽,后头才又道:“被发现时已经杀了数十个凡人,以凡人为修炼此乃禁术,且他还杀了如此多的人,当时我便打算将他杀了。”

  “只是几位真人商议后,竟只将人逐出道门并没有杀他,之后的千年此人也都没有再犯。”

  “直到前几日儒门送来信,才知他竟是挖取儒生的内丹修炼,我想前头千年他定然也未消停,只是动作不大道门没有发现罢了。”

  对于此人,在道门几位真人下决策后他便不再去理会,之后这人也销声匿迹,他们乃至整个道门都以为他改邪归正不再做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却不想只是养虎为患,反而更助长了他的气焰,如今还动了儒门的人,且信上所言连他们道门弟子也死在他的手上。

  果然就不该放任他离开道门,如今到是成了他道门的一大隐患。

  “你的意思是他还杀了儒门的那些儒生?”岁云暮说着将信递还给他,同时又想到先前在儒林时微末口中听到的,莫不是说的是同一个人。

  这般想着,他侧眸去看他,然后道:“前两日儒林那儿也曾提到个道者,说是杀了几个儒生,是同一人?”

  “恩。”醉须君点头应了一声,后头又道:“他如今到了江南,一会儿我得出去一趟,可要先陪你去睡会儿?”说着将手中信给烧了个干净。

  “可是要去寻他?”岁云暮听着他的话也知是要去做什么,指尖微微攥住他的衣裳,然后道:“我同你一块儿去吧。”话里行间也都带着担忧。

  正是此番,醉须君心底的郁气稍稍散了些,笑着应了一声,“好,不过这会儿雨大,一会儿再走。”

  岁云暮说着看了一眼窗外,见外头雨下的有些大,点了点头,“也好。”

  信上也只提到人出现在江南之地,可究竟是在何处却是并不知,现在匆匆忙忙去了也难寻到,倒不如等雨小了再走。

  后头又坐了一会儿,他们回了寝殿。

  此时才入正午,许是昨夜没睡好,醉须君这会儿竟是有些乏了。

  他揽着岁云暮就往床榻上靠,低眸时挨在他的颈窝处,轻声道:“微云,陪我睡会儿。”

  “恩。”岁云暮瞧出了他的疲惫,也知道这人昨夜寻到自己的暗伤累着了,没说什么只伸手抚上他的后背,顺着他的发丝轻轻拍抚着。

  这么拍抚了好一会儿,他到也有些困了。

  低眸看了看靠在他身上的人,知道他这是睡着了。

  没有出声,他轻扯了扯被子,待盖上后他才陪着一块儿睡下,屋中也随之静了下来。

  又过片刻,方才还安静睡着的醉须君却是突然睁开眼,起身时看向怀中已沉沉睡下的人,笑着吻了吻他的唇,然后道:“睡吧,我去去就回来。”话落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