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抬手时却是没什么力气,浑身上下犹如失了力道般只能靠在醉须君的怀中。

  此时他只觉得身子的疲惫也是愈发厉害,眼眸半阖,思绪也开始混沌了起来。

  终于是在片刻后,他昏沉的睡了过去,落在身前的手也随之倚在了怀中,指尖圆润白皙,瞧着便惹人心动。

  醉须君看着那双手眼中染上了笑,随后才伸手抚了上去。

  细微触碰下动作显得格外小心,后头又将其包裹在自己的掌心,细细揉捏着,只觉岁云暮的这双手生的可真是好。

  他这么揉捏把玩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收了动作,侧眸看向倚在怀中已经睡着的人。

  想是睡得不舒服,眉宇紧皱着,面上的疲惫也是如何都散不去。

  知道这是真的累了,他也没舍得吵他,只轻哄着低念一声,“睡吧,我不吵你。”话落又将他抱紧了些。

  许是这番话哄到了,岁云暮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同样的也是睡得愈发沉。

  微风拂过吹乱了两人的发丝,连带着缠在了一起,很是亲昵。

  醉须君看着怀中已经彻底睡熟的人,指尖又落在他的面庞上,替他将黏在上头的发丝拂去。

  瞧着他俊美的容颜,只觉心尖都染上了甜腻。

  原来这个人一直都是自己的,他念着的也是自己。

  之前在鬼道时,他不止一次吃过‘君和’的醋,谁曾想兜兜转转下竟然都是自己。

  就是,自己的事算是彻底惹恼了岁云暮,以岁云暮的性子,怕是难消气。

  他微微叹了一声气,然后才将人抱着起身离开。

  如今的天虽已是夏日,不过晨起还是有些凉,且夜里又下过雨。

  岁云暮的伤也才好,别又受了凉才是。

  不过走上片刻,他就已经抱着岁云暮回了寝殿,殿中点了安神香,渺渺青烟自香炉中缓缓升起。

  轻纱随风飘动,卷着凉意涌入其中。

  方才在外头站了片刻,外衫上裹了些晨露,凉意更重。

  将衣裳脱了,他才抱着人一块儿入了榻,余光又瞥向床榻一侧角落中,见那儿躲着小小一道身影。

  知道是小五,虽是对于小五能在岁云暮床上有些不悦,但毕竟是岁云暮的纸人,也就没有去理会,只道:“去外头候着。”话音淡漠,不似方才那般柔和。

  小五一听他的话猛地一个激灵,知道他这是看到自己了,抱着轻纱的手也不由得攥的更紧,后头才去看安静睡在醉须君怀中的人。

  它想出声唤,只是还未出声便又瞧见醉须君的目光,只觉一股威压袭来吓得它又躲回轻纱下。

  知道这人是道门的剑仙,昨日从他出关时,它便有些怕这个人,甚至有些不敢与其对视。

  这个人好可怕。

  它缩着脖子躲着,好半天后才跳下床榻,直接跑去一侧高台上。

  高台上摆了几尊牌位,它就躲在牌位后头,时不时又去盯着两人。

  明明就怕的不行,可还是盯着,就好似在担心醉须君会对岁云暮做出什么。

  在它逃离后醉须君才稍稍收起不悦,至于躲去哪儿他也不在意,总归来说只要不在岁云暮床上便行。

  之前在南城时,岁云暮也曾在君府住过,期间他都不曾与岁云暮同床过。

  结果他没有,到是小五占了先,虽说就是张纸,但仍然是令人不适。

  又瞥了一眼他才收回视线,低眸看向睡在怀中的人,瞧着岁云暮安静的睡颜眼中不悦也都全散,只余下了柔情。

  他伸手轻抚着岁云暮的面庞,后头才又一点点落在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上,细细描绘着。

  不过他什么也没做,只这么描绘了片刻才将目光落在他的发丝上,见那一缕红绸此时已经完全散开,这会儿就挂在发丝间。

  红绸上同样是朵朵金莲,伸手将其给取了过来。

  这回他到是没再去看岁云暮而是看着手中发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发绸是岁云暮的,他瞧着竟也甚是喜欢,尤其是上头的莲花。

  又瞧了片刻他才将这发绸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只见白衣下涌现一抹红晕,就如同雪地中开出的朵朵血梅般,很是漂亮。

  等做完一切后他才满意地靠在岁云暮的身侧,闭眸陪着一块儿睡下,至于受伤的右手则被他护着挨在怀中。

  屋中寂静不已,只有轻纱被微风带起传来的细碎声。

  *

  午后不久又下起了雨,一直持续到了傍晚都未停,屋中凉意更甚。

  岁云暮醒来时已是入夜时分,夜色正浓有些静,屋外头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听着耳边的雨声他睁开眼,周围是熟悉的摆设,混沌的思绪稍稍聚拢了些,同时也忆起先前的事。

  他坐起身来,下意识又去看四周,发现屋中寂静并无他人,知道醉须君并不在此,而他也已经回了寝殿。

  至于怎么回来的,除了醉须君他此时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忆起这人用了术法让他沉睡,而他也因着君和的缘故对醉须君没了防备,这才中了术法,眉头都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主人。’

  正在这时,耳边又传来小五的声音。

  他没有去看,只伸手抚上自己的额间,随后才道:“醉惟桑的事,回来后为什么不告诉我?”嗓音有些哑。

  之前他以为醉惟桑应该同那些凡人一块儿被送回人境,不过看现在的模样,应该没有回人境。

  至于期间出了什么事,恐怕也只有醉须君与小五知道,而小五却并未将此事告知他。

  小五听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后头还躲着往边上去。

  岁云暮察觉到了它的动作,侧眸瞥了一眼,见它缩着脖子一脸的可怜兮兮眉宇皱的极紧。

  但也终究是没再多言什么,眼眸半阖,轻声道:“罢了,左右都是同一个人。”

  现在询问小五也只是无济于事,本就是同一个人,此时也已经回到本体,之前是否出了什么事也已经不重要了。

  他缓缓闭上眼,随后才掀开被褥下床。

  睡了一日精神好了一些,他去到桌边,见桌上摆了几碟糕点,是江南特有的。

  知道应该是醉须君放着的,他没有去理会只伸手将其推开,这才坐在桌边,又倒了一杯暖茶轻抿。

  小五此时也已经到了他的身边,只是一直不敢靠近他,就这么巴巴的站在边上。

  它也没敢爬上桌子去,这么站在底下,瞧着到是有那么些委屈可怜。

  正是如此,岁云暮也注意到了它的异样,小五平时在他跟前没什么规矩,不是到处乱窜就是爬桌子上吃东西。

  可今日却是乖巧的厉害,到是有些不像它了。

  他低下头看向小五,然后道:“怎么了?”

  ‘主人。’小五听着询问委屈地轻唤一声,后头才又道:‘小五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主人你走后他就跟了上去,一开始主人的那条路没了,可后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出现了路,他就进去了。’

  ‘小五想跟上去,但没来得及,路就没了。’

  ‘小五以为他去了主人那儿,可小五找去后没有寻到他,小五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小五本是想告诉主人,不过主人去了南城,后头小五就忘了。’

  那一日它以为醉惟桑是去了岁云暮那儿,所以在道门的人寻来时,它也没有将醉惟桑不见的事告诉道门的人,只跟着寻去宴痕的行宫。

  结果它在行宫那儿并未寻到醉惟桑,岁云暮又陷入了昏迷,不知道该怎么办它也就只好先守着岁云暮,只打算等岁云暮醒了再告知。

  谁曾想岁云暮醒来后就去了南城,之后它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般它又缩了缩脖子,同时还用手抱住自己的头,俨然是知道自己错了。

  岁云暮听闻也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他走后醉惟桑也跟了上来,只不过他是去了宴痕的行宫,至于醉惟桑去了哪里并不知道。

  不过现在也不用在意究竟去了何处,魂已归体,去了何处发生了什么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微微低下眸,只觉眉心有些疼,轻轻揉了揉,待到片刻后疼意才稍稍散了些。

  又在桌边坐了片刻,他才起身去了外头。

  屋外细雨连绵,竹林间传来阵阵细碎声。

  他看着前头,许久未有动作。

  小五跟在边上,脑袋轻轻歪了歪,看了看前头竹林然后又看了看岁云暮,隐约间它能感觉到岁云暮的心情不佳。

  而这股子不佳是从昨日开始的,好似就是从那位剑仙出关后。

  想到那位剑仙它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只觉得那人真是可怕,尤其是那人走之前看它的目光,好似是在警告它不准太靠近岁云暮。

  这也导致它今日在岁云暮面前不敢太乱来,只敢乖乖地跟着。

  又看了看前头雨幕,它才蹲到屋檐下,见底下地面激起了一大滩雨水,还有几朵花瓣飘在上头。

  这花瓣是别院飘来的,落在水面很是漂亮。

  它看着,然后才从石阶上爬了下去,一跃跳到了水坑中,不一会儿它身上便已经湿了一大片。

  不过它就同没瞧见一般,围着那花瓣一个人玩,后头干脆就飘在水中,双手双脚一个劲晃,闹出好一番动静。

  岁云暮自然是瞥见了它的闹腾,不过也没太在意,只看着前头竹林。

  正在这时,前头行来一道身影。

  他下意识侧眸看去,就见来人身着一袭素蓝道袍,手持油纸伞,缓步而来。

  那人显然也看到了他,抬眸笑了笑,轻唤一声,“微云。”

  一声微云唤的浅,不过却也能听清。

  很快,那人就到了跟前,同时岁云暮也看清了来人,是与他同为先者的修有容。

  不知这人为何来此,他询问出声,“你怎么来了?”

  “我收到你回道门的消息就赶来了。”修有容说道着已收了伞,后头又道:“听闻你受了伤,现在可还好?”

  前两日收到消息时他还以为是骗他的,没想到竟是真的回来了。

  当初那个凡人死在南城的事他也是知晓,甚至还曾庆幸过,因为能左右岁云暮心绪的人死了。

  本以为岁云暮就此会离开南城回道门来,却不想再收到消息便是他入鬼道的事,而这一入就是十余年。

  他没想到岁云暮对那个凡人的感情如此重,竟是会为了他不顾生死入鬼道,好在现在人回来了。

  虽不知鬼道十年他是如何过的,但只要人回来便好,而那个凡人,终究也只是个凡人罢了。

  他又去看岁云暮的右手,来时就知道他受了重伤,就连手都被断了。

  看着那只露出一小截纱布的右手,他下意识伸手想去瞧瞧伤势,同时又道:“你的手可还好?”

  岁云暮察觉到他的动作,微微侧身躲开,然后道:“没什么,只是小伤而已。”话音淡漠,更带疏离。

  他不喜其他人触碰,眼前人也自然如此。

  修有容瞧着他躲开的动作,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不过他与岁云暮共事有千年,对于他的性子也大致了解,也就没有太在意。

  他微微收了手,然后抬眸看向他,笑道:“没事就好。”

  这话落下,他又想起来件事,道:“我从东极山过来带了些瑶浆果,这果子虽味道有些差不过对于聚灵还是有效,你如今体内灵气耗损吃了正好。”说话间从储物袋中取了几颗果子,果子上还带了些许露珠,可见是才摘下来的。

  岁云暮看着他递过来的瑶浆果,自然也认了出来,同样也是不解修有容为何给自己送瑶浆果。

  且听修有容的话,应该是匆匆从东极山过来。

  他与修有容不过只是同门罢了,关系更是一般,一时也不知这人究竟是何意思。

  又看了一眼修有容手中的瑶浆果,他道:“不必了,这些你留着便好,仙子已经给过。”

  “这样。”修有容听着此话也知道这是不会收,虽有些失落但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笑着将其收回。

  也是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下意识看向岁云暮身后的位置。

  不知怎得,他竟是觉得有什么人在看着他们。

  只是他这么看去时,那儿却是什么都没有,静的出奇。

  这让他有些疑惑,眉头紧拧许久未作声。

  “怎么了?”岁云暮瞧着他如此,询问出声。

  修有容听着他的询问收回目光,看向岁云暮,同时启了口。

  只是才到嘴边的话,他却又止下,转了话语,道:“没什么,来时匆忙我还未去见过主事,就不留了。”说着才转身离去,只是余光却是又瞥了一眼方才的位置。

  那儿仍然是没有一丝痕迹,就像是方才那一瞬间的异样只是他的错觉,当真是奇怪。

  他又想了片刻也就不再去想,此地毕竟是岁云暮的住所,若真有什么岁云暮自然知道。

  很快,他就出了竹林,去了议事厅。

  庭院前再次静了下来,同时雨越下越大,淅沥声不断。

  岁云暮又在屋檐下站了片刻,直到寒意更甚,他才回屋去。

  屋中同样有些清冷,只是才推门他便觉察到一丝异样气息,眉宇一拧衣袖下出现几缕金丝,快速缠绕在手腕上。

  他冷眸看着屋中,下一刻金丝猛地就朝着气息所在袭去,速度极快。

  但也是在同时,金丝被攥住又见一双手袭来,揽着他的腰就抱入屋中。

  背脊抵在门上传来一阵疼意,使得他眉宇皱的更紧。

  醉须君此时就倚在他的身前,搂着他腰靠在他的颈项边,手上攥着几缕金丝,不过金丝前端已经嵌入他的手腕中。

  仿佛是要完全嵌入他的骨血般,金丝疯狂在皮肉下涌动。

  不过他就如同半分未察觉一般,只抱着岁云暮靠在门上,同时将他的右手护在怀中,确定不会伤到才贴上他的下颌。

  嗅着岁云暮身上的淡香,他轻声道:“微云真狠,连我也想杀。”说着还轻叹一声气,同时又将他抱紧了些。

  岁云暮听着此话微微撇过头去,眼眸暗淡不愿去看他。

  在入门时他就知道醉须君在屋中,动手时也确实是下了杀心。

  不过他知道以醉须君的实力,他根本杀不了他。

  正是如此,他眼中的自嘲也随即涌了上来。

  真是可笑,他居然为了个实力已经到了巅峰的人报仇,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醉须君见他仍是不想理自己,很是无奈,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看着眼前人,终究是什么都未做,低眸贴上他的颈项,指尖也随之落在他的发丝上。

  看着发丝缠绕在他的指尖,就如同是岁云暮与他缠绕一般,只觉很是亲昵。

  这也使得他心底涌上来的郁气稍稍散了些,笑着贴上他的耳畔,又道:“那个人是谁?”嗓音有些哑。

  岁云暮听着耳边的询问微微皱眉,俨然是不知道这人在说些什么,什么那个人。

  但也是在这时,他想到了前头才走不久的修有容,莫不是这人问的是修有容。

  醉须君见状也知道他这是想起来了,同样的心中才散去的郁气又涌了上来。

  回来时他就看到岁云暮同那个人站在一块儿,着实有些碍眼。

  他下意识又攥紧岁云暮的右手迫使他与自己十指相扣,随后才又道:“微云与他是什么关系,喜欢?”

  一想到可能是喜欢,他便觉得心尖作痛。

  之前在南城时他便对岁云暮动了心,可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凡人,凡人不过只有数十年的命,又如何能与岁云暮在一起。

  所以他一直隐下自己的感情,不敢告诉他。

  至于那个人,他记得,在南城时就来找过他,告诉他仙人与凡人的差距有多大,还告诉他,他们共事千年。

  想着这,他心底的寒意也随即涌了上来,又见岁云暮白皙的耳垂,启口便咬了上去。

  就像是要在上头留下自己的印记般,咬的极深。

  岁云暮也察觉到了耳畔处的异样,不知道这人是突然发什么疯,眉宇一拧就去推他。

  只是他这还未动作,醉须君却是先他一步松了口,但也是在下一刻他被抱着直接去了床榻上。

  他下意识起身,可很快就被压着又躺了回去,身上的重量使得他很是不适,眉头紧拧许久未散。

  若之前只是不愿理会这人,那此时是真的恼了,怒意涌上心头。

  他还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当即怒喝出声,“你发什么疯!要是发疯就滚出去!”

  可不就是发疯,这是将他当做了什么!

  看着醉须君的目光也都染满寒意,甚至隐约还能瞧出一丝杀意。

  “微云。”醉须君又哪里看不出,同样的心中涌现阵阵无力。

  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是想干脆直接要了岁云暮便是,但也知道以岁云暮的性子,若他真的如此,恐怕以后就再不会与他有来往。

  他看着岁云暮眼中的寒意,那双曾经对着他时还带笑的眼眸,如今却没了笑只有那无尽的寒意,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一般。

  这种眼神让他很是无力,下意识他想要去触碰。

  岁云暮瞧见了,快速撇过头躲开他的手,眼底的厌恶也随之涌了上来。

  他不知道醉须君是将他当做了什么,但他不想与这个人有一丝触碰,那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醉须君看着他躲开自己,眼中的无奈极深,低眸时靠在他的发丝间,又道:“微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好,好吗?”

  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岁云暮不再对他这般冷漠,哪怕与他说上几句寻常话都可以。

  可岁云暮宁愿与别人说话,也不愿理他,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微云,微云。

  岁云暮没有去应他,只看着一侧床沿,看着轻纱飘动落在上头。

  待到片刻后,他才缓缓闭上眼。

  醉须君看着他如此只觉心尖酸涩不已,但也终究是没再动作,只将人往自己怀中又抱紧了些。

  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岁云暮还在,没有离开。

  屋中也随之静了下来,许久未传来动静,只余下屋外淅沥雨声,连绵不绝。

  *

  两人一夜无眠,雨未停,凉意更重。

  岁云暮一直到快晨起时才昏沉睡下,许是真的累了,眉宇间也都是疲惫。

  青丝凌乱,同身侧人的发丝卷在一块儿,如此看去到是有些暧昧。

  醉须君也在此时睁开眼,见怀中人沉沉睡下,面容上的疲乏极重。

  他微微叹了一声气,伸手抚上他的脸庞,轻声道:“睡吧。”话落又去扯一边的被子,盖在岁云暮的身上。

  待到做完一切,他才起身下床,同时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那儿已经青紫一片,血水染红他的白衣。

  看着这,他有些无奈地苦笑一声。

  岁云暮还真是狠,他愿意交心的时候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交出来,可若他不愿时,又能毫不犹豫将所有的一切都收回。

  他知道,昨日岁云暮是真的想杀他,就如同他想要杀宴痕那般。

  又在床榻上坐了片刻,他才起身推门出去。

  这会儿天色还早,又因着下雨,屋外有些昏暗,浓雾弥漫在庭院中。

  刚出门就见小五窝在门边角落中,此时正蜷缩在地上呼呼大睡。

  它到是睡得香。

  这会儿他是有些嫉妒小五了,能这么无忧无虑的跟在岁云暮身边,就算是做错了事也有岁云暮护着。

  又看了一眼,他才不再去理会,步下台阶寻着小道离开。

  约莫走上片刻出了院门,也是这时,迎面行来一人,身着一袭蓝衣道袍,手上还提着个食盒。

  看着来人,他下意识皱起眉,眼底也随即涌上一抹寒意。

  修有容也瞧见了出现在前头的人,一身白衣,在雨幕下愈显清冷。

  同样的他也看清了醉须君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