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誉几句话把白宣良安抚住。

  其实他也不太懂什么雄主权衡术,不太清楚别的家庭是怎么弄得。他自己压根没学过,看亚萨和那几个军雌更是直来直往,下了床大伙各奔东西。

  这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亚岱尔就是客人。”郝誉苦口婆心道:“白哥你不一样。你和我和芋芋是家人,你不能把自己和亚岱尔比呀。看着吧,亚岱尔不会待太久的,过几天他就走。”

  然后,郝誉看着亚岱尔自来熟得敲定了房间、自己的生活用品,坐下来和白宣良喝茶,快速用白岁安的学习问题拉近彼此距离。等郝誉发觉自己做了蠢事时,亚岱尔已经帮白宣良打下手,两个雌虫携手完成晚饭。

  郝誉如坐针毡。

  “你为什么会做料理。”

  “基本料理是启蒙阶段的课程。”亚岱尔军雌给自己切了一大块肉,又往边上塞了点香草料做搭配。他不光配合白宣良完成家常晚饭,还会给自己的餐盘布置一点小趣味。如果白宣良和白岁安提出要,亚岱尔也会顺手帮他们完成。

  顺便,再鞭策下郝誉的生活自理能力

  “听说郝誉阁下在藏宝库里因不会烧饭吃了很多苦。”

  “胡说八道!”郝誉气得捶桌子,“你们军雌别搞得我像个生活残废。”

  白岁安和白宣良不约而同回忆起他们第一天踏入疗养别墅时的所见所闻。两个雌虫虽然没说什么,赞同的表情已摆出来了。亚岱尔更是轻笑起来,给两个雌虫夹上一大块软面点,道:“军雄负责战斗,生活方面有专门的勤务员照顾就好了。哦。白哥你不要太担心,郝誉阁下现在不是很舒服吗?有你在身边,我都羡慕他这种生活。”

  白宣良目光游离。

  亚岱尔将肉切开,鲜红的一面裹上酱汁后,送入口中咀嚼。

  气急败坏的郝誉在边上跳脚,“亚岱尔!你,什么意思?我不许你把他们扯进来。”

  白岁安对这种信息抓捕最敏感。他双眼在两个成年体中游动,最后落点在自己亲密的小叔身上,追问道:“小叔您真的不会照顾自己吗?”

  “你听他胡说八道。”郝誉清白再次受辱。他掰手指一样算起自己的丰功伟绩,“我每次都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每次郝誉都去抄家。

  饿了?看看附近有没有寄生体圈养雄虫,进去一顿狂炫。渴了?看看附近有没有寄生体圈养雄虫,进去一顿狂炫。身上脏了?看看附近有没有寄生体,让自己去锅里洗一遍,然后再把他们全部霍霍杀一遍。

  郝誉在队友死光后,全靠寄生体们养活。

  按照正常道理说,他这种作风实在不适合走长期路线,特别是面对探测与猎杀并重的重大任务——奈何当时军雄养育中心对郝誉的培养风格处处透露出“竭泽而渔”的美感。

  “我明白了。亚岱尔你来我家,是为了造谣吗?”

  “郝誉阁下,您真会开玩笑。”亚岱尔吃饭很慢,那种贵族式的磨磨唧唧,让他每一句话都显得那么优雅。郝誉却只想一拳锤在这个雌虫脸上。

  白宣良真怕他们两个忽然打起来。这个怯弱的雌虫甚至被迫给双方夹菜,主打一个缓和气氛。亚岱尔说两句,他就给亚岱尔盘里加一点配菜。郝誉说两句,他就给郝誉盘里加点肉。

  等双方都专心解决自己盘中的食物时,餐桌终于和平了。

  白宣良也缓缓松口气。

  白岁安嘴唇倒是从最开始的松弛变成紧张,后续郝誉校考他的复习,他都不小心说错两个知识点,被郝誉再次赶上去复习功课。

  “芋芋最近有些太刻苦了。”白宣良收拾餐盘时,隐晦对郝誉提起这一点,“每天都到凌晨,睡眠也不太好。我怕他撑不住。”

  郝誉没有考过学,他面对这种情况不知所措。反而是帮忙收拾桌子的亚岱尔上前,对白宣良提出几个意见,“不如让我看看孩子的状态吧。他如果还想考……这些学校,我正好有几个校级资源可以提供给他。”

  郝誉茫然了。

  他骤然觉得自己似乎不需要做什么事。

  等他多几日观察,更加确定亚岱尔住进来后,自己只需要象征性地给芋芋一些资源投入和夸赞,其余心理开导、专业技巧、备考引导还是亚岱尔专业。

  作为一个正儿八经走完军校-服役-军部正职-开颅手续的军雌。亚岱尔几乎可以给白岁安全方面的前辈指点。

  “好奇怪。”郝誉却还是哪里不对。

  他躺在伊瑟尔身上,看着粗重喘息的雌虫,忍不住寻求这家伙的意见,“你知道家里新来的雌虫吗?”

  伊瑟尔知道。

  他被郝誉折腾狠了。郝誉来他房里基本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每日不是发狠的做,就是发蒙的做。偶尔静坐也是欢愉之后——天知道伊瑟尔多想要试探那个新来的雌虫,可每回他都累得两眼一番,再起来天都亮了,郝誉不是吃饭就是去巡逻。

  伊瑟尔想起,内心便无限委屈。

  他翻个身,背对郝誉生闷气,“我知道什么知道。我都没见过。”

  郝誉习惯伊瑟尔这种生气话。他舒服时对伊瑟尔还有点好脸色,虽也是下床不认的程度,但也逐渐会说点场面话,“你当然没见过。这些天他太把这屋子当自己家了,我都没地方使力气了。”

  伊瑟尔恼得要踹郝誉,“你当然没地方使力气,你都往我身上使力气。”

  郝誉:“那没办法,睡觉前不用完力气,我心里不舒服。”

  伊瑟尔觉得郝誉有点大病。不过在他心里郝誉生气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更在乎那个雌虫有没有把他过去的所作所为捅出来,又怕对方还没说,郝誉从自己这看出端倪。

  当下,他也只能勉强自己做出过去那种娇嗔的姿态,转过身,汗津津两条胳膊挂住郝誉,“你要不舒服,把那个雌虫赶出去就好了。”

  郝誉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人家是你?说赶走就赶走吗?”

  “你不没赶走我吗?”伊瑟尔顺着杆子往上爬,谄媚郝誉,“郝誉。雄主。我的好雄主。留下我你不也舒服吗?”

  郝誉眯着眼,笑着看伊瑟尔。

  “你是不是认识亚岱尔?”

  “……不认识。”

  郝誉索性抬手,钳制住伊瑟尔的下巴,将他躲开的目光拧回来,无不怜悯道:“伊瑟尔,下次别故意说那么烂的谎。”

  躲是躲不过去的。

  伊瑟尔是不会自爆自己之前那些破烂事情的,他闹着要从郝誉身上起来去冲澡。他这几日仗着郝誉无所事事,和郝誉有所腻歪多要了几件日常白服,又换了一条新浴袍。

  “郝誉,我想修克了。”

  “哦。”

  “郝誉。雄主~雄主。你让修克回来怎么样。”伊瑟尔围着郝誉,试图勾搭雄虫和自己一并共浴,“修克一个孩子在外面住,吃得住得肯定没有你这里舒服。这么重要的考学期,我也怕他被我牵连。”

  “哦。”

  “你哦什么,有没有个准头嘛。”伊瑟尔还要纠缠。可他继续说下去察觉无论多少甜言蜜语,多少撒娇发癫,郝誉都是一个字。

  “哦。”

  军雄果然是一脉相承的睡完翻脸。伊瑟尔半天都没有要到什么好,气得扯过郝誉最贵的衣服去洗澡。他不光要去洗澡,泡最贵的浴,还要故意晃荡到白宣良和白岁安可能出没的地方,隐晦的扎心的刺这对父子两下。

  说真的,被郝誉一直拘束在房里,伊瑟尔也就这点本事。

  他拿捏不住这个雄虫,只能转而欺负曾经拿捏过的白宣良父子两。他就喜欢欣赏那个大的因自己怯弱战栗的废物样子,他也喜欢看那个小的隐晦又不能动弹的恨意。

  对,不管郝誉怎么拘束自己。

  但他只会到自己房间过夜不是吗?

  他的心不属于任何一位,但身体永远属于伊瑟尔。如果不是怕被郝誉发现,伊瑟尔恨不得趴在白宣良耳边,将郝誉身体的每一处细节详细告诉对方,他要说郝誉如何的凶猛,每一次喘息带来的爽快,每一次抓住自己手臂与腰肢的力度……多么疼,又多么爽。

  至于白岁安,伊瑟尔更期待自己怀上郝誉孩子那一天。

  他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最好是在白岁安重要考试前一天。他要让白岁安自己猜出这个结果,然后百爪挠心走向考场——哈哈哈,这孩子不是一直针对修克吗?那伊瑟尔就要用他最爱小叔的孩子去折磨他!

  这类阴私的小手段,伊瑟尔不用动脑子就能想出一把大把。

  每次结束欢愉,前往浴室的短短数步中,他都会期盼遇到这栋疗养别墅中任何一个雌虫。每当意识到自己所遭受的,是这些雌虫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伊瑟尔都感觉自己又一次成为社交场的中心,他迫不及待用最低劣最无可指摘的手段获得快乐。

  今夜,也是月光。

  伊瑟尔快步向前,他迫不得已畅享自己会遇到谁。紧接着,他在门口停下脚步,良久,踉跄着向后退一步。

  摘除杂草的院落,以成年雌虫的步频伐戮出一条小道。沐浴结束的亚岱尔背对着月光走来,他周身还环绕着水雾,蝎尾自然垂落在小腿边,随沙沙步行与衣物摩挲前行。

  漆黑夜色,那头鲜明的热烈的红发,火炬一样燃烧着伊瑟尔。

  “亚。”

  亚岱尔穿过伊瑟尔身边,径直往前走。

  好似,伊瑟尔只是个空气,是个无关紧要,不值得他浪费一秒钟的存在。

  ——事实上,亚岱尔也确实这么做。他消失在门内,既没有回头看追逐自己的伊瑟尔,也不在意伊瑟尔折返尾随自己,更不关心伊瑟尔要窥看到什么时候。

  弱者无法让他浪费时间。

  亚岱尔就这么走上楼,走到走廊尽头,郝誉躺着的那间房间,扣响房门。

  “郝誉阁下。”他拧动手把,“我进来了。”

  继而。

  他进入了伊瑟尔最自豪的领土,一片能够与郝誉欢愉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