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林氏酒店顶层。
几个四五十的男人正围坐在牌桌跟前,吞云吐雾,好不快活。一个侍者从外面进来了,走到其中一个男人身边,附耳说了什么。
那男人挥挥手让他退下,然后高高兴兴放下手里的牌:“刚送来了新鲜货,水灵的很,各位,一起去玩玩吧?”
“哈哈哈哈......”
“好好好.....”
“走走走......”
......
周斯然噌的一下站起来:“不可能!!!”
其他人都猜到了她的反应,谁也没有吭声。周斯然连连说着不可能,低头看见周斯墨沉默不语,拍着他的肩膀:“你快说话呀,他们污蔑外公!”
周斯墨脸色都僵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你怎么不说话?”周斯然似乎看出来点什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说话呀!”
其他的人都看向周斯墨,周斯墨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们.....”周斯然泼辣地瞪着这几个不说话的人,“你们有什么证据?就凭这个奖章?这能说明什么?你们别太过分......我.....”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小宁突然开口了,“周小姐,你冷静一下。”
周斯然看向他,胸口剧烈起伏着。
“周小姐需要的证据的话......”张小宁把手伸进怀里,“我,带来了。”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张小宁的手上,只见他拿出了一个碎片,放在了茶几上那张缺了一块的照片上,严丝合缝地补完整了照片。
原本照片中,一个缺少脑袋的男人,终于现出庐山真面目——正是已退休的警司大人。
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震惊,周斯然更是惊得双手颤抖,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面,嘴巴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周斯墨闭上了眼睛。
江勉最先缓回神,拿起了照片:“太好了,这是铁证啊。”
李斯白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衣摆,他才意识到自己“幸灾乐祸”了,连忙又放下照片。
张小宁说:“照片中的人,除了钟警司,其他人最近陆陆续续都被谋杀了。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那个面具人,好像是跟我们一样,冲着那个教派组织去的。”
林瑟看着周氏兄妹煞白的脸色,示意张小宁不要再说了:“好了,我们几个人消失时间太长了,会引起怀疑的。”他起身来,“都散了吧,张小宁,把周家少爷和小姐送回去吧。”
“好。”
江勉手脚麻利,把一堆证据重新整理好封起来揣进怀里,拉链一拉起身:“那我也先走了,警局忙着呢。”
送走了这几个人后,林瑟和李斯白回到屋内。
林瑟看向他:“你耷拉着一张脸干什么?”
“哎......我是觉得,挺残忍的......”李斯白摸着自己的衣襟
“同样的事情,我也经历过的。的确是非常难以接受,但是,他们会好的,会做出正确选择的。”林瑟搂过他的肩膀,“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都行。”
第二天一早,周斯然来到了钟警司家里。
院子里,周夫人正在侍弄花花草草,看见她了,挺高兴:“怎么有空来?这么深的黑眼圈,熬夜了?”
周斯然环顾四周:“外公呢?”
“去了乡下了,他喜欢在乡下待着,说那边空气好,很适合养老。”
“哦,知道了。”周斯然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林瑟照旧每天去公司里面上班。虽然他现在不是话事人了,但是很多业务上没有他坐镇,完全进行不下去。林致什么都不管,也几乎不怎么来公司。这些剩下的员工和股东,见到林瑟就跟看到了救世主一样。
他在出门之前,跟李斯白说了西郊那片工地的事情。
“地宫?”李斯白觉得耳熟。
“对,是这么个叫法。”林瑟边穿衣服边说:“我之前有偷偷去看过,戒备森严。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打算这两天打着上班的由头,去探一探。”
“会是像东区那个教堂地下的样子吗?”
林瑟摇头:“不知道呢。”他扭头看李斯白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连忙出声阻止他的思绪,“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现在不想跟之前一样什么都瞒着你。所以,你不要擅自行动知道吗?你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管,待在家里。”
“哦。”李斯白冲他敷衍着笑笑。
林瑟又说:“还有,我很担心林致。他最信任你,你有时间还是去陪陪他。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定非常非常痛苦。”
李斯白把上次跟林致见面的事情跟他说了:“他总跟我说时机未到......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周斯墨把李斯白约去江边见面,他同样也是一夜未眠,整个人憔悴不堪的。见到李斯白,他先是因之前联合林瑟把李斯白弄走的事情跟李斯白道了歉,然后才道出来李斯白一直想知晓的关于爸爸死亡的真相。
“都是爷爷在去世之前告诉我的.....爸爸他.....怎么说呢?他不是一个完全正义的人,甚至某种程度上他也曾助纣为孽。他自认为能够在这些势力中间,游刃有余,却不想.......”
李斯白沉默良久。
“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周斯墨宽慰他,“他在你心中,是个好爸爸,就够了。”
江面粼粼,李斯白和周斯墨看着水鸟腾飞,释然了。
手机突然响了,李斯白一看,是张小宁打来的。
“喂?斯白,我给师兄打电话他没接,所以给你打了。”
“什么事?”
“周小姐她......她好像要去乡下,我正跟着她......”
“什么?”
“你快点帮忙联系师兄和周斯墨吧,我先挂了。”
周斯然依据妈妈给的地址,找到了这片乡下。这边山清水秀,家家户户屋顶上炊烟袅袅,的确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只是,这个地方,真如表面看到这样......平静吗?
她路过一户人家,顺手摘了条晾晒在竹竿上的围巾,把自己的头包起来。现在是下午2点,正是最酷热的时候,可陆续有村民扛着农具上山去。
周斯然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一并上了山。太阳毒辣,她满头大汗,刚要抬起胳膊擦擦汗,忽然,瞳孔地震。
目之所及,漫山遍野开满了罂粟花.......
张小宁停车子的时候不小心跟丢了周斯然,他按照之前来过的路线走到别墅度假区,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周斯然。想着也许周斯然去了相反的方向,就立刻掉头往山林里面寻去。
路过两个农妇,她们在闲聊,说山上出现了个奇怪的女人,族长已经带着人把她抓起来了。
张小宁拔腿就跑,等他气喘吁吁赶到,就看见村里的人把周斯然围住了。周斯然护着自己的相机,正在跟他们周旋。
“斯然——”张小宁拨开人,走过去抓住她的胳膊,“你怎么在这,我正找你呢?怎么了,是族长啊,您老怎么也在这儿呢?”
张小宁以前时不时就来这里,所以村里有人认识他。周斯然还摸不到情况,但也适时闭嘴了。
“她是谁?”
“哦,这是我女朋友,我带她来这边看风景,刚才走散了。”
老族长面色不悦:“她拿着这个东西,一直拍地里的‘庄稼’。”
“额.....不会吧,她是摄影师,喜欢拍山山水水的。”张小宁拼命打圆场,“误会了误会了......抱歉啊,我们先走了,你们忙吧。”
张小宁拉着周斯然就走,刚走两步就听见后面的人喊:“站住!”
“快跑!”张小宁拉着周斯然冲了出去。
“站住!”村民不依不饶追了上去。
.......
李斯白和周斯墨下了车就傻眼了,这个连接内陆的乡下,他俩从来没有来过。看着眼前的岔路口,不知道该走哪边。
“抓紧吧,就分开走好了,手机有电的吧,保持联系!”
“好!”
两个人转身,向不同方向的山路走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李斯白觉得自己迷了路。环绕自己的是高耸的山林,抬头全是遮天蔽日的树叶。隐隐约约传来喧哗叫嚷的声音,他循着声音继续往前走。
忽然脚下一个踩空,“啊——”
屁股好痛啊!李斯白摸着被磕到的脑门,甩甩脑袋上的土。他定了定神,看清楚自己身处的环境——一个诱捕猎物的陷阱坑。
“妈的。”他骂了句脏话,想站起来,结果发现脚提不起劲,还疼的很,估计是扭伤了。他伸手在湿漉漉的土壤中摸索,摸到了跟他一起掉下来的手机。
手机的电量是足的,可是没有一点信号。
“What!”
张小宁带着周斯然极限逃生,半路上跟周斯墨碰到了,三个人狼狈地逃到了山脚下。
周斯墨打开车门,忽然大叫:“不行啊,李斯白跟我一起来的。”
张小宁将周斯然推进车子里:“你们先回去报信,我留下来找他。”
“哎!”周斯然很有负罪感,想拦住他。
“这边我熟,没事的。”张小宁叮嘱道,“你们找到林总,他会有办法的。”
张小宁丢下这句话,又折返回去了。周氏兄妹,迅速发动车子,离开这里。
李斯白的头晕得厉害,一摸额头上还有血渍。天色将晚,他困在这个坑里已经两个小时了。这中间他尝试了攀爬,可是坑底没有助力,加上脚腕疼得使不上力气,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把自己的力气也耗尽了。
“我不会死在这里吧......”这个时候了,他还能跟自己说笑,“林瑟啊,林瑟,你快点来救我啊。”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都下山了。
迷迷糊糊中,李斯白听到草木被踩断的声音。一片阴影从头顶上投下来,他茫然抬起头看去。一个人站在上面,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