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雷声炸响!
电光火石之间,李斯白忽然抓到了一丝理智,瞬间清醒。他紧紧抓着自己的三角裤边缘,
“林瑟,别!....林瑟!”
林瑟还在用力撕扯布料,好像完全没有听见。
“林瑟!”李斯白拔高了嗓音,大叫一声,抬起脚用力踹在他的胸口上。林瑟正在兴头上,被他这么一踹,踹坐在床上,眼神恍惚,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李斯白忙不迭跳下床,始终紧紧抓着三角裤松紧带:“林瑟,不能,不能这样。你知道我父母的事情,你不能把我,置于第三者的身份上........你不会让我难堪的,是吗?”
李斯白这辈子,绝不会,将自己,置于当初母亲那样的一个身份,绝不会!
林瑟好像这才恢复了一些清明,他看着李斯白不说话,眼神里有了些歉意。空气里弥漫着无穷无尽的尴尬,花了点时间平复好自己激动的心绪,他下床来,走到李斯白的跟前。
李斯白以为他还要胡来,双手交叉开启防御模式。
林瑟像是被他逗笑了,用手背弹了弹李斯白的下巴:“傻子,我自始至终都是只喜欢你一个。”
“啊?”雨声有点大,李斯白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清楚。
“我为我刚才的行为向你道歉。”他一脸严肃,“我并不是要玩弄你,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
“......”
“我去冲一下,你给我拿件衣服吧,打电话叫张小宁来接我。”林瑟说完就出了卧室。
张小宁做了什么孽啊,要下半夜冒着暴风雨来给你当司机。李斯白骂骂咧咧,迅速穿好睡衣,然后翻箱倒柜,找到两件自己不打算再穿的衣服,拿去放在浴室门口。他下楼给张小宁打了个电话,之后坐在沙发上等着。
还是有些燥热,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他赶紧搓脸。八戒被扰了清梦,躬背伸懒腰走到李斯白的脚边,用尾巴蹭了一下。
一个小时后,张小宁按响了门铃。果然是敬业的打工人,脸上一点怨气都没有,甚至还贴心考虑到他的老板可能因为下雨天需要换衣服,带了内衣和外衣来。他向来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让李斯白把衣服接着,自己却不进屋,只是说在车子里等着。
李斯白抱着衣服上楼,林瑟正站在浴室门口,看着明显要小一号的衣服,满脸愁容。
“穿这个吧,你那个聪明的助理给你送来的。”李斯白一把抓过自己的衣服,然后把手上的衣服哗啦盖在他手上。
林瑟开始穿衣服:“他人呢?”
“他不肯进来,在车子里等你。”
林瑟穿好衣服,拎着湿漉漉的鞋子,赤着脚下楼,忽然回头看着李斯白笑:“你真的不留我过夜啊?”
李斯白没好气翻白眼:“变态!”
林瑟笑得更开心了,他一手拿着脏衣服,一手提着脏鞋子,蹭蹭蹭下楼。出门的时候跟八戒打了个招呼,然后带上门,潇洒离去。
钻进车子,关上门,林瑟的笑容就消失了。他深深叹了口气,掩饰不住的疲惫,靠在椅背上闭目。
张小宁将车子开出别墅的范围,才开口说话,“师兄,我听说夫人去世了,请节哀。”
林瑟没吭声,睁开了眼睛看着前方被雨水冲刷的道路。
张小宁问:“你之前让我调查的事情,我有些眉目了,你要听听吗?”
“你说。”
“嗯,我查到纪磊名下有个银行户头,每个月都有钱转入,又被转出。他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基本上丧失了挣钱的能力,所以这些钱来路可疑。我没有查到是谁在给他打钱,但是我查到,他会将钱转入宗教司管辖下的一个教会管理机构。”
雨水拍打着挡风玻璃,两个人交谈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
八戒好像晕车了,脑袋耷拉在太空箱里面,吐着舌头无精打采的。还好出租车已经到了目的地,李斯白付了钱之后,抱着它下车了。闻到新鲜空气,它又活过来了,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外面不熟悉的街道。
他的手上拿着一张手画的地图,这是他照着在笔记本中那个地图画出来的。路上,他问了司机,找到目的地也算顺利。
李斯白来的是城东区,这里属于移民聚居区,形形色色什么人种都有。找不到工作的黑人三两靠在墙上,凝视着马路上走过的女性,南洋来的小摊贩沿街吆喝着。本地包租阿公阿婆在楼上冲下面骂骂咧咧......
李斯白在破败的小巷子里转来转去,终于找到了目的地,一座天主教堂。
他从口袋里掏出照片来,对比了一下眼前的建筑。是的,没错,是这里。他翻转照片,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派对”两个字,那是妈妈的笔迹。
整座教堂占地面积很大,估摸着应该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了。非常典型的哥特风建筑特色,主建筑大门关着,墙上有街道政府镶嵌上去的铭文。上面写着:‘建筑保护单位,谢绝参观’的字样。
旁边走几步有个小礼堂,里面传来唱诗的歌声,李斯白走了进去。今天恰好是周末,一排排椅子上坐满了信徒。他们跟随着台上的神父,虔诚地歌唱祝祷。
李斯白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八戒这会很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祝祷结束,神父在上面说着什么。李斯白听不懂,只觉得煎熬。耳边传来异样的声音,循着声音,他回头看去。那边的座椅上,一个人冲他招手。
是金教授!
李斯白微笑回应。
老人家使了个颜色,李斯白会意起身,一前一后,两个人走出了礼堂。
“您怎么在这呢?来.....做礼拜啊?”李斯白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他,高兴极了。
“是啊。”老人家拄着拐杖:“走走?”
两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在教堂内散步,走过一条长廊,直接进入了‘谢绝参观’的主建筑内部,这正合了李斯白的心意。
金教授说这座教堂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了。李斯白表示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以前也并不曾听说。按说历经战乱,修修补补,总有些破损的痕迹才对。但是这里一片瓦,一根木头,哪哪看上去很新,可能是政府花钱修缮过。
妈妈为什么留下了这个教堂的地址呢?“派对”又是什么意思呢?李斯白经过每一个地方,都要仔细寻找一番,完全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这怪异的举动被金教授看在了眼里:“你在找什么?”
“这里,平日都不会有人来吗?”
“半开放式景区,那边可以,这边就不行了。”
“啊,这样。”李斯白蒙混过去,抬头看着屋顶上天使向圣母报喜的壁画,“就是觉得漂亮,特别漂亮。”
忽然有钟声响起,礼拜仪式结束了,很多人从礼堂里陆续走了出来。李斯白和金教授原路返回,跟着人群一起走出了教堂。
他站在大门口,抬头看向建筑尖顶。有只乌鸦站在上面,登时心里产生了异样的感觉:这个地方,有点毛骨悚然的,是错觉吗?
和金教授一起吃了午饭,两个人相谈甚欢。听到李斯白顺利毕业,打算之后会继续考学,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吃过饭之后,李斯白带着八戒去体检。医生说它身体挺好,要是不打算繁育的话,早应该绝育了。这个事李斯白倒没有想到,八戒整天像个傻子一样,完全没有想念小母猫的心思啊。不过今天毫无准备,八戒刚刚又晕了车,李斯白打算过几天再来。
打开外面的门,就看见快递被扔在庭院的草地上。李斯白弯腰捡起来,一封加急的文件包裹。。
八戒回到家,里终于可以快乐撒欢了,伏在碗盆里大口大口吃着猫粮。李斯白急忙忙放下书包,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了那个文件包,是娴阿姨的。
李斯白之前写信给她,寻求她的解惑,终于等到了回复。
他打开文件包,里面是厚厚的一封手写信:
斯白,我知道,一定会收到你的消息。你和你的母亲一样,都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人。事已至此,也许真的是时机到了。下面,我将告诉你一个难堪的真相,关乎你父母的死亡。
我和你的母亲成长在一家孤儿院,现已改名叫玛丽福利院。我们自小就生活在那里,本该充满温暖和爱的地方,却充满着罪恶。
每天醒来,都有繁重的劳作等待着我们。而到了夜里,就会有出众的少女被带走,天亮的时候送回来。她们伤痕累累,哭哭啼啼。嬷嬷们动辄打骂,关禁闭,仿佛是披着人皮的撒旦。
所有人都饱受煎熬,每天每夜,我们都想着能够离开这里。
某天,一个女孩不堪受辱,将福利院为上流社会提供少女性交易的事情告诉了你的妈妈,之后她就上吊自杀了。也就是这样的原因,你的妈妈才不顾危险,带着你的小姨拼命也要逃离。
不幸的是,后知后觉的我,也被强迫了,真是生不如死。
十年后,我在大街上看到了她的广告牌,我们终于取得了联系。
她告诉我,她在一场晚宴上碰到了当年孤儿院的院长,勾起了曾经的回忆。她寝食难安,一个人偷偷调查,发现这些年来,这些罪恶的交易依旧在继续。
你的母亲孤军奋战,掌握了一些证据。可就在她准备揭发的时候,我却收到了她的死讯。她是被那些人害死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真相。
于是真相被掩埋了,又是十多年过去了。事已至此,我撑着一口气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等着看那些人接受审判,得到他们应该有的下场。
如有需要,我会随时来帮你。
娴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