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稚，楼上包厢送两份水果盘上去。”
“好的。”
领班陈卓打开休息室的门，沈稚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缓过神来才发现休息室除了自己无别人。
看一眼时间，距离陈卓让他送水果盘已经有十五分钟，应该是看他久久没出去，陈卓才进来。
“对不起，我现在就过去。”他站起身来道歉。
“去洗手间洗把脸。”陈卓没进去，在自己脸上指了指。
沈稚下意识抬手摸脸颊，竟摸的一手湿润，意识到脸上有泪水后他把头低更下。
“小稚你今天是怎么了。”
沈稚面向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两眼无光丝毫看不出是个人该有的目光，他今天怎么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单纯的觉得胸口有些闷。
等情绪褪去，他去吧台候着。
陈卓也不看他，直接拿了份水果盘放在托盘上递给他。
沈稚小心接过，陈卓平时都是嬉皮笑脸的今天难得没什么表情看着十分唬人，为了避免出差错，他尽量降低存在感。
而沈稚今天显然运气不好。
一个穿着红色西服的男人举着杯鸡尾酒到处乱晃，沈稚已经尽量互助面前水果盘，但还是架不住红色西服男人一个不经意转身撞了一下。
他第一反应是不能误伤客人，于是手快的将托盘往这边倾斜，这回好了水果盘和鸡尾酒全往自己身上倒。
酒杯和托盘摔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的大，空气似乎安静了不少，连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停顿了下来，沈稚还没来得及组织好道歉的话，坐在的陈卓在吧台看完全景后快步赶来，先一步道歉。
他也被紧跟着过来的其他侍应生带到休息室，昨天他将换洗的工作服拿回去洗了，现下只能跟同事借一套。
沈稚在酒吧虽说也是干了五年，但由于他性子冷没啥朋友，自然而然没什么人肯借衣服给他，最后还是陈卓出面拿了一套稍大的工作服给他暂时顶着用。
沈稚骨架子小穿着不合身的工作服看起来不伦不类，不过好在酒吧灯光昏暗没人会注意一个普通侍应生。
“怎么还是大了点。”陈卓皱着眉看着沈稚，刚想让人把这身换了吧台那边催的紧就先将人放走。
“楼上贵宾包厢送三瓶四位数的酒。”
沈稚接过三瓶最好的酒，一边走一边想，应该不会有人会去注意他这身偏大的工作服，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今天贵宾包厢全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二代。
沈稚跟着另外几位侍应生一同进去贵宾包厢，低头垂眸将红酒放在桌子上，其他几个人将东西放下后，各自挑着客户。
酒吧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侍应生私人可接受顾客赠与的小费，至于小费的出处是什么无人会管，也正因为这一则不成文规矩，他们酒吧的生意才一直很好。
这群富二代对于这些送到嘴里的美人自然是来者不拒，看见美人就立马往身上揽揩油。
沈稚成了整个包厢独一的例外他没有上前取悦富二代，而是做好本分的工作后准备离开，生怕被人拉着坐下来陪酒，但是就当他回头，他与一道炽热的目光对上。
将近十年未见的面孔猝然出现在眼前，沈稚瞬间呆愣在原地。
那一刻，多年未曾跳动的心脏像是要蹦出来，伴随着的是一阵一阵的耳鸣声。
沈稚闭上了眼睛，下一秒他慌忙的逃走，走之前不小心撞到刚进门的红色西服男人，那男人像是刚醒酒，猝不及防的被撞了一下爆脾气瞬间上来：“哪个不长眼的，刚撞老子，哎又是你...”
余时正欲要打电话给吧台让人将人带过来时看见裴时站起来立马蔫吧，因为哪怕裴时全程都不带吱一声，也仍然是他们这屋子里最有钱最有权的人，今天攒的局就是冲着给裴时接风来的。
沈稚走的每一步都是天旋地转的，他觉得现在呼吸都困难，他不敢想，十年后还能再见到裴时，这十年来他连想都不敢想。
“小稚。”
熟悉的声音在叫着他的名字，他听见了，但是他不敢回头，可是沈稚他走的摇摇晃晃，怎么可能逃得过，下一秒他就被一股蛮力推进空闲的储物间。
储物间的灯坏了，他整个人都砸在墙上，后背疼的紧，但他顾不上疼了，他现在面对的是几乎要喷火的裴时。
“你还敢回来。”
沈稚的眼睛不由得酸涩，眼前这个人他念了无数个日夜，重逢的画面一直都是他渴望而不可及的画面，这些年但凡他有过这种想法都会立马被他扼杀。
他知道，他不配。
沈稚低头，不敢看裴时。
裴时掐着他的下巴，逼着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沈稚不敢看他，下意识的将眼睛闭上。
再睁眼时，储物室已经没了裴时的身影，但他的耳边一直挥之不去的是今天裴时说的话。
“你还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