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虐文男主觉醒后误入修罗场【完结】>第72章 我不恨你,只是爱的太痛苦了

  当时逾深匆匆赶到医院时,林岁安早已被推进了手术室。他站在那里,瞳孔失真地盯着手术室上方的红灯,内心的慌乱和痛苦几乎将他逼至崩溃的边缘,神志不清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

  时逾深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紧紧抓住刘嫂的手臂,摇晃得近乎失控,仿佛要将她甩出去一般。

  他怒吼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是让你照顾好他吗?”

  刘嫂的双眼哭得通红,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她带着满满的歉意对着时逾深,声音沙哑,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对不起,时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他还说要泡澡,语气听起来也不错,我就让他在里边待了一会儿。可是后来我去敲门,就再也没有声音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时逾深一下将手给松开了,他一路上在脑海中反复琢磨猜想,林岁安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然而,在痛苦和不安的重压下,他不敢继续深究。

  一种莫名的恐惧在他心中悄然滋生,他害怕自己的猜测成真。

  医生从手术室走出,用专业而简洁的语言向时逾深描述了当前的状况。“你是病人的家属吗?”医生询问道。

  “是。”

  时逾深的声音透露出一丝不体面的慌乱,他急切地问医生:“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的表情凝重,他回答道:“病人目前的情况非常不乐观。由于失血过多,他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求生意识薄弱,虽然及时输了血,但依旧有生命危险。此外,他胎位不稳,出现了早产迹象,因此现在必须进行紧急剖腹产手术。还有一个坏消息,我要告诉你,就算进行了手术,这场手术成功率也不高,有可能大人和小孩都保不住。”

  医生的话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深深刺入时逾深的心脏,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他的内心此刻已被莫大的痛苦和绝望填满,他只想让林岁安能够活下去。

  即使那个孩子,他们之间的唯一纽带,在这场冷酷的手术中不幸离世,他也只愿林岁安能够平安无事。

  经过数小时的漫长等待,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熄灭,象征着紧张而关键的手术结束。

  在焦虑与担忧的重压下,时逾深备受煎熬,苦受折磨,目睹那灯光熄灭的一刹那,才从深不见底的麻木中逐渐苏醒。

  他的步子沉重,几乎无法站稳,眼眶深红,透露出深深的痛苦。

  时逾深迫切地询问刚刚走出手术室的医生:“怎么样?病人情况如何?他没事吧?”

  医生早已习惯了生死离别,对此已显得淡定。

  他轻声对时逾深说:“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目前母子都暂时脱离了危险。但由于胎儿是早产,生命迹象相当微弱,需要放入保温箱内进行密切观察。请做好心理准备,我们会继续努力。”

  听完医生的话,时逾深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连最基本的发声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站在原地,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医生已从他身边走过,但他的心却仍停留在那冰冷的手术室中,悬而未决。

  林岁安从手术室的冰冷氛围中被转移到了重症病房,经历了长达半个月的治疗和观察,他的意识终于从混沌中挣脱,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当他缓缓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感到了身体内部的变化,自己的肚子,那个曾经孕育着生命的肚子,现在却是空空如也。

  林岁安的意识还有些恍惚,他闭上眼睛,乌泱泱的睫毛在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黑沉的阴影。

  他的嘴唇微动,精神似乎是不稳定了,仿佛在与一个不存在的人对话,声音低沉而颤抖:“我死了吗?它也死了吗?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梦......”

  这时,刘嫂走进了病房,看到林岁安已经醒来,她高兴得几乎合不拢嘴,立刻拿起手机给时逾深打电话报喜。

  当她再次回到病房时,却发现林岁安已经拔掉了身上的针管,赤着脚走到了窗户边。

  刘嫂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急忙跑了过去,将林岁安从窗户边拉回来,焦急地说:“岁岁,你这是干什么?快回到病床上躺着,别想不开了。如果你有什么心事,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就告诉刘嫂,刘嫂一定帮你解决。”

  林岁安的脸色苍白如雪,神情恍若游魂。他伸出颤抖的手,掀起了自己的病服,看了去。

  果不其然,上边有道很是丑陋,深深的伤疤。

  他盯着那道伤疤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用平静的语气对刘嫂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呢?怎么没了?”

  “孩子没了。”

  林岁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和遗憾,但更多的却是惋惜和一种莫名的痛快。

  他并不是因为孩子的失去而感到开心,也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释怀。

  他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感受。

  刘嫂轻声安慰道:“孩子是早产儿,已经剖腹生下来了,现在在保温箱里呢,是个男孩儿。诶,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可以给你瞧瞧,医生说身子骨是有些弱,但好好养养,肯定是没问题的。”

  林岁安微微点头,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他只是淡淡地重复:“他还活着。”

  到了晚些,刘嫂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到林岁安面前,轻轻地将他放入摇篮中。

  她满脸笑容地看着孩子,然后转向林岁安,温柔地问道:“岁岁,你打算给孩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林岁安的目光落在摇篮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似乎没有听到刘嫂的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摇篮里的孩子。

  “岁岁?”刘嫂再次轻声呼唤。

  然而,就在这时,林岁安突然站起身来,一脸冰冷地朝摇篮伸出手。刘嫂误以为他想要抱孩子,却没想到他下一秒竟然做出了掐人的动作,吓得她心惊胆战。

  “岁岁,不可以!你怎么了?他是你的孩子啊!你冷静点,冷静点!”刘嫂焦急地大喊,急忙上前阻止林岁安。

  然而,此时的林岁安仿佛失去了理智,他什么都不说,仍然想要伤害那个无辜的孩子。在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哀求和尖叫声中,听到了病房里此起彼伏的哭声和喊叫后,医护人员赶了过来。

  时逾深也就此到场,看到林岁安如此疯狂的模样,他的眼神微颤,不禁沾了些隐忍的疼痛,如有碎玻璃扎了进去,一瞬间见了血。

  他几乎从未见过林岁安这样,仿佛变成了一个精神分裂的疯子。

  是谁,把他逼成了这样?

  他一步步地朝着林岁安逼近,心中的痛苦和困惑如潮水般翻涌。他伸出手,想要将那个薄弱的身影紧紧地搂入怀中。

  时逾深喉腔紧锁,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来:“你为什么要杀我们的孩子,你就这么恨我。”

  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解,尾音中透露出的并非疑问,而是对某种事实的肯定。

  他继续逼近,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仿佛要将林岁安看穿。

  一如几年前,林岁安则再次紧握手中的刀,眼神中流露出决绝和悲伤。

  时逾深没有躲闪,那把刀再次朝他捅了过来。

  他紧紧握住刀柄,锋利的刀刃却穿透了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刺痛了他的眼睛。

  “你就这么恨我,岁岁....”他低声呢喃,语气中充满了很深无奈和悲伤。

  没有人能承受这样的痛苦,被刀刺穿血肉两次,每次都刻骨铭心。

  林岁安终于松开了手中的刀,泪水滑过他的脸颊,视线变得混沌不清。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仿佛一只被淋湿的小狗,无法停止地抖动着。

  “你骗我,你又在骗我,时逾深,我不会再信你了....”他嘶吼着,情绪彻底崩溃。

  “穆晓阳早就死了,你却为了这个孩子,选择欺骗我,说他还活着,你还说,要带我去看他....”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片,深深地刺入时逾深的心中。

  “我恨你,我真是恨透你了....”他彻底失控,对着时逾深疯狂地拳打脚踢。然而,这样的发泄并没有让他感到好受一些,反而更加痛苦和崩溃。

  时逾深默默承受着林岁安的攻击,没有还手,也没有逃避。他任由林岁安发泄着情绪,希望他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内心的伤痛。

  最后,主治医生给林岁安注射了一针镇定剂,他才在药效的作用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冷静了下来。整个现场陷入了一片狼藉,完全不像一个用来疗伤治病的病房,更像是硝烟过后的惨败战场。

  时逾深被医生推出了病房,到了别处包扎伤口。

  “跟我走吧。”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时江那里。

  时江刚从外地出差归来,满脸疲惫,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时逾深的面前。

  他锐利的目光立刻捕捉到时逾深那落魄消沉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他气得咬牙切齿,语气充满了责备:“你到底背着我干了些什么?如果我这段时间没忙着其他事情,没空理你,你打算瞒我多久?”

  时逾深没有回应,自顾自地抽出一根烟,试图平复内心的情绪。然而,他现在只有一只手可以使用,显得有些笨拙,这种无助的状态与他平日的盛气凌人、高傲矜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时江见状,愤怒地打掉他手中的烟,声音提高了八度:“给我说话!”

  他的态度此刻不再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更像是一个严肃的商人,正在与对方进行一场重要的谈判。

  “既然你已经找到这里,想必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还问我干什么?”时逾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

  时江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沉声说道:“几年前,我就告诉过你,林岁安这个人留不得。当时是因为你的关系,我才心软了,没有对他斩草除根。可如今,你却反其道而行之,执意将他留在身边,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已经无法收拾。”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仿佛在问:“时逾深,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时逾深却仍然固执己见:“我要他,还有孩子,一起留在我身边一辈子。”

  听到这话,时江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给了时逾深一巴掌,怒喝道:“你做梦!”

  他愤怒地继续说道:“林岁安已经疯了,得了精神病,他不仅要杀了你,还要杀了你和他生下来的孩子。你想比我早死,也得下辈子才能做到。这辈子,我绝对不容忍这种事发生。”

  虽然这一巴掌让时逾深的面颊生疼,但却没有打醒他内心的执迷不悟。

  他不怕死,他只要爱。

  对于林岁安,他始终以为自己是恨对方的。

  但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醒悟过来。

  他从来没有真正恨过林岁安,只是一直爱的太痛苦了。

  痛到,他以为那就是恨。

  时江冷静地分析道:“目前,为了他的健康和安全,送他去精神病院接受专业治疗是最佳的选择。”

  时逾深背对着时江,他宽大的手掌轻轻覆盖住双眼,眼眶中已蓄满了泪水。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问道:“除了这样做,再无其他办法?”

  时江沉默片刻,给出了坚定的回答:“嗯,这是目前最合适的做法。”

  时逾深没有再坚持下去,他知道时江的决定是坚定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们,以后也别再见面了。”时江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狠意,他瞥了时逾深的背影一眼,嘲讽道:“真是没出息,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这样要死要活的。”

  时逾深没有像几年前那样,低声下气地去求时江。他站在那里,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从小就是天生的享福命,从未经历过什么真正的苦难。他的生活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高高在上,无人能及。

  但此刻,他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什么叫做无法挽回的失去。

  ....

  北京协和精神病院。

  林岁安如往常一样,等待着护士送药。他默默地接过药片,混入温水中吞了下去。药物带来的安眠效果让他渐渐放松,枕着手臂陷入了沉睡。

  近期,林岁安的梦境总是被同一个画面所困扰。他梦到自己抱着一堆画作,不断地开门,但无论开哪个门,眼前总是会出现一个神秘的男人。

  个子很高,穿着一身低调的名牌,整个人的气质冷漠而高贵,从大致的模样上看,应该是个很有钱的富家子弟。

  每当林岁安想要将画作递给他时,那个男人的脸庞就会突然消失在眼前,让他倍感困惑和痛苦。

  林岁安头又开始疼了。

  他跟着这里的护士长去院子排队散步,迎面却冲过来了一个同样穿着病服的少年。

  少年的四肢都被束缚带勒的深红,在过分冷白的皮肤上留了印子,林岁安刚抬眼,那人就扑了过来,以此同时伸出了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往地上摁压了去。

  林岁安张大了眼,眼神涣散成一片。

  他在没有看清少年脸的情况下,这个人却掐着自己的脖子,跟疯狗似的,狠狠地,重重地啃咬上了自己的嘴唇,亲到了一种几近窒息的地步。